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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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凉安还沉浸于过去中，根本听不见别人说的话，忘记了自己是来逼冥界开道的。
“殿下，好机会啊！这家伙自寻死路！”一名魂使兴奋地快跳起来，被明夕斜了一眼，这才收敛住笑容。
“你也不看看，魔界那边有多少人，我们这边才多少。”另一名魂使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明夕实际上有点头疼。
他的立场持中立，天界不帮，魔界也不帮，但两边都想劝动他。但是他两边都不想理踩，就惹得两边都不满。
“要不公子，咱们用彼岸戟吧。”
明夕看了提议的魂使一眼，那魂使自动闭嘴。
彼岸戟的威力有多大，大家都清楚。彼岸戟一出，不光两边的人都得遭殃，就连酆都四周的凡人都得波及。这是当时玖熙交给他的时候，告诉他一再慎用，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魔界那边，叫不醒凉安，也急得不行。
正当两边陷入沉默的时候，有人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
境诺没想到，凉安还记得自己？这家伙不是几千年前说他死得尸骨无存还要点鞭炮庆祝来着。
“师尊……”有人拉扯了一下境诺的衣袖。境诺拍开临渊的小爪子，“别闹，师尊看他们什么打起来。”
境诺看戏的模样落在了临渊的眼里，平时那个教育他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让天下太平道貌岸然的师尊形象在临渊心里一下子崩塌了。
临渊面对于境诺一脸的兴致勃勃，才知道师尊原来是这么个模样。
境诺拍掉临渊的爪子后，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把抓住小徒弟的肩膀，惊愕地看着临渊乖乖地现在他背后，还有个耸着肩膀一脸无奈的罪魁祸首。
一下子怒了。“臭小子，不是让你看着让临渊别下山吗？你竟然把他带这种危险的地方来玩？”
境诺一把抓住小徒弟，生怕临渊跑过去看热闹，这是小孩该来的地方吗？这个小屁孩，啥也不会啊！他上次灵力枯竭还变成了条蚯蚓龙！
“师叔您也好意思说我，您这一脸隔岸观火的样子若是让其他师叔知道了，你猜他们以后会怎么看您？”雪遥一脸无辜地很。
一副，你看戏我也看戏，我还拖你徒弟一起搅浑水，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境诺气得咬牙切齿。
他哪里是来隔岸观火的！那是因为他很久没活动筋骨了，景华那小子又不许他参战！看个打群架关他屁事了！
“你敢告诉他们，我就告诉你师尊你平时不好好修炼的事！”
这一说，雪遥看了一眼明夕，脸一下子白了。
境诺见吓人成功，用胳膊把雪遥碰一边去，自己把徒弟圈在怀里护着，“乖，咱们看，让你大师兄滚一边去。”
被喊滚的雪遥没有滚蛋，不过脸色铁青。这境诺师叔过河拆桥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也习惯了。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一条老光棍，有两个徒弟有啥子得意。以后他要比师叔收多些徒弟。
雪遥后来收了满山的徒弟都是后话了。
“师尊，他们真的会打起来吗？”临渊紧张兮兮，手心捏出汗来。好像不是明夕凉安准备开战，而且他一样。
临渊特别担心师兄也会和别人打架，他身上的伤有多少，从来不给临渊看。后来他趁师兄洗澡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遍布后背的伤痕多不胜数。
听说师兄也要打架这次？还是很多人。
临渊擦了擦眼睛，红红的。
“肯定会。”境诺说完，感觉到临渊擦眼睛的举动，低头一看原来这小子眼睛都红了。
他心里微震。“临渊不想看到他们打起来？”
临渊点头，一边解释。“师尊，我没哭，只是难受。大家都可以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架。打架会受伤的，会受很重的伤的。”
境诺没说话了。
何止是会受伤……
会死多少人都不知道。
但谁能阻止呢？
如果是换了以前的临夙，想要阻止这一切，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就能做到。但现在呢，他是个凡人呢。
“临渊想去阻止吗？”
临渊迟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阻止不了。”
境诺也阻止不了，而他也不想阻止。他一生所求，不过是想教好临渊，这些东西不是他太在乎的事。
“明夕！你有没有事！我就知道这老头不怀好意，又想从冥界过！”
一道血绯红身影闪到明夕眼前，一脸焦急。额头上全是汗，向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叫谁老头呢？本君哪里老了！你这臭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凉安不过是年长一些而已，被一二再再而三地叫老头，自然是气的不行。他失控地手中的权杖都握不住，气冲冲得要上前教训来人。
来人轻挑地看了他一眼，满眼嫌弃。“老头，麻烦你别看我，你丑！”
“你才丑呢？你没看见我儿子长得有多俊俏吗？”凉安气极。
那人挑眉。“是吗？我听说你儿子长得像你原配皇后啊。他要是长得像你，还得了。”
境诺躲在石头后没差点笑出声来，临渊赶紧按住师尊的嘴巴，“别笑了师尊，他们会发现我的，我们打不过他们。”
雪遥也快憋不住了，但是他知道力量悬殊。上位者的斗争，是凡人根本抗不住的。只要他暴露了，三个隔岸观火的人定会激怒对方。
所以，他憋得脸都快红了。
“小师弟，你是不是长得真的像你娘？”
临渊摸摸脑袋，“不知道呀，我都没见过她。”他的声音很小，像是触及到了不可轻易碰触的弱点，没有再说话。
境诺斜视了提这茬的雪遥，雪遥捂住嘴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很快，雪遥又问。“师叔，你真的只是觉得好玩才来这种地方看别人打架的吗？”
雪遥不相信。
之前说下山他说很久才会回来，说是要去办事。但他问过门里了，门中根本没有事情需要境诺去办。
他想过了，也许是有些事情是不想让门中人知道，所以才找借口的。但他跟了境诺几天，居然看不出一丝破绽。
雪遥带着吵闹要找师尊的临渊，看到的都是境诺除魔卫道，帮助穷苦百姓，并没有别的不对劲的事。
但这次，有点不正常了。
“这种地方，师叔明明知道是天魔两界开战，我等凡人不可靠近也不该靠近，为何要来这种地方来？若是一不小心被波及，临渊他以后怎么办？师叔不说清楚吗？”
临渊从怀里看了境诺一眼，那个眼神看得境诺揪心，一副明明快哭出来却坚韧不让一滴泪都不流的样子。
“算了算了，走吧不看了。”境诺拉起临渊的小手，准备走，雪遥没拦。
但是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有什么缘由非得来这种地方？而且师叔眼里对现场的兴奋，似乎不是感兴趣这么简单而已。
他显然不怕战场血腥，看得很淡？而且有些冷？
雪遥不敢想下去，怕想下去估计牵扯出更不可思议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来。
他跟上镜诺的脚步，却发现镜诺朝站在明夕旁边那少年看了一眼。那少年嚣张无比，把凉安怼得接不下几句话，毒舌地让雪遥都感觉好能说。
“师叔认识那人？”
境诺摇头。“不认识。”
“师叔，你好奇怪，不认识看他干嘛，咱们快走，不然被发现就惨了。”雪遥想起他说他要参战，明夕那一根银丝线扫来的惊险就害怕。
“滚回去好好修炼，你连为师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学习到，是想给凉安送垫脚石吗？”
境诺三人走后没多久，凉安受不了祈月一再挑衅的态度，直接让魔军强行开道。然而祈月就等着他狗急跳墙，轻轻一挥袖，一柄青辉闪烁的剑就握在了手里。
“明夕，你放心吧，我定不会让这老头从冥界借道的。”祈月眼光一寒，拔开剑鞘。剑刃的青光迸发出比剑鞘更为浓烈的气息，四周温度极速下降，祈月的发梢也结了一层冰霜。
温度一降，魔界这边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制了一样，那冰冷的气息压得他们头特别重，四肢也感觉僵硬迟缓了许多。
凉安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寒月青玄的迟缓能力果然名不虚传！”凉安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擦了擦嘴，一脸阴森。
“可惜你迟缓不了本君！”
祈月挑眉，“都吐出老血了，还在挣扎呢。老头，我说你一大把年纪，不在家里享清福，跑来这里干啥呢。再说了，你和妖君那么要好，怎么不去借他那边的道，跑来欺负明夕干嘛呀。”
凉安咆哮。“妖界离天界要走绕路的，我干嘛不走更近的道！”
明夕凉凉道。“更近的难道不是弱水河吗？你不知道洛神和天帝不合吗？你向他妻子借道，能借的吧？”
不说还好，凉安更气。“弱水那个臭丫头！她哪里说得听！油盐不进！”
明夕和祈月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就凉安这样凶巴巴地强行借道，人家愿意让才怪了。
不过明夕也不打算和凉安客气了，问祈月带了多少人来帮自己。祈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明夕你也知道，我平时得罪的人有点多，再说那天帝也不肯借不是。”
明夕淡淡吐出两个字。“算了。”
“我能帮什么忙？”祈月问。
明夕看了他手中青玄。“你除了能迟缓，还会什么？”
祈月道，“能打啊。”
明夕:……
这个废物能打什么？明夕无语。
他见过祈月最多的是胡作非为，什么都敢乱来。这个混世魔王若真是取代了那个暴君，估计也根本做不下来天帝那个位置。
“你说能打，就把他给我杀了，不留全尸那种，怎么残忍怎么来。”
“那我能得到什么？”
明夕扔了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给祈月，祈月哆嗦了一下，但是却是把明夕的话放在了心里。
他要凉安死，那凉安就死无全尸吧！
那是一开始他对明夕的承诺。
“明夕，这世间若谁敢伤你，我必杀他！”
那个时候，明夕笑了，是不屑的笑，因为觉得他儿戏。“这世间又有谁伤得了我？”
祈月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手中剑，再看了一眼明夕。他果然在笑，笑得特别让人琢磨不透，唇角微微上扬。
他的眉心，朱砂痣入骨，像是刻在了眉心，红得触目惊心，艳得眉目生动。
朱砂入骨，无情咒灭。
“其实，我宁愿明夕不会喜欢我的，那样你就不会受无情咒折磨了。”
明夕眉间微微一动，“怎么提到这个了？”
祈月眼中一痛。“你痛吗？”
明夕脸上笑容依故。
无情咒于身，动情则生不如死，万虫撕咬，千刀万剐，怎么不痛？
“你值得我痛。”
祈月听见这五个字，心里一震。他狠狠一擦眼角飙出来的泪痕，向凉安刺去，速度快得明夕根本都没有看清他已经过去了。
明夕那句“别去”还没脱口而出，就看见祈月和凉安已经厮杀在一起。
凉安没想到明夕就对祈月笑了一下，这家伙就冲过来招招刺他要害，甚至是眼珠子都红了，势要取他的命。
“臭不要脸！臭不要脸！明夕你臭不要脸！”
“还愣着干嘛，谁敢过界，就杀谁！守住界门！”明夕对凉安的咆哮完全不放在眼里，指挥着魂使们上前。虽然明夕的人少，但一番较劲下来，魔界的人根本占不了便宜。
本来凉安以为自己带的人多，定是能把明夕这几个虾兵蟹将给冲散。哪知他低估了明夕带兵的能力，借助这本来属于冥界的范围的优势。
“他们人少，耗尽他们！”凉安大喊一声。
“人哪里少了，你以为他真的只带几个人来让你打着好玩的？”祈月白了凉安一眼。
凉安不信，伸头朝明夕那边一看，这一看就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部下还没来不及提醒他，就被一根银色细线缠住了手臂，他惊愕。
一道白影如鬼魅般掠来，再狠狠一勒，凉安手臂几乎被割断。
凉安暴怒，发力，一下子挣开。挣开的同事，手指牵引玄冰丝的明夕被凉安一掌劈来。
明夕捂着胸口后退，吐出一口鲜血。抬头，已是脸色煞白无比，显然受了内伤。
凉安哈哈大笑，尤其是他看到明夕皱眉的样子更加畅快。“孔雀明王别忍耐了，你修复忘川耗损了多少灵力你自己清楚。而且你无情咒发作，再加上我这一掌，你……哈哈哈……”
“咳咳。”明夕终究是没忍耐住，重咳了两声，一咳就是血，祈月愣了。
“明夕……”他有些恍惚。
明夕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我会杀了他，你放心。”
明夕很想制止他，因为他明白，祈月也打不过凉安。他怕祈月受伤。
这世间就只有祈月对他好了，他死了他就一个人了。为何要去送死？他明明是开玩笑的。但是这句玩笑话，却让祈月不顾生死。
对上祈月的眼神，他知道他是不会退的，明夕擦掉嘴角鲜血。“一起杀……”
祈月反对。“不行，你这个样子……”
凉安看到这对同命鸳鸯就来气，越是恩爱是吧，我把你们两个人都杀了，去地下恩爱去吧！
暴怒的凉安挥舞着手中权杖，狠狠朝离他最近的祈月狠狠砸下去！
权杖的戾气铺天盖地而下，而凉安异然的暴怒更是让戾气重了数倍。祈月硬抗不下，要看就要砸下来。
却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直接生生承受。
明夕脸上一片惨白的死灰，他抬头看了压在自己背上的权杖一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其推开。
这一推开，凉安这才清醒过来。
他看到明夕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扶着他的祈月用那种恨不得把他四分五裂的眼神看着他。
“天啊，公子的魂魄……被打散了！”魂使们手里的武器拿不稳了，纷纷折膝跪下，悲喊。“公子！公子！”
明夕回头看了凉安一眼。“我又没拦住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夕的魂魄彻底分离了，三魂七魄散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身体像断线风筝一般朝后倒去。
“明夕！”
祈月的咆哮声通彻天地，带着无可言喻的悲痛和愤怒，声声啼血。
清醒后的凉安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杀了孔雀明王。
“我没有想要杀他……”
凉安后退一步，不敢去看祈月暴怒的眼眸。
明夕一死，轮回六道不知道又要乱上多少年了。所以凉安清楚，即使他再想除掉天帝，也不会动明夕。但是他却杀了明夕，这下别说他不攻打天界，就算他什么都不再做了，整个三界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了。
这么一想，凉安索性让魔界的人再摧毁冥界一次，反正就这样了。
“如果，是不是天界换君主，一个公正的君主，你就不会再动冥界呢？”祈月压低声线道。
凉安哈哈大笑，“所以呢？”
“我来做三界之主。”
祈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别说魂使们都呆住了，就连凉安都震惊了。
“然后呢？”
在所有人眼中，祈月不过是一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人而已，根本不可能到那个位置去，也不愿意去。
但为什么，凉安觉得祈月的眼神好冷，和平时不一样呢。
祈月想杀了凉安，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他做天界之主挺适合的。”
祈月正准备如何杀凉安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浅淡缥缈的声音。
然而，没人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是谁？”
“凉安，你欠我一场决斗。而祈月，你还欠本尊两件神器，你现在赎回来没有！你这小子，从小好的不学，就喜欢不走好道。”
祈月呆住了。
凉安也呆住了。
那声音的主人还是没出现，但只有那个人还会说这些话的。
“祈月，明夕我会帮你救回来，不过我也想让你帮一个忙。”
“师尊，你说。”祈月激动地当场就直接噗通跪下了，他一直以为师尊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还活着，真好。
“如果有一天，有个人飞升天界，他可能会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你放了他。”
“谁会飞升天界，要放过谁啊，这不是逆天而行吗？而且那个神秘的声音是谁啊。”众人议论纷纷。
“徒儿谨遵师尊之言。”
“你若做不到，我会直接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是，师尊。”
“至于凉安，你现在不必治他，以后有人自然会治他。”
“臭不要脸的，你说谁会治谁？你还欠老子一场决斗。”
“你好自为之，滚出冥界，我当年就说过，你再踏入冥界，那场决斗我就当没说过。”
“这哪能呢。”凉安立刻召回人手，“走，回去了，我们换道从妖界过。”
祈月握紧拳头，抱着明夕的手不住颤抖。
他能活过来，但是不代表他会放过凉安。
但是师尊不让他杀凉安，他也只能放凉安走。直到魔界的人走完后，他这才抱住明夕，哭了起来。
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凉安这个恶魔杀了他的爱人。
“师尊，为何你不让我杀了他呢？为什么为什么？”
境诺气得要死，他都杀不了凉安，这个家伙修炼的时间偷懒喂狗去了，哪里打得过。他不敢现身是因为如今他都只是个凡人。
“我都说了有人会治他的，别急。”
祈月抱着明夕四处找，就是看不着临夙在哪里，觉得悬乎得很，“师尊，不是说好的救他吗？”
“先带他回冥界，我告诉你怎么做。”说罢，不知是从哪里飘来一张纸，祈月捡起，上面的功法他根本没见过。
“按照这上面的做，三日后，我会到冥界救他。”
境诺装神弄鬼了半天，觉得自己再不走这混蛋准把他找出来，手里的隐息符快失效了，于是就急冲冲地走了。
但是他待的位置是个有花草的地方，走得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朵花。祈月找来找去，发现附近有朵花突然晃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他追的时候把明夕是带着的，其他魂使自然是穷追不舍。“你把公子放下啊，你把他放下啊！”
“放什么放！我都看到我师尊了，我带他找师尊救他。”
境诺听到了，跑得更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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