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来看星》姜木栖

67、黑化的他19

　　“你是我族圣女，是时候回族了。”

　　“我会在明日登基大典之后来找您。”

　　“希望您在此前认真考虑，解决好一切事宜。”

　　……

　　栖夏早上醒来时，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又晕又痛。
　　女侍林娜一听房内有声响了就立刻带着人鱼贯而入，伺候栖夏洗漱、梳妆。

　　今日是登基大典，吉时在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在此之前将会举行各种祝贺仪式，最后才是大巫师主持的登基礼。
　　由于新王要将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一起举行，所以栖夏必须一早起来梳妆，换上王后专有的天蓝色流苏华服，束起长发、用银色精致的发夹扣住细发，最后由新王在大殿上为其戴上繁复典雅的鎏银王冠。

　　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自己，眼睛里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有着蓝色的光泽。
　　她笑不出来，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
　　她的哥哥骗了她，她甚至不知道她要如何面对他。

　　她想起梦中折棱对她说的话，脑中思绪更乱了。
　　她真的要离开吗？
　　说实话，虽然她很生气也很难过，但是她不想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

　　可是她又想到平日里在她面前温柔至极的哥哥人后居然是那样一副阴暗的面貌，她就忍不住感到惧怕。
　　上辈子的哥哥留给她的影响是很深的。
　　她很惧怕他，甚至不敢和他对视，也不敢靠近他。

　　她该怎么办？

　　在梳妆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开了，身后传来轮子滚在地上的“咕噜”声，栖夏的心一瞬间紧张得揪了起来。

　　“夏夏。”身后的寨屿摒退其他人，然后将一盘小点心放在了栖夏面前的桌子上。
　　“饿了吗？”他温柔地询问。

　　栖夏看着面前那盘剔透精致的小点心，心突然痛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寨屿，他还没有穿上帝王专有的华服，一身黑色，眉目间是对她独有的温柔神色。

　　今日按照规定本不该吃东西的，但是她的哥哥怕她饿，于是打破习俗为她送来一盘点心。

　　“哥哥。”栖夏突然开口，眼睛里满是纠结。
　　“嗯？怎么了夏夏？”寨屿看着她，目光柔和得不像样。

　　“我、我有话问你。”栖夏紧张得结巴了。
　　“夏夏问。”
　　“你……”你的腿是不是好的？

　　“嗯？”
　　“……”栖夏闭了闭眼，一股脑地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是：“哥哥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寨屿一愣，似是没想到栖夏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笑了笑说：“要是哥哥的腿一直不好，夏夏会嫌弃哥哥吗？”
　　栖夏低头，“我以前就说过不会嫌弃了，以后也不会嫌弃。”

　　寨屿愉悦地笑了笑，摸了摸栖夏的头，“哥哥会努力治好双腿的，夏夏要信守承诺永远陪着哥哥好吗？”
　　栖夏迟疑着点了点头，脑子里却想到了盒子里的那张卡片和她做过的那个有关于“母亲”苏聆·雪的梦。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过来，也许这一切都是寨屿做的，她从头到尾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栖夏低着头瘪了瘪嘴，快要哭了，手却从盘子里拿出了一个糕点，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是酥酥甜甜的味道，但她的心中却感到苦涩。

　　-

　　大殿上，撒国众臣站在两侧，排成长长的队伍，穿着金色帝王华服的寨屿坐在轮椅里，由贴身管家诺先生推着，和蓝色流苏裙加身的栖夏一起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的王位。

　　栖夏侧头看向轮椅里的寨屿，寨屿也正好抬头看向她。他一身金色典贵，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笑意，温柔绻眷。

　　上辈子寨屿的登基大典她也在场，那时他正好以雷霆手段弑了父、夺了权，并且将兄弟打入了大牢，浑身都是嗜血的煞气，所有人都惧怕他，她也一样。
　　所以上辈子的登基大典，所有人心中都是不服的，以至于在大典中途出现了反对的声音，而那个提出反对的大臣被诺先生亲手解决在大殿上，鲜血在地上蔓延，让覆盖在地上的红色地毯更加暗沉。
　　大臣们再不敢有异议。

　　上辈子他是真的踏着尸体、浑身浴血地走上王位的，而这辈子，他是子民心中为国奋战的英雄，是大臣心中温柔矜贵、唯一的王室子嗣，众望所归地走上了王位。

　　上辈子她和大臣站在一起，这辈子她虽走在他身边，心情却和曾经一样复杂。

　　新王寨屿·珈尔和王后栖夏·珈尔登上了高台，大巫师折棱铂金色的瞳孔泛着悲悯的光，看向底下众臣，他启唇念着祝词：

　　“庆贺吧，他是集天地间祝愿于一身，超越世俗，通晓过去与未来的王者，此刻他继承了天地给予的强大力量，承载了撒国子民的希望，登上高台，成为我们最尊贵的王！”

　　“王——王——王——”
　　大臣们齐声祝贺，声音由风带给撒国所有的子民，王城以外的土地上，忙碌的人们停下手中的事情，望向王都，心中默念——
　　“我们的王”。

　　大巫师折棱从女侍端着的盘子中双手拿起代表着王权与山河的鎏金王冠，在所有臣民的注视下，亲手将它为新王寨屿·珈尔佩戴。

　　“庆贺吧！吾王千秋万世！”
　　折棱轻缓的嗓音从众大臣的心底缓缓流过。

　　“吾王千秋万世！”
　　大臣们齐声呼喊，为他们的王献上最有敬意的礼节。

　　在加冕礼完毕后，就是王后册封仪式。

　　新王寨屿·珈尔从托盘里拿出繁复典雅的鎏银王冠，声音含笑道：“吾爱慕王后栖夏，望为其戴上王冠，以她之名冠吾之姓，执手共守山河。”
　　“爱妻栖夏·珈尔。”

　　栖夏看着说出“爱慕”、念着郑重承诺的寨屿，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像以往那般蹲下低头，但此次是让他给她戴上王冠，从此之后，她便是与他同生共死、共守山河的妻子。

　　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无数个寨屿，冷漠的、残忍的、温柔的、开心的、孤寂的……
　　无数个他组成现在在她眼前的他。

　　泪从眼眶逃出，顺着脸颊滑下，被寨屿轻柔的捈去。

　　她想，尽管他依旧是那个恶事做尽、天理不容的魔鬼，她也要守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治病、一起赎罪。
　　她不想走。
　　她只想做他一个人的栖夏，而不是什么巫族尊贵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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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女，准备好离开了吗？”

　　折棱突兀地出现在布置得典雅精致、充溢着欢喜的房间内，看向正慌张着从床上站起来的栖夏。
　　栖夏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她已经脱离了房间，到了一个四面纯白的空间里。

　　“抱歉，我不想离开。”栖夏冷静地阐述着自己的决定。
　　折棱听了没有一丝诧异，他神色淡淡的，再次开口：“抱歉，圣女，世界在前阵子隐隐出现异状，巫族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这个世界需要您。”

　　栖夏在昏迷之前听到折棱充斥着淡淡歉意的声音：“抱歉了圣女……”

　　泪从眼眶溢出……

　　这个世界与她何关？
　　她只不过是想要守着她那温柔的哥哥而已。

　　如果她走了，他该会多么的难过又孤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