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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节目预审倒霉的为什么我 ...

  •   钢牙妹的电话终于在星期二的数学课上响了起来。我一度以为她给我秀过设计图,带走了我的布料之后,就忘记做衣服这回事儿了。手机在课桌的抽屉里猛烈地震动,我措手不及地按下接听键,任黄大喵熟悉的声音唤起钢牙妹整个初中的痛苦记忆。

      数学是钢牙妹的硬伤,她一直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学数学,除了折磨学生,毫无用处。黄大喵还不叫黄大喵的时候,钢牙妹已经给他取过无数的外号来发泄心中的痛苦,其实这一切都不能怪黄大喵,钢牙妹只是和数学不能共存。

      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任钢牙妹悉心聆听。手机屏幕黑了下去,没过多久,一条短信钻了进来。

      “你想折我寿啊?衣服不想要了是不是?”

      我这才想起还要有求于人,正在琢磨着怎么讨好钢牙妹,第二条短信接踵而至。

      “别琢磨着假惺惺地讨好我了,衣服放你们学校门卫室了,放学自己去拿。”

      钢牙妹知道我虽然睡得多,却最爱数学课,丢下两条短信,不再和我过多纠缠。

      下课后我拉着谭雨轩去门卫取衣服,再到鲜有人去的行政楼女厕所试试衣服合不合身,虽然我极其信任钢牙妹对我身材的把握,却不能肯定她为了避免包子的效果而专门做小两个尺码。

      “怎么样?你倒是穿出来给我看看呀!”谭雨轩整个头都快挂在我那个隔间的门上了,寒气已经开始肆虐,这露腰露腿的一身让我很不自在。

      “嗯,好像太露了吧?”

      我怯生生地站在谭雨轩面前,厕所门被紧紧锁了起来,生怕哪个老师不小心路过,被我们的样子吓伤。

      “我觉得很好!那个钢牙妹好酷啊!换个衣服,你就像变了个人!”

      谭雨轩的眼睛里混杂着说不清的彩光,第一次这样光秃秃的站着被她来回打量,我忸怩地把双臂抱在胸前,极力试图遮住些肉。

      “不过楚晴,你比夏天的时候,瘦了好多。你看你看,”谭雨轩伸出一根食指戳向我的右腰,“这边简直一点肉都没有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暑假我和谭雨轩还不太熟,在院子里的游泳池遇到过几次,因为没什么大人去游泳池,我肆无忌惮地穿了件两截式泳装,腰间在上下都紧身的泳衣里被挤出了一圈滚圆的赘肉。

      “钢牙妹逼我减肥来着。”

      我无心详尽地描述自己怎么运动和节食来达到钢牙妹的标准,学校的东西并不好吃,所以减肥的过程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痛苦。我在看某个女性访问节目的时候,女明星谈到自己保持身材的秘诀,说“当你想瘦的欲望高过了你想吃的欲望,那你就能减肥成功了”。当时我看着这女人把自己的身子塞在极小的一条紧身连衣裙里,腰部的线条几乎成了一个X字形,我猜她想瘦的欲望一定特别强烈。

      “哎!楚楚,你的鞋呢?”

      刚才一直在顾着挡这儿挡那儿,完全忘记自己脚上还不伦不类地套着白色板鞋,咖啡色的浅口袜露在脚踝以上的位置。

      我顿时发现自己还没有高跟鞋,那个设计图上的浅紫色丝带只负责缠绕至小腿肚,可是我总不能光脚走这一招吧。全模特队我是最矮的,我想起李竞纯鼓励我入模特队时的话。

      李竞纯在纵向打量之后坚定地跟我说:“楚楚,你穿上高跟鞋是没有问题的。”

      我急忙拿起电话打给妈妈。

      妈妈差人送来一双办公室的备用高跟鞋,她的脚大我一号,还好考虑周到,捎来了一双高跟鞋专用的鞋垫,即使不太习惯,挺过下午的节目预选就行。

      谭雨轩终于在我的陪同下得到了班主任的首肯,放她第一节自习,于是她煞有介事地帮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鞋子朝体育场走去。

      平时体育场只作羽毛球馆用,我们去到的时候,忙碌的场面有些陌生。高年级学生和老师们进进出出,抬桌子拉横线的什么都有,羽毛球场俨然被改造成了一个室内表演厅,连大型音响也搬了过来。我第一次知道预选这么隆重,紧张的气氛从每个忙碌的工作人员身上传递出来,煞有介事。

      李竞纯已经换好了自己的服装,原来抽到大家嫌弃的白色布料那个人是她。天气已经不容我们露着胳膊小腿到处跑,李竞纯外面披着自己长到膝盖的毛衣外套,踩着高跟鞋的小腿笔直修长,并不是一味地清瘦,肌肉的轮廓均匀而极富美感,那个线条连女生看了都会动心几分。

      谭雨轩气喘吁吁地跟在我后面,好像真是我的私人助理一般,唤回我不知道丢去哪儿的思绪,叫我去临时搭建的更衣室换服装。我朝李竞纯点点头当是打过招呼,便接过谭雨轩手中的袋子径直向更衣室走去。

      第二次试穿衣服已经熟练了不少,钢牙妹很不给面子,把腰做得极小,如果我没有按她说的减肥两周,这拉链一定拉不上。我心里恨恨地骂着钢牙妹,转念又想起她对我极致细腻的了解,心里反而暖了起来。

      妈妈的高跟鞋很漂亮,虽然和衣服不是一个色系,但是接近皮肤色,并不显唐突。我按照钢牙妹在短信里的指示先穿上鞋,再把丝带绕过高跟鞋底,交叉绑在半截小腿上。

      可是妈妈好心捎来的鞋垫却不见了。

      更衣室外已经有老师在麦克风里指示着大家按节目排队,负责人去主席台报到,我急着套上略大的高跟鞋,缠好丝带,走了出去。

      谭雨轩在模特队的集合处等我,林日朗和另外三个“反光板”站在那边聊天,她站得很近,假装心不在焉地听他们的聊天,不知道有没有按照预想的打个招呼说声加油。我远远看着他们站在那里,安全的距离,就像陌生人般互不打扰。唯有谭雨轩混浊急切的眼神,出卖了一切。

      我披着外套,紧绷着双腿,朝谭雨轩走过去。高跟鞋大了,每走一步都会脱跟。

      谭雨轩终于缓过神来望见一瘸一拐的我,赶紧上前扶住我的右臂。

      “大小姐,你们训练了这么久就是这样走模特步的啊?那我也行啊,我比你还走得好!”

      没有心思和她斗嘴,我看到谭雨轩的手中还有一个空袋子,心想妈妈的鞋垫可能不小心放在了那里,于是一把抢过来翻看,袋子轻如薄云,什么都没有。

      正想再问问谭雨轩这个心不在焉的伪劣助理,李竞纯从主席台回来召大家集合。谭雨轩蹭蹭地把我推去模特队里,大家都穿上了高跟鞋,集中在体育场的一角格外显眼,平均身高被至少拉高了5厘米。

      米佳祺和裴昕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毫不掩饰直接投射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聊着天。她们的另外两个节目都是学校老师直接负责编排的,所以并不需要参加预审。见我站得极不自然,米佳祺望了望我的高跟鞋,很有经验地评到:“楚楚,你的鞋跟后面还那么大的空隙,这鞋子不合适啊!一会模特步怎么走?”

      裴昕也一脸担心的站过来,她把头发盘了上去,扎成一个髻,显得更加高挑。“是啊,楚楚,你怎么也塞对鞋垫进去吧!”

      “反正我也站边上,走得不算多,勉强挨过去再说。” 我苦涩地笑笑。

      强大的音响开始播放第一个节目的前奏,是个民族舞,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望过去。注意力被分散一些,我尽量让自己习惯脚下的高跟鞋,试着找回一点平衡感。

      节目的预审是按报到的次序来的,李竞纯踩着一双高跟鞋还抢了个第三名,叹为观止。第二个节目刚刚开始,负责的老师就把我们带到了勉强算得上是后台的空地。模特队里我被排在女生的最右边,于是按照上场次序我站第一个。表演场地被划得很开,无论是舞蹈还是武术都有足够的表演空间。李竞纯在背后跟大家指点着上场后应该怎么站开,那些地上贴好的标记有的是中心点,有的是舞台边缘,谁站在哪个标记上一清二楚。

      李竞纯的冷静,是从内到外的。不像我,脸上装得毫无所谓,心里却不断地打鼓,色厉内荏。主席台上的领导坐开了一排,个个摆出严肃的模样,好像这不是一场学生文艺节目的预审,而是大阅兵前的最后审查。

      负责节目名单的老师在第二个节目谢幕之后,匆匆报上了名字,我满心期待从未露面的朱老师会给这个节目起个什么名字,结果音响里只传来一句:“3号节目,模特表演。”

      身边的巨大音响开始播放熟悉的音律,我提了口气,再次把重心往上移了移,场下站着的成群观众里,谭雨轩提着三两个袋子,手中还捧着我刚脱下的外套,满脸的期待和紧张,好像即将要迈步出场的是她。

      李竞纯清脆的一声“走”,我做作地挤出一个微笑,带着一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寒冷生出的鸡皮疙瘩,跨了出去。

      整个表演的过程并不复杂,小学时候表演舞蹈比这个困难许多,只要随时记得微笑,余光瞄到同行的队友起脚时抓住节拍一起走,再假装自信地给观众或是台前领导一个大方的笑容,转身,留步,回头,最后回归原位。

      我并没有独自表演的环节,在中间的李竞纯和另外三个女生单独展示一圈以后,我和最左边的女生一起走对角线,在中点交叉之后再回到对方的位置。接下来男生一起出动,再来就是不可免俗的男女混搭。当时排位置时,我站在离林日朗最远的右边,结果男女混搭安排在交叉位置之后,林日朗拖着我高举在空中的手并肩走向中点,其实我只有指尖搭在他的手掌上,高跟鞋让我们的高度相对平衡了一些,我后悔没把小腿的丝带绑得再紧一点,两圈走下来,已经开始松动了。

      转身,留步,回头,我僵硬的笑脸终于可以收拾起来。往回走的时候,因为丝带过松,鞋子太大,右脚一个颤抖,脚踝用力过重崴了出去。鞋跟很高,我从没试过穿高跟鞋崴脚是什么感觉,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林日朗轻轻托住的手,他也因着我手的力度和突然下限的身体反应了过来,拉着我的手使劲往上提,生怕我就这样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脚下传来一股生疼,疼痛过了一秒冲击到大脑的时候,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意识到更多的人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徐旭那一对的表演上,我微微松了口气,索性把脚尖颠得高过了鞋跟,再蜻蜓点水般地颠回了原位。

      转身,微笑,站稳之后双手叉腰。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直刺心口的疼痛在全身热烈沸腾。

      “还好吗?”林日朗直视前方,男生无须像我们那般笑得天花乱坠,他沉沉的眼神在余光里像是一束强烈而温暖的光。

      “嗯。”我抿嘴微笑,生硬地挤出一个音,却因为脚踝传来的疼痛而微弱地颤抖。

      音乐还没有停止,一切展示结束之后,我又是第一个走动起来的人,同样的方向撤下,我连背脊都凝固了,不得有丝毫的动弹。

      林日朗紧跟我身后走下来,没有按要求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观众的眼神都还在不断地随着我们的离开而追踪过来,我深呼一口气,却还是不争气地溢出了眼泪,在眨眼的瞬间沾湿睫毛。我索性闭上眼睛,让一切繁杂的思绪都飞出脑子,只专注在平静心情这一件事上。

      眼泪好不容易压了下来,我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左脚上,不敢乱动,害怕一动就又牵动那股钻心的痛。

      林日朗一下子抓起我的手臂,修长的五指牢牢地陷在我的手臂里,炙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从被抓住的手臂输送到心里,穿得这么少,林日朗的手掌却是如此温暖。

      “还可以走吗?”

      润湿的睫毛挂着一抹甩不掉的苦涩,林日朗低下头来盯着我的脸,我摇摇头,示意他让我在这里站一下就好。

      其他人纷纷走了下来,见到林日朗抓着我的手臂,而我整个人扭曲地失了平衡,似乎靠着那有力的手掌支撑起整个身体。米佳祺冲过来搂住我的腰,焦急尽显眼底。

      “我就知道,你这鞋大了那么多,不崴脚才怪!”

      米佳祺的音调提高了好几度,李竞纯和徐旭也闻声过来看我的脚。丝带还是松松的绑在小腿上,钢牙妹伶俐地在尾部的蝴蝶结上贴了双面胶,才不至于让整个丝带都滑落下来。

      本来看不出太多异样的右脚踝,和左边相安无事的脚踝一比——肿了整整一圈。

      裴昕也赶紧跑上来扶住我,李竞纯踩着高跟鞋把自己的外套拿来给我披上,寒气瞬间被挡在了外围。

      一瘸一拐地走去更衣室,林日朗也跟着三个女生走了过来,别的人站在相对较远的地方紧张地观察着,不时小声说话。

      谭雨轩匆忙地跑过来,一见到我愈加肿大的脚踝就跳了起来。一面大声责备着我的不小心,一面把袋子里的板鞋取出来。

      “啪”“啪”两声,板鞋一只一只地安全降落在我双脚的正前方,我取下李竞纯的外套,残余的一点体温还在手指间游离,我递给站在身边的李竞纯。

      接过谭雨轩手上的外套,我勾着背脊,俯身下去撕开贴在小腿上的双面胶,余光里米佳祺和裴昕的高跟鞋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李竞纯似乎和林日朗站在另一边,都稳稳地立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疼痛缓和了很多,我没有心思再找什么借口去遣散身边的人,只一心地解开一个个交叉位置的绳结。

      解结的速度很缓慢,手指因为寒冷和疼痛越发僵硬,五个人围在身边让我更加茫然无措。突然身前一阵风,像是被谁的身体带动起来的,林日朗的头发在蹲下来的瞬间不经意扫到了我的额头。

      他蹲在我的正前方,准确说一边膝盖已经快要挨到地板,没有抬头,只是一心地抢过我手上的绳结,麻利地动起手来。

      如果说刚才只是手指有些僵硬,这一刻的林日朗让我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我背脊保持着弯曲的弧度,全身的汗毛都像猫一样地竖了起来。

      不敢抬头,撞上身边任何一个人的目光都可以把我杀得片甲不留。

      我不敢继续想象李竞纯谭雨轩甚至是米佳祺裴昕的表情,把脸埋进了肚子里,双手抱着膝盖闷不做声。

      米佳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了下来,在离我较远的位置,她的脚下还踩着那双高跟鞋,小腿的肌肉因为蹲下来的时候用力过猛而显出僵硬的线条。

      意识到自己离得远了些,米佳祺一边按住裙子下摆,一边移动着脚步向我靠近。直到双手够到我另一只腿上的丝带,便同样麻利地抓起来。

      “林日朗,人家楚晴这裙子这么短,你一大男生的,蹲在这多不合适啊。这种事儿还是我们女生来比较好。”米佳祺又挂出自己那副八卦的贼样,好像只是在逗趣林日朗。

      林日朗反应过来后,也感到不妥,站起来拍拍裤子,说:“我不看你们女生都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嘛。那你们好好照顾楚晴,我先走了啊。”语气里有着过分的轻松和愉悦。

      “你们也都快去换衣服吧!别都着凉了啊!”

      我抬起头,笑着掠过每个人的脸,不敢和谁有一秒钟的对视。林日朗的背影还在不远的地方,我余光瞟过的时候,甚至在心里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是谁。

      “那你小心换衣服,一会我陪你去医务室。”拆完所有的丝带,米佳祺也站了起来,提起身边的袋子,转身走去隔壁的更衣室。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冷静,没有刚才的八卦口吻。

      谭雨轩一个人留在我身边,什么也没说,最后她放下手中的袋子,缓缓地走出更衣室,关门的瞬间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楚楚你快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语气平淡无奇,平淡过她以前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在门被关上的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关上了门。

      米佳祺和裴昕一起送我去了医务室,谭雨轩因为班主任只放了一节课而赶着回了教室。我换上板鞋之后没有再绑鞋带,走起路来相对容易了很多。

      节目还在继续如流水般进行,音响传来的嘈杂声把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埋藏在深处,除了嗡嗡作响的观众群,整个体育场没有任何私语的痕迹。

      米佳祺还是坚持扶着我,她和裴昕两个高个子就这样一边挎着七八个袋子,一边扶着我的双臂向校医室走去。

      一路上我们没有怎么说话,米佳祺继续冷静地像一座碉堡,我连缓和气氛的闲语都吐不出来。

      美女校医摆出一种意料中的惊讶模样,取出不知何年何月藏在冰箱里的冰袋给我敷脚。我看着逐渐聚集起来的淤青,在这冰冷持续传递的时候出了神。

      裴昕把她们的袋子先拿回了教室,米佳祺坐在校医的办公桌边翻看厚得像砖的时尚杂志。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从校医室走出来时,我全身都是云南白药的味道,感觉校医不是喷脚而是喷了头。

      “你说她给我喷那么多云南白药会不会药物中毒啊我?”

      我实在不能忍受米佳祺这般的死静。

      “楚楚,你喜欢林日朗吗?”

      米佳祺完全没有为我的冷笑话所动,她扶着我的双手稳稳地支撑着我半个身体,盯着我,眼睛里有数不清的认真。

      “你,你怎么这样问?”

      我无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若是面对谭雨轩,或许我还会努力伪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嫌弃样说她大惊小怪就爱多想。可是米佳祺不一样,她的眼底是满满尽尽的严肃,不容我开半点不相关的玩笑。

      “林日朗喜欢你,可是你喜欢他吗?”

      何须还一直思前想后地考虑如何回复她那条询问般的短信,敏感如米佳祺,或者即使她是迟钝的,在刚才的一幕下也不会再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

      我回想刚才林日朗低头的瞬间,眼底尽是焦急,被米佳祺好意提醒后,还一阵恍惚。

      “米佳,我不会喜欢上他。”初一的时候总是嫌米佳祺的“祺”字跨度太大,嘴唇要咧得很开,索性只叫前两个字,久而久之竟变成了我对米佳祺专属的称呼。

      米佳祺眼底的认真和严肃逐渐化开,化成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好像什么都看不透。

      “楚楚,如果你不喜欢林日朗,就离他远点,他那种人,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对谁都得心应手的样子,他不适合你。”米佳祺第一次在评价别人的时候带着如此认真的神情,往日那个八卦的模样仿佛因为大脑失忆而无迹可寻。

      我没有说话,米佳祺叹了口气,好像还差一点什么没有表达到位。

      “这样对你们都好。”

      你们是个多好的词,宽容而伟大。受益的对象绝不仅仅是你,而是一个群体,可能有林日朗,可能有李竞纯,也可能有谭雨轩,还有更多更多,我们不得而知的人,都可以被划在“你们”之中。

      其实米佳祺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也不想正面地考虑,不论答案是什么,都没有太大意义。

      我不会喜欢上林日朗。如果要一个答案,这就是答案。

      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讲英文语法的内容,关于怎么说“我绝不嫁给你”,高中水平说“I will never marry you”,高考时候说“never will I marry you”,英语四级时说:“you are the last man I am willing to marry”,六级水平说:“under no circumstance will I marry you”,而GRE的水平会说:“if you were the last man in the world, I would definitely remain single”。人们在长大的过程中,尝试用各种决绝的修饰方法表达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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