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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南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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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风雪衣去给何安治疗腿的时候何安和米氏都在,二人穿着也格外正式。何家极尽奢华,何安的屋子更是宽敞,全套的紫檀木雕花家具上摆着各种金玉器具,连落地的烛台都是金的,明晃晃的闪人眼。
今天还特意添了几幅字画,虽说连何安自己都说不出名堂,但她知道术医什么的最爱沽名钓誉,不放一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儿怕是引不起风雪衣的主意。
然而她错了,风雪衣不仅不认得这些字画,还觉得这些东西出现在这个满是金玉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嗯,不如不放来的贵气。”这是风雪衣的评价。
引得何安哈哈大笑,“风姑娘果然对我的脾气,这些劳什子东西有什么用?哪里有美景去看就好了,哪里有美人,买回来就是了,何必对着一幅画发呆?”
风雪衣被何安的大气震慑,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不知姑娘觉得我们家三郎……”眼看着风雪衣给何安治疗结束,何安对婚事却只字不提,米氏有些急了,不禁主动提出来。
何安明显觉得米氏太沉不住气了,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目光,米氏的后半句硬生生没说出来。
“何家主,正夫,”风雪衣心中了然,终于还是提到这个了,于是她站起来,郑重的说:“在下年纪还小,此次上京也是投靠一素未相识之人,实在是前途未卜,故暂不能考虑婚事,还请二位体谅。”
显然二人没料到风雪衣拒绝的如此干脆,对视一眼,又不好强求,只好将事情缓一缓,“此事不急,三郎也并非这几天就急着定亲,不如风姑娘慢慢想。其实老身还有一事。”
风雪衣示意何安继续说。
“不知昨晚风闫氏给我家侍人们的冰肌露还有没有?昨天我家那几个大小侍人都试了试,今晨起来果然效果不错,如果风姑娘还有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做一笔生意?”何安收回仍旧有些不舒服的腿,眼看过年了,现下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也是她的腿最不舒服的几天。刚刚风雪衣为她施法,只觉得一阵有一阵的热流涌过,当真是舒畅无比。
反倒是风雪衣愣住了,没想到真如闫七月预料的那样,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了很多。
她想不通明明只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就效果不错了?
“已经没有太多了,只做这些要把法力留在其中,相信何家主也知道,能够留在物体内的法力十不足一,所以,有些困难。”风雪衣摇头,她只用医术就可以生活的很好了,为什么要去骗人钱财呢?
何安也是一叹,“既然这样,到也罢,我这腿,有劳姑娘了。”
随后风雪衣还给何江看了看,她试了几次,竟然发现法术对何江的恢复效果并不明显,只能帮她把□□的创伤恢复,但精神上的她却没有办法。看起来何江似乎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而不是因为脑中有什么缺陷。
风雪衣告退出来,还给何安留了一瓶“回春丹”,让她和何江一起吃,但愿她们吃了能够益气补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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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州有东南西北四市,其中南北两市最大最齐全,都是百姓生活所需。
靠近河的西市以烟花之所为主,贩售的也都是男子装饰、把玩的玉佩、扳指、扇子、胭脂等等,还有不少卖长剑长刀和一些不常见的兵器的,几乎都没开刃,给各种不同类型的男子佩戴装饰。人牙子之类卖人的也在这边。
东市则为达官显贵准备,那边最多的就是卖书籍墨宝的,也有古玩字画,芜州最好的两家客栈也在那边,这边店铺不少,但往来的人不多,反而绿树成荫,给人一种静谧祥和的感觉。
但风雪衣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嘈杂的街市。所以她带着闫七月、康同、康源姐弟去逛了南市,这里才是民生百态其乐无穷。
“大米多少钱一旦?”风雪衣进了一家卖粮油的铺子问。
“八十钱。”掌柜答。
风雪衣楞了一下,旋即走了。以前在青龙要一百二十文一旦,可青龙人的收入明显要比朱雀少很多。女子用法术种植产量只怕要比男子耕种多不少,又能很大程度的抵御天灾,可以说年年丰收,岂能不便宜?
转身又是一家卖猪肉的铺子,进去,血腥味扑鼻而来,闫七月皱眉,转身出去了。
“猪腿怎么卖?”
“六十文一条。”
风雪衣又走了。这也比青龙便宜了很多,青龙要将近二百文,所以大多数青龙的百姓是吃不起肉的。她也是到了朱雀后才放开着吃了那么几顿肉,以前,要紧着爹爹吃,然后是干活最多的大哥、弟弟,还要孝敬后母,能到风雪衣口中的,有几口米汤就很好了,不是过年过节是一点荤腥都沾不上的。
所以,才长不高吧。风雪衣郁闷的想。
“回头找个能做饭的地方,我做猪腿给你们吃。”风雪衣说,“现在咱们十条也买得起。”
闫七月看着风雪衣馋猫似的模样不禁笑了,道:“妻主想吃,咱们这就买两条,回头奴借何家的厨房给妻主做。”
“你还会做饭?”风雪衣问,这可是个大少爷。
“奴在下人院子里住过好些年呢。”闫七月提醒道。
刚说到这儿,就到了一个卖面具面纱的摊位,风雪衣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摊位,青龙女子很少出门,出门却也不需要带这些。
摊位上不仅有各种颜色,绣着各种花的面纱,还有显得硬气的金属面具,这两种刚好相反,面纱将下半张脸挡住,留下眼睛和额头;面具刚好将上半张脸挡住,漏出嘴和下巴。
风雪衣觉得闫七月适合面纱,因为在她心中他还是很温柔的,可是他喜欢面具,说这样比较方便。
“你喜欢哪个,我送你。”风雪衣指着摊位说。
闫七月现在带的还是小吉镇成衣铺送的,又笨重又难看,根本不衬他的气质。尤其今天他穿了一身藏蓝的衣衫,书生打扮,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偏偏头上绑了个黑漆漆的大面具,像个钟馗。
闫七月若有其事的仔细看着,嘴里喃喃道:“既然妻主赏赐,奴必定要最好的。”
说的旁人侧目,谁家男人这么不知吃苦耐劳,公然要最好的?
风雪衣笑了,二人赚的钱她分给了闫七月三分之一,闫七月推说不要,侍人没有资格拿这么多家产,只要不缺吃喝有些零花钱就够了。
可风雪衣不想那样,她没有把闫七月当做下人,也不想看他委屈自己去做个下人,做正夫需要闫七月的父母同意,这个风雪衣暂时没有办法,但她自己的钱她还是做得了主的。
“那你快挑,挑不好我可要反悔的。”风雪衣说。
很快,闫七月指着摊位高处挂着的一个银色面具说,“就那个吧。”
风雪衣抬头看,闫七月的眼光当真是不错,那个挂的最高,估计也是最贵,看材质像是银的,薄薄的却有两层,额头处两层都是镂空的,雕刻了一个繁复的梅树上开满了花,脸颊处则只有外层镂空,右侧稀稀疏疏的有几朵梅花和几片花瓣,像是随风而起,左面有个铜钱大小圆环的形状,里面是空的。
“这位郎君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纯银打造,双层镂空,是咱去东市摆摊时才卖的。因着昨日下雨没有进货,今天货品不足这才一并带来,”摆摊的女子利落的取下那面具,指着左侧脸颊处铜钱大小的空白,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您可以将妻主的姓氏刻在这儿,只要铁匠功夫够好也可以做成镂空的,迎着阳光极其漂亮,若是再甜蜜一点,刻上你家大人的名字也未尝不可。”
最后一句略显暧昧。
闫七月看着也很满意,问道:“这个多少钱。”
“十二两银子,这整个面具都是银子做的,只这些材料就不止这个价。”摊主说,她看这二人穿着都不错,是能买得起的人,要知道,她在东市可没什么摊位,天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高价进了这么个东西,摆了快一年了,看上的人不少,买得起的就没有。
“刻上姓氏,那不是跟奴隶一样?”风雪衣皱着眉,不大喜欢。
“谁说的,奴隶是烙在身上的,刻在面具上随时都可以摘下去,那只能证明你们过的恩爱。不如姑娘你再买块玉佩,刻上郎君的名字,”摊主说着又拿出一块白玉玉佩,也是四周镂空雕刻着梅花,唯独中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好些甜蜜夫妻都这么做,这也是金玉良缘呐。”
风雪衣一听金玉良缘,顿时开心了,虽说是银的,但都可以叫金嘛,再说金的她又买不起。
“这个多少钱?都打包我买了。”风雪衣拍拍胸脯,花出了人生中最大的一笔支出。
买完面具和玉佩,几人也累了,吩咐康同康源分别送去铁匠铺和琢玉师父那里,二人找了个卖馄饨的路边摊坐下,要了两碗馄饨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