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阿麦哥

9、骨折

　　次日清晨张童生叫醒弟弟，在外头吃过早餐二人步行走去医院，途中路过一家超市，张童生进去买了几斤水果和一箱牛奶提着朝医院走去。

　　将要到达病房时在拐弯处看到一张轮椅，以及轮椅上的坐着的人，正是到王阿梅大女儿，她双手转着轮子往病房方向推进，看着有点吃力。

　　张童生望着这个女人背影微微疑惑，心想伤成这样身边怎么没人帮忙推把轮椅，欲待上前帮她一把手，又尴尬双方身份对立会被人拒绝，一番小挣扎，最后爱心占胜面子，对方的人却已进了病房。

　　张童生俩兄弟前后脚走了进去，才跨入病房听到王阿梅在埋怨女儿：“你家里有事就不要来医院，我昨天特意嘱咐小丫头别给你打电话，她就是不听。”

　　大女儿拍着母亲的手柔声道：“你就安心养你伤，我那边没事。”

　　围在病房前除了刚进来大女儿还有好些人，有昨晚见过面的，也有没见过面的，还有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孩童绕着王阿梅的病床踉踉跄跄的转圈子。张童生把水果和牛奶放在台桌上，问王阿梅：“婶，好些了吗？”

　　挂着滴的王阿梅侧脸看了看张童生，反问道：“昨天是你把我撞了？”

　　张童生很不喜欢这种质问语气，还有这个刺耳的“撞”字，听着的感觉就像是他踩着油门不要命向人冲过去的味道，另外王阿梅质问的口吻如同判定责任全在自己这边似得。这个敏感的男人尽管反感的不行，可又不能不回答，换了个词回答道：“是我碰的。”

　　王阿梅听出来答问之间的用词变化，自己问的是撞，对方回的是碰，看了看张童生面部不适的表情立马明白过来，想来对方对这两字之间区别甚为较真，稍稍迟疑，跟着哦了一声没再接着往下问。张童生转头问她大女儿：“医生来过没，片子拍了怎么说？”

　　大女儿摇头回道：“我也刚过来。”

　　旁边二女儿杨萍接话道：“说是伤的很厉害。”说“厉害”两字时杨萍特意加重语气，却又没解释到底怎么个厉害。

　　张童生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杨萍只是强调自己母亲情况严重，其它的说的不是很清楚。于是张童生放弃了继续询问，起身去找医生，张童好跟在兄长后面一并离开病房，医生没在办公室，张童生在门口介绍框上看了看医生资料，姓董名海亮，也没照片对照，只好重新回到病房等候。

　　过了一阵主治医生来了，正是昨天嘲讽张童生不搭把手的那位，张童生看到他的脸心里就暗叫不妙，医生这回只是瞄了张童生一眼，并没拿话挤他，进来后把杨萍和三女儿杨春叫到办公室，张童生也想听听医生说什么，急忙起身跟了过去，进的办公室正是门口挂着董海亮名字那间。

　　董海亮把人带到幻灯镜旁边，拿着几张片子放在背景灯前面对几人道：“目前初步判断病人身体部位上有两处骨骼错位显现，一处在脚腕上面，另一处在肩膀锁骨旁边，另外身上还有几块淤肿，尤其头部上方非常明显，肿块有好几公分高度。”

　　董海亮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图片上指出刚才提到的那几个部位，二女子神色凝重的听着医生的话，听完后杨萍问医生：“严重不严重？”

　　董海亮回道：“现在还不好说，错位地方和脑部还需要做进一步观察，等有了新的结论后我再与你们沟通。”

　　二女子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张童生没有跟在二女身后离开，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董海亮侧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有事？”

　　张童生知道自己不受这人待见，却也没奈何，恬着脸嬉笑道：“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

　　董海亮似乎很忙的样子，一会在办公桌上弄弄，一会去书柜边翻翻，张童生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白大褂晃的他有点迷糊，直到对方坐在椅子上这才上前问话：“董医生，你刚才说的骨骼错位是什么意思？”

　　“嗯，有骨折现象。”董海亮随口一答。

　　“啥，”张童生骇然，他本以为骨骼错位应当是脱臼的说法，不曾想指的是骨折，骨折和脱臼轻重就全完不在一个层面上，心生疑惑，道：“就这么轻轻一碰咋就骨折了，不是脱臼吗？”

　　“怎么会是脱臼？”董海亮一个冷笑，肯定道：“不是脱臼，是骨折，有两处，在腿部和锁骨部位。”

　　“那严重吗？”张童生不无后怕道。

　　“反正伤的不轻，”董海亮又指着片子上另一个部位，“还有头颅上有溢血现象，这个也要做进一步观察，变数也更大。”

　　张童生现在满脑子都是骨折两字，对医生后半截话听了个模糊，慌乱中夹着担忧，嘟囔道：“这人难道是纸糊的，不就是轻轻一碰，咋伤成这样？”

　　“怎么说话呢，”医生不满这种说辞，语带责备，接着道：“人的体质各不相同，加上病人也不年青，这没什么奇怪的。”

　　“那......骨折的话是不是很麻烦？”

　　医生看了看张童生，语气稍稍缓和一点：“骨折是硬伤，相对还好一点，你现在担心的应该是对方脑部淤肿这一块。”

　　“淤肿？”张童生稍作迟疑，想起医生之前的话，见他又是一脸沉色不像是吓人的样子，心里一紧绷，小心脏似乎再次被摧残了一回，连忙小心翼翼问道：“淤肿应该没什么关吧？”

　　见医生并没立即回答，又补了一句：“是个人不小心撞个桌脚也会出现红肿的。”

　　董海亮笑笑，这声笑拉的很长，那表情就像是从来没听过这么有趣又无知的话：笑罢面色一肃，回道：“表面是这么个说法，可是现在发现病人脑部的血块比较大，压着脑神经，这要是破裂了真就麻烦了。”

　　“这么严重？”张童生早已顾及不上董海亮的态度了，越问越意识到失态的严重，这回真就害怕了，脑部破裂那还能不严重，身子微微发颤，双手冒汗，愣了好一阵才缓过神，又问医生：“我知道你说的是可能性，那需要观察多久才能确定不会出现脑部破裂呢？”

　　“这不好说，要根据病人自身体质和修复能力。”说完这话董海亮已失去耐心，起身朝门口走去。

　　张童生见董海亮要走，感觉话未问够，想把人拉住多了解几句，可是又觉得脑子糊里糊涂不知道接着怎么去问人家，追了半截子停了下来，沮丧的回到病房找了张椅子瘫坐那里。张童好见兄长面色不对，过来问话，张童生亦是毫无心情回答，二人就在病房内干坐着。

　　来看王阿梅的亲戚朋友不少，来了一拨换一拨，看着也都是平常人家衣束着装，每人上来嘘寒问暖过后总会附带一句：“那肇事司机呢？”或者是“谁把人给撞的？”得到回复后就会朝张童生方向瞅一眼，张童生被一双双不友善的眼睛看的甚是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如今就像只猴子一般任人观赏。

　　实在太过窒息了，最终张童生逃离了病房，出了病房后他再也不想进去，带着弟弟出了医院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溜达，到了下午时分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皮，重新回到医院找到董海亮咨询病人进展情况。

　　董海亮这回说的更是肯定：“特意找骨科大夫看过，已经确诊病人两处地方有骨折现象。”

　　到这时张童生已有一定心理准备，反而平静不少，问道：“需要接回去吗？”

　　“可以做手术，也可以保守治疗，毕竟病人年龄放在那里，这需要听从病人自己和家属的意见。”

　　二人说话间杨萍来了，看到张童生立马透露出不信任的眼观盯着他，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童生听她口气不善，却也没往心里去，随口应道：“来找董医生问点事。”

　　杨萍显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带着警告的味道看了看张童生，把他弄得一头雾水，杨萍没再理睬，转身问董海亮：“董医生，那照你的意思我妈妈是动手术好还是保守治疗好？”

　　这也正是张童生心中的疑问，也就不管杨萍什么态度，当即站到一边等待医生怎么回答。董海亮指着灯光下的片子，“这里，这里，就是王阿梅骨折的位置，而头部报告还没确诊下来，需要继续观察后再做决定，至于骨折地方由于本医院最有经验的一名骨科医生他这两天不在医院，建议是等这名医生回来后看过片子到时再提供治疗方案。”

　　杨萍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那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早上。”

　　离开医生办公室张童生去病房看王阿梅，见她已经闭着眼睛睡觉，杨春坐在一旁玩着手机，杨萍过来与妹妹嘀咕几句，杨春放下手机问张童生：“你去找医生干啥？”

　　张童生听这语气不对劲，心想这俩姐妹怎么都一个德性，没好气回道：“咨询一下医生咋的？”

　　杨春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跑生意的最是滑头，心眼多，我警告你别打主意去干涉医生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