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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冲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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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灰灰亮,清晨的空气吸入体内清清凉凉,张童生早早过来,双手互插袖管蹲劳务市场,眼神焦虑且期盼的望着门口,望着门外面的马路牙子。与他一同早早过来的还有一头野狗,野狗显得有点清瘦,还有点秃噜皮,在旁边的土堆里嗅来嗅去寻找食物。今天运气不错,蹲守不到一个来小时就过来一名中年男子,夹着黑色手包,穿着橘黄色夹克,左顾右盼的看了看牌子,夹着闽南口音问他:“工地上的活能焊吗?”
“能。”
“临时工,工期一个星期,日结,一天一百六干不干?”
“干,管吃住不?”张童生抬起头望着对方。
“管一顿中饭,不管住。”
“行。”
就这样张童生随着这名男子去了工地,尘土飞扬,喧杂热闹。张童生抬头看了看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感叹人类双手的力量之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个星期后,他把赚到钱拿出来递给杨艳,神态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杨艳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接过这有零有整的一沓子钱,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踏实。晚上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自我勉励道:“换一种活法。”
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并无一名警察登门造访,张童生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反观杨艳,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这事,又或是没放在心上,两人就这样在微妙的气氛之中平静的搭伙过日子。张童生一直在外零零散散的干零工,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体会到另一个生活圈内的艰辛与尔虞我诈,也让他明白这个行业揽活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小团体的资源远比单干的要好许多。
对于目前这份职业张童生未作长期打算,在劳务市场他与谁都不交流,就这样有活没活的赚了几百块,人黑了一大圈,接连两天接不到活后他越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有心想投靠吴伟,却仍犹豫不决,想了想给郭明打了个电话。
此时郭明已与刘丽丽离了婚,平平静静的做了财产分割,刘丽丽自知理亏,并无过多要求,也没跟郭明抢夺孩子的抚养权,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简单,郭明看着这个铁了心要离去的女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她眼里有多么的不堪,那一张每天陪伴在枕边的脸庞就从此之后躺在了别人旁边。
约好郭明,张童生下楼,刚走到门口被三四个青年人拦住,掏出证件亮明身份,正是地方民警,其中一位开口道:“张童生是吧?”
张童生暗道不妙,点了下头,对方跟着问道:“你认识王杰吗?”
张童生迟疑片刻,反问:“哪个王杰?”
“磐镇的。”民警补充一句。
“认识,”张童生故作沉稳,“怎么了?”
“那还麻烦你前往所里做个调查。”
“调查什么?”张童生假装激动。
“没什么,就是协助了解一些情况。”
张童生心知这一趟躲不过去,却佯装不情愿,民警的出现让他紧张又释然,心想该来的还是早点来得了,至于能不能掩饰过去那就听天由命,不过他并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于是不停的告诫自己冷静,思索着应对,其实今天这个画面他已经在脑海里反复过无数遍,只是真正面临时不免还是有些心慌,当然还有一些心虚。
在民警的推推扯扯之下张童生僵硬的迈着步伐朝路对面的警车走去,走的是那么不情愿,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弟弟看到,张童好自从赢了钱不似当初那么沮丧了,他瞧见了哥哥,也瞧见了他身旁那几位年青人,不明所以,眼里传递的信息似乎有人在胁迫自己兄长,一腔愤怒涌现,对身旁的陆锋与许建峥道:“有人欺负我哥。”说话间人已疾步冲过去,从背后找准位置一脚朝着推张童好那位民警背后踹过去。
胖子与许建峥眼明手快,瞅着另外两位直接呼拳,民警猝不及防被打了个闷圈,见是几个年轻小伙,呵斥道:“你们干什么?”
三个小伙正暂居优势,也不搭话跟着又是南拳北腿、少林武当什么的,陆锋块头大,下手重,何况此时正是彰显哥们义气的时候,手不停,嘴上叫嚣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没了王法了。”
这一顿突如其来只把张童生给吓破了胆,连忙冲几人喊道:“住手呀,他们是警察。”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苍凉与绝望。
许建峥听得真切,本就是个激灵鬼,率先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妈呀。”当即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招呼另外两位伙伴快跑。
陆锋瞅着胖墩墩,反应却一点也不慢,撒开腿就八十迈的逃离,扔下一句话:“咋不穿警服呢。”
张童好也想跑,却没两位同伴坚决,毕竟哥哥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被民警眼疾手快一个反手,反扣双臂死死摁在地上,脸贴着水泥地,冰凉又磕碜,那力道可是积压后的爆发,就这样与兄长一同带去了警局。
兄弟二人被带到警局之后,一个扣押,一个带到问询室,坐在椅子上的张童生问民警:“警察同志,我兄弟不知你们身份,定是以为我遭人欺负这才冲动犯错,还请原谅他。”
“我们看着很像坏人吗?问都不问一句,定是平时蛮狠惯了。”民警揉着还有些疼痛的脸颊,呲牙吸气:“死胖子,下手还真够重的,另外逃走两位是谁?”
“不认识呀,警察同志这是个误会,是没瞧出你们身份,他从小到大都不打架的,”张童生解释道:“我兄弟二人都是本分人,这回他是着急失去理智了,年轻不懂事,你们稍微惩戒教训一下他就行,好不好?”
“我看着他们打架动作可是熟练手呀,就算不知我们身份也不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民警忿忿不已,走回自己的座椅,一副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架势看着张童生,“你弟弟的事自有其他同事处理,先谈谈你的事。”
“我什么事呀?”张童生吸了口气,重新进入绝色,表演的时间到了,于是战战兢兢的问道。
民警打开一个本子,按了录音器,不紧不慢说道:“本月八号,磐镇王杰的工厂内发生一切盗窃案,另外还有一起设备事故案,我们走访了现场初步判定这两起事故极有可能是同一事件,现在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不知道呀,”张童生面露无辜道:“你们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
“目前只是了解情况,没说是你干的,”民警也许是挨了揍的原因,眼角的那一圈火辣辣的红晕时刻提醒着他今日莫名其妙的屈辱,明显态度不是很好,“只是根据受害人提供的信息,你与他之间起过争执存在矛盾,所以作为嫌疑人之一,你需配合我们调查,明白吗?”
“明白,明白,”张童好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然后自辩道:“我是与他有矛盾,那家伙坑了我几万块钱,我上门讨了许久就是赖着不给,一生气我就在同行微信群里例数他的不道德,还骂了几句,这样不为过吧,也要处罚吗?至于他厂里的事,我估摸呀,他既然能坑我一定也会坑其他人,定是坏事做多了,招报应啦。”
张童生没有向民警提包子铺发生的事,他很清楚把这件事情掺杂进去只能对自己更不利,
他想王杰定然也不会主动把这事说给民警听,即使真说了,自己也能搪塞过去。
这时郭明来电话,得知张童生兄弟二人进了警察局,当即就说过来。
民警冷冷的看了张童生一眼,说道:“关于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们已经了解过。”
张童生趁机道:“那我可不可追诉对方欠钱不还的事,你这边能不能替我立案?”
“可以,”民警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只要你有证据,我可以安排另外同事给你。”
“只怪当初没让他写张欠条,凭的都是口头信誉。”张童生嘀咕不已。
“还是谈谈你的情况吧,”民警重新切入正题,正了正色,严肃道:“从上个月最后一天到本月八号这几天你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有十来天了,”张童生掰着手指,故作沉思,半响,回道:“时间挺长的,能记起的我先向你汇报一下。”
然后张童生开始谨慎的说着话,除了隐瞒犯案前后行为之外,其余的情况全部据实回答,只是简要内容,在回答之间郭明进来,又是递烟又是陪笑,民警问他做什么的,他说有事找张童生,然后乖乖的坐到一旁,民警也没赶他出去。
民警做了笔录,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会去核实,其中关于你独自一人的这段时间希望你最好找个见证人,你再回想回想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这个时候郭明主动站了起来,插嘴道:“这还需要核实什么,那几天他就睡在我家,我可以替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