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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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阅独自一人驾车三个多小时，到达谢丰辉住所时已临近凌晨一点，一路上月明如水，虫鸣螽跃。
几个小时前离开警局后，周好提议去附近商场里撺掇顿火锅，等了半天终于有了位置。结果肉还没吃几口，唐阅就接到了谢丰辉想要碰面的电话，地点在森城郊区谢丰辉名下的一栋别墅里。
“叮咚~~叮咚~~”站在门口轻按着门铃，郊区夜晚温度比市区低，唐阅把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个。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谢丰辉的西装、领带、袖扣无一不整整齐齐，连头发都刚经过打理，发胶还没有完全干透，又被爱马仕大地的木质香气包裹着，精神尚佳，未见倦容，好似准备出门赶赴一场盛会。
“来了。”谢丰辉面带笑意对唐阅点头，又连忙招呼他进屋，就如老友重聚。
坐定沙发，谢丰辉从酒柜里拿了杯红酒倒好递给唐阅，“尝尝。”
唐阅摇晃着酒杯问道：“谢总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只是同你品酒？”
谢丰辉笑道， “只是想让你和我共同见证一件事罢了，可惜清远不在国内，要不也定把他叫上。”
“那很荣幸。”唐阅挑眉，暗自猜测谢丰辉的心思，看来不只是自己一直盯着谢家，谢丰辉也反过来注意着喻清远和自己。
“你应该知道这里。”谢丰辉试探地问道，“于峥在你那里这么久有提到过这个地址吧。”
唐阅笑笑：“我的确好奇谢总当初为什么安排于峥把陆源带到这里？”
谢丰辉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过去点开音响，A大调第七交响乐激情地旋律瞬间占据了整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个静谧的郊区夜晚往天空中放了一发炫目礼花。
谢丰辉站在离沙发四米远的地方，指着唐阅坐下的位置，嘴角轻挑，道：“陆源也曾坐在你这里喝过红酒。不过他总是喜欢喝Merlot和Pinot Noir这种偏甜的，从读书时候就这样，对了，楼上还有一架钢琴，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他小时候学过几年，偶尔手痒会弹弹。”
谢丰辉语气温柔，仿佛就是在絮叨陆源的日常，甚至让唐阅有种下一刻陆源就会推门走进来的错觉。
谢丰辉：“你现在喝的这个是Cabernet Sauvignon，我倒是向来更喜欢这个，但在酒库里放很久了，一直也没机会喝。”
交响乐进入第二乐章，节奏变缓，低音鼓配合着弦乐，情凄意切。
“记得在云景我问过你同清远的关系。国外金融的工作说辞就辞，几个月来就呆在喻清远身边，你说什么动机都没有，你家老爷子怕是也不信吧。唐风年那多精明的一个人呐，我都被喻氏玩进去了。”谢丰辉轻笑了几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单纯觉得好笑。
唐阅蹙眉，算起来这只不过是两人见的第三面，谢丰辉说了这么多，似乎另有所指。
谢丰辉不知从何处捞起了个花洒，悠然地给窗台上的绿植浇水。有些水冒出来了洒落在地上也没有再去管。这栋别墅设计得极为出彩，工业风的冷冽和新古典风的奢华交相辉映，当初设计时必然耗费了很多心力。
唐阅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两点了，不免有些不耐。
谢丰辉似乎是觉察到了，把花洒缓缓放下，拿起手机坐回了唐阅身旁，“时间到了，你也定会喜欢今天这个惊喜。”
唐阅诧异：“什么？”
谢丰辉面含笑意，点开新收到的一个视频递给唐阅。
视频的画质不算清晰，录像的人也一直在走动，但还是能看出背景是森城的机场，而画面里有两个人正在被押上警车。
唐阅重新放了3遍，才抬头问道：“谢郁和杨砚？”
谢丰辉点头道：“怎么样，唐阅，你看到这个视频是不是也很开心？说起来，他们二人有今天这个结果你和清远也帮了不少的忙，我真应该谢谢你。”
唐阅：“你……”
谢丰辉：“王贵、还有姓于的那俩兄弟也为你解答了不少吧。”
“王贵这个线索是你故意露出的？”
谢丰辉挑眉，“把这个线索做的不那么刻意的确很难。好在唐阅你的办事效率是真不错，人脉又广，省了我不少力气，开始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把王贵直接给你送过去的。”
谢丰辉把手机扔到了沙发的一侧，又倒了杯红酒。交响乐演奏到了第三乐章，节奏轻快，一改上一章的忧郁。
唐阅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之前发觉王贵的出现实在是有些古怪，可是没有想到，这十多天以来所有的线索竟然全都是别人提前为准备好的，周好和自己都成了谢丰辉的棋子，却又一步步的准确落到了谢丰辉想要的位置上。
如果他的目标是喻清远，唐阅有些不寒而栗。
谢丰辉又道：“谢郁他几年前就不老实了，那时候我爸身体硬朗还能压的住他，可没想到最近他连他是我爸私生子这种谣都能扯出来。我大伯也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忍。我这个表弟呀，脑子从小到大都不好。”
“卖假货这种自砸招牌的招数也就他能想的出来，谢郁以为当上这个董事长，公司名就能改叫谢郁集团了？不过接管公司这几个月，他倒是往高层安了不少人，要不他和杨研私吞了几千万也不会这么容易。”
唐阅喝了口红酒，“谢总卸任这些天很忙啊。”
谢丰辉与唐阅碰了杯，红色液体在酒杯中摇摆，此刻却有些狰狞，“搜集材料的确很辛苦，不过好在有结果。职务侵占加上教唆杀人，够他俩在牢里认真反省了。”
谢丰辉的眼里，夹杂着被人暗算的愤恨、大仇得报的喜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音乐进入了末乐章，高潮不断，颇有些酒后起舞的韵味，乐曲在一片欢快中结束，屋内重回宁静，一切一如往昔。
唐阅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曾去医院探望过陆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