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某只小兰草

2、就是个傻逼

　　“姥姥，你还记得江知吗？”安南手里拿着杯子坐在沙发上问道。

　　“江知？小江？你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他……”

　　“知道啊，老江家的孙子嘛小江啊，长的挺高，不过”姥姥话风一转，“你可别跟他学坏啊，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他现在可不是小时候那样子，听说前几天，他在镇上和别人打架，打伤了人，拉了好长一道口子，他爸赔了不少钱。”安南还想说什么，却被姥姥打断。

　　“那他妈呢？”安南这样说着感觉像是在骂人又补充，“他妈不管他吗？”

　　“你不知道，他娘早就过世了，就你走的第二年。”

　　“……”是吗。

　　“听说他现在也不去读书了，整天跟着一帮小混混~混，打架，喝酒，什么的，老师都不管，这人算是废了，你可别跟他学！”姥姥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言语中自带教导的语气，貌似后面这句话才是重中之中，“听到没有？”

　　“听到了。”手里的遥控器不自觉的调着电视，从40到80，频道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他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心里乱糟糟的。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明明在井边的时候他还帮了自己啊。安南难以想象，自己眼中的江知、记忆中的江知和姥姥嘴里的江知怎么也重合不在一起，明明在水井边的时候，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所谓的玩世不恭……

　　“哎呀呀……烦死了。”安南倒在床上抓头发。

　　“你吃药了吗？”姥姥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今天又复发了是不是？”

　　“才吃过不久。”安南抬起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红烧肉？你小时候喜欢吃，对了，你叔叔他们也该回来了。”姥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副我下厨，你放心的表情。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并不是安南不挑食，而是在他的印象中姥姥无论做什么菜都很好吃。

　　一个暑假他几乎没再出过门，而且自那次以后，他只见过一次江知。

　　在家里待了一个月，他硬是被姥姥带着去赶场，江知在一家网吧的门口和两个染着白色紫色头发的人待在一起。

　　“江知……”老远，安南朝着江知打招呼。

　　“江知，他谁啊？”紫色头发的人发话了。

　　“就一傻逼。”江知头也没回，叼着一支烟，“给个火。”

　　“江知，我上次去找你没找到，你怎么不在家？”对于这样的介绍介，绍安南显然不是很满意，他厚着脸皮凑上去，“你是你们几个里面唯一比较正常的人。”

　　“没事别惹我。”江知道。

　　“靠！……哦……切……”安南想骂人，但是他看到江知身后的紫毛和白毛身上的纹身瞬间就蔫了。

　　“这是……王八？”安南轻声怯问道。

　　“这是玄武，傻逼！看到这蛇头没，看到没，要不要看看。”白毛猥琐的拉着裤子给安南看，侧腰一只形似乌龟的动物仰着头，身上盘着一条灵蛇，而那蛇头的朝向，是肚脐下两寸的地方。这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注意点！”江知道。

　　“怂逼。”白发男骂道。

　　王八事件不了了之，安南被姥姥的一个电话拉了回去，自那之后他便没有再见过他的童年好友。

　　转眼两个月很快过去，马上就迎来开学的日子，安南一个暑假都窝在家里，整个人变的像一只雪白的鸭子。不是他不想出去玩，只是这穷乡僻壤里，根本就是有钱没地方花的，不能微信也不能支付宝，现金还得去离家几里路的银行兑换。

　　都说苦不能苦孩子，穷不能穷教育，天水一中坐落在离他家三里多地的地方，路程不远，学校规模不大不小，比起城市里装修的很舒适的学校，天水一中依然秉承着自己一贯独特的风格，四五米高的大铁栅栏是校门，门的上头“天水一中”几个红色的大字，整个学校用二米五的砖墙围起来，砖墙的顶部扎满了碎玻璃片防止学生逃跑溜号，里面的跑道用的是碎黑煤渣，并不是现在多数学校都在使用的塑胶跑道。

　　他一想到当所有人都在跑道上跑步的时候那遮天蔽日飞扬的尘土跟用了鼓风机一样就头晕，他开始怀疑自己转学所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说不定还不如之前。

　　当安南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没想到他就读的学校离他这么近而且还这么老，也没有想到这么老旧的学校居然可以招到将近三千的学生。

　　不过，除了一进门那刺眼的跑道，学校的绿化是相当的不错，一草一木都是有年头的，不像城市里挖了种，种了挖的树苗，十几年的时间还是一个样子

　　“附近几个镇子的学生都在这里读书，所以人比较多，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这里缴费。”一个中年微胖的地中海老师手里拿着一大摞纸钞，一边用钢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办公室里有五张办公桌，每一张办公桌是不同班级的班主任，同时，也肩负着报名的任务，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安南站在最后一个，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机，不知聊到了什么，几个女生在他的前面起哄，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他一眼让安南很尴尬。

　　安南刚想说话，眼神就被从门口经过的人拉了过去，那一头白毛格外耀眼，这不是上次和江知在一起那人吗？

　　他追出办公室，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两个月没见，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靠，怎么一下这么多人。”安南一回头就看到他原来排队的地方跟玩贪吃蛇一样又接上了一大串，除了医院，只有这里，缴费积极性贼大。

　　“先去吃饭吧。”反正都已经出来了，反正下午还有时间。

　　一个暑假没有再次复发的安南得到了单独来报道的许可。

　　有学校的地方就会有聚居地，以学校为中心，聚集了很多的小店铺，学校门口的马路两边堆满了小摊。

　　“一碗米粉……谢谢。”他找了一家米粉，南方不似北方，以吃面为主，南方更多的地方吃的都是米粉；也不像城市里的大饭店一样，一碗面可以做出很多很多的味道，他记得，小时候姥姥带他来吃的时候就是这样，来人都是直接说要面还是粉，没有人区分各种口味，老板也只卖一种口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老板有什么秘诀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够接受。

　　“好嘞。”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酱油，再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除了一杯清水被换成了红烧肉撒上了葱花和花生米，做法和安南看过的某个电视剧里阳春面的做法差不多。

　　桌子上的青花大碗里冒着腾腾的热气，两颗绿油油的小白菜漂在汤面上，几颗花生米、葱花，浮在汤面上的一层薄油，怎么看都可以让人赏心悦目。

　　安南吃东西从来不挑，用他的话说，这是他活这么久的原因……

　　安南一口一口的嗦着粉，不时看一下手机，时不时又往店外打量，路上都是报名完成之后回家的人。

　　学校的制度，九月一号报名，九月二号才算正式开学，这一天的时间里算是放假，也算是读书，学生都把这一天当最后的放风时间，报名后，学生可以选择住校，当然，也可以选择回家。

　　安叔一大早把安南的铺盖以及一切用品都放到了寝室里后才急匆匆的去上班了，虽说自己人生地不熟，但是凭借安南自己的记忆，他还是找到了路。

　　人流朝学校外走去，三五成群的人嘻嘻闹闹推推搡搡，剩下安南一个人逆行回学校办理报名手续。

　　果然，挑一个好的时机去报名是明智的选择，不到两分钟，便办理好了一切，班主任名字叫钟明月，安南原以为是个女的，没想到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西装，西裤，皮鞋，在那中年发福的身上显的并不是很撑条（方言：我们这边指衣服合身）。

　　安南以为，这个老师最对的起的便是他的名字，光亮光亮的后脑勺就像月亮一样非常光洁透气。

　　报名完成的安南没事做便在学校转悠，算是熟悉新环境，白杨树一字排开在操场上，学校的正西面有一条河，说是一条河其实名字叫“兰溪”学校还以此为名作了校歌。

　　在旁边便是教师宿舍，一栋小单元一样的老式房子，脱落蜕皮的跟斑点狗一样的墙体上爬满了爬山虎，就像一幢绿色的小城堡。

　　安南打算去找找食堂，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

　　从教职工宿舍去食堂只需要经过一个小池塘，安南像一只兔子，从池塘上的的小石墩子跳过去，他很疑惑，为什么每个学校都会有这种走一步太娘走两步太扯蛋的路！他想加大步子，却又怕踏进水池子里……

　　没有人。

　　食堂只有三五个阿姨手起刀落，麻利的在忙碌的切着菜，在准备今天的晚餐。

　　食堂外面有一块小黑板，每天厨师长便会提前把每顿要做的菜写在上面，好让学生提前知道。当然，许多学生也会意此来判定他今晚要不要来吃饭。

　　看着黑板上写成“西红市”的西红柿，安南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强行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没眼看的粉笔字……

　　希望厨师做菜的技术不会像他写粉笔字的功底一样。

　　学校的宿舍是上下铺，不过幸好，不挤，四个人住是最合理的学校宿舍搭配。

　　安南的床靠在窗边，下铺，当他进宿舍的时候，一个同学都还没有来，不过，床上都堆满了东西，不是没人来，更像是已经被人占了铺……

　　一只粉红色的袜子，一条红色的内裤，被贴成绿色的床铺墙纸被安南撕了下来，之前这里住的肯定是一个热爱环保的“小姑凉”，安南心想。

　　不过，红配绿，他着实想不通……难道是为了表示自己在陷入恋爱的深渊的同时还有一颗纯粹的心？

　　《废品》by某知小兰草——还记得那个高中为你尽心尽力到秃顶的班主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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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站稳攻受
攻：江知
受：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