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涵霏

2、醒

　　“素娘娘，来……来了！”报事宫女惶恐而又兴奋的表情说明，太子到了。

　　女人真是无奈，明知不可能，还要期待，还要梦想。
　　不论是太子的超凡俊美与至尊地位，还是我的容颜，都不能消退她脸上的红晕。
　　太子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做几天梦。

　　罢了，先做正事。
　　“菡儿，”我轻唤，“为我理妆。”
　　白玉手执象牙梳，挽起我的黑发。太子进来时，我已无懈可击。
　　菡儿敛袂一拜，起身，宫女们随她退出。
　　偌大的宫室，只剩我和他。

　　“好香！素卿刚刚出浴吧。”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抱住了。
　　“人都走了，不用演戏了。”我冷冷地说。
　　“真的很香啊！”他的声音还是漫不经心，但手已经松开了。
　　我从他身边走开，用最舒服的姿势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等他开口。

　　“素卿好青丝！”他又开始把玩我的头发，“若是用你的头发织腰带，要比那软绵绵的黑水缎强得多呢。”
　　“殿下说笑了。”我睁开眼，把头发从他手里抽出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毁损？”
　　他并不放手。我只好浅浅一笑，柔声说：“我用金丝给殿下织一条腰带，如何？”
　　他松开我的头发，却揽住我的腰，耳语：“金丝何贵，我要你的青丝。”
　　心中一动。
　　耳后一凉。

　　我推开他，迟了。剪刀声响，一束头发已经落下，握在他的手中。
　　“你！”我气极，一耳光过去。掌未及脸，硬生生停住，只能喘息。
　　“损已损了，凭卿处置。”他从容地握住我的手，把头发放在我的手心，笑容可掬。
　　我不说，不动，不泣，只是看着他，冷冷地。
　　他的眼黑白分明，却看不出任何感情；他的唇线条优美，却从不会真心地笑。
　　我早该看透，却不曾看透；我自以为将他玩弄于股掌，却不知自己才是一个玩物。

　　好，好，好！炎烬，你会爱上我的
　　——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作者有话说

　　注四：袂，衣袖。敛袂就是交叠衣袖使身形缩小，此后下拜，显示自己的渺小，表示对受礼之人的尊敬。
注五：黑水缎，炎国最珍贵的织物，象征着王者，只有大王、王子和王后可以拥有。细滑黑沉，赞曰：“黑水缎，细若肌肤滑若水。暮色沉入内，裁作鸦翼飞。”后文中引用了这首炎国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