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稀薄地带》黑多

5、第 5 章

　　姜宇牙都要咬碎了。

　　这次学校组织封闭式集训，手机都让教练给统一收走，他用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弄回来，以前和木奈有事没事总通个话，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一连好几天断联系，他感觉心里不舒坦，总跟猫挠似的难受。
　　取回手机那刻，姜宇把亲生爹妈都暂时放脑后，手指比脑子反应快，想得就是赶紧听到木奈声音，讨两句骂都行。

　　好容易联系到，更是饭都顾不上吃，买张飞机票就赶来元宵所说的小镇。
　　越接近酒吧心越慌，抑制不住的激动。
　　结果呢，人找到，他心也凉半截。

　　刚刚那一刻的姜宇，脚指头焊到地上似的，死沉死沉，迈不动步。
　　木奈对男人深情告白的一句句，像是扼在他喉咙上。

　　还，宝贝儿？
　　还，除了你谁都不配？
　　还，求？
　　听听，全都是人说得话么。

　　这种没尊严少廉耻的语气，竟然是从那个“眼睛长到脑门，对男人如同寒风般冷酷无情”的木奈嘴里说出来的。
　　他姜宇一百个不相信。
　　可他不信又有啥用。
　　事实摆在眼前，木奈的手还紧紧攥着人上演祈求戏码，眼底含着泡水气，别告诉他那玩意儿是眼泪。

　　“卧槽！”
　　一声喊，又伴着哐啷一声巨响。
　　酒吧里陷入短时静默。
　　谈情说爱的红男绿女集体闭麦，让突如其来的动静直接蹦傻了，姜宇成为全场superstar，吸引无数目光。

　　木奈正握着某人的手指，明显一颤。
　　心想又来了，如果她没估错，摔东西只是个开始的信号，一般重头戏还在后面。

　　盛希倦懒的眼眸睨向冲过来的眼前人。
　　同他差不多的身高，蓄着头毛刺样短发，根根直立，不难看出和它主子一样难打理，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圆而亮的眼睛，此时正怒气冲冲盯着他。
　　年龄应该不大，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

　　当你凝视少年的时候，少年也同样在凝视你。

　　注意到盛希面容五官，姜宇心口一酸，更来气，恨不能把火气喷到盛希身上，最好能烧死他。
　　“你站起来。”姜宇不客气的命令。
　　盛希饶有兴趣的扬唇，目无波澜，“小兄弟有事？”
　　“谁他妈是你兄弟！”姜宇俩手叉腰，余光扫到木奈表情呆滞，心中不知怎地隐有得意。
　　不总嫌弃他年纪小胆子弱，今天就让她瞧瞧清楚。

　　“滚开，这是你该坐的地方吗？她的手是你该摸的吗？小白脸没好心眼儿，别以为长得人模人样就了不起，也不问问自己几斤几两。”
　　“还妄想和你姜小爷套关系，告诉你门儿封死了，窗户都没有——”

　　“……”
　　木奈真想把姜宇那张哔哔机嘴用胶条粘上。

　　兄弟你不知道女人吵架才靠口才致胜，而男人之间打架能动手时候绝不逼逼么？
　　况且嘚吧嘚吧半天您看盛希有在听？
　　明明都快睡着了好吗！

　　木奈叹气，手指一松，想放开盛希去堵姜二哈的嘴。
　　刚松两指尖，就让人猛地攥住，反手将她包裹在温热的掌心里。
　　木奈心跳顿时加速。

　　她飞快抬眼看向对面，毫不意外的坠进那双黑瞳，正传递着“别急，我还没玩够”这条信息给她。
　　心尖再次抖了抖，一股炽热的血液涌进心房，引起连续波动。
　　徒然间，她有点担忧姜宇了。

　　木奈还没言声。
　　姜宇却犹如炸毛的狮子，一嗓子国骂作气势，举起胳膊奔着盛希脸招呼上去。

　　暴脾气少爷，在家在学校都称霸惯了，因为嘴巴碎叨，跟着他混的小跟班害怕听念央儿，都主动承担动手环节，早打早完事，省得敌人被唐僧磨叽崩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忒不值。
　　所以要说打架动粗经验，姜宇没真枪实弹的做过几回，往常知道自己弱势有收敛，这回是真让木奈刺激了，脑子都没过，巴掌就已经抡出去。

　　然后，
　　怎么抡的，又怎么抡回来。
　　姜宇：“……”
　　哟嘿，他咋原地转了个圈？

　　再一反应，不对，他怎么坐地上了？哎呦他的嫩屁股，可疼！还有胳膊，也可疼。

　　“还打么。”
　　听到盛希那欠揍的声音，姜宇本想跳起来二次冲锋，然而视线挪到木奈略带痛色的脸上，他转转眼珠，改主意了。
　　还是，别按常理出牌了吧。

　　“嘶，我腰好疼。”姜宇做出试图起身，又被痛苦击倒的动作，咬着一边嘴唇可怜巴巴看木奈，“奈奈，你真不打算过来扶我一把？小白脸下手太黑。”
　　木奈：？？
　　她可以装不认识对方咩。

　　为什么她眼里有痛，还不是让姜宇气得，对自己曾经的瘸眼光深表痛心。

　　头顶伸来只手，姜宇心一热，下秒，骤降温。
　　盛希挑挑眼尾，轻声说：“起来，地上凉。”
　　“……”
　　盛希：“刚刚有人洒了酒在你坐的那块儿，没感觉到湿？”
　　“擦！你不早说。”

　　姜宇一蹦半尺高，顾不得是敌是友，也顾不得有多少人捡笑话，扭身摸遍臀。
　　万幸万幸，没沾到。

　　木奈已然拿起包准备速跑了，她必须远离有姜二哈的任何地方。

　　现在，立即，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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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希前脚拐进胡同不见，木奈即刻转身，拎起姜宇耳垂。

　　“你属老鼠的撂爪就忘？我说没说过想做朋友就掌握好距离，互相别掺和私人事。”

　　“姐，疼疼疼。”姜宇弯着腰呲牙咧嘴，怕得罪木奈，还不能十分挣扎，哪里还有刚刚气冲凌霄的拽样，“我就是看他那德行一时没忍住。”

　　木奈放开手，哼声：“他德行不用你管，问问你自己在酒吧里瞎闹腾到底什么德行。”
　　“臭德行？”
　　木奈抬脚就走，“爱去哪儿去哪儿，别追着我。”

　　木奈悔不及当初搭理姜宇的行为，接金卡时候还觉得这孩子挺好玩，天真活泼，相处起来憨而不自知，能用来调剂心情，解解闷。
　　后来才发现，他是纯愣，天然愣。

　　他们之间相差三岁，木奈每次面对姜宇都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还是奶妈子。
　　姜宇可不跟她似的从小缺失母爱，分明有爹有妈家庭幸福，却莫名对木奈生出一种对母亲般的依赖心理。
　　什么醋都要吃一吃，对元宵的亲近都不例外。

　　但又并非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情，试问有哪个男生会带着自己新交往的女朋友见喜欢的人？
　　莫得错，姜宇就这么干过。
　　还郑重其事领来，逼得木奈掏钱请饭，请K歌，请宵夜，请俩位小祖宗快快滚蛋。少在她目眼前撒狗粮，那种东西吃多无益，经常被元宵投喂就够烦了，小屁孩凑啥热闹。

　　姜宇想住在酒吧贵宾区，硬赖着不走。
　　只是他高估了奈奈姐的同情心，不走可以，往外一推，关门上锁放狗，整套动作半点没拖泥带水，可见木奈多想清静。
　　姜宇杵在门边和那只黑黄黑黄的中华田园犬对视半宿，越瞪越来劲，结果狗累的趴地上睡着，他到精神了。
　　都分不清到底他俩谁是看门的。

　　隔日清晨，木奈洗漱完出来，狗还在，姜宇不知跑哪去了。
　　昨晚应当下过雨，空气里散发着湿漉漉的味道，夹杂浅浅青草香，使人心情愉悦。
　　她知道姜宇向来不会亏待自己，肯定来前已经把住宿地方定好，虽说那小子性格没溜儿，在有些方面还是懂得控制火候分寸。
　　故意闹一闹，不过就是想让木奈多些关注。

　　去酒吧吃过早餐，元宵电话还是接不通，说好昨晚回来睡觉如今都没见到人。
　　当然以前也有过这样情况，所以木奈打了几遍就没再继续，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隐私，即便是闺蜜，她也明白什么是适可而止。

　　九点半，临近与盛希约定的时间。
　　木奈特意把长裙换成运动裤运动鞋，一件简单T恤，薄外套，甩着马尾潇潇洒洒走下楼。
　　拐过不知道几条胡同，触摸过不知道几道墙，踢翻数枚石子，踩歪N株小草。
　　终于。
　　她看到了一身黑色，抱着双臂背靠墙，以四十五度忧伤角仰天遥望的男子，盛希。
　　大哥，偶像剧演不演？
　　青天白日就耍帅，属于犯规知道么。

　　木奈撇撇嘴，挠把头，踏着重重的步子走近，故意弄出动静只为提醒某人见好就收，那些流于表面的东西对她没用。
　　“小希希，等很久了吗？”

　　盛希撑着墙面的一只脚落到地，肩膀略有倾斜。
　　他顿了顿，侧过脸神情淡淡，“我也刚到。”
　　“哦，那就好。”木奈没准备把时间都浪费在聊天里，双手插兜，直奔约定主题，“你今天准备带我去哪里体验极限运动？”

　　木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摆着一脸无所谓的酷，是为掩饰心里那点虚。她玩过最刺激的游戏就是盘山道赛车，还是一帮子钱多脑子不多的废柴富二代组织的野活动，都没开到终点就被警车在后面狂碾，刺激是感受到了，等回家她差点没让莫康峻骂死。
　　莫康峻对她别的都能惯着不管，底线是要坚决守法。

　　“极限？”盛希默了一会儿，似在思考究竟什么是适合她能玩的，“山顶蹦极吧，比较简单。”

　　木奈：“……”
　　不是，她怎么预感这活动一点都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