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月儿4411

8、没有如果

　　忙了一整天，最后因为两个男生打架，连到熄灯前也不得安身。电闸被拉下来的这一刻，围成宿舍这一方天地，顿时暗了下来。
　　黑色的夜刹那间隔绝了喧嚣，只余下夏天的虫鸣声。

　　所有的所有的都结束了。唉，我和安安说了两句，一边整理好衣物，去旁边的浴室。
　　男生宿舍是由两幢相对而望的楼房组成，西面是大门，东面则是一个长长的过道连接着两栋楼。每一层的过道上分别一个wc，一个公共浴室，越过楼梯，再是一个超大的盥洗室。
　　我和安安住在空荡荡的顶楼。整一层只我们两个。在黑漆漆的夜晚，还是有点恐怖的。我勉强镇定心神。慢慢摸索着夜往前。
　　满脑子都是以前同学讲的鬼故事。那时候人多还尚且在讲到一半时喊停。更何况现在了。可是我的脑袋现在不由我控制的流转着一鬼故事，像放片子一样地拉着放映。
　　很想闭上眼睛。很想哼一会儿歌。呼口气。继续往前。

　　走走走走走。
　　脚步极轻的弯过外间的换衣室。因为我怕如果有脚步声，我自己的脚步声会先吓到自己，演变到后来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和自己的重叠，也不能察觉。
　　正这样想着，听到里间似乎有细细的水声，第一个想法漏水了。不大可能撞见鬼吧……
　　重重地踩着地面，一步一步往里走。

　　忘记了闭上眼睛！“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先我一步，快速地掩上我的嘴巴。“别出声。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赤裸的人体！我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机械地忽略掉我旁边的潘均允。我和他简直是八字不合。洗个澡都能杠上。
　　睁着大大的眼睛，渐渐的，不再那么害怕和吃惊了。首先，闭上眼。
　　然后拍掉潘均允还捂着我的手。

　　“你怎么在这儿的？”
　　我问，声音还有点颤。

　　“下面人太多。今天、今天刚好在这层。”潘均允的声音似乎也不那么的自然。

　　“那你也不用洗这么久吧？”我开始数落他。

　　“那个……”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说出口，“我还没洗好。”

　　“什么？”这话还没大声说出来，再一次被一只手适时地捂上嘴巴。

　　我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所谓做不了亏心事，胆子也开始大起来。轻轻哼了“放手”两个字，我的手就去挥潘均允的手。
　　潘均允一定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他的手僵硬地被我拍掉。
　　拍，我的手生生触到他光滑的前胸。
　　于是我安分了。
　　“那，那你先洗吧。”
　　现下，我闭着眼睛，出去也不是，站这儿也不是。
　　好，我蹲下。
　　“我闭着眼睛。你、放心好了。”还能说什么？非常汗。
　　潘均允应了我。细细的水声再一次响起。

　　蹲着实在太累，反正热裤要洗。我干脆改成坐到地上。由于这个浴室一般人不会来。地面还是干的，可以安心地坐。
　　闭着眼睛。眼前是清晰的水声。仿佛那个裸体还在眼前。事实上也是。
　　再等，再等。我以为这样闭着眼睛，我会睡着。实际上内心无比的清晰，外加还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潘均允拍了拍我的手臂。“叶。”
　　“哇塞，潮男果然不一样。洗澡也要洗那么久。”
　　扑哧。面前的人一笑。“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笑我，笑什么笑。自己刚才不是也蛮紧张的。现在来笑我。
　　潘均允围了一个白色的浴巾。
　　“怎么你对潮男有意见吗？”他笑着。
　　我抬着头，瞟他。
　　“太过爱美，可能会忽略掉内在。”
　　又是扑哧一声。“你当我是狐狸未成精吗？”
　　“不要笑了。”内心恼怒中。
　　“好了，好了。我在A班。我也不是爱美的娘娘腔。我只是爱干净。”
　　你在解释吗？心里一阵柔软，“解释就等于掩饰。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看来我真的和潘均允杠上了。都什么时候了……想到这儿，我想要把手挨地上站起来。谁知潘均允先我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一颤，有那么几秒钟平复紧张的心情，再拉了他的手站起来。
　　黑暗之中，脸不自觉地忽然很烧。
　　可恶的是，我看清了潘均允脸上可恶的笑容。让我无比地想揍他。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你再亲眼验证验证的。”
　　我立刻把手摆到前面，闭上眼睛。
　　“好了，我没说不信。孩子。你好了。你现在回去吧。”
　　“要不要我陪你？”
　　“什么？”我的眼睛自然地睁开，再一次无知地瞪着。
　　“像刚才你陪着我一样的陪你。”潘均允的神情再自然不过的柔和。
　　我实在是想多了，他只是个小孩。有点好心而已。
　　“好。你说的哦？”
　　“嗯。”
　　“不许反悔。”
　　“嗯。”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某潘坐在一旁，也闭着眼睛。有他在，不用害怕周围的黑。说实话，很安心。

　　“叶，你怎么还在洗？”
　　安安的声音这时却最最可怕。
　　我马上关掉喷头。
　　扫一眼门口，发现潘均允还是可恶的安静。没有皱眉，没有不安。一句话，没有动静。
　　“安安，我没事。比平时久了一点。就好。”
　　安安的声音就在外间，有越来越往里面的趋势。
　　“那个，我就好。你先回去啊。”
　　偷看有罪……偷看有罪……想这么喊。克制着，克制着。估计我一喊。安安反而会进来发现某个说不清的人物。
　　“噢。那我回去了哦。”
　　安安啊。真是个好孩子。内心狂哭中。

　　三下两下地洗好澡，穿戴之后，我也拍一拍潘均允。对上的是安静的眸子。在这夜里特别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