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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把人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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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天空阴恻恻的,阳光无法刺破厚重的云层。
对于这样的天气,人们早就习以为常。
这里名为江尽天涯,一个边缘县城的破破烂烂的小酒馆。
县城中,一位俊秀非凡的少年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
少年名为苏佩玖,他是这里的常客。
苏佩玖的到来吸引了酒馆中零零散散十来个人的注视。
“哟,苏玉!”有人笑着朝少年招呼道。
“今天比昨天迟了两分钟哦,今天还是来听疯剑的事?”
一位成熟的妇人挤了挤她胸前的宏伟,朝苏佩玖抛去一对媚眼:
“苏玉,姐姐昨天跟你说的你考虑好没有?”
“苏玉快走,咱们这可是正当酒馆,不欢迎疯剑乌浊己的狗腿子。”
对于他们的调侃,苏佩玖只是挠了挠头,用和他那阳光可爱的长相极为不符的一具脏话回了过去,“都给爷爬!再多说一句炸了你家茅厕。”
苏佩玖的嘴臭全镇皆知,但没人放在心上,反而全都哈哈大笑。随着他的到来,小小的酒馆中一时洋溢起快活的气氛。
酒馆的客人们有的是路过的商队成员,就地歇脚时来喝上一杯冰镇牛奶。有的是小镇居民,在小镇中生活节奏迟缓,大家都自给自足,闲来无事就往酒馆一坐,从来自世界各地的商队们口中倾听远方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
无论哪的商队,近些年来,小镇居民们总是能从他们口中断断续续的,不谋而合的听到一个响亮的名字——疯剑乌浊己。
有人说他一袭黑装,是个十足的美男子,长相阴柔却手段狠辣,如外界对他的称号描述的那样,是个为了完成界清悬赏令什么都不顾的疯子。
有人说他戴着一副面具,谁都没见过面具之下的真实面容,唯一一个见过还活下来的。现在正在皇城的下层监牢里关着,百般酷刑早把他折磨得神志不清,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便也无从考据。
有人说他奇丑无比,额头肿大,满脸狼疮。
虽然大家都众口不一,但可以肯定的就是商队们对疯剑乌浊己事迹的叙述。
他实力强大,强大到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极限。他是个受人敬仰的大英雄,同时又与恶名昭著的杀手宗界清门有染。只要有符合其行动的报酬可拿,无论什么界清悬赏他都会断然拿下。
他从伏龙坛中拯救出被囚困了数百年的天尊后人。
他只身一人穿越中央皇城的重重守卫,离开后,只留下朝廷皇帝的一具无心尸首。
他覆灭过滥用盅术进行人体试验的巫蛊部落,将数以万计的无辜人带出牢笼。
也帮助过心怀叵测的朝廷皇子在皇国群龙无首之际夺得王位,暴君的横空出世和近几年来的税收大涨,以及白鹰义军的节节败退,都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疯剑乌浊己就像他的事迹所描述的那样,他是个为了钱什么悬赏都敢接,什么人都敢杀,根本不怕与任何人,包括与整个皇国为敌的疯子。
朝廷对他的悬赏金额已经高至天价。
而那些夸大海口说势要带回疯剑人头的各路强者,其中不乏有一些货真价实的正义之士,全都一去不返。有的失踪,有的被人发现横尸荒野,他们都死相凄惨,双眼暴睁死不瞑目。和疯剑曾刺杀皇帝时的死法一样,均被蓦然掏空心脏而死。
掏空心脏的手法仿佛是疯剑对世界的威吓,随着世界各地出现的无心尸首越来越多,胆敢揭下悬赏追击疯剑的人也越来越少。虽然还有视死如归者,但无疑是给疯剑乌浊己的名头增添恐怖罢了。
而苏佩玖,便是这个疯剑乌浊己在这片大路上最忠实的小迷弟。
他每天按时关顾酒馆,就是为了能从来自世界各地的商队们口中听听有没有关于疯剑的新事迹。
苏佩玖坐在商队旁边的位子上,面前摆着一杯冰牛奶。这是酒馆店主送给苏佩玖的饮料,每天他都能得到一杯或冷或热的新鲜牛奶。不只是店主,这个小县上的所有人总是对他十分友好。
每次吃饭时间都有人叫他去家里蹭饭。昨天中午是一户牧羊人,作为回报苏佩玖帮他们照顾了一下午的羊羔。晚上是一家小裁缝店,他家衣服上新了,苏佩玖给他们当了一早上的宣传衣架。
今天中午轮到老知县叫他,但饭还没熟,所以他决定等会再去。
苏佩玖一边喝冰牛奶,一边趴在桌子上听隔壁新来的商队们面色通红地说着远方的种种奇人异事。
但是听他们说了半天,愣是还没说到疯剑乌浊己。苏佩玖没了兴趣,便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地打盹。
今天天气尚好,再加上一杯新鲜的冰镇牛奶,耳边又围绕着商队口中又是白鹰义军,又是政变之类催人欲睡的字眼,苏佩玖很快就睡着过去。
闭眼前,余光不慎瞥见酒馆角落里坐着一个饮酒的黑衣身影,大抵是随商队行进的外乡人,也未过多在意,转念做起和他的偶像疯剑乌浊己举杯邀明月的春秋美梦来。
他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要去老知县府上解决晚饭的事都忘到了脑后。
苏佩玖是被身边义愤填膺的吼声所惊醒的,脑子里叽里呱啦的塞满了嘈杂的声音。他不得不从桌子上直起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原来吼声来自旁边的商队,苏佩玖竖直了耳朵,试图听清他们到底在吼些什么:
“要不是那个人渣,老子现在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有人拍案而起,“要我说,这种人罪该万死,光天价悬赏还不够,得讨伐,对,讨伐!让他也尝尝活生生被掏走心脏的滋味!让他下地狱!”
“自从疯剑乌浊己刺杀了老皇帝,整片大陆发生了惊天巨变。暴君上位,革命军败退,强盗组织飞扬跋扈,简直是把老皇帝在位那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一炬。流离失所的又何止你一个?”有人摇头叹息,“我也希望他死,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他死,但又有什么用呢?杀得了吗?”
“还真别说,真有人杀的了。知道过万宗阁吗?听说几天后召开的万宗大会已经准备商议讨伐疯剑乌浊己的事了,有那些厉害的家伙,我想疯剑很快就会得到惩治。”
听闻这些义愤填膺的谈话。
苏佩玖涨红了脸,当即从座位上弹射起来,指着那几个商队的人怒喝道,“你...你们懂个屁!嘴里含着屎一样吧唧啥呢?乌浊己根本就没有刺杀过老皇帝!假的都是假的!”
商队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瞪了苏佩玖一眼,“疯剑刺杀老皇帝是众所皆知的事,你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知道什么?难道你见过?”
苏佩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摆摆手,一脸不屑地说,“爷懒得跟你们争,不像某些人,就知道背后嘴碎,有本事去杀啊!真这么恨人家去把人家杀了啊?说到底还是个缩头乌龟。”
大汉给苏佩玖惹恼了,他怒气冲冲地一掀桌子,脸上怒目圆瞪,双臂的青筋也悉数暴起,“小白脸,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苏佩玖乜眼觑了他一眼,“你让爷说爷就说?你算什么小猫咪?”
“你找死!”
“你很幸运,因为你是第一百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我决定送你一件礼物,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什么秘密?”忽如其来的转折,让彪形大汉怔了一下。
苏佩玖小心翼翼地左右环顾,然后低声说,“你...门牙上沾了韭菜。”
大汉的脸色从疑惑到怒火攻心不过转瞬,“我要杀了你!”
一枚偌大的拳头旋即朝苏佩玖的脸上轰了过去,而他仍不躲不避。
看着苏佩玖脸上那似有若无的坏笑,酒馆里的镇上居民们知道,这家伙完蛋了。
“哈哈,谁让他惹上咱们的苏佩玖,还敢当着苏玉的面说疯剑乌浊己的坏话。”
“快快快!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老样子!赌这家伙会被苏玉揍得昏迷多久!”
“我买一天,毕竟这家伙好像身体挺强,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个瘦猴一样不堪一击吧?”
“狗屁!苏佩玖揍过的外强中干的人还少吗?我赌两天都睡不醒!”
但事情并未往大家预料的那个方向发展。
一道黑影转瞬间掠进两人之间,仅用一只手就将大汉的拳头轻松握住。
“何必为疯剑乌浊己那样的废人大动干戈?”
苏佩玖恼了,他以为这黑影是商队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说疯剑乌浊己的坏话,于是脚风一转,朝黑影踢了上去,“让你哔哔。”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黑影应声倒地,再起不能。
酒馆中,大家面面相觑,“赌注该怎么算?”
“难不成还作废吗?接着赌!就赌这个大白天穿黑袍子的人昏迷多久!”
大家不谋而合地朝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看去,似乎想看看他的身板再决定要不要改注。
一柄黑剑在这时从黑衣人的袍子中掉了出来。
商队中有人目光一凝,惊惧地,难以置信地伸出一只颤抖不堪的手,指向从黑衣人身上掉出来的长剑,最后吞了口唾沫,忽然叫到:
“永...永夜剑,他....他....他是疯剑乌浊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