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和你》哈尼雅

140、第三十五章

　　时光流逝，此去经年。

　　在过去那些数不清的时光中，黛米最为深刻的两世，一世是上一世的《秀逗魔导士》世界，一世则是《火影忍者》的世界。这两个世界都留给她不少的回忆和不想忘记的人，以至于过去那么久再提起，她竟无比清晰地记得在《火影忍者》世界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那些事，那些人，那些记忆连成一条线，牢牢凝聚着，藏在她记忆深处，再难离开。

　　比起其他几世，她最难忘的偏偏就是这两世。

　　在上一世，作为蕾欧娜时，她活了那么久，生命早已被身边的人占满，渐渐地她不再去回忆过往，原以为她会忘记《火影忍者》世界的一切，原以为那些人的轮廓，那些人曾对她说的话已模糊，说明她再遗忘，却偏偏在赤木村剑拿出护额的那一刻，再度忆起，清晰无比。

　　原来，她从未遗忘过他们。

　　她和旗木卡卡西是一代人，年龄也是相仿的，那一世她刚穿越过来就差点又死一次，推开将她藏在身|下的两具尸体，爬出来所见所闻便是如炼狱一般的战场。那是第三次忍界大战前夕，属于一切的开端。

　　把她藏在身体下的人是她所穿越的小西满里奈的父母，他们都是木叶村的忍者，小西满的父亲还是木叶村的上忍，身居任务的夫妻俩带着女儿一起却在半道遭到等候多时的岩忍袭击，一家三口皆丧命于毗沙道谷，后木叶村得到消息，派出还未成为四代火影的波风水门支援才得以将她发现，带回了村子。

　　那一天，她成了10岁的小西满里奈。

　　也在同一天，远在另外战场的藤田真央也一并被后赶去的波风水门所救，和她一起带回了木叶村。

　　她和藤田真央一同穿越，一同拥有着原主的所有记忆，一同见证了许多人的悲欢离合。

　　走出考试会场，黛米穿过无人的长廊，走入了郁郁葱葱的花园内。这个花园所见之处皆是绿叶繁枝，红花漫漫，就像春天已降临，看不出半点方才入冬的感觉。明明是1月份，却丝毫感受不到冬天该有的寒冷，就连迎面吹过来的风也若春风般温暖，舒服极了。

　　黛米一直觉得忘了东西就让它忘了，费力去记本来也不符合她的性格。最早开始，她会努力将一些东西记下来，可随着穿越次数多了，她就渐渐让它去了。她以为不会再记得关于《火影忍者》世界的那些过往，毕竟好几世过去，时间那么久，加上上一世她有了新的羁绊，就想着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可一旦提及，一旦想起，它们就像汹涌的潮水不断涌入脑海，被迫让你回忆起那些你以为忘记的东西。尘封于心底，深埋于脑海深处的记忆控制不住地浮现于眼前，想记住和不想记住的人都有，仇人，在乎的人，同伴……他们的面容清晰无比地浮现于眼前。

　　那一世，她在乎的人一点都不比在《秀逗魔导士》世界的少，可作为忍者她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情感，就算在乎也不会表露出来。和她关系最好的只有一个藤田真央，除了她们来自于一个世界外，更重要的是她亏欠过藤田真央，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和藤田真央都是一个班的，还有一个则是宝川丽娜，她们这一班三人全是女孩子，就连担任她们导师的是上忍也是女的，名叫宇智波美琴，是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的母亲。

　　宇智波老师是个很好的人，严厉又温柔，她和经常来串她们这个班的旋涡玖辛奈老师关系最好了。因为藤田真央适合封印类忍术，所以美琴老师特意找来玖辛奈老师教导真央封印类忍术。宝川丽娜是她们班内的医疗忍者，比起战斗她更适合医疗类忍术，而她无意外地更适合战斗，尤其擅长暗杀。

　　也因此，宇智波美琴还替她找来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却早早就是上忍的天才旗木卡卡西做她的指导者。

　　她和真央一直知道宇智波被灭族的事，包括神无毗桥之战会发生什么，她们也是一清二楚，可到最后她们谁都没有说，作为穿越者的她们明知有这件事的发生，却没有阻止，也没有介入其中，眼睁睁看着事态走向了剧情正轨。

　　说实话，在玲和带土双双出事后的一段时间，她无法正视旗木卡卡西，看着他身体和精神都受到那么大折磨，她其实是愧疚的。

　　这也是第一次，她十分明显地对一个世界的某个人产生愧疚之意。

　　不是她不想去改变，而是她们深知改变的后果是什么，太多未知因素摆在她们俩的面前，而她们不过是恰好穿越到那个世界的普通人，不是配角，不是主角，不是重要人物，只是连姓名都不曾被拥有过的普通路人甲而已。没有主角光环加持的她们又怎么敢随意触动剧情的改变？一旦出现了问题，给后续造成不可逆的灾难，那是无法负起的责任。

　　其实，她曾经试过改变剧情，改变重要人物的结局。

　　在某一世，在某个世界，熟知剧情的她自以为是，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自那以后，她再也不会去触碰所谓的剧情和改变他人命运的举动了。穿越到非剧情时期，她最初是真的挺高兴的，因为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用为此苦恼，明知结果却不告知，从而内心充满歉疚。

　　她在黑暗中沉沦那么久，依然害怕，依然会觉得对不起某些人。

　　心终究是肉做的，就算以为变成了石头，它还是没有办法成为金刚钻。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随着她和藤田真央的长大，随着主角和剧情人物的诞生，她和藤田真央越来越害怕。

　　害怕……身边的死亡。

　　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那么沉重，她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慢慢蹲在了地上。此时，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悲凉。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忍者了，要加油。』波风水门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那是她回到村子，大难不死的第二天，波风水门将护额递给她，拍着她的头对她说的话。

　　小西满的命是波风水门救的，那也是她的新生，对于这位如长辈一般温柔的青年，她一直很感激。感激的同时又不敢太过接近，产生了情感就会痛苦，因为他和他妻子的结局并不好。但到最后，她还是痛苦了，无论是波风水门夫妇还是宇智波夫妇，还是那个背负着使命宁愿被人唾骂依然义无反顾的少年，他们都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波风水门夫妇牺牲后，他们的孩子，也就是主人公漩涡鸣人成了村里人人厌恶和讨厌的存在。那个时候，藤田真央问过她一句话：『你是不是还愧疚着？』

　　还愧疚着吗？自然是愧疚了，她明知他们的结局，却从未开口提醒过，这就是她的愧疚。

　　所以她把这份愧疚给了他们的孩子，在那孩子的童年一直暗暗保护他，帮助他，陪他玩。

　　『其实你可以告诉鸣人，你就是那个长腿阿姨。』

　　『他不用知道。』

　　『为什么不用知道？他一直在找你，可你就在他身边，不是吗？』

　　『知道了又能如何？』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啊？』

　　『伊鲁卡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我是罪人，保护他，陪伴他……只是还债而已。』

　　『我们，没有欠他们。』

　　『我知道，可我觉得欠了……对旗木君……对死去的玲……对已经回不来的带土君……对宇智波一族……对波风老师和漩涡老师……我心怀愧意……真央，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他们……』

　　『我知道，我也总会梦到美琴老师和玖辛奈老师……』

　　『现在这样挺好的，鸣人那孩子身边已经有很重要的伙伴了，再说了旗木君现在是他们班的导师，我很放心，就是……想到佐助未来走的路，不免……有点难受……』

　　『我以为你身在暗部那么多年，心早就变成石头了，你明明对待别人从来都是冷面石心，可现在看来……你大概比我温柔多了……』

　　她还记得当时听到“温柔”这个词的时候笑了一下，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自己是多么冷漠的人。

　　她在乎的不过是想在乎的人而已，其他人的生死她毫不在乎。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鸣人？』

　　『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是我。』

　　『小西满，你真的很倔强诶！』

　　『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就这样也挺好的，有时候保持神秘比揭开真相更好。』

　　『小西满……』过往一旦回忆起来就会源源不断想起那些事，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被这些记忆所牵动情感，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小西满里奈死于支援阿斯玛与晓的那一战，她接到上面的命令和藤田真央、宝川丽娜一起前去和阿斯玛汇合，却没料到在最后关头失算被随后赶到的角都杀死。不过，她也没让角都好过，设计毁了那个家伙一颗心脏，在意识彻底堕入黑暗前看到了对方的气急败坏。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些什么，可她到现在还记得在她合上眼的那一瞬，她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藤田真央和宝川丽娜的声音，是一个熟悉却一下子记不起来的声音。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他的声音令人悲恸。

　　作为忍者，小西满里奈早早就准备好了牺牲，在暗部那么多年，她也明白自己有一天终会为了任务牺牲性命。

　　被角度杀死，她并不意外，那个家伙的确很强，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她始终没有和大家一起走到故事的最后……

　　『这段时间，世道不是很太平，你和藤田还有宝川出行任务时小心些。』

　　脑海里忽然浮现在出行支援阿斯玛的前一个小时，旗木卡卡西在慰灵碑前对她嘱咐的话。

　　『我不会有事的，还没看到那些孩子们……』她没有全部说出来，只是顿了顿后，接着道：『……旗木君，谢谢关心……』

　　『小西满……』

　　『嗯？』

　　『……没，等你回来我有事想对你说。』

　　『好。』

　　『你，你们一路顺风。』

　　『再见，旗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