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都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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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依山而建，面积不大，内饰却极为精美。
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领着他们上了楼，二楼也是像一楼一样的大厅，四四方方的桌椅错落有致，还没有什么客人。
程宇宙坐在靠着窗子的位置，看到了他们，招了招手。
“妈，你尝尝这个荔枝，店老板自家树结的，只送给早上第一桌的客人吃，特别甜，怪不得我姥爷喜欢大清早来这吃饭。”程宇宙边说边剥了一个，放在程荔的碗里。
“这个月份还结荔枝，店老板家的树挺厉害。”林愿也拿了一个，尝了下，果然甜，早上吃几颗一天都有好心情。
“你不知道现在科技很发达吗？果子熟了再放一年都没问题，山顶洞人。”程宇宙瞥了林愿一眼，还在暗戳戳嫉妒林愿的肤色。
早点一盘盘的端了上来，和茶楼的风格一致，精致而不浮夸，量也适中。
“你家乡有荔枝吗？。”程荔吃了一颗荔枝，问林愿。
“家院子里就有，夏天经常一家人围坐在树底下聊天吃饭。”林愿夹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糕点，很好吃。
“家里有树就要一家人坐树下聊天、吃饭，这是不是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程宇宙插了一嘴。
程荔被他逗笑了：“嘴贫。”
“不过我家的荔枝放不了这么久，您要喜欢吃，明年结果的时候我给您送点。”林愿对程荔说着，并开始尝下一盘糕点。
程荔说：“好，明年你和可期一起来，我给你们看看宇宙小时候的照片。”
沈可期还沉浸在林愿幸福和谐的家庭氛围里，突然被提名，有点懵，连忙说：“好啊。”
而程宇宙则表达了自己内心的不情愿：“为什么要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约定俗成的规矩你不知道吗？”林愿见机在程宇宙的小心脏上插了一刀。
“是啊，我去朋友家的时候朋友都会给我看他孩子的照片。”程荔则是给了一个补充。
一桌人开始笑做一团，林愿笑的最开心，沈可期也有点开心，只是没有很多，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小事，林愿却可以这么开心，也许是因为他有一颗热情满满的心脏，随时准备着热爱一切。
沈可期看着眼睛和嘴角都写着“我很开心”的林愿，在心里想着：愿世事都如你般灿烂明朗。
早饭接近尾声，程荔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嘴巴，然后对着林愿说：“遗嘱捐献的事我已经和我哥商量过了，会全部捐献，我父亲一生就这一个追求，我们做子女的都理解，也支持，谢谢你这些日子为了我父亲辗转奔波。”
林愿愣了一下，一顿饭吃下来让他把正事给忘了：“阿姨不用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程宇宙则是一口饭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沈可期赶紧拿了杯水递过去。
程荔看了看他，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公司有事要先走，等下你和林愿他们一起回恩康，不准乱跑。”程宇宙眨了眨眼睛表示我知道了。
于是程荔踩着她的细黑高跟鞋一声声的离开了。
“我告诉你们，昨晚我妈跟我聊天，还说我姥爷不负责，说走就走，走了还要把东西都捐了，不给人留个念想，还说她肯定不同意，怎么也要留一些，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程荔刚走，程宇宙就开始抖他妈的底，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他妈。
“你是傻子吗？你妈那么明显的不舍得你姥爷，怎么忍心不完成你姥爷最后一个心愿？”沈可期喝了口茶，准备结束早餐，顺便怼了程宇宙。
“指望猪飞上天都不能指望程宇宙猜懂别人的心思，啧啧啧，以后怎么谈恋爱？”林愿也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调侃了一句。
程宇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龇牙咧嘴也没说出句什么实用的话：“靠人品谈。”
愉快的早餐时间过去后，三个人坐车回了宾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航。
在宾馆门口集合的时候，程宇宙说他想去灵堂那看看。其实即使他不提，林愿也是要说的，知道了那么多故事，再去看时，心境一定会不同吧。
来到院子里，一行人将行李放在门内，便走了进去。林愿抬头看了眼那些不知名的树，程宇宙介绍着说，：“这是杏树，我姥爷种的，那时候萧奶奶已经去世了，萧奶奶就是我姥爷心上人，听说是萧奶奶想看杏花，没看成，我姥爷就回她家种了这么些。”
“教科书式浪漫。”沈可期伸手摸了摸树干，纹理清晰，微微扎手。
程宇宙不语，径直走进了灵堂，东西已经都收了起来，唯有老人的照片还在，他就站在那里，抿着嘴唇，突然跪了下去，用不大的音量说：“程氏后人，为生民立命。”然后磕头行礼，起身时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一句话包含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故事，更是一个家族的前世今生。口耳相传，薪火不息。
“走吧。”程宇宙又看了眼他姥爷的遗像，对林愿和沈可期说着。
于是他俩很配合的什么都回答的跟在程宇宙后面。
来到院子里时，林愿和沈可期都看到了杏花树下桌子前坐着的那位老人，是程锃。
他对林愿笑了笑，说了句话，从嘴型上看应该是谢谢。说完又抬头看了眼树，身体慢慢的趋于透明，好似那一年杏花微雨，有一只燕子在树下等另一只燕子归巢。
在最后一刹那，半透明的身躯绽成了点点星光。
程锃消失了，从人世与彼世相交的灰色彻底消失，前往了没有任何存在的黑色。
而已经走到门口的程宇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看向杏树下的桌子，但除了枯枝灰尘，别无他物。
他这一举动把林愿和沈可期吓了一跳，但看他迷茫的表情，林愿就知道他什么都没看到。
“快点，要赶不上飞机了。”沈可期借势虚推了程宇宙一把，让程宇宙彻底出了院子。林愿在背后偷偷的给沈可期伸了个大拇指，沈可期则偷偷的用自己的大拇指给林愿的大拇指摁了个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都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