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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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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沈齐晏手底下办差的,能力可以不太强,但办事必须麻利。很快,关于陇西知州的案卷就摆在了他面前。
据司直报告,前陇西知州罗进在职期间,因贪污造成的冤案就有十七起,又纵容亲眷为非作歹,压榨百姓,欺上瞒下等等,于四年前东窗事发,被判了斩立决。
衙役拱手:“确实如此,当时小的亲眼见到他人头落地,虽然小的当时只是个杂役,没见过几次知州,但仔细回想起来,死者和罗进确有些相似。”
仵作也道:“小的对比了陇西仵作的记录,从身形到相貌描述,倒确实和崔即有些相似。不过,崔即的脖子上除了致命的剑伤,并没有刀疤……”
沈齐晏屈指敲着桌子,哼了一声,“要有刀疤就见鬼了。”
衙役急道:“可是,崔即的亲眷……”
司直连忙道:“会不会是他的族内兄弟?”
沈齐晏若有所思,最后说道,“陇西离这里不远,快马大概两天能回,让人去一趟。”
仵作还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大人是想?”
沈齐晏站起来往外走:“掘坟!”
皓月当空,古月楼里,沈少卿和郑少卿终于还是约了一顿饭。而且是沈大人主动约的。
趁菜还没上来,沈齐晏端起杯子,吹了吹茶:“时间不多,说吧!”
郑文韵嬉皮笑脸道:“怎么?有佳人要会?”
沈齐晏目视着他:“今早接到报案不久,我就派人去了崔即的家里,但有人先我一步,并且,是潜进去的。”
郑文韵脸色微变,很快又继续嬉皮笑脸地问道:“难道有少什么东西?”
沈齐晏搁下杯子,“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郑文韵听说“他们”,没有用“你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唉,沈兄,我就怕你怀疑我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父亲染了风寒,昨夜表哥来探望他,刚好大雨,便在我家留了宿。我也因为大雨,在外面过了一宿,天快亮了才回来。但我刚走到门口,就感觉房顶上黑影一闪,似乎有人从后院过去了。我赶紧追过去,却没找到人。我本来想喊抓贼,但这时,我表哥屋里传来了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他们说了什么?”
“我也没听清,只是在说什么崔老七死了,还有什么那幅画一定要找到!结果早上,你就接到报案说崔即死了。我顿时一阵毛骨悚然,想着,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沈齐晏斜睨了他一眼:“所以,你是来找我打听情报的?他们没找到那副画?”
郑文韵像被踩了尾巴,急道:“沈兄,我虽然不学无术,来做这个大理寺少卿,也是托了家里的关系,但是,是非对错我还是拧得清的。我怎么可能……”
沈齐晏抬眉看着他。
郑文韵:“……好了好了,是我表叔托我悄悄打听一下,你们有没有从崔即的屋里搜出什么?”
沈齐晏:“哼,悄悄打听。你哪个表哥?户部黄侍郎的儿子?”
郑文韵无奈地点点头。
沈齐晏一声冷笑:“他们恐怕不是在找什么画,而是在找账本吧?”
郑文韵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沈齐晏:“字面意思。崔即能在短短两年就在京中商会站稳脚,而且,我已经查到他还和地下钱庄来往密切,大概是个洗钱的中间人。问题是,他在帮谁洗?”
郑文韵平日的嬉皮笑脸早已消失不见,他严肃定道:“你查到证据了?”
沈齐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原本我还疑惑,你表哥是不是太蠢,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让你来帮他打探消息。但上午,崔即的儿子也火急火燎地跑来要尸体,生怕我不知道那尸体有古怪,哼,看来不是他们太蠢,而是背后的人太聪明!”
“不过,刚才你再次提醒了我!或许不是他们太聪明,而是狗急跳墙!”
郑文韵忐忑问道:“你是说,那幅画?”
沈齐晏没再说话,郑文韵又问道:“那画呢?”
沈齐晏还是没说话,事实上,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一幅画。而且,他其实连账本也没找到。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郑文韵的表哥找到了账本,没找到画,但既然他为了那幅画,会自乱阵脚往前凑,那就代表,那幅画很重要,比账本还重要!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也既没找到账本,也没找到画,还有人比他们先去。而那个人,或许就是凶手!
至于黄侍郎的儿子到底和地下钱庄有没有关系,沈齐晏也不知道,刚才不过是他根据衙役们收集到的消息,随口炸了郑文韵一下,反正又不要钱。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一堆云里雾里的线索,而且,这些线索似乎都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想到此,沈齐晏有点郁闷,不过,在他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又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线索。
来人是位二十来岁的女子,容颜姣好,自称是贾老板的小妾!
她说:“我家老爷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
回春楼是京中排名第三的销金窟,但里面的姑娘大多只卖艺。不过,要是客人出得起钱,而姑娘又愿意的话,楼里房间倒是不少。
此刻,亥时已经过半,但回春楼里的声色之声,依旧不绝于耳。
三楼的雅间里却是静谧得很,只能听见厚的大红被子下传来的淫.声.浪.语。
迹杳挂在梁上,耷拉着腿,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着脚下的光景,偶尔还摇摇头,啧了一声。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等一会儿再来时,下面的娇.喘已经停了,一位婀娜女子很快穿戴整齐,面带潮红的走了出去。
前后不过一把瓜子的时间。
迹杳挑眉,再次啧了一声,“老贾,你这个不行啊!”
贾如意整理了下仪容,拍了拍沉甸甸的肚子,无奈笑道:“公子见笑了!”
迹杳吐掉最后一颗瓜子壳,飞身下来,走到亮处。
贾如意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见这人明眸皓齿,斜眉微挑,一双眼睛顾盼神飞,却又穿着一身短打,双手抱胸,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
不过,他虽然很年轻,一副穷酸样,但京中富商贾老板,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能恭敬问道:“公子几时来的京城?”
迹杳自顾自地走到桌子前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刚才嗑了一把瓜子,嘴里有点干。
“我刚到不久,怎么样,东西都拿到了?”
贾如意:“拿到了,崔老七在被杀之前,就拿来交给了我。”
迹杳点点头。
贾如意又忍不住问道:“公子,崔老七应该没有露出破绽,会不会只是罗进曾经的仇家?”
迹杳若有所思,“他的尸体呢?在刑部还是大理寺?”
“哦,没有,前几日崔老七的儿子带人去大理寺将尸体要回去了,过两日就要下葬了!”
迹杳一愣,“案子都没破,就去把人要回去?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尸体有古怪么?”
贾如意没说话,迹杳沉思片刻:“是谁在查这件案子?”
贾如意:“大理寺少卿沈齐晏!”
“什么?”
迹杳听到这个名字,再次一愣,最后只说道,“那幅画记得烧了!改日我来找你拿账本,你最近小心一点。”
次日上午,沈齐晏亲自带着一队人往城南贾府赶去。
今日天气大好,春光明媚,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看到大理寺官员办案,行人纷纷往路两旁让,但无奈行人太多,只能勉强给他们留出了一条小道!
沈齐晏板着脸,目不斜视,正在赶路,忽然,他似乎是心有所感,往前方扫了一眼,然后忽然就移不开目光了。在大概几丈开外的柳树下,有一个嘴里叼着草的人,正被人群挤得龇牙咧嘴,感觉再挤他就要蹿到树上去了。
沈齐晏忽然像疯了一样,猛地推开人群,往那人奔去!
“让开!”
明明只有几丈,但他却觉得怎么都到不了,路上的行人像潮水一般不断像他涌来,他恨不得想要从这些人身上踩过去!
侍卫九年前说的话犹在耳边:“属下赶到时,李公子他,他已经跌落悬崖了!”
沈齐晏站在柳树下,脸色的失望不溢言表。
他再次忍不住四处逡巡,哪有一个叼草的人!
是看错了吗?
“李长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