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生长》藏白鸽

6、第 6 章

　　白乂夫放学后并没有急着回家。
　　他等同学们都离家后，自己一个人去了办公室帮班主任写了份班级日志。
　　白乂夫坐在办公室写写停停，满脑子都是何忧的身影。
　　微笑的、空洞的、厌恶的，不屑的，张扬的……
　　白乂夫捏了捏眼角，心情有些烦闷。
　　他明白何忧是一朵神秘迷人，带着毒刺的花。
　　明明自己一靠近就有可能会受伤，可他自己就是忍不住。
　　他想不断地靠近她，然后再慢慢地解开她的神秘。

　　在明白自己有这种心思后白乂夫一惊。
　　他的手抖着飞快地收好纸笔，连班级日志都没有写完，逃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后，校园夜晚的凉风轻轻地吹在脸上，让把白乂夫清醒了许多。
　　他慢慢走到校门口才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两个人。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姿模糊不清。

　　白乂夫不断走近才发现，其中有一个人正是他刚才怎么忘也忘不掉的人。。
　　而那个刚才他幻想过无数次的人，居然正拿着碎石要往脸上划去！
　　白乂夫一惊，心跳如雷。
　　他捏紧自己的拳头，大声制止道：“何忧，这么晚了你还这里做什么？打架斗殴？”

　　在话说出的那一瞬间，白乂夫就后悔了。
　　明明是紧张害怕，怎么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像是责备，像是质问，唯独不像关心与担心。
　　怎么会是打架斗殴？有谁打架斗殴，会拿石头对着自己的？
　　可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一刻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快速的阻止她。

　　何忧在石头对着自己的那一刻听见了白乂夫的话。
　　她一愣神，石头就被旁边冲过来的舒尉给抢走了。

　　舒尉将何忧手上的石头抢走后，狠狠的舒了口气。刚刚差点跳出来的心脏也回了原位。
　　“你疯了吗？怎么说毁脸就毁脸？”舒尉忍不住暴躁了起来。
　　舒尉觉得自己今晚对何忧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Tm都是些什么事啊？你疯了吗？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吗？至于这样吗？ ！”
　　舒尉对着何忧怒吼着，发泄着自己今晚憋着的气。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耐心愿意哄着一个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有疯病的一个人。

　　何忧你听见疯这个字，立马就恶狠狠的瞪着舒尉。
　　她的眼神浸满了毒液，感觉分分钟就可以让人尸骨无存。

　　其实何忧心里知道自己有可能就是疯了。
　　她暴躁的可怕，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愤怒。
　　她阴狠得可怕，想要将那些恶心的人全部碎尸万段。
　　她偏激的可怕，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足以让她崩溃。
　　她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她知道自己有可能真的疯了。

　　远处的白乂夫听着舒尉的话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何忧做出这样偏激的事，但他知道一定是舒尉惹事在先。

　　白乂夫皱着眉头走到了何忧的面前，他低下头认真地望着何忧，问道：“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意味，眼神认真而又温柔执着。

　　白乂夫的话在何忧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他这是在干什么？刚才不是还在斥责她打架斗殴吗？
　　怎么现在又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当真是好笑，也当真是虚伪。

　　“啧，我欺负她？我Tm刚才不过就是碰了她一下而已，然后她就在这里给我神神叨叨的，还要在这里要死要活拿石头划脸。真的是有毛病吧？！”
　　舒尉的对何忧的耐心彻底用完，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我看呐…她就是一疯子！白乂夫我可好心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谁知道下一次她手里的石头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别人。”
　　舒尉说着心里一阵后怕，因为把个妹儿受了伤、见了血，可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白乂夫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何忧。
　　她的双手死死的绞着自己校服，她既不说话又不抬头，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白乂夫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一丝愤怒涌上了心头。
　　其实通过最近发生的事，细心温柔如白乂夫，早就察觉何忧与常人有些不一样。
　　但这一点不一样，不是成为别人叫她疯子的理由。
　　她只是容易生气，容易暴躁，做事有点偏激而已，但是她是绝对不会主动伤人的！白乂夫这样想。
　　不过白乂夫的心里还是那句话。
　　人们都会同情弱者且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那样的不哭不闹，不解释的样子，却不会受到偏爱的。

　　“恶人先告状就算了，居然还要反咬一口，舒尉不错啊。”
　　白乂夫盯着舒尉，清朗的声音夹杂着冰冷。温柔的样子全数褪去。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可别好心当做驴肝肺，谁知道下一次这个疯子要做什么。”舒尉理直气壮的说道。

　　“如果你不来主动招惹她，我相信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招惹你的。”
　　白乂夫觉得自己对舒尉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
　　这个人你凭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话？

　　“向她道歉，不然后果自负。”白乂夫冷淡的说道，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温柔暖心的模样。
　　“我要是不道歉呢？”舒尉不屑地说道。
　　真是好笑了，一个顶级好学生居然会为了一个疯子来威胁他。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他那些兄弟绝对不会相信。

　　“那你今天之后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好过了。”白乂夫一笑，全然不像威胁人的样子。
　　“就为了一个疯子！？”
　　舒尉难以置信，白乂夫为了一个疯子居然会这样威胁别人。

　　舒尉的话一出，白乂夫的眼神就又冷了几个度：”我说了，给她道歉。”
　　舒尉觉得白乂夫有些傻，居然这么维护一个随时有可能伤害自己和别人的疯子。
　　虽然白乂夫傻但是也并不妨碍舒尉忌惮他。
　　白乂夫可是全校老师的宝贝，他要是在那些老东西面前说了些什么，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舒尉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疯子，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不痛快。
　　舒尉一咬牙，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道个歉嘛！又少不了一块肉！

　　“今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了。”舒尉走到何忧面前低声说道。
　　何忧听着舒尉的道歉也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白乂夫以为何忧不想理会舒尉，可哪里会想到她在用尽全身的气力控制住自己疯狂的欲望。

　　“行了，你走吧。”白乂夫见何忧不抬头也不回答，于是就开始赶人了。
　　舒尉听了这话，飞快地点了点头。
　　求之不得！！

　　舒尉离开后，白乂夫就开始询问何忧：“学校离家远吗？可以一个人回家吗？”
　　白乂夫的声音开始变得温柔，他现在的声音和与舒尉说话的声音比起来简直是截然不同。

　　何忧听着白乂夫的话有些诧异，他不问自己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何忧抬起头盯着白乂夫，眼里全是不解。

　　白乂夫看懂了何忧眼里的疑问笑道：“不用多想，我不会问你的，你也不需要想好理由来搪塞我。”
　　白乂夫知道自己就算是问，也不会问出真实的话来。
　　所以既然问不出真实的模样，那他还有什么必要来问呢？

　　“学校离家远吗？可以一个人回家吗？”白乂夫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这次一次何忧没有在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何忧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远，可以一个人回家。”
　　何忧不发声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已经变得非常沙哑了。

　　“既然可以一个人回家那你就走吧。我就站在你后面看着你。”白乂夫笑道。
　　“好啊。”何忧的声音既非常沙哑，但是却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

　　白乂夫一看何忧的模样就猜出来了，她放松了，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全身去触碰自己了。
　　白乂夫想拍拍她的肩，但想到她不喜欢别人碰，于是便住了手：”有吧。”

　　这一次何忧没再说话，她漫不经心地整理好自己的口罩然后给自己重新戴上。
　　口罩带上后，何忧就抬脚飞快地离开了学校。

　　回家后的这一晚何忧睡得非常不安稳，她多次把自己给惊醒了。
　　再第四次被惊醒后，何忧就不打算再继续睡觉了。
　　她坐在床上额头上全是细汗，她伸手拿出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4:03
　　何忧叹了口气，这样反反覆覆被惊醒倒不如不睡了。

　　早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冷，可是何忧并不太在意。
　　她在厕所洗漱完后，穿着睡裙去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柠檬水，然后坐在了阳台上。

　　何忧坐在阳台上，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天空是朦胧的街上也没有行人，整个城市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还清醒着。
　　空荡而又孤独。
　　何忧兀自地笑了，这一笑何忧就感觉近日以来缠人的烦闷感全部都消散了。
　　她的心变得很宁静，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