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里为何欢》云鹤报喜

5、启程

　　今天的鲜卑部到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这次宴会的主角却在帐中软榻独自枯坐一宿。
　　白银率领丫鬟掀帘入内，见满帐孤寂，悲从心来小心劝慰“王女想开些，时间不早了，还请您尽快梳妆。”
　　弥生眨眨干涸的眼晴轻声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我眨眼间就到了许亲的年纪，将我打扮漂亮些，别坠了我草原第一美人的名头。
　　婢女躬身应“喏”。
　　鲜卑各部首领、祭司，早早于王帐聚集，帐中铺满色彩鲜红绚烂的地毯，每人一张餐案，其下是用雪白柔软的羊毛做成的垫子，其上摆满了用黄金碗碟盛装的牛、羊肉，盛酒的杯子和酒壶都是用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鲜卑部在今日戒备格外森严，营帐各处都能看见四人一组，身穿羊皮甲、手拿弯刀身高七尺的壮汉，组成的巡逻队。
　　鲜卑部落手中握有大量未经开采的金矿、玉矿，若非草原贫瘠不能自主生产粮食，远在南方的鲜卑王庭未必会比苍圣势弱。
　　但苍圣同样也看到了草原民族的致命弱点，全面封锁了鲜卑从苍圣及其周边小国购粮的途径，凡有被抓到举报与鲜卑交易，轻则抄家、重则家中男丁全数斩立决，女子沦为下等娼妓。
　　自边域封锁至今为止已有两百年，虽有商人铤而走险将粮秣运入鲜卑，但价格会高于市价十倍不止。
　　所以，这一次鲜卑单于唯一的女儿远嫁苍圣天子，将代表两国友外建交的开始，既将互通的商路和两国交界处已在筹办建设的集市，近两百年的封锁线将打开一角，尘封的商贸活动将再一次向鲜卑敞开大门。
　　草原儿女在这一天盛装打扮、载歌载舞欢庆即将到来的新时代，远方红底黑龙的苍圣王旗迎风招展，蜿蜒辗转的车队出现在视野中。
　　此次下聘的使团主要成员为：镇北侯幼子左中郎将晋子素，老狐狸太常卿王府，中庸礼官大夫吴世道，太仆丞魏文礼，大鸿胪卢扶安，后面的跟班护卫若干
　　单于三子，鲜卑弥笃、弥呼、弥坚亲自出营相迎，鲜卑弥笃上前，有礼知节满身清贵气的上前邀请“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父王已在帐中备下薄酒，为诸君接风洗尘，”鲜卑弥笃左手向前做出请的手势。
　　太常卿王府身穿绿袍手抚长须笑着回答“既是大王子相邀，那我等可就却之不恭了”
　　王府五人跟在三位皇子身后进帐，身后的随从自有鲜卑部臣属相迎。
　　单于从在上首铺有整块白狼皮的金榻上喝酒，底下首领端正坐在自己座位上，见苍圣使者入内，纷纷用眼神打量。
　　被满帐异族首领审视的五人，脸上表情纹丝未动躬身行礼“见过单于，今日我等奉苍圣贤惠太后懿旨，代天子求娶鲜卑族王女，鲜卑弥生。”
　　单于脸上带笑“不急，贵使请入席，贵使远道而来，还未见过我草原异域风情吧！不如你等先观歌舞，一会再叫弥生出来见过各位大人。”
　　五人落坐于单于右手边，三位王子居左。
　　大鸿胪卢扶安三十余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容貌俊美，在单于说过话后，自然含笑接口“既是单于一片苦心，我等自是要好好欣赏方不负您的盛情相邀。”
　　单于拿杯的手一顿，这小子怎么回事？我不过顺嘴一说，他到是会顺杆子往上爬，当真不要脸。
　　单于将杯子放下拍拍手，从帐外进来七名身材丰庾的舞姬，赤脚右脚有两颗用红线系在脚脖子的银铃，身穿粉红纱衣带面纱，舞恣奔放撩人，动作间铃铛会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
　　苍圣使团的五人，除晋子素在认真欣赏外，其他四人的思想，在这一刻达到了空前一致，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晋子素看着几位同僚几乎写在脸上的鄙夷面无表情，内心疯狂吐槽，君子之风、圣人之言!记得入乡随俗、尊重别人地域的风土人情，不然会被打的啊！
　　一名身材丰满眼尾上挑的舞姬，旋转着来到卢扶安身边，玉臂一勾对着他脖子呵气“大人，是小女子那里跳得不合您心意吗？不然大人为什么用那样轻蔑的眼神看着妾身。”
　　卢扶安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将舞姬推开，舞姬顺势斜卧于地毯上××半×，眼神幽怨如泣如诉“妾身，本以为郎君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现在一看您可能是真不行呢！”
　　满帐轰堂大笑，左贤王身边一名耳带银环，留半月头的大汉出言调笑“夏姬，你这话就不对了!也可能是你魅力不够，那位大人是真君子坐怀不乱呢！”
　　卢扶安又羞又气憋得满脸通红。
　　单于在满帐喧哗时，身边多了一名身材矮小，存在感极低的侍者在单于耳边耳语了几句，单于见时间差不多了，伸手下压满帐顿时安静“夏姬给卢大人赔礼道歉”
　　夏姬起身向卢扶安抛个媚药，端正态度躬身行礼“小女子在这里向卢大人赔个不是，小女子不知苍圣礼数，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卢扶安假笑一派君子风度“姑娘那里话，你既不通文墨、不识礼教，我又如何能怪姑娘。”
　　夏姬毫不在意笑得花枝招展“既然卢公子肚能撑船，那夏姬告退”。语落七名舞姬躬身倒退出大帐。
　　单于端起酒樽向使者敬酒“各位大人远道而来，草原各部深感荣幸，本单于敬诸位一杯。”
　　王府同样端酒示意“我等身沐皇恩，奉太后诏书，愿与国结为盟友，望单于能以大局为重”
　　单于爽朗大笑“各位大人真会说笑，草原宽广却贫瘠苍凉，我等对建立集市、广开商路，定比苍圣心急百倍”
　　王府心里暗骂，真是狡诈如狐，不见免子不撒鹰，面上却笑颜如花“单于，苍圣欲在南镇建立集市，为天子聘请王女的纳彩，都在此折上”
　　从袖中取出一封一指厚的红色奏折，双手奉上；单于身侧的侍者躬身上前取过，跪奉于单于手中。
　　单于接过展开细阅，底下部落长双眼纷纷看向单于，左右耳语低头推测“你觉得会有什么吗？”头带毡帽、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无语“我怎么知道，单子又没在我手上”
　　鹰鼻、狼眼眉有寸长刀疤的汉子阴测测看过去“你是不是想打架”
　　络腮胡凶神恶煞“呵，谁怕谁，有本事一会出去打一场”
　　刀疤脸张口欲言，却被单于打断，单于抬头眼角都笑出了鱼尾纹“苍圣既有此心，我等也不好吝啬，鲜卑愿送苍圣黄金一万一千两，送贤惠太后珍珠三盒、百年人参一支，天子狼皮十张、白玉杯盏十套，请王女出帐，见过各位大人。
　　单于身边容貌俏丽似女子的侍者，躬身出帐。
　　弥生端坐妃子榻，侍者入内通传“王女，单于有请。”
　　弥生由侍女服侍将衣被收拾完毕，若神仙妃子漫步人间。
　　弥生入帐见礼于单于“弥生见过父王，望太阳的光辉与您同在”
　　单于起身指着弥生女娇傲道“这就是小女弥生，不知可皆配苍圣天子”
　　弥生身穿水蓝烟纱百褶裙，头梳双鬟望仙髻，耳带白玉坠，腕环银丝缠红宝石扣镯，腰系白色绣兰花香囊，抬眉一扫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
　　苍圣使团五子晋子素见着弥生眼前一亮“弥生多年未见，你可还记得叔叔，当年你满百日时，我还抱过你呢！”
　　弥生看着晋子素满脑无语，他谁啊！我应该记得吗？百日宴抱过我，我再聪明早熟也不可能记得吧！沉默尴尬在无言中漫延。
　　单于单手握拳咳嗽“咳，咳，那位是你母妃弟弟，你亲叔叔”
　　弥生声线温轻微微蹲身行礼“见过叔叔，多年未见，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叔叔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