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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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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有喜了,太医诊断已两月有余,宫中人人欢喜,出于礼数连水儿也命人往长信宫送去了上好的人参灵芝。
两日后皇上身边的王公公突然前来,说是太医在她送给端妃的人参里查出了毒物,皇上大怒,命带她前去问话。
她被带到乾盛殿的时候除了皇上,端妃也在那里。见到她,端妃拉着皇上的衣袖哭泣不停,控诉她是如何歹毒,竟然连皇子都敢毒害。
从始至终连水儿都一言未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这后宫,只手遮天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宠妃,是皇上。若他说你有罪,哪怕昨日还与你恩爱,今日便可以贬你入冷宫。若他说你无罪,即使你真害了皇子也不过罚个俸禄禁足几日罢了。
所以当皇上沉默片刻,最终却只是罚了她半年俸禄关在雪芳斋禁足三月时,端妃便明白,皇上想要留她。
“水儿到底有没有在那人参中放毒?”
雪芳斋中,夜莫寒问出这句时是抱着她的。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笑问:“若皇上不相信臣妾为什么不削了臣妾的位分打入冷宫呢?”
“若朕真的将水儿关入冷宫,你可会恨朕?”
夜莫寒声音低哑,她想抬头去看看他此时的模样,却被他的大手捂住了眼睛,另一只手紧紧将她蜷在臂弯,像是对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管水儿是否真的放了毒,朕都不会将水儿关入冷宫的。”
那夜是夜莫寒留宿以来第一次碰她,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之后几日,他再没来过雪芳斋。
禁足期间雪芳斋被秘密地看守起来,虽罚了俸禄但她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减少,仍旧照着妃位的等级供给,宫人们都说这是皇上对淑妃的宠爱。
这天晚上她正在房中绣花,忽然听身边的侍女小声说:“齐王买通了侍卫在一处小路上等着娘娘,娘娘可是要去见吗?”
身为王爷,深夜私自入后宫可是大罪,连水儿不敢懈怠,随着侍女亟亟去了那小路。
小路的尽头是一处偏门,夜莫辰抄手站在那里,一身青衣,鹤立于路边大片的茉莉花中,清风一过衣襟飞扬,还是当年温润俊朗的模样。
看到她,他快速走上前来,拉起她的手就要走:“水儿,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
“辰哥哥我不能走”
将手从他那抽回来。
“你不走难道还要待在这险恶的宫中吗?事情我都已听闻,分明是端妃栽赃陷害,这次皇上只是罚你关你,若是下一次他听信了谗言真的将你打入冷宫又或赐了你毒酒白绫可该如何?”
相识快十年,她第一次见他如此慌乱紧张,抓着她的双肩,问:“可还记得,当年我将随身玉佩送与你时说过,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如今我回来了,你可愿跟我走?”
“我记得...”
抬起头望着他,却无奈道:“可是我不能走,若我走了,整个雪芳斋该怎么办?整个连家又该怎么办?”
“你……”
夜莫辰还要说什么却见有人从偏门走了进来,是之前收了钱离开的侍卫们,提醒他时间已到请速速离开.
最终,夜莫辰只是痛心的看了她一眼便出了门隐没在了无尽夜色里。
连水儿是第二天才发现玉佩不见的,将雪芳斋里里外外搜寻了许多遍都未能找到,最后却是在夜莫寒手中见到了。
嘉盛宫内殿,夜莫寒将手中的那块玉扔在她面前,沉着脸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跪着,未有一语。
她的默认让夜莫寒更为恼火,冷声谴退了宫人,大步来到她面前,半俯下身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脸上的阴沉之色犹如雨前乌云。
“别忘了,你是朕的妃子!即便未入宫前你与齐王有过浅薄情意如今也应当放下了!”
“臣妾知道。”
“你不知道!”
若她知道就不会深夜赴约,情丝不断。若她知道就不会一直留着这块玉,日日思念。
窗外的烈日异渐毒辣,侍卫和公公们候在门外忽的听见殿内书笺灯盏落地之声,接着便是女子凄厉的挣扎与哭喊,一声一声透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若朕比齐王更早遇见你,你爱的会不会是朕?”
回雪芳斋的轿子里,连水儿发着抖敛好被撕烂的衣服遮住身前暧昧的痕迹,耳边不停回响着离开时他问她的这句话。
心痛如息,闭上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淑妃失宠了,宫里人都说是淑妃与齐王有染被皇上发现,皇上念及情意不舍废她却也再不去看她了。
皇上不来的这段日子雪芳斋一切都没有变,侍女们依旧踢着毽子绣着荷包,公公们依旧将各个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只有雪芳斋的主子他们的娘娘,笑容不见了,每日只坐在院子里看着茉莉花,一看便是一整天。
他们以为娘娘以后怕是都要这样了,直到有一天,有人往雪芳斋送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家书,入宫至今爹娘不仅从没来看过她也从未给她写过一封信。
迫切的将信从侍女手中接过来喜悦的拆开,笑容还未舒展却在看见里面的内容时怔在了原地。
那不是爹娘写给她的信,是夜莫辰写给她的。
信中说大陵有一支神秘军队,兵力强劲无往不胜,传言号令军队者称大陵之王矣。只是能够号令军队的从不是帝令,而是专属兵符,谁能拥有此兵符就能控制此军队,从而成为大陵王者。
信中还说,如此重要之物皇上一定会日日随身携带。只要她能从皇上那里为他拿到兵符,待他成了大陵的皇帝她就是大陵的皇后,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和这封信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有一支手镯,那是当年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说过哪怕入了黄土也不会把它摘下来。
不久前因为顾忌整个连家她不肯跟他走,如今他便学以致用,用整个连家威胁她。
他知道,为了父母她也定会为他拿到兵符。
夜莫寒来到雪芳斋的时候她正在沐浴,屏风后雾气朦胧,寥寥间,他看见她在对他勾手,带着勾人心魄妩媚尽生的笑。
那一夜他们欢爱了许久,他抱着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他说:“水儿,留在朕的身边永远不要离开好不好?”
她是多想答应他,可是想到生她养她的父母,仍是在他睡去后偷了他的兵符前往了与夜莫辰约好的地方。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身后的床榻上,本应熟睡的夜莫寒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与夜莫辰相约的地方是在阖华门,那是宫中运送尸体赃物之处。
站在远处高高的城楼上,夜莫寒望着那个缓缓朝对面男人走过去的女人,抓着墙边的手越来越紧。
她终还是背叛了他,在他与夜莫辰之间,她终是抛弃了他选择了夜莫辰。
“箭!”
身边的侍卫将弓箭递过来,他接过,对着远处那个已经快要走到夜莫辰面前的女人拉开了弓,眸子半眯,手上握紧却迟迟狠不下心去。
他多希望她能后悔,能够回头,可他终是妄想了,她径直走到了夜莫辰面前,抬起手就要将兵符交过去。
“嗖——”
长箭划破天空的声音,然后,他眼睁睁看见那支箭射入了她的胸膛,浓浓鲜血染红了她茉莉般素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