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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们是兄弟情你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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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没多久,母亲找到那个大概可以再搭伙过日子的人,然后他就跟着母亲嫁了过去。
起先继父喝醉了酒,不分青红,两个人都打,后来母亲的肚子渐渐地显了怀,一天天大了起来,继父大概才真正意识到他即将有一个娃娃。
从那以后,所有的拳头都落在了宋晨一个人身上,他起先觉得委屈,后来安慰自己说,继父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要试着理解他。
尽管这样安慰着自己,本应该是被父母疼爱的年纪,却每天活的提心吊胆,肯定会影响幼年宋晨的心理。
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并增长的是他的城府,他的心。
他会还手,但每次都还手都会被打的更惨,奄奄一息靠在角落的时候,母亲会看看他,也只是抱着那个睡得香甜的新生的婴儿看着他,说一句:你不该还手。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窗户发呆。
他彻底摆脱继父的那一天,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那天他给继父买了酒,度数很浓很高,用尽了这些年来积攒的隐忍,静静地等着他开始动手。
酒精的麻痹作用很有效,宋晨只是言语激了他几句,接着雨点般的拳头就开始落下来,这一次他没还手。
那个男人并没有意识到,今天一切都很顺利,没有意识到宋晨为什么有钱买了许多酒,更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能造成伤害的工具都在手边,一挥手臂就能拿到。
警察赶来的时候,宋晨头上正鲜血直流,宋晨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摞钱来,继父看他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害怕。
他的户口没有跟着母亲,落在了乡下爷爷家,继父和他母亲也并没有领结婚证书,所以这个名义上的继父,其实是实打实的陌生人。
他一口咬定继父为了抢钱打伤的他,过了没几天,继父被送进监狱了,那天,宋晨已经从医院出来了,那天也是母亲第一次打他,母亲打的不重,但是很疼,一直疼到了他心里。
母亲对他说:你走吧。
脑袋上那块伤口终于没有再长过头发,所幸面积也不大,宋晨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剃了光头。
在这里安定下来的三个月后,头发又长出来了,宋晨没再理光头。
进学校那天,宋晨把头发修了修,用一根发夹夹住了两侧的头发,郑重地就像埋葬了过往的那些年月。
这些事,宋晨再也没提起过,也没什么人再问过,宋晨想,就这么过去吧。
小时候没留心,摔了个挺惨的跟头,留了块好不了的疤。
谭季川挑眉看了看宋晨,低声应了声,显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应该讲一段想当年的故事不大一样。
宋晨看出了这人的心思,也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和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抗争。
这节课间谭季川没有出去,宋晨在座位上写一张物理卷子,谭季川无聊,就盯着人瞅,瞅着瞅着就忽然发现:我同桌这长得还挺好看啊。
这么想着,就越发觉得人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的,眼睛不大,双眼皮的褶皱浅浅的,在眼珠活动的时候偶尔才会显现出来。
谭季川想着,就想起来自己追过的楼底下那个班的班花,想着想着脸上就开始发烫。
“同桌,你谈过恋爱吗?”谭季川的话还没落,宋晨的笔就顿了,脸色也连带着有点奇怪。
半晌才慢慢回了句没有。
谭季川不信,忽然就来了兴致,凑上去接着问:“为什么?啊,一定是为了学习,我懂,”谭季川想了想,宋晨这种一天到晚就知道学习的,不谈恋爱有可能,毕竟他这不学习的都没谈过恋爱。
“那说说你喜欢过谁吗,你这样的,虽然冷了点,不过长成这样,应该还挺多人追的吧。”
宋晨把人往边上推推,拒绝再回答这问题。
“说说呗。”
“聊聊?”
被人弄得烦了,宋晨拍一拍桌子:“有完没完?我没喜欢的人,也没人喜欢我,别再问我这傻逼问题,听懂了吗?”
谭季川立刻正襟危坐,爆了句标准的YES,Sir。
小朋友脾气还挺暴躁。
谭季川以为这人是害羞了,毕竟脸都有些发红,就没再接着作死。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他们这点小动作。已经经过三分钟的发酵,传遍了半个校园。
一中有一个校园贴吧,本来是学校管理的,后来学校没什么用途,就转给了学生会管理,一届又一届传下来,已经是一片没有老师主任的另一个校园。
当天下午,一篇名为《校霸与学霸看似不和平实际也不和平的背后,竟然是因为爱情》的帖子就被顶上了热榜。
谭季川看着一条一条的跟评,觉得后脑门直直的冒着青烟。
这些的是个什么几把玩意?
【反派小企鹅】:我当时就在现场,听得很清楚,学霸拍桌对校霸说,自己没喜欢过别人,也没人喜欢自己,说完脸还红了。
【一楼】:沙发,妈耶,什么神仙对话,是我思想龌龊了还是好基友基情满满?
【二楼】:前排跟,友情推测,校霸上一句说的肯定是:你谈恋爱了吗?你有喜欢的人吗?喜欢谁啊……
【三楼】:你品,你细细品。
……
【18楼】:四舍五入是啥,一场豪华邮轮大船
谭季川面无表情地摁了关机键,把手机还给沈冬青。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俩想象力没有触及的地方,已经衍生出一场怎么样惊天动地的战争。
沈冬青接过手机,两只眼睛挣得精明明地盯着谭季川:“哥,怎么回事,这个?”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沈冬青已经不怕谭季川了,这位传说中抡拳头帅过拿家伙的校霸,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但他依旧不怎么敢和宋晨搭话,宋晨身上那股子能冻死人的气势,三米开外就能把人吓退。
谭季川冷笑一声,有些无奈的看着前边课间乱哄哄的人:“能怎么样啊,腐眼看人基,我和晨哥这么深厚的社会主义革命兄弟情硬生生的被人给曲解了。”
沈冬青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开始找下节课的书。
宋晨正在写一道政治大题,却盯着那句特色社会主义发了呆。
好像,有哪里不对呀。
字是中国汉字,说的也是普通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