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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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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客栈里过了一夜。因为客栈里的人早已经清空了,便各自选了一间单人房休息。
第二日起来之时,行囊也都收拾好了。
四人匆匆上路,出了客栈之后,实在被眼前之景吓了一跳。
往日如此人山人海的皇城,竟……竟荒凉到了这种程度。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两三个背着行囊的人,匆匆的往城门赶去。
“竟是连他们祖祖辈辈扎根的地方都舍弃了吗?”
君离长颇有感慨的叹了口气,带着其余三人往城门而去。
刚才是被荒凉的街道所震惊,这下是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城门处所震惊了。
人群乱糟糟地嚷着。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吴皇族都要打过来了!还不让我们逃命啊!”
“这天杀的陈国君主!”
见人群纷纷咒骂着陈君主,君离长拍了拍面前一位老阿婆的肩膀,和颜悦色的问道。
“阿婆,这是怎么了?”
这阿婆脸色不是很好。想来也是了,明明是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头,怎么还喊起她阿婆了……
她有些不悦的回道:“这陈国君主看我们大家都要离开皇城了,怕没人拥护他呗!派了好些士兵拦在城门,不让咱们出去!”
旁边一青年也应声道:“与其在这里拦着我们,不如去武郡和那吴皇族的军队打一场!”
“这破君主!不知道他当初怎么把吴皇族给踢下去的!他妈连咱们百姓都护不了!活该被打到皇城来!”
城门处越来越拥挤,人们吵得翻天覆地。君长安一瞬间竟然头晕脑胀,差点没站住脚。旁边的君清阳搀了一把,把长安拉到了自己身前。
吵闹声过大,直接说话听不到,君清阳弯腰将头埋于长安颈边,对着她的耳畔道:“不要被人群挤散了。”
长安立马僵住了,红晕一路从脖子升到了面颊。
身后的人似乎回了回头,看了看其余两人,发现他们依旧站的很靠近,便放心地转了回来,可是当他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一眼望到城门处的情况时,脸色倏地一变。
“不好,前面的人发生暴动了!”
原来是有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打翻了几个士兵。出头鸟有了,后面的群众便也都挥起了拳头,以武力想要逃出皇城!
越来越多的人从皇城的四面八方汇聚到城门口来。
随着群众的一声“冲啊!”,城门处立马如同浩浩江水涌入渠道,士兵终于扛不住比他们多几十倍的百姓,立马被人群推得七零八落,有些甚至被挤趴下,在那些暴民脚下毫无反抗之力的挣扎,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惨叫,但很快被群众嘈杂的声音给埋没了。
除了君清阳与君长安还在一处,其余两人被冲散了!
君清阳既要护着身前的长安,也要寻找他的师傅以及苏梅儿,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这种情况他也施展不开来,面上虽然镇定,但他毕竟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心中已是一片慌乱。
身后突然有一人高马大的汉子,着急着冲出城门,脚下生风,撞得前面的人连连叫苦。他生性野蛮,看到前面的君清阳也不让开,直直地撞了上去,又丝毫不管的继续向前。
君清阳被撞得身形一冲,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搂着君长安的双臂也乍然一松。等他在人群的推挤下缓慢喘过气来,发现,自己怀里的长安,已经不见了!
他本是慌张的心里更是一片大乱,他着急的张望,奈何自己的师妹身形过矮,淹在人群里连个影子都寻不到。
身后的推力实在过大,他只能不停地向前走,盼望着能找到自己的师妹。
这样的情况,估计大家也都只能往前走了……到时出了城门,大概就能汇合了吧。
他在心里默默劝自己,边想着边放快了步子。
奈何心中所想跟现实大有差距。
长安被人群挤走之后,心中大乱,再加上空气闷躁,周围声音震耳欲聋,不知怎么回事,眼前的人们出现了很多重影,再仔细一看,灰蒙蒙的一大片。她耳中全是轰鸣,她讷讷唤了声师兄,终于不堪重负的晕倒了。
暴动终于结束了,群众甚至连那些无辜踩踏致死的尸体都未看过一眼,就心安理得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君清阳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翘首以望的君离长与苏梅儿,独独不见他最想要看见的长安。他彻底慌了。
他飞奔至二人面前,急急问道。
“长安?长安呢?”
“你不是一直护着她吗?我当是她随着你啊……”
君离长疑惑的神色立马变得有些苍白。
“她不会……”
君清阳随君离长行至城门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触目惊心。
“小姑娘,麻烦你去寻寻,看看有没有长安的……”
君离长朝苏梅儿欲言又止道,但她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便也没有呆呆站着。
君离长又朝君清阳道:“检查有没有还留着一口气的人,有的话,先救!”
苏梅儿提着衣裙早已经开始一具一具看了,而君清阳两眼无神,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手指握紧的关节泛起了死白。
他听见他师父的呼唤,才勉强,又如同机械般的尾随他检查尸体。
苏梅儿很快便依次查过了,她向二人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君清阳惨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丝血色,苏梅儿突然尖声道:“快来!这里还有个人活着!”
还在探地上人动脉的君离长连忙跑了过去,开始医治。
眼下君清阳也不好再想她师妹的事情了,如今唯一知道的是,她还活着,便是最大的幸事。
思考之此,君清阳便又一具一具检查着。
十几具中,有士兵,也有惨死的百姓,但还存着最后一口气的,只有两人。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君离长给两人服了两粒药丸,便同苏梅儿抬了一人,让君清阳另抬一人,进了皇城的医馆,不然也无处可以救治了。
医馆的门紧紧闭着,君清阳朝着无人的空屋子道了句得罪了,便一脚把门踹开来。三人抬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进了医馆,便开始细细地医治伤口,调理内息了。
是他把自己师妹弄丢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松开手……如今她是否受伤,是否安全?
思及此处,他双手禁不住的颤抖。
她是被陌生人带走的……强迫?还是自愿……
她万一还在等着他去救她呢?!
手中药瓶“哐啷”一声砸至地面,四分五裂,上好的药品混着地上泥灰,白白浪费了。
君离长被吓得胡子一抖,看见自己徒弟患得患失的模样,缓缓叹了口气。
“这里交给为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长安的事莫急,活着,便是最好的消息。”
“还有……等会儿有空,咱们替那些惨死的人收个尸吧……”
君离长素来满面春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苍老之态。
医者仁心,他无法任由那些尸体暴晒于光天化日之下,无辜致死,不得安息,多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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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军队已经突破了武郡防线,不过一日就可攻进皇城。
吴皇族先帝在天有灵,保佑至此,却在六月前,平沙起义之时,重病在身,卧床不起。
吴国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君主,至今还记的他父王浑浊的双眼中,乍然出现的一抹亮色。
“待尔等攻下陈国……勿忘寻回吴国皇族血脉,长欢公主……活,见其人,死,见其尸……”
话闭,便驾鹤西归了。
现今的吴君主铭记在心,长欢公主是他已故母后生下的胞妹,吴国最后一位嫡公主。当初被母后舍命救下,带出皇宫,如今是生是死尚还不明,唯一知晓的线索,便是公主满月之日,母后在其右肩纹绣的一朵扶桑花。
攻破皇城指日可待,是时候散播消息,寻找,他的亲妹妹了。
十万兵马在武郡边界修整,待到次日第一抹晨辉普照大地之时,便是陈国辉煌之日陨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