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
她叫青时。
青时20岁，是一个美术生，假期去乡下奶奶家玩。
乡下的老宅只有奶奶和一个佣人。
奶奶是个古板冷漠的老太太，青时和她并不亲，她喜欢的是民国时期留下的老宅和乡下的风景。
喜欢这幢老宅，青时讲不出具体原因，它没有南方小院的玲long雅致，也没有北方大宅的富丽堂皇。
屋顶青瓦脱落残缺，墙漆也被雨水层层冲刷早已失掉颜色，窗棂的暗纹似乎隐藏着旧日时光，整个院子灰蒙蒙暗幽幽的，只有几盆绿色盆栽舔上一些亮色。
但青时就是喜欢这种调调，有一种古朴厚重的神秘感。
她在院子里画了好几天。
奶奶说她玩物丧志。她懒得解释。
黄昏时分，青时吃了饭在院外散步，乡下空气好，风景好，树上的果子红艳艳的，就是有点无聊。
青时停在一棵桃树下，伸手能够到的桃子口感有些涩，桃树最上端被阳光照射的地方桃子颜色是最诱人的。
青时四周看了下，没人，稍微提了下裙角，爬到树上去，爬树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青时怕桃子掉到地上摔烂，随兜到衣服里。
她一只手抱着树干，两腿缠着树慢慢往下。
腿上突然滑了一下，手上劲儿又不够，身子朝后一仰掉到了地上，后背微微发麻，腿上疼的厉害，青时坐起身，发现小腿上扎进一根尖尖的木杈，那处皮肤鼓了起来，青时看着难受，一把拔掉。
腿上顿时多了个小窟窿眼，很是残忍，血顺着小腿留下来。
疼还可以忍受，青时却对这个小洞眼儿特别来气，生自己的气，生桃子的气，她觉得好不值。甚至委屈的哭起来。青时随手将桃子扔出去。
才看到有人走过，那桃子不偏不倚扔到他腿上。
青时又气又丢人。
那人走过来，她看到一双灰色帆布鞋，再往上是黑色长裤，白色暗纹衬衫。待要看他的脸时，那人单膝蹲下来。
只一眼，青时的脸就悄悄红了。
那人看了眼她的伤腿，问道，“需要帮忙吗？”
青时盯着他下巴的位置摇了摇头。
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手帕递给她，“先包扎一下。”
青时接过手帕，意识到他还看着她，突然变得手脚笨拙。
那人语气温和的说道，“我来。”
他将手帕沿着对角线折叠，折成一寸的宽度，绑在出血口的位置，稍微有点紧，全程他都没碰到她的腿。
期间青时偷偷瞄了他一眼，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着的嘴唇。
“能站起来吗？”
青时知道这点伤还不至于走不了路，就算跑几步都不是问题，她却突然演技爆发，手撑着地面站到一半，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家在哪儿？”
“学校对面那间院子。”
青时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一丝变化，青时来不及琢磨。
“你扶我一下吧。”青时说。
男人似乎有些顾虑，犹豫了会儿才握住青时的手臂，青时手臂微凉，男人的掌心却温热，男人往上一提，青时嘴里发出嘶的声音。他太用力了，胳膊上薄嫩的皮肤像被扯了一下。
男人以为她伤口疼，说道，“我还是抱你吧。”
被他拦腰抱起来，青时不敢看他，也不好意思说话，两手交在怀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只闻到男人身上清爽的香皂味儿。
青时恨自己没跑远一点，几分钟时间就到了家门口。
男人放下她，说了句，“叫人出来帮你。”
青时嗯了一声，看他要走，忙说了句，“谢谢你。”
“不用谢。”
青时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山坡那头。他要经过那棵桃树。
青时这才嘴角含笑推门进去。
她将帕子洗了又洗，血迹还是洗不掉，一排浅红色的小圆点，好像本来就印在帕子上一样。青时想留下，想着还是用帕子换一次见面的机会比较换算。
一连两日，青时都在同样的时间站在桃树下等他，两次都失望而归。
她很想向佣人打听一下，又怕她告诉奶奶，只能压在心里，青时借着短暂的记忆画了好几副他的画像，却没一副满意的，怎么也画不出他的俊秀，他的清雅。
青时没有放弃，次日一大早站在桃树下等他，没等几分钟他就从山坡那头走过来。
还是那日的装扮。
青时一面对他，不自觉就紧张害羞，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半天才说了句，“你的手帕。没洗干净，要不我赔你条新的？”
“没事。”男人接过手帕，露出干净的笑容。
青时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迈着长腿离开了。
青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满意，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情景，他们连对话都没几句。
那人很快消失在前面的房屋后。
青时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佣人正在打扫她的房间，青时心虚的遮住画板，说了句，“不用打扫。”
“你画的闻老师吧，他有时间让你画？”
佣人知道青时是学美术的，什么都画，房子树木，猫猫狗狗，也给她画过肖像。
“啊？”青时反应过来，“过路人，随便画的。你认识？”
“是山坡那边闻家的儿子，在对面学校当老师。”
青时喜出望外，不但知道了他的工作单位，连家庭地址都知道了。
“他叫什么名字？”
“闻山。”
青时一晚上都在念这个名字。
第三天，青时安耐不住的想见他，在学校附近转悠，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进去。
青时回到房间，看到那些五彩斑斓的颜料，想到去学校写生是个不错的理由。
青时下午就搬着画板来到校园里，上课时间，操场上安安静静的，青时把画板支在树下。
偷偷看了眼对面的教室，能看到窗户里学生们的脑袋，还能瞥见讲台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隐隐能听到他清润的讲话声。
青时心满意足的开始画画。
课间休息，身边围过来几个小孩子，看看她，再看看她眼前的画板。
他们对这个会画画的漂亮姐姐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孩子越来越多，跟看稀罕物似的把青时围了个水泄不通。青时不介意，他们都注意到她了，他应该也不例外吧。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孩子们一窝蜂的跑开了。
青时画完一张，刚想看看教室的情况，不想与来人视线正好对上。
青时心跳一瞬加快，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管理面部表情。
那人在她两米处停下，青时坐着，他站着。
“能不能换个地方画？他们只顾着看你了。”
青时有点疑惑，还有一丝丝尴尬，她望了眼他身后的教室，那几个小孩子和小鼹鼠一样伸长脖子张望着。
“打扰了。”青时咬了下嘴唇，将颜料和画笔收起来。
画板上是画到一半的操场。
她拿好一切东西要出去时，听到那人在她身后开口，“姑娘，”
青时回头，他说道，“放学后可以过来画。”
青时抿唇笑了下，那男人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两秒，才回了教室。
想到他那声“姑娘，”青时心口就酥的不行。
她没有回家，坐在不远处等着，下课铃响后，孩子们三三两两出了校门，青时看着出现在校门口的每一个人，没有那个身影。几分钟后，校门口归于寂静。
青时拿起画具找到先前的位置坐下。
朝教室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背部，青时朝前挪挪身子，他的侧身便完整的出现在教室门框里。他坐在凳子上正写着什么。
极佳的视角，青时调整座椅位置，刷刷刷画起来。
校园里很安静，青时享受着属于俩人的午后时光。他也许看到了，也许没有。
半小时后，闻山从教室里出来，青时依然装作专注的样子盯着画板。余光里他似乎朝这边看了眼。
他走后，青时的神经放松下来，看着画板上初见雏形的画像，唇角带上一抹笑。
此后，放学后的那段时间成了青时最爱的时光。即使没有任何交流，只这样静静的和他待在一起，她也心满意足。
那一日天气异常闷热，青时画了不久，就下起大雨来，雨势太大。秦梁急忙将画具搬到屋檐下。
看她一人来来回回跑着，闻山也冲进雨帘帮她搬东西。
俩人都有点淋湿了。
青时向他道谢，顺手想转过画板，不料几张画纸全掉落到地上。
闻山弯腰去捡，发现数张画纸都是他的画像，不同的神态动作。
青时脸色泛红。
闻山将画稿交给她，没说什么，收拾了下讲台上的课本，冒着大雨走了。
青时有点尴尬，他是介意她画他？
之后的几日似乎印证了青时的想法，他课后不再教室多待了，跟随下课的学生一起回家。
青时忧闷起来，不就画了几张画像，至于这么小气吗？
他不在，青时也没心思画画，教室门没锁，青时坐在讲台前，翻着他的写字本，字体遒劲有力，通篇下来却行云流水，柔中带刚，一如他的人一样，初见以为他很温和，却也挺难接近。
青时叹口气，在黑板上用不同的字体写他的名字。
写着写着，青时有点委屈，他干嘛躲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这种行为也太伤女孩子自尊心了。
青时在他名字后面加了很大的三个字，大坏蛋。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