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残月破天晓

31、帝后----礼成

　　阿娇又是那个跳来跳去如小鸟儿般欢快的小女孩了。倒也不枉赵小为她做了这么多！
　　阿娇现在每天除了刺绣，除了陪白重华练字，除了去闻雨轩买糕点，她又多了一件事情可以做，那便是想赵小。
　　赵小刚离开那天，她便哭得稀里哗啦的，第二天就跑来跟白重华说，“小姐，我好想赵小呀！”做事情时，偶尔就会看到阿娇一个人发呆，那便是她在想赵小了。
　　没有赵小陪她打闹了，她一定孤单透了吧！
　　白重华还记得赵小刚刚醒来时，就在追问阿娇的情况。在他的嗓子终于可以说出一点暗哑的声音后，他说的便是，“小烠，我想让阿娇忘了这一晚。”
　　这一晚，有太多的杀戮，有太多的变故。她们遭到了别人的血洗追杀，她们失去了小六子。在未来的某一天，赵小也要离她们而去了。
　　白重华只感觉痛彻心扉，她又要失去她的朋友了，如亲人一般亲切的朋友。这感觉比被人拿着鞭子抽打在身上还要痛，比脸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还要恨。
　　白重华的眼泪水瞬间便流成了河，她不敢想象没有赵小的日子是怎样的。
　　直到此刻，赵小的心里想着的还是阿娇。所以为了赵小，为了阿娇，白重华说什么都要完成他这个愿望。可是她找遍了自己的包裹，翻遍了夜凉制作的所有药瓶，都没能找到那吃了能让人忘记过去的药！
　　“啊~”白重华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再也不想忍耐了，再也不想克制了。她只想大哭。好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大概，是有四五年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白重华不甘心，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她们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她的亲人们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为什么好人都死得那么惨？而恶人却能这样为所欲为？为什么总是无辜的人受伤害？为什么死的人是小六子？为什么是赵小？为什么这世间没有忘记痛苦的药？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玉和白重焱飞奔进她的屋里来却不敢去安慰她。直到白重华自己哭得没有力气了，白重焱才告诉她说：“这是我在一位大夫那里拿来的，我们可以试一试。别哭了，赵小他们都会心疼的。”
　　“根本就不可能有那种药。”白重华不停地抽噎。
　　“怎么会没有！”白重焱将一个褐色小瓶子递在白重华面前，“我们试一试好不好？说不定这个就有用呢？”
　　也不知道白重焱是从哪里找来的药，竟然还真的管用了。阿娇醒来后便问：“我们不是去碧幽湖赏月去了吗？怎么回来的呀？为什么我没什么印象了？”
　　白重焱说这药能够让人忘记她脑海里最痛苦的记忆。看来昨天晚上那一番经历，便是阿娇最痛苦的回忆。
　　“本来我们赏月赏得好好的，结果跑了几个刺客出来把碧幽湖搞得鸡飞狗跳的，还害得你和赵小都掉进湖里去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白重华强装微笑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阿娇相信了，但她又猛然抬头询问，“赵小没事吧？”她也许是想起来赵小是不会凫水的。
　　阿娇还是那么爱哭，一看到赵小那一张苍白得吓死人的面容便大哭了起来。赵小开口说没事，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赵小，你这个样子我好难过呀！你都不会凫水干嘛往湖里跳，你不会是救我才掉下去的吧！呜呜呜！”
　　“阿娇，是我要谢谢你。是我掉到湖里去了，你把我拉起来的。”赵小吐着微弱的气息说道。
　　“真的吗？”阿娇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救别人。
　　赵师傅的信送到的时候，白重华与白重焱、陈玉正在讨论赵小的事情。白重焱看了信后面色沉重地说：“赵师傅说让我们把赵小送出城，他在往京城来的路上了，要把赵小接回塞北去。”
　　白重焱说着便垂下头流起了眼泪，陈玉和白重华赶紧上前劝慰。白重焱哭着说：“赵师傅、赵师傅他不但没有责骂我，还让我放宽心，一切事宜他会安排……”
　　“这件事情迟早都要查清楚的，我们白家人可不能白白忍受这样的冤。”陈玉将白重焱环进臂弯郑重地说道。
　　白重华也点头称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赵小，我们都好好陪陪他。还有刑部的人天天往家里跑，我怕阿娇会有所怀疑。”
　　“我去问问赵小的意思。”白重焱说着便起身。
　　现在阿娇天天陪在赵小的床边，一刻都不离开。白重华只能假意要出门买东西才把阿娇拖走。
　　赵小似乎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结局，但他却比任何人都坚强。“二公子，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跳下水来救我。”
　　“赵小，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白重焱一个大男人竟然又禁不住落泪了。
　　赵小费力咧出一个笑容来，喘着气说：“二公子，你怎么比小姑娘还要娇弱呢？还哭鼻子！”
　　“你说我是小姑娘，我就是小姑娘吧！”白重焱抬手擦了擦脸。
　　“二公子，这群人不简单，若非……若非有人相救，我们，我们所有人，现在，只怕是都在下面了。”赵小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又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找出凶手，不然，不然你们以后肯定……”
　　“我明白，你放心吧。”白重焱不想让赵小太累，便让他少说些话。“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听到白重焱这样说，赵小也就放心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重焱在一旁坐了一会，看赵小像是睡着了，就准备离开。他刚刚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赵小拉住了。
　　赵小睁开眼睛张嘴说着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你说什么？”白重焱没有听见便俯下身贴近赵小。
　　白重焱贴近赵小的脸，才听到赵小说：“那些人的身法，和、和皇宫统领……吴、吴璲，和他有点相像，但是我不敢断定。你们要、要小心。”
　　听赵小说完，白重焱全身都有些发凉。赵小是练武之人，对于身法这些肯定是不会看错的。只是吴璲，白重焱不敢再细想下去。
　　“好。”白重焱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给了赵小一个坚定的眼神。赵小只用他可以听见的声音说话，想必也是怕会隔墙有耳吧！
　　待白重焱要走的时候，赵小才又说：“早点安排出京吧，我怕我撑不了几天了。”
　　白重焱的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但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便准备将赵小送回塞北了。对外都称是塞北阳光好，利于赵小养身子，说等他养好了病明年就会回来。
　　其实这些都是说给阿娇听的。阿娇也疑惑，为什么自己都能到处跑了，赵小却还是那么虚弱，天天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但所有人都说赵小是从小长在塞北没有沾过水，所以才会这样的,等回塞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重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夫，将这落水伤身的事情说得有板有眼的，然后阿娇就真的信了。
　　走之前赵小和所有人一一道了别，他在京城里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都跑来了。
　　也不知他们是明白赵小的苦心还是真的相信赵小明年还会回来，都说赵小不仗义，约好的一起打球现在却一个人突然要跑回塞北了，还说为了赔罪明年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从塞北给他们带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