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青山有思》邀a杳

1、1.楔子

　　山路颠簸，沈叙抬手撩起马车的帘布.
　　路边杂草丛生，回首见山路蜿蜒崎岖，不知走了多久.果真这淮明县同传闻那般与世隔绝吗？走了那么久竟都是山路.沈叙蹙眉这样想着.
　　“沈知县？别担心，马上便到了.”坐在对面的小厮以为他是担心许久不到淮明县，毕竟行路已经三天了，却迟迟不到.
　　沈叙回头，放下手中的帘布，道：“无碍，反正不论多远，总是会到的.”
　　那小厮点头：“也对.”
　　听罢，沈叙莞尔，唇畔两个梨涡浅浅的映出来.随即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袖口，思绪却是飘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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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窗苦读十多年，在三年一次的秋闱中，不负努力，他中了举人.
　　第二年进京赶考，也是这般光景：马车摇摇晃晃行了许久，不知行过多少路.
　　到了这个繁荣昌盛的东都，沈叙有些怔怔的.转身，他进了考场，顺便成了个“贡士”.
　　第三轮殿试，沈叙同其他贡士走进富丽堂皇的宫殿.旁人都是一袭白衣，唯有他一身青衣，青色雅致，倒是映的白衣都黯淡了下去.只是这青色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显得极为不符.却见那考官一袭墨蓝色的衣裳，丹凤眼，目光淡淡的，不像是书生文人.
　　那考官目光忽的一瞥，落到了沈叙身上，盯着看了许久.沈叙抬眸，对着那人微微一笑，随即低下头去，只是盯着自己的袖口，并不多言，等待着发卷.
　　待到卷子发了下来，沈叙便安心答卷，不再理会那人的目光.说来也巧，这卷子上的策问，沈叙皆有所耳闻.
　　答毕，却见那双眸子仍是看着自己，沈叙不免觉得好笑：自己这身青衣竟是这般惹人注目吗？沈叙轻笑.
　　十日后，同是此处.沈叙这次学了乖，不再一袭青衣，换了件月白衣裳.抬眸一瞧，两个人映入眼帘.一个黄袍，一位玄青色衣袍.
　　沈叙觉得，那着一身玄青的人年纪并不很大，只是总是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地，当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愣得太久，那人也将目光投了来，沈叙尴尬.将目光转想了别处，随即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科状元沈叙沈云清，才华横溢，才华过人，朕特封其正六品县令，管辖淮明县.钦此！”
　　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太监的公鸭嗓发出，在这偌大的房屋里回荡.
　　沈叙闻言，屈膝道：“谢主隆恩.”接下太监手中圣旨.
　　“这淮明县是个贫瘠之地，沈县令可要好好管辖着，替帝子分忧啊.”太监递圣旨时还不忘说那么一番话.
　　“沈某定当尽心竭力.”沈叙应道.
　　授完官职，却听的几个臣子议论道：“帝子怎么让一个刚刚考上状元的人去淮明县？这谁不知道，淮明县三面环山，一面邻水，周围狼豺虎豹成群结队，极为落后！”
　　“谁能想的着帝子的心思？听说啊，那时时有瘟疫呢！”
　　“啊？那让一个状元郎去，岂不是刁难！”
　　“何止刁难！倘若不小心染上瘟疫，小命都没咯！”
　　听着这帮大臣议论纷纷，沈叙蹙了蹙眉，并未多言，径直走了过去.
　　转身没走几步，便听到大臣作揖：“摄政王.”
　　沈叙微微回首，瞥见一片玄青色衣角，心中估摸着大约知道那人是哪位了.
　　沈叙并不转身作揖，毕竟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晓得这摄政王脾气如何，所以他自顾自地继续走.
　　到了客栈，他先是去看了母亲林氏.林氏说了几句“要恪尽职守” “万事小心”之类的话便让沈叙休息去了.
　　可沈叙刚迈出门槛一步，大臣那几句“淮明县时时有瘟疫”，“是个贫瘠之地”云云让沈叙记进了心里.又想着距离行程只有五日，定是要早些下决断才好.他便又折了回来，温声告知林氏不能将她同带去淮明县了，不过却并没有说瘟疫之事.
　　林氏点头：“既如此，那我便回江南了.可惜家里一个人总是冷清，不过倒是可以叫清茹来陪陪老婆子我.”
　　沈叙闻言笑：“那是好的，以后我若是传了书信来，娘便可以让清茹读给娘听了.”让许清茹读信，倒不是林氏不识字，相反，林氏从小生在书香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懂得许多，只是因为林氏年岁大了，眼睛是有些不清楚了.
　　林氏闻言，道：“最好不过了.”
　　闻言，沈叙蹙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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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厮见沈叙凝神，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沈知县，我们到了.”
　　沈叙回神，应道：“好。”
　　“行了几日的车，可算是到了.”小厮笑着去那行李.
　　沈叙抬首，见天高云淡，碧空如洗；垂首，见郁郁葱葱，古木参天.
　　既来之，则安之.沈叙心中这样默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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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大臣刚要说话，楼暮舟一招手，就有人递上一件深色外袍。
　　遮掩住玄青色的衣裳，边上的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提醒。
　　摄政王一向不爱穿朝服，在一些重要场合身穿便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帝子也不曾说过什么，他们又何须多嘴多舌。
　　这样想着，身处高位的那位，突然出了声：
　　“皇叔，可是刚才的沈状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楼暮舟也不搞些虚的礼，只是淡淡道：“没有。”
　　新帝楼策，嘴角勾出一个极为浅淡的弧度。
　　“朕看皇叔，时不时看向那沈状元，还以为皇叔您对他有什么意见。”
　　楼暮舟没理他。
　　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小侄子，眼神带刺儿似的，扎得很。
　　当了皇帝之后倒是收敛很多，可还是让人不太舒服。
　　他本也不想当这个摄政王，谁叫他皇兄——先帝燕泽帝，一道遗诏，偏偏就把他拉了进来。
　　“臣告退。”
　　穿上御寒的外袍，楼暮舟只是微微躬身，也不需要楼策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出大殿。
　　一些大臣也陆陆续续告退。
　　“殿下，殿下……”老大臣追上来，叫住了楼暮舟。
　　“陈大人，何事？”
　　“殿下，刚才殿上您不该如此漠视新帝啊！”
　　楼暮舟面上还是淡淡的，道：“他左右不过是个新上任的小皇帝，爪子都没生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殿下！宫中隔墙有耳，这种话万不可讲出来呀！”
　　陈大人道：“殿下，老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想要劝殿下一句，这该做的礼还是应当做好的，那毕竟是陛下呀！”
　　“他是陛下，更是我的侄子！”
　　摄政王的语气强势且霸道，陈大人见惯了风雨，此时还是面不改色地劝他：“殿下，自古先君臣再父子，更何况您与陛下只是叔侄。”
　　见那人眼底出现几分不耐，陈大人加快了语速，道：“殿下且听我一言。如今新帝刚刚登基，又恰逢秋闱结束，朝中局势尚不稳定，殿下又常年在前线征战沙场，对这前朝政务终是不太了解。殿下，这朝政不像杀敌，这之中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看透的。殿下，听老臣一言，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必须懂得掩饰，隐藏。”
　　楼暮舟闻言，眼底的不耐散去几分，道：“道理本王都懂，还请陈大人说重点。”
　　陈大人忽然压低声音，道：“新帝登基，其中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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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作者 文笔上可能有差异 看不惯请点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