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现代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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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顾视角】
今天要了命了，开了一天会。
上周有个新案子，分尸的，在河里找到了一只手一只脚。我前天送去对比DNA，精准结果没配出来，但是知道死者的祖父应该在广东一带……
散会后，我回到办公室，整理自己东西准备下班了。但这时办公室在我隔壁的焦飒跑过来，在口袋里摸摸，变出包希尔顿，抽了一根给我。
看他这样，估计要跟我聊会，我现在也没有要紧的事，就放下自己的包，跟他抽起烟来。
“你倒是不怕啊？最近禁烟禁酒了。”我吐出一口烟，笑着问他。
“怕啥啊，技术员抽点烟怎么了。不抽烟动不出脑子，动不出脑子那些笔录根本写不出来。”焦飒说。
我又嘬了下烟嘴，问：“听说你今年评高工有希望？”
“嗯。”焦飒抽烟快的不得了，我这边才三分之一，他已经半根了。
“都干了这么久了，不评高工天理难容啊。”他脸上尽是疲态。
抽完一根烟，我俩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领导又在群里作了。
领导：“上个案子，法院要的笔录已经在催了，快点写好。”
焦飒：“现在还在审，笔录不能太早就写啊。”
领导：“我不管，法院在催。还有那个@周应顾，王大妈那个案子你去现场拍照取证。”
我：“不是有几个新人么？”
局长：“他们被另外一个区借走了，人不够，你就上吧光杆司令。”
我：“苦笑jpg.”
后面还有几条训话的消息，我和焦飒干脆摁掉不看。
“周应顾，大红悬了。”焦飒打算再来一根，我摆手不要了。
“他也是倒霉……”我看着手机的呼吸灯一亮一暗的，“自诩清官呢，结果没栽在贿赂上，倒是在徇私枉法上跌了跟头。”
大红是我们的大队长，在今年的第一次扫黑除恶里卷进去了。他后台关系不过硬，想逃出来估计难了。
“我也奇了怪了，他怎么会徇私枉法呢？”焦飒问。
我叹了口气：“那总归有的哩，有些事情说不好的，上不上下不下，不能硬处理么就只好糊弄糊弄了。别说大红了，我们也有不少，只不过官小，人家不稀罕查。”
“听说下一批扫黑除恶对象是检察院。”焦飒挑了挑眉毛。
“那估计……啧啧。”我耸耸肩，看墙上的钟，已经六点了。
我拎起包要走了。焦飒把我送到门口就转身回去了，今天他值班。
找到我的奥迪，坐到驾驶位上，把包扔在后面。我没发动，先把空调开开，然后掏出手机看领导还有没有什么消息。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领导：“@全体成员，分尸的那个案子成立专案组，明早开始每天八点半来开晨会。”
李监霖：“要开几天啊？”
领导：“直到破案。”
我绝望地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回到自己那个充满单身汉气息的家，我叫了外卖。等它送达之前我去洗头发洗澡。
洗好吹干头发，门铃就响了。我肚子已经在叫了，冲过去从猫眼里看，却不是外卖小哥。
是斐青。
看到是他我倒不是很惊讶，把拖鞋放到门口，给他开了门。
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饭菜，一份是他自己带的，一份是我的外卖。他换好拖鞋轻车熟路地把它们拿出来放在饭桌上，然后摸摸哪个冷了就去放到微波炉里转。
“我来的时候外卖小哥正好在等电梯，我看到餐盒上有你的名字，就帮他拿上来了。”他说。
斐青，我爸朋友的儿子，政法系研一在读。人长得不错的，白白净净一小伙子，性格也温和，讨人喜。小时候我跟他住得近，一直喜欢跑到他家里去捏他肥嘟嘟的脸，捏着捏着还捏出感情来了，我俩就成了死党。
我还记得斐青初中时候的脸。那时还没长开，很瘦，笑起来透着一股傻气。他每次考到了好成绩，第一个通知的就是我，把红红的分数恨不得贴在我脸上。
还有初二的时候，他们学校为了纪念古代的文人，每人买了套汉服，二三十块一套的那种，穿起来特别丑，尤其是斐青。当他笑着穿上那件汉服，我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然后去糟蹋良家妇女云云。
现在长大了，算是各奔东西了，但他还是有空了总往我这边跑。
我坐在茶几上一边看着他把饭菜摆好，一边拿了根棉签掏耳朵里的水。
这小子看起来还有点居家好男人的样。
“你今天有空来我家啊？”我走到桌旁坐下问他。
斐青喝了口汤，点头说：“有个项目我提前完成了，得了几天空。”
我边吃着饭边打量他。这小子有段时间没见我了吧？上次见面还是他大四毕业的时候，他的毕业论文卡壳了，去找导师导师又出去旅游了，把他急得要死，甚至病急乱投医，找到我这里来了。
当时斐青还说：“周哥，咱们的专业算不算近亲也是近邻吧？你帮帮我……”
我哭笑不得：“我是警察，你是学法的，哪里近亲了？我帮不了你。”
斐青：“有困难找警察！”
我：“……”
斐青：“我不管，我都找到这里来了，你必须得帮我！不然明天你看的第一个现场就是我的死亡现场！”
接着他抱住了我的大腿，耷拉着脸眼泪汪汪。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在工作之余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渠道。最后还真被我找到了一点，我在警校的时候有个哥们，他的嫂子是本科毕业生导师。
当然人家也不是无偿服务，来一次五百。斐青听到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于是我就“自愿”地给他交了学费，一共六七千。不过这导师的家离我家近，她不愿意每次去都乘四十分钟地铁到斐青家。斐青就在我这暂住下来了。
那会儿正巧特别忙，一连三个大案子哐哐哐砸下来，领导为了业务成绩接了俩。后来单位一人发了一部内线手机，于是每天我办公室里两部手机一部座机铃声连珠炮似的响，恨不得我有三头六臂。
这个状况我也回不了家了，基本都住宿舍。偶尔腾出空来，回去给斐青做顿饭，顺便洗好澡。
我每天给他打个电话，叮嘱他喝牛奶，早点睡啥的。有段时间斐青还想瞒着我出去打工，把那六七千给还了。我特地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做心理疏导，现在别想还钱啥的了，抓紧学习，学好了就是给我最大的回报。
焦飒还好奇我是不是在外面多了个大儿子……
现在看他，好像高了不少。
“周哥，”他皱着眉叫我，“你怎么又把汤倒进饭里啊？对胃不好的。”
我说我饭里不加汤吃不下去，多年的习惯了。
斐青脸一横，威胁我说：“下次你要是再饭泡汤，我就跟你学抽烟！”
“滚蛋，小孩子抽什么烟？”
“不滚，大人吃什么饭泡汤？”
我拗不过他，只好投降。
吃完饭收拾碗筷并洗碗，我去写笔录。
走进房间前一刻，我对着他洗碗的背影说：“你小子别再把我手机关静音了啊，说不准半夜会出案子。”
斐青没吭声。我又重复了一遍，才听到他的“哦”。
我这才走进去坐下，打开笔记本，专心致志地打字。
没过一会房门就被敲响了。
“嗯。”我目光并未离开屏幕。
斐青斟酌了一下，慢慢道：“我以后能不能住在你家？”
我抬头看他，他挠挠头，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你又想干啥？”
“我租的房子被定成危楼了，半个月前出来的结果。”他打开手机相册给我看鉴定书，“我本来以为没啥要紧的，就继续住。直到前天下暴雨，对楼同样住在危楼里的大爷的家塌了，他差点被埋。”
斐青舔舔嘴唇，“我再也不敢住了，就想着尽快搬，但是大部分房价都太贵了，便宜的就要么是私下群租，要么是甲醛超标。”
“周哥，周队，警察叔叔，收留我嘛～”
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起他刚刚洗碗的背影，再加上自己对他的一点小心思……我眉心一跳。
“好。”我回答得干脆利落，连我自己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马上拨开阴霾，欢快地“哇”一声扑过来。我保护着电脑避免让他碰到瞎七八搭的键，脑海中又想到一句话－－给点阳光就灿烂。
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不对，不能说有点高兴，是超级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现代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