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与狼少女》未确认生命体

16、第 16 章

　　裘娜对冒险跃跃欲试，而玛丽安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正混在侍从们当中，保持着佝偻的身形和平凡的外表，在人群中仔细地寻找她的目标。他们也许是一群萨拉斯人，也许是一群伪装成东方人的北境流民，如果仔细观察，应当不难分辨出异常。
　　玛丽安确定窃贼的身份是在昨天午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她独自潜入了东罗曼尼亚帝国设在科尔沃的使臣官邸。她原本想直接把使臣从床上拖下来，拿打捞上来的旗帜与他对峙，不想正好碰上了一场大戏。
　　当玛丽安到达经过使臣的书房时，她发现屋子里仍然亮着灯。于是她攀上了房顶，悄无声息地倒挂着进入了书房。在书房里面，她看到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说话。中年男子看起来颇为激动，手里不停地挥舞着一个空盒子，尖利的公鸭嗓令人烦躁。
　　“你说，那些北佬是可信的！他们可信什么！”中年人大声吼道：“我把我的船给了你，把我的人给了你，但是现在船呢？人呢？东西呢！”
　　“阁下，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还敢跟我说冷静？！就是因为你那么信誓旦旦，我才会对皇帝陛下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找到精灵长生的秘密！”中年人一把把空盒子摔在了地上“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是说，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机会，大人。”年轻人的语气平静，但玛丽安可以听出他的心跳声因为紧张而急促“我和我的密探失去联系之前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上说，那些装成萨拉斯人的北佬偷出来的不只是能让人永生的宝物，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他们准备在科尔沃城中销赃——只要找到他们的买家，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所有的东西都找回来。”
　　“这次你最好不要唬我，伊安图拉真。”中年人指着对方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再出问题，下次在这里和我说话的就会是你的脑袋了！”
　　“是！大人！”
　　说到这里，两人便结束了对话，年轻人鞠躬告辞。玛丽安见没有更多信息可以偷听了，于是也离开了使臣宅邸。
　　虽然只是几句话，但其中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她想出事情发展的经过：那名肥胖的中年人可能是东罗曼尼亚帝国的一名官员，他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精灵有能让人永生的宝物，就起了盗掘宝物献给皇帝以换取高位的想法。而那名年轻人，可能就是他的一名部下，负责执行这项任务。而他们口中那些“伪装成萨拉斯人的北佬”，应当就是欺骗了圣骑士们的窃贼。至于销赃的说法，玛丽安确信不会有人傻到去购买一块怎么看都是石头的东西。
　　这样想来，那些北境人似乎是一切的幕后黑手，说不定关于精灵遗物的消息也是他们刻意扩散出去的。至于他们盗取的东西，玛丽安也比这些无知的人类更加了解。其中一样是神谕挂件，那是她的老师的一块宝石，她在老师死后就将其封存至今，理论上即便落入人类手中也并不存在什么危害；另一样是一块天仪碎片，那是比精灵的历史还要古老的巨龙的先祖所建造的水晶天穹的残骸，其中蕴含的力量即便是精灵也无法很好的运用，放在人类手里与一块普通的打火石无异。
　　虽说这两样东西都不是人类所能驾驭的，但玛丽安还是不敢就这么放心。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但他对精灵的了解令她深感忧虑，若是他将释放天仪碎片能量的方法教给了这些人类，那么就算只用最简陋的部件，这些人类也能制造出一场足以掀飞整个科尔沃众议院的大爆炸。
　　结束了回想，玛丽安更加认真地观察起在场的每一个人。
　　由于是在城邦会议期间，所以众议院的安保措施极为严格，人类若想从外部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窃贼们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她一样伪装成某个人的侍从或者随从混进众议院。
　　在等候室观察了一圈，玛丽安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但是她注意到有一些侍从以上厕所的理由离开了等候室，去往了众议院后侧的院子里。那些窃贼会不会已经混进去了呢？玛丽安想着，于是也向守卫们申请了去上厕所的机会，随后一走出他们的视野就改换回自己原来的样子，沿着走廊在众议院后方的诸多房间里搜索起来。
　　也许是她今天注定走运。不过转了三个房间，她便遇到了一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可疑家伙。
　　当靠近第三间房间的时候，她听到屋子里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其中一人听起来极为紧张，另外几人则情绪高昂。
　　紧张的人说着：“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值了？今天动手的话肯定会引发全面战争的！”
　　另一人斥责道：“你怕什么？一次解决了风暴角一半的城邦领导人，你觉得我们还会打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万一和我们开战的不只是城邦联盟……”
　　又一人大声说道：“蠢货！那些蛀虫怎么可能互相帮助，我们一次只需要面对一个敌人。”
　　“但是……”
　　“够了！你要是再说打击士气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玛丽安挑了挑眉毛，放任他们这么说下去，恐怕她是找不到合适的进去的时机的。于是她干脆也不再等待，转身一脚踢在门上，厚重的门板应声而开，屋子里正聚在一起的五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你们，拿着别人的东西玩的很开心嘛？”玛丽安歪着脑袋，仔细地看着他们围在中间的东西——一块银白色的锥形晶体。“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不喜欢欺负人类，把东西放下，然后滚蛋。”她一边说着，一边提升起浑身的气势，一头米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柳眉之下的眸子颜色渐渐变淡，发出白色的光芒。
　　“是精灵！她追来了！”那个胆小的家伙立刻被吓破了胆，脚下一空跌倒在地。
　　“闭嘴！精灵又怎么了？无非是个个高的女人！”这群人中看起来最强壮的一个大声说道：“敌人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上！”
　　“好！”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啧。不知死活，看来我最近在人类之间行走的不太够呀。”玛丽安叹了口气，向对面四人摆了摆手：“来吧。”
　　四名壮汉发出吼叫，猛冲向看起来比他们要瘦很多的玛丽安。女精灵却伸展开四肢，任由他们一人抱住一个肢体，无论男人们怎么用力，她都仿佛一座山峰一样屹立不倒。
　　“没吃饭嘛？”玛丽安嘲讽似的问道，同时随意地动了动手脚，四个大男人便被摔到了地上。
　　“下次选对手，记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玛丽安说着，高高地举起了手。随着她的这一动作，室内原本静止的大气突然开始流动，清凉的风开始环绕着玛丽安的手掌聚集，形成一个大气的螺旋。在这个螺旋中，大量的空气聚集压缩，逐渐成了一个锤子的形状，扭曲的大气散发出蓝白的光，还时不时发出令人胆寒的噼啪声。
　　“怪、怪物！”这四人这时也知道害怕了，他们挣扎地爬起来，争先恐后地向着门口跑去。但玛丽安又岂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握着压缩大气的右手，向打水漂扔石子一样，倾斜着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噼啪作响的大气在这一掷之间发出牧笛似的鸣响，化作四道蓝白的电光，夹裹着风雷呼啸而至。
　　风在奔流，风在欢呼。在几个呼吸之间，四名对大精灵不敬的恶徒已经统统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面色铁青，捂着脖子在地上来回打滚。
　　“略施小惩而已，有没有点男人气概。”玛丽安撇了撇嘴，捡起了被他们丢在地上的天仪碎片，随后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道：“看戏好玩嘛？还不出来？”
　　“当然好玩啦，超好玩的！你有意见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随着光影的一阵扭曲，一名比玛丽安略矮一些，穿着东方服饰，眉心点缀着梅花印记的女精灵抱着一个头上长着双角，身后拖着硕长的尾巴的幼女出现在那里。那幼女脸上挂着诡计得逞的坏笑，而精灵则无奈地看着玛丽安，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所以，你俩跑来干什么了？”玛丽安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精灵叫穆晓月——这当然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她怀中的小家伙叫穆兰。在这颗星球现存的二十四名精灵里，穆晓月算是与玛丽安关系比较近的一人。她管理着包括东罗曼尼亚帝国在内的东方大陆的西岸部分，与玛丽安管理的裴罗领到风暴角半岛隔海相望。在不睡觉也不需要处理遗迹造成的问题的年代，玛丽安经常会去找穆晓月，偶尔还会在她的龙神庙中住上一段时间。
　　“兰儿说你这边可能有麻烦。我们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穆晓月回答道。
　　“有点小问题，不过已经解决啦。”玛丽安说道，目光转向穆晓月怀中的小家伙。这个名叫穆兰的家伙可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年幼可爱。这家伙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巨龙，而且是从上古时期精灵与巨龙战争后存活的最后一头真龙，她从那时便于穆晓月结成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龙一精灵共同在东方大陆的西部经营期了一座龙神庙，一直延续至今。虽然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穆兰这小家伙有一种预知危机的能力，玛丽安也得到过她不少帮助。
　　“哪里解决了，分明只处理了一半。”穆兰对玛丽安吐了吐舌头，说道：“你的星星裂成两半啦！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和这些猴子玩，不该快点去找你的另一半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又不是你俩，哪来的另一半。”
　　穆晓月摇了摇头，解释道：“兰儿的意思是，你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而且另一边可能已经出问题了……你确定你没有忘记什么吗？”
　　“我能忘记什么，就剩下我老师的一块石头啦，我……”说着说着，玛丽安突然觉得心底一颤，有什么旧未触动的东西突然破裂开来，化作强大的能量对她的意识发起了冲击。她慌忙扶住一旁的椅子，差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