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桃枝血》凰栖

7、争锋

　　这边有不少女眷找了苏绾仪她们姐妹搭话，竟然没有将苏绾然这个庶女放在眼里，后者如今年纪尚幼，但是却承袭了其母周明乔的心机，此时看着两位姐姐有如众星捧月，心里对她们的半点感激之情，竟然被她全然抛到了脑后，苏绾然不忿，但也不敢明言，只把这事情暗暗记在心里。
　　苏绾仪不过简单应付几句就罢了，现在她还是一个庶女，越矜华对她的关照也不知道可以持续到什么时候，她现在还是小心为上，不敢太露锋芒，否则惹祸上身，只会自己先遭殃，她现在需要的是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这少不得要她多年谋划布局了。

　　寿宴上的丝竹之声靡靡，一些个还未出阁的世家女子都上去为庄明长公主展现才艺，长公主面露满意之色，不时还跟坐在边上的左姝宜等女眷说话。府中自有侍女为她们添茶倒水，此时此刻，一个侍女为苏绾则端了一杯茶来，这杯茶清香扑鼻，苏绾仪坐在边上都可以闻到那个香气。“真的是好茶。”苏绾仪啧啧称赞，那头苏绾则轻轻抿了一口，一丝清香绽开在她的舌尖，茶是好茶，却不似她平常在护国公府里喝的，侍女见她面有疑色道：“回苏二小姐，这是府里新的花茶。”苏绾则唔了一声，也没有放在心上，苏绾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将茶送到自己的唇边，装模做样地抿了一口，这个时候，那个侍女才转身离开，苏绾仪更肯定了其中有事，她用帕子掩住唇，然后将茶水轻轻地吐了回去。苏绾仪悄悄地拔下自己发鬓上的银簪，藏在袖中，暗暗地探了探那茶水，却无半点问题。

　　待到饮了半盏茶，苏绾则就从自己的案上站起，她这一次先发制人，不打算给左姝宜的为难自己的机会。“绾则给长公主拜寿，敬祝长公主殿下芳辰，愿长公主岁岁安康，万事顺意。”她盈盈下拜，清脆悦耳的声音引得大家都看了过去。
　　庄明长公主忙笑着虚扶了她一把：“你这孩子，年年拜寿都这么正式，说了好几次，大家一家人都不用这么拘束，快起来吧。”苏绾则笑道：“长公主疼爱绾则，是绾则的福气，但是规矩是规矩，绾则虽得长公主青眼，但也不能不守规矩。”

　　“矜华，果然是你教出来的女儿，这一点特别随你。”庄明长公主看向越矜华，她们之间也是从小认识的，庄明长公主特别清楚越矜华的为人处事，于是就打趣越矜华道。越矜华对自己的女儿苏绾则自然也是十分疼爱，如今得到庄明长公主在众人面前夸奖，以为人母之慈，自然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孩子小时候也是玩闹的，不过如今大了，自然就懂点事情了。”
　　“算算日子，绾则虚岁十五了，她的生辰在八月，过了生辰就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这婚事也可以安排一下了。”庄明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越矜华，又看了一眼苏绾则，就见她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但是苏绾则还是十分温婉地开口：“长公主不要再取笑绾则了，绾则今日想了一个新的作画的法子，还想请长公主一看。”

　　成安公主嘴角绽开一个如花的笑容，她接过话头道：“满京城谁不知道苏二小姐的画作极佳，如今苏二小姐既然说了有新的法子，那就快让我们看一看吧。”坐在边上的左姝宜左大小姐只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苏绾仪不由提起心来，她与苏绾则一向不对付，怎么今天就这么好心？
　　一应的画具都已经备好，按照苏绾则一贯的作画习惯，一只青铜香炉里焚着她素日喜欢的檀香，这次苏绾则要的纸比较轻薄，这样的纸张作画本就有所难度，而她这回还命人将纸张裁开，这回按照她的想法是做四幅，每一幅都可以独立成画，但若将四张纸叠起，又是另外一副画作。
　　她的心思虽然巧，今天作画的时候，苏绾则却感到百般不适，她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眼皮控制不住地往下耷，苏绾则一幅画还未画就，整个人就晕倒再了听雨台上。长宁侯府的嫡出小姐昏倒在护国公府可是一大奇闻，庄明长公主、越矜华还有江沁茹这几个主母的脸色变了又变，苏绾则毕竟是越矜华的女儿，她晕倒的时候越矜华脸色铁青，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份，赶忙提起裙子就冲到了苏绾则身边。

　　庄明长公主黑着脸吩咐：“来人，快点扶苏小姐去客房，传太医来瞧瞧。”好好的一个生日宴，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她也不想因为一个小辈败了兴致。
　　苏绾则的两个贴身丫头如月和秋云赶忙上前去扶着苏绾则，苏绾仪又拉住了青璃，耳语了一番，方与白雨一道去看苏绾则有什么大碍。
　　护国公府的客舍之中，左姝宜代替长公主行权而立于房中，越矜华立于榻侧，苏绾则则昏睡不醒，江沁茹与她的女儿苏绾柔同样也来探望，江沁茹保养得宜，与她的女儿站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一对姊妹。
　　来为苏绾则请脉的太医是太医院的医正林氏，只见他隔着一块绢布为苏绾则勘了脉，捻须沉吟片刻方才回到：“回夫人小姐的话，苏小姐的病症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中了暑气，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老臣这就去写个方子，让苏小姐服下调理几日就好了。”

　　越矜华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捂着胸口，道：“多谢林太医了，如月你随林太医一同去取药，秋云你留下照顾小姐。”这时，苏绾仪上前辐了福身，道：“太太，嫡庶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如今嫡姐病了，我身为庶妹，理应在床前照顾。”只听见左姝宜冷冷一笑，然后娇声说道：“五小姐跟二小姐的感情真好，真是令人羡慕呢！只是，希望这感情是真心而不是假意。”
　　不待苏绾仪开口，越矜华就道：“她们姊妹感情一直都好，只是从前绾仪的身子委实弱了一些，不便出门，在外头总不在一处，这些日子好容易才调理好，这两个姊妹里里外外时时都要在一处，罢了，有绾仪照顾在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这摆明是越矜华在替苏绾仪解围，左姝宜被她这么一说，只得讪讪闭嘴，而江沁茹却贴近越矜华的耳边，道：“嫂嫂的心真大，我就怕绾则出什么事，有人成了长宁侯府未嫁的庶出大小姐。”如果是苏绾仪听到了江沁茹的话，一定会佩服她的挑拨功力，江沁茹此人特别痛恨一切与庶出有关的人，在她的铁腕之下，对面的长安侯府之中可是没个姨娘，更别提庶出的孩子了。果不其然，越矜华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惊疑，虽不过是短短一瞬，但还是被苏绾仪捕捉到了，她低着头，余光撇到了边上的江沁茹，微微抿了抿嘴唇，大约是她说了什么才引得越矜华这般？

　　左姝宜道：“两位夫人，母亲还在后院那边设了戏台，如今二小姐既然无事，又有妹妹照拂，不如请两位夫人移步到后院那边看戏吧，今日是母亲芳辰，还请务必赏脸。”虽然挂念着自己的女儿，越矜华也知道自己的身上更是肩负着一个当家主母的责任，只得与江沁茹一道前往，临行之前又对苏绾仪千叮咛万嘱咐才肯带着丫头离开。
　　她们一行人走了不久，青璃才到了客房之中。她面带疑色，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护国公府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都是自己人，有话就说，小声点。”苏绾仪拢了拢自己有些松散的鬓发，青璃才回禀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找了府里的丫头问了，今天府中的茶叶是左大小姐自己制作的，为的是讨长公主的欢心；刚刚我们二小姐昏倒的时候，听雨台上虽然一片混乱，奴婢留了个神左大小姐命人把刚刚二小姐用过的画具香炉都一并扔了，尤其把香灰倒进了水里。”
　　香灰？

　　苏绾仪一愣，左姝宜擅长茶艺，略懂医术，如果说府里准备的茶无毒，那么如果她在茶中与檀香之中加入了什么相克之物，苏绾则作画的时候必然会焚香，两者相碰，苏绾则就会以一种中暑的症状晕倒在听雨台上。
　　秋云听了青璃的一番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较，便作势要去找越矜华：“我这就去回了太太，让太太给我们小姐做主。”苏绾仪冷声说道：“站住，秋云，这里是可是护国公府，你有什么证据指责护国公府的大小姐？”
　　“这青璃就是人证，到时候再查查小姐的饮食与画具，不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吗？”秋云涨红了脸，指着青璃说道。苏绾仪道：“她是长公主的女儿，长公主到时候必然会护着她，如果说此事不过是她要绾则难堪，你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就是让她视绾则为死敌，以后的手段只会更加狠辣。而且，青璃不过是一个丫头，她的话在长公主面前有几分可信？你还想在护国公府找证据，又怎么可能呢？”

　　秋云一时都答不上来，眼泪啪地从眼眶之落下来：“那我们小姐就平白受了委屈？”
　　“你想报复有的是办法，以后也有的是机会，要忍一时之荣辱，多思量一下以后要紧。”苏绾仪语重心长地说，“你对绾则姐姐一片忠心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你更加不能一头撞上去，否则就是害了她。这件事情你在回去之后也要告诉你们家小姐一声，她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秋云答应了，暗暗里佩服苏绾仪的细心周到，只是遵照她的吩咐，一心服侍苏绾则。
　　苏绾则傍晚时分方醒，苏绾仪让人去回了越矜华之后，越矜华就带着她们几个辞别了长公主回家去，此事权且揭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