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一辆摩托曾开过

4、第四章

　　结束后，大家兴高采烈地要去聚餐，我借口肚子不舒服，好不容易说服余萌，自己打车回学校。
　　果然，刚一下车，就看见了阿榕的身影。
　　“林同学。”阿榕走近，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可我还是能看出他因为近距离观察我而感到更加震惊的目光。
　　这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一身黑西装，还真像个精英分子。
　　“请问你是？”我眼含疑惑地看着他，周身气息干净寡淡，脸上带着点被陌生人搭讪的惯有的单纯的警惕和紧张。
　　“请不用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约瑟·亚列先生的秘书。”阿榕掏出一张名片，“我的老板受邀来到z国进行商业上的友好交流，方才在体育馆里，你们应该见过。他觉得您的相貌气质很适合我们公司的某款产品，所以希望和您谈谈，想请您做我们的产品形象代言人。”
　　我明显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名片，上面写着“约瑟·亚列”，职位是蒹葭珠宝集团董事长。
　　可以啊，两年就把地上生意做到Z国了，还是珠宝行业。
　　我又迟疑着探头看了眼他身后那辆漆黑的轿车，全黑的车窗遮挡了一切。想了想，我最终对着阿榕摇摇头，“对不起，我——”
　　“您可以先见见我的老板。”阿榕打断我的回答，微笑着，语气却有些不容抗拒，“请您相信，我们不是坏人。当然，不管您答应与否，我们都会支付您一定的报酬，当作冒昧打扰的补偿。”
　　呵呵，不是坏人。你这明摆着不让我走。
　　既然这样……
　　听到“报酬”两个字，我顿了顿，眉头微蹙，低头凝视这张名片许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抬起头缓缓开口:“请带路吧。”
　　我发誓我这两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认真地演戏，因为就在刚才，我做了个决定，哪怕这个决定也许会把我自己玩死。
　　从阿榕现在的表现，我可以大胆地赌一把，猜测亚列根本没把林溯和曾经的“我”联系在一起。
　　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太天方夜谭了。而且我在这里是个合法公民，有过去二十年全部的鲜活的人生经历，我其实一点也不怕他调查。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归于冷静，复又燃起一股新的念头，这股念头来势汹汹，夹杂着愤怒委屈和隐隐的破坏的快感，完全无法抵挡，而且我也并不想抵抗它。
　　它轻易就摧毁了我曾经的远离亚列的想法。
　　反正现在我也走不了了。
　　我在想，如果，如果亚列真的只是认为我是个和“我”长得相似的青年，他会做什么，接下来他会怎么行动？
　　他会对着这张脸露出愧疚吗？又会不会，向我讲述一些曾经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承认我对他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期待，我也不清楚是在期待什么。不过那真的只是一丢丢罢了。
　　或者换个思路，更大可能，这里不能随意杀人，他会不会直接把我抓到S国，然后弄死我。
　　或者更可怕，他觉得从前我一直在压榨他，所以直接给我洗脑，让这个顶着相似面庞的我做他仆人，喊他少爷，羞辱我，折磨我，以达到自我变态心理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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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最后这个，应该不会吧。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我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折叠刀，一边朝车走去一边想他要是真一上来就动手，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抱着恶毒的心态上了车，亚列穿着一身黑西装，他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那头金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严谨而矜持。
　　然而关上门的那刻，他突然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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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懵。
　　更可怕的是他接下来突然抱住了我，头死死埋在我肩膀上，我的衣服立马就被浸湿了。
　　什么玩意儿，他在哭？！应该哭的难道不是我吗？
　　我脑子都要被他哭短路了，面上还不得不努力维持人设摆出慌张茫然的表情，手足无措地推他，“这位先生……”
　　“抱歉，吓到你了。”他似乎缓过来了，整理了一下衣领，抿抿唇，又说，“你和我爱人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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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艰难地反问他:“爱、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