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長安changan

2、肆~陆

　　肆

　　才走到院落外就听见里头的斥责声不好冒冒然进去，于是躲在门后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进宫几年了难道连规矩都没学会。”是大总管李公公，他在训斥谁？心底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被训斥的宫女低头跪在地上背对着我，一样的着装根本无法辨别。

　　“回公公的话奴婢无意冒犯天颜。”是小钗，我心不由一沉“奴婢只是……”

　　见是小钗也顾不得许多，事情虽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从这阵势上看我若不帮她只怕她今日……

　　“不知小钗犯了什么错竟让公公这么生气，奴婢想向公公求个请……”我急忙进去求情。

　　不等我说完就被打断了 “哼，我倒是先想问问你这规矩是怎么教的。”虽说他是大总管可御前服侍的宫女有一半是归管的，小钗便是其中之一。

　　我忙惶恐回道“奴婢不知小钗犯了什么错，还望公公明示。”

　　他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还敢贸然求情，公公我还是头回见。”

　　我低头默不作声，他哼了一声把小钗的事情说了一遍，等我的态度。

　　小钗怎么会犯这种错误竟擅进御书房还被皇上撞了个正着，难道不知道这罪名有多大！但此时不是追究这的时候，先替她定下来吧，或许还能留她一命。

　　我跪了下来“公公是奴婢一时糊涂，皇上见奴婢的字还算可以昨日命奴婢誊写《金刚经》但由于疏忽大意竟把佛经忘从御书房拿了书来，今儿正赶上小钗当值奴婢便想偷个懒让小钗带回来却没想到竟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望公公责罚。”

　　李公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我“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对公公有所欺瞒。”

　　“小钗可是这么回事”小钗费劲的点了点头说是。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看来他还是不信，但这叫我在如何开口。小钗快说话啊，不然……

　　小钗擦了擦眼泪，抬头说道“奴婢刚才脑子一片混乱不是从何说起，又怕说错了反倒害了柳儿。一切诚如柳儿所说，是奴婢糊涂犯下如此大错请公公开恩”

　　李公公并未再问什么，看了我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开口“来人，柳儿身为女官不知轻重擅自主张重打二十大板，宫女小钗冲撞天颜，念在她是初犯罚半年俸禄。”

　　还好只是半年俸禄，小钗没事了。

　　李公公多少还是照顾我的，这打板子的小太监打的并未太重，可我的承受能力太弱没几下就痛晕过去了待醒来时已是半夜。

　　早已哭红双眼的小钗见我醒了忙忙问我的还痛不痛，我只能笑着摇头让她宽心。这痛倒也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只是这趴着实在难受，从小就不愿趴着因为总像是喘不过起来似的。但现在却是一点也不能动，只能这样难受的呆着。

　　屋子里明明有两个活人却一室寂静，我似乎在等待什么，却不清楚我究竟在等什么。而小钗也只是呆呆的望着我伤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究是我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先出言打破“回去吧！我这也没什么打紧的了，你也累一天了。”她想说些什么可我却不想听“你在这我也休息不好，你还熬着何必呢，回去吧。”

　　她看了看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又重新帮我上了回药然后离开了。

　　她关门离去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清楚我等待的是什么，是一个答案，她为什么擅进御书房的答案，可却缺什么也没说。

　　伍

　　呆在床上已有几日光景，小钗依旧每日来看我可仍未给我一个答案。但我却明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因为在我心里她是那样的美好处处为我着想，她怎么可能卷如那肮脏的争夺中，只是除了这便再无它解。除非有什么让她非进不可的理由不然她怎么可能冒如此大险，御书房中值得冒险的也就是那几本皇上有意无意留在那里的折子，若是说为那些书画太过牵强，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它们跟废纸没多少差别，要它来做些什么更何况为几张废纸丧命就太不值了！

　　她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问了，我又何尝不是有事瞒她，在这皇宫之中又有谁能对谁交心毫无隐瞒呢？！可心里仍是难过。

　　唉！只怕公公现在也如我一般吧!才小禄子来看我起初以为是公公派他来的，可他却背着公公偷偷来的。脑中不停盘旋着他说的话“公公当时听说姐姐的事连杯子都没拿稳摔地上了，我急忙说要来看姐姐可公公却极为生气叫我要是来看你就再也不用回他那了……”我当时虽笑着安慰他说没事但心里却是一团糟，恐惧扑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不停的告诉自己“公公只是在气我的莽撞不会不理我的，不会的……”可小禄子出门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决堤般的涌出，原来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已认定公公是我的至亲之人，是我的天，我的一切，可如今却……

　　“伤口很还疼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我泪眼朦胧的认出是元吉，他何时进的屋子一点都未察觉到。

　　“早就不疼了，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明知道自己不应该问他可除了他怕再也没人可问“如果我做错了事，你可会原谅我？”

　　元吉听我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会然一笑“确实不该原谅，于情你俩虽有私交但也不该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宫中道理你不是不知道，明哲保身都还学不会。但你要是真能置之不理怕也不是你了！只是值得才好！不会真的怪你的，只是气你不知道保护自己罢了。等身体好一好去认个错就什么都好了。别再多想了，好好养着吧，勤换药，事是她惹出来的她多忙些也是应该的，药若是不够我再打发人送来，你这我不好多待，走了。”

　　原来前几日的伤药是他大发人送来的，送药时我恰巧睡着除了用法再未留下只言片语，一直都没敢用。

　　到底还是他的这颗定心丸管用了，只是他到底对我的一切知道多少，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是知道我与喜顺的关系的，但那又怎样我只要知道他是不会害我便可以了！

　　元吉，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关怀！

　　陆

　　伤沥沥拉拉一个多月才好透，现如今早已能当值却依旧不敢去面对喜顺，元吉的定心丸虽起作用但心里的那一丝不确定把定心丸也给融化了。

　　总不能一直躲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顺喜这里。

　　小禄子见我来了忙热情招呼我，但见喜顺一脸冰霜的瞧他，放下茶水默不作声的退下了。

　　“公公，我……”才开口他就摆摆手要我别再往下说了。

　　“柳儿，公公老了再也不能帮你什么了，日后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

　　闻言，扑通跪在他面前“公公，柳儿错了，我错了，公公不要不要柳儿，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公公教的都放在一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今后在遇到类似的事情怎么办？”

　　“柳儿会明哲保身，不再以身犯险，不论是谁……”

　　“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如若再犯你就等着祭拜我把！”我重重的点头。

　　喜顺叹了口气，把我扶了起来“别怪公公，我若不下这剂很药只怕你到时仍是会忘记。公公这辈子是活着出不宫了，但你不一样再有两年到了年岁你自然会被放出宫去，公公这辈子最放不下的是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我、为了……”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犯了！”

　　“唉!柳儿，你代为受过的那个小钗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么，或许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他的话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软肋上“她待你或许是真的好，可别忘了你们彼此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她对你的需要远远大于你对她，这是什么地方难道真能有不求回报的么，一遇到利益一切就都会变了！”公公对我何尝不是一味的付出，再大的利益只怕也难以改变，可我不敢说这不一样，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了。“更何况她很可能变为你的对手，平日里她为你多多少少做些小事，你就为她赔上性命，值得么，他是否真的出于真心你可都有考虑过！你拿她当是换命的朋友，她对你是否也一样？……”

　　公公的话字字句句都在理上我无处反驳，我一直都只在念她对自己的好以为这样就好，可却忽略了她是否利用我的成分，除了关乎我身世的事情几乎再为对她有所隐瞒，而她呢面上虽对我毫无保留可却处处防着我，哪怕是根本没必要的。几次发现却从来都不去确认认为没必要，现在看来不是没必要是怕禁不起，是怕这些无所谓的小事打破我自己为我编织的为好就这让的破掉。

　　当喜顺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时，我逃命似的离开了，害怕我想的、他说的都是真的，小钗你可曾珍惜你我之间的这份情谊？可又想着那哭红的双眼岂是假的，是不是我太过小人了,有谁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