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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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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姜承録踏着铃声走进教室,刚坐下放好书包同桌宋义进就凑了过来,凑近了咬耳朵,“shyshy,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起晚了。”姜承録无意解释太多,只简单吐出三个字。
他昨天没睡好,翻来覆去到凌晨才勉强自己闭上眼睛,今天早晨直接把闹钟睡了过去,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就急冲冲地跑来学校,还好没迟到。
他拿出语文课本开始上早读,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摩挲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偏向左前桌的位置,空的,那个座位的主人还没来。
姜承録愣了一下,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课本上,小声地读书。
等到下了早读,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宋义进实在受不了他频频转头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问,“shyshy,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姜承録下意识地否认,脸上带出了几分被窥破秘密的慌乱,忍得宋义进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姜承録故作镇定,一脸平静地问,“喻文波怎么没来?”
宋义进有几分惊讶。
喻文波是刚转来不久的转学生,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把宋义进的一颗颜控心给击中了,相处了几天之后更加喜欢这个长得漂亮性格又实在有趣的弟弟,没几天就一拍即合好得仿佛多年的兄弟,反倒是姜承録一直淡淡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喻文波。
“他生病了。”宋义进收起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解释,“说是昨天淋了雨,叫我帮他请假了。”他小声嘀咕,“他明明带伞了啊。”
下过大雨之后的空气清新湿润,将持续了好几天的憋闷一扫而空。
姜承録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书包上按压了一下,清楚地感受到一个圆柱状的东西,那是一把伞,还有一封信。
这是让他们感冒和失眠的源头。
*
雨一直下。
六月的天气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从乌云聚集到倾盆大雨也不过几分钟的时候,毫无征兆刷地一声,大雨便倾盆浇下,密集的雨线织成细密的天罗地网,将整个天地氤氲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姜承録微微皱眉看天,他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伞了,现在又是一个人住,如果放学的时候还不能停雨,他就只能冒雨回家了。
放学之后雨势渐渐小了,只是淅淅沥沥连绵不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跟宋义进说了没问题之后,姜承録坐在教室把作业写完了,又看了会书,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簌簌地响。
他想着继续再呆下去不如干脆冒雨跑到校门口打出租车,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人就听到一声,“你要走了?”
声音清脆,他循声望去,讲话的人是坐在他左前方的男生,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卫衣,头发有些乱地搭在光洁白皙的额头,紧紧抿着地嘴唇透露出他的几分紧张。
姜承録知道他是新来的转学生,跟宋义进的关系很好,跟他却并不熟,讲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正疑惑间,喻文波从座位上起身,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将一件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姜承録一低头,就看见了一朵红彤彤的玫瑰花画在粉红色的信封上,金色的字体写着英文LOVE,他顿时觉得手指有些烫,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封情书。
从小到大都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姜承録收到的情书能装满一个柜子,但收到来自男生的情书还是第一次,他感觉信封上的玫瑰花似乎化成了一团火焰,让他有些热,脸也开始有些红。
喻文波的脸比他还红,喝了酒般地上头,头发盖着的耳朵尖更是熟透了,低着头不敢看人,只丢下一句“希望你考虑一下”就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平生第一次被男孩子告白了,姜承録还有些愣神。
还没反应过来,喻文波又折了回来,再一次将一件东西塞进姜承録手里,这次是把伞,
“下雨别感冒了”他小小声地说。
姜承録正想拒绝,他就像受了惊的兔子蹿了出去,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到了拐角处却又转过身来朝他招手,笑得眉眼弯弯,黑亮的眼珠仿佛水洗的玻璃珠,闪着耀眼的光,嫩绿色的卫衣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和手掌,像一株俏生生的嫩苗。
“再见啦。”他说,“明天见。”
等姜承録回过神,他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姜承録拆开信封取出信,开头第一句就是我喜欢你,他见过无数华丽辞藻堆砌成的爱语,看着这四个字却仿佛看到喻文波就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跟他说喜欢,见惯了大风大浪无比平静的心跳乱了一拍。
喻文波的这封情书写得异常简单,却又十分真诚。
姜承録将信折好放回信封,妥帖地将他塞进书包的夹层里,打开伞走进了雨幕中,淅沥的雨声打在伞上,像极了他慌乱的心跳声。
02
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喻文波才回来,穿了件黑色长袖卫衣,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却有些不自然的红润,坐在角落里蔫蔫的,一点都没有平时生机勃勃热烈活泼的样子。
姜承録坐不住了,出去接了杯热水递给他。
喻文波懵懵地抬头,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姜承録顺势在他旁边坐下,“你昨天为什么把伞给我?”
喻文波犹豫了几秒,“助人为乐,向雷锋同志学习。”
姜承録却懒得理他的骚话,他心里自有计较,只伸手摸了摸喻文波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声音便带了点不赞同,“为什么不在家休息?”
喻文波被他的亲密举动搞得一愣,只不过是送了一封情书而已,这熟起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头往后撤了撤躲开姜承録的触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家也很无聊。”
姜承録将手收了回来,顿了几秒,“不舒服的话记得跟我说。”
喻文波心里更奇怪了,姜承録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不好接近的印象,难道那封信的作用有这么大?这样一想他便顺带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姜同学,那封信你看了吗?”
姜承録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嗯。”
喻文波仰着头看他,“那你的答案呢?”
虽然发烧,他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带着深深的期待和几分犹豫,亮得姜承録有些晃神,他好像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姜承録昨天躺在床上一直在思考,喻文波为什么喜欢他,实话说一个男生对他告白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起喻文波。
喻文波是一个月前转过来的,因为宋义进的缘故他对他也有了几分关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几分安静和害羞,坐在自己位置上闷声闷气的,宋义进逗一句讲一句的那种,等他顺利融入班级,性格就变得活波开朗,跟谁都闹管谁都叫哥,嗓门大又爱笑,闹闹腾腾仿佛朝气蓬勃的小太阳,轻而易举地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但他在姜承録面前却不这样,会很自觉地收敛,会抿着嘴冲他笑,有时候他从试卷中抬起头也能捕捉到他注视的视线,发现他看过来就慌慌张张地回头,将头埋进书里欲盖弥彰。
原来之前,就有一个人在喜欢着他。
姜承録被这个想法弄得心里一动,回过神轻声说,“回信晚自习给你。”
喻文波眨了眨眼睛,给个答案还需要回信啊?不过姜承録一看就是很文艺的人,听说他还会弹钢琴和画画,回信显然非常符合他的人设,而且回信的话,答应的概率基本是百分之八十啊,不然回什么信。
喻文波这样一想顿时非常高兴,冲着姜承録笑得眉眼弯弯,重重地一点头,“嗯。”
这下可以交差了。
他在心里想。
03
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喻文波也不得不转学道举起父母工作单位最近的xx中学读书。
喻文波的叔叔正好在这里上班,帮忙租了房子,就在他们家隔壁,亲兄弟当邻居,自然是天天串门。
叔叔家有一个女儿,叫喻铃,只比他小半岁,从不肯叫哥,只连名带姓地喊他。因为长年在外地读书,再加上男女有别,喻文波跟她并不太熟,只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这种状态被打破是在一个月前。
“堂哥。”喻铃一反常见乖乖喊哥,凑过来讨好地笑,“你被分到了三班啊?”
得到喻文波肯定的回答之后,喻铃眼珠子转了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嘻嘻笑着跑走了,只留下喻文波一脸懵逼呆在原地,心里有了一丝不好预感。
喻铃一反常态地开始黏在他身边,端茶送水张口闭口都是哥,一心一意地刷着他的好感度,血缘关系本来就奇妙,再加上喻文波本来就生了副软心肠,即便知道堂妹另有所图可还是默默接受了她的示好,跟她关系亲近起来。
“说吧。”喻文波一口咬掉喻铃上供的车厘子,鲜红饱满的果实在嘴里绽开酸酸甜甜的味道,他满意地眯起眼睛,“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喻铃讨好地笑着,“难道我就不能单纯地对你好吗?”
喻文波不为所动,好冷酷地说,“那我走了。”
“哎等等。”喻铃咬了咬下唇,一副小女儿娇羞的姿态,“堂哥你跟姜承録熟吗?”
姜承録?
喻文波有些晃神,他转到高二三班已经一个多月,跟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混熟了,只有这个姜承録,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他的存在感又极高,坐在那里不说话就能给人莫名的压力,即便跟他没讲过几句话,一提到姜承録这三个字,他的身影就十分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清除干净,喻文波简单地吐出两个字,“不熟。”
“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喻铃答得飞快,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只是眼神闪闪躲躲一看就没说实话,喻文波懒得管,过了几分钟她却又凑了过来,下定决心地般闭着眼睛小声说,“哥你能帮我追姜承録吗?”
“咳咳咳。”喻文波差点没被车厘子给呛死,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过来连忙拒绝三连,“不,不能,不可以。”
“拜托了哥,帮帮忙吧。”喻铃双手合十,一脸祈求,“拜托拜托了。”
喻文波十分坚定,“这真的不行。”
“为什么?”
喻文波犹犹豫豫,小声说,“我也没经验啊。”
喻铃一脸怀疑,瞅瞅我堂哥长成这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十分符合小女生的口味,怎么看都不像是没谈过恋爱的。
喻文波涨红了脸,又羞又恼,“你这是什么眼神?!”
喻文波长得漂亮,头发乌黑皮肤白皙眉眼灵动,笑起来的时候却软乎乎的,再加上发育得晚,瘦瘦小小的,班里女生只把他当弟弟,他本身也不开窍,压根没有谈恋爱的那根弦,至今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
喻铃收敛了眼神,摆出祈求的神态,“哥,你只要把我打探姜承録的消息就行了。你们在一个班,很方便的。”
喻文波觉得这倒不难,堂妹又一个劲地撒娇,他实在顶不住就答应了。
然后就后悔了。
得到喻文波的答应之后,喻铃开始光明正大地缠着他问有关姜承録的事情,他烦不胜烦,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被嫌弃太无聊之后想撂挑子不干,又被堂妹撒娇耍赖许下了一定好好打探消息的承诺。
有关姜承録的事情,他大部分都是从喻□□中得知的。比如他知道对方高一文艺晚会的时候弹奏了一曲致爱丽丝,从此俘获了全校一半的女生;高二的时候获得了全国美术大赛银奖,比如他成绩好,稳坐年纪前三,是老师的心头宝,又比如他看起来是个暖男实际上非常不好接近,所有跟他告白的人都折戟而归,不管男女。
“等等。”喻文波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喻铃,非常诧异且惊悚地说,“还有男生跟他告白?”
喻铃点头,“是啊。”
“那他是同性恋?”喻文波张大了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喻铃白了他一眼,“姜承録是不是不知道,不过都什么年代了,哥你不会对同性恋还有偏见吧?”
喻文波立马摇头。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自从答应了喻铃,喻文波就感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怜他一个钢铁直男,每天不得不偷偷摸摸地观察另一个男生,他偷看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往往还没看几分钟就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姜承録的视线深深,喻文波与他对视坚持不到一秒钟,必定转过脸装作无事发生,埋在书本的耳朵尖红得发烫,内心吐槽自己活像一个变态。
终于他受不了了举手投降,想了想把喻铃叫过来说,“你要是喜欢你直接去告白,天天搞这些没用的事情。”
喻铃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咬咬牙下定决心,“好吧。”
喻文波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此美好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就听见喻铃说,“哥,你帮我写情书吧。”
“噗——”喻文波嘴巴里的水全喷出来了。
他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没被水呛死,缓了半天以为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帮我写情书。”喻铃甜甜一笑。
喻文波坚决拒绝,最后还是咬着笔杆写下了第一行字,姜承録三个字写得端端正正的,他盯着看了半天,脸有些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写情书。
喻文波下载了一大堆情书想借鉴一下,可惜看了没几页就把自己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摇摇头,咬着笔杆还是决定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写完了,喻铃得寸进尺让他送给姜承録,还振振有词,“情书你都帮忙写了,顺便帮忙送一下怎么了。”
喻文波:“……”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喻文波拿着情书仿佛揣着一团火焰,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幸好放学的时候一场大雨,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咬了咬牙,将情书送了出去,还顺带送了一把雨伞,结果自己被雨淋湿感冒了,他一边窝在椅子上挂点滴一边在心里想:他这代价也太大了吧,简直当代活雷锋啊。
04
晚自习的时候,喻文波实在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姜承録把他叫醒的时候满脸通红,乌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迷蒙且茫然。
姜承録将手指搭在他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皱眉,“你发烧了。”
喻文波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身体酸软无力,脑海里仿佛一团浆糊,费了很大力气才明白姜承録话里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懵懵地吐出一个字,“啊?”
姜承録眉头皱得更深,将他扶了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喻文波靠在他身上觉得很不舒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姜承録停了下来,手腕用力将他背了起来。
喻文波趴在他背上,手臂很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回信呢?”
姜承録一顿,将他往上提了提,声音带了点笑意,“就这么在意回信?”
喻文波心想那不废话,我不把回信带回去喻铃能放过我吗?他头埋在姜承録肩上,呼吸滚烫,“那当然了。”
医务室的护士帮他打了瓶点滴,药水顺着输液管输进身体里,喻文波感觉意识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陷入了黑暗。
等他醒来的时候,感觉眼皮很沉,他废了全身力气才勉强从黑暗中挣脱来,昏黄的灯光无遮挡地倾泻而下,刺得他忍不住想伸手挡住,手背却被人按住了。
“别乱动,小心把针头扯出来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喻文波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记忆陆陆续续回笼,他想起自己发烧了被姜承録送到医务室,赶紧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见姜承録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左手上还拿了本书,看起来是一直守在这里。
喻文波心里一暖,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捏了一下,说不上不舒服,可就是怪怪的,他的手还被姜承録按着,温热的手掌上还带着薄薄的茧子,他忍不住想将手抽回来。
姜承録却主动将手收了回去,“医生说你打完点滴就能回去了。”
喻文波看了看天色,月色如水,已经很晚了,低声说了句,“谢谢。”
“没关系。”姜承録站起身将东西收拾好,“毕竟……”
“什么?”
他摇摇头没回答,伸手将喻文波拉了起来,“自己能走吗?”
喻文波点点头,挂完点滴之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
姜承録将书包背好,伸手牵着喻文波,“走吧,我送你回家。”
喻文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牵着带走了,姜承録叫了辆出租车,问了地址之后将喻文波送到家门口,将一个背包递给他,“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好了,明天你在家休息,病没好别急着来上课。”
“知道吗?”
他的语气温和轻柔,带着几分关心。喻文波乖乖点头,“哦。”
“进去吧,我看你亮灯了我再走。”姜承録揉了揉他的头发,“信在你书包里,别忘了。”
“嗯。”
喻文波拧开卧室的吊灯,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正好看见姜承録弯腰钻进出租车的背影,他捏着窗帘,心想姜承録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书包翻了一下,夹层里放着一封信,淡蓝色的信封上画着雪白的栀子花,他将它拿了出来,拆开信封拿出信纸。
——你是我的萨尔茨堡的树枝。
还真不愧是文艺青年,给个答案也这么文艺。喻文波捏着薄薄的一张纸,轻轻笑了。
萨尔茨堡盛产盐矿,如果用掉了树叶的干枯树枝,浸入盐水中,然后风干,就会得到一串挂满结晶的如钻石般闪耀的树枝。也许这个人并不完美,但因为我的喜欢,赋予了这个人光环,就像是萨尔茨堡闪闪发光如钻石般耀眼的树枝。
说喜欢还要贬低一下别人,喻文波鼓着脸颊轻声抱怨,脸上的笑意还没消失,却突然意识到这封信并不是给他的,他只是一个中转站,邮政局快递小哥或者随便你想叫什么。
喻文波觉得自己呼吸有点难受,眼睛有些疼,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信装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