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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有点多,乐耳的小脑袋一时捋不清楚,准备草草洗个澡就睡觉。
      他家的浴室里没有镜子,所以擦背时按到某一处觉出疼来,他才发现背后有淤青。
      再按一按,还挺疼。
      “嘶……”
      乐耳吸了口气,把自己擦干净后麻利地套上了衣服。
      腿上的绷带他犹豫着还是没有拆。万一里头还有血,他见了晕过去,这会儿可没人来救他。
      看到这绷带,就总是能让他想起给他把血擦干净的人。
      手法很不温柔,可是……回想起来还是挺让人心里那头小鹿找不着北的。
      家里不太大,而且杂乱无章的堆了很多东西,乐耳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他妈的梳妆台那里。
      梳妆台其实就是个带镜子的木桌,又旧又破,上面摆着一堆廉价的化妆品。那些全是老妈的,乐思的化妆品从来不和老妈的放在一起。
      最靠墙的一个小抽屉里是乐耳的东西。
      有一盒彩铅,一个卷笔刀,一根充电线,几张无甚用处的报纸和不知从什么杂志上撕下来的图片,以及最里侧一个磨损严重的口琴。
      东西不多,但却像强迫症似的摆放的整整齐齐。
      乐耳拿出那盒十二色的彩铅,纠结了一会儿挑了最喜欢的红色。
      积极又热烈的颜色,总是很简单就能让人生出好感。
      虽然生活不积极也不热烈,但也不妨碍乐耳对太阳与火的颜色保持憧憬。
      对他来说,红色就是光的颜色。
      红色彩铅被他插入口袋,剩下的就收好,规矩地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把老人机塞进口袋后,走出了门。

      楼顶这种地方似乎总会发生很多故事。
      而这座佝偻在城市边缘的破旧小楼的房顶,有乐耳的一整个童年。
      这里除了他几乎无人踏足,他会将被风刮来的垃圾打扫干净,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
      从太阳初升,到星月西沉。
      他会思考很多事情,但没有哲学家的天赋,从未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会盯着楼下来往的行人,看和他同样生活在这片沼泽中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栋楼不高,只有五层,但足够看清这两条街了。
      如果不是太多更高的楼挡住,他可以看得更远。乐耳胡思乱想着,虽然从来没检查过,但他应该是不近视的吧——当然也没近视的条件。
      盯着某一个人,他能看上一整天。因为很多人的生活区域就在这两条街以内,只要没有别的建筑物遮挡,他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甚至可以看到隔一条街的那家摆在街角的早点摊。他从来没在那儿吃过东西,因为他曾经在天光微亮时爬上楼顶,看见那个早点摊的老板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洗也不洗就捡起来插回了筷篓。或许还有更脏更让人无法忍受的,不过那些都被隔在了墙里。
      再往那边走两步路的楼房里住着一个女人,她是这片地方看上去生活还过得去的家庭的人之一。
      她早上微笑着告别了她的丈夫和孩子,晚上和另一个有胡子的男人在隔壁街口的那个角落里吻得难舍难分。他们有没有去开过房呢?应该是有的,宾馆老板曾和有胡子的男人勾肩搭背去街角早点摊吃过东西。
      对面东街口后头的小楼房有一个老头,白天时喜欢下象棋,很多人围着他打转,赞他棋艺高超。晚上时他却喜欢跟在年轻的女孩身后做一些下流的举动,他拍过女孩的照片,摸过女孩的身体,他甚至用一颗糖骗过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在阴暗的巷子里对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孩上下其手。
      他色胆包天又横行无忌,他自以为那些光天化日下无人知道的龌龊事滴水不漏,他甚至对姑姑起过色心,直到被何丘打了一顿被乐耳威胁一番后才将恶心下流的目光从姑姑身上不情不愿地撕开。
      这样的人不止一两个,甚至也不止两副面孔。更多的人有更可怕的一面。
      阳光下他们习惯微笑,黑暗里就露出了肆无忌惮的扭曲面容。
      乐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以窥探的方式,漠然的眼神,将这些腐坏和不堪收入眼底。
      从第一次爬上楼顶开始,他一直在见证十步街的肮脏。
      虽然这里很多人会装模作样,但那些人至少还有正常人的羞耻心,懂得什么应该藏在黑暗里不见光。而剩下的那些,也是他见到最多的,还是无休止的争吵扭打。
      有男人打女人,有女人打小孩,有年轻人打老人,也有一群人打一个人。
      周围的人要么挂着笑不嫌事大的看热闹,要么一脸与己无关地匆匆走过。
      除了不敢当街抽大麻和嫖女人,他们什么都敢。
      乐耳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就亲眼目睹过一个人被打死。
      血淋淋的水泥地映在他瞪大的眼睛里,显得可怖又荒唐。
      后来他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但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偿命,也没有正义的警察叔叔来抓走他们。那些杀人犯只是安静了一段时间,便又继续出来欺男霸女,甚至更加嚣张,将曾打死人作为炫耀和胁迫的资本。
      再后来,他知道了那个被打死的人欠了高利贷,被仇家追上了门。他家徒四壁,却喜欢赌钱,他老婆忍受不了跟人跑了,他就又爱上了喝酒。被追债的人打死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似乎还吸毒了,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跟一具干尸一样游荡在牌场和酒吧中,也难怪被人踢打了一顿后就那么悄无声息说死就死了。
      再再后来他又知道有些地痞流氓警察也是不管的,他们或许杀了人,或许强.奸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没人报警,警察就从来不屑或不敢插手。
      复杂阴暗的关系网中,互相勾结,为钱为利为己,这些人全是熙熙攘攘之一。因为这里的人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报警,去招惹那些混混流氓,即便死掉的人是他们的某个邻居。
      没有谁天生正义,更没有谁无故悲悯。
      更何况是活在这种地方,那么一点微薄的正义感,早在不知何年何月的生活所迫中荡然无存。
      那个被打死的人血其实不多,但那时的乐耳,只有八岁。在一个八岁孩童的眼睛里,那天的一切都可怖至极。
      晕血或许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那个死去的人不代表十步街的全部,但也确实是相当一部分人的生活了。
      赌博,酗酒,身无分文,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整日晃荡,无所事事,没有工作,只会借钱。
      老爸不也是这样吗,除了还没被人打死和老婆孩子都没跑之外,他什么都和那个人一样了。
      哦,那个人还吸毒,老爸倒是不吸毒。他不敢,也没钱。
      想到这里,乐耳原本还平静的心情忽然有些浮躁了。
      那个人肯定还打他老婆吧,不然他老婆怎么会说跟人跑就跟人跑了呢。
      他妈肯定不会跟人跑,虽然跑不跑其实也没差。
      乐耳停止了思绪,从裤兜里掏出那支红色彩铅,走向了楼顶的那面墙。
      墙上有很多彩色的痕迹,红色最多。
      有的是蜡笔,笔迹稚嫩,字歪歪扭扭还有很多错别字。
      有的是水彩笔,字还是丑,但至少不像个小学生写出来了。丑的有点初中生的水平了。
      剩下的就是彩铅痕迹了,这是他这一年内的笔迹。
      其实这面墙上的汉字倒是不多,更多的内容是一幅幅除了画作者本人以外无人能懂的涂鸦。
      傍晚时分的夕阳光倾洒而下时,整面墙都变成金灿灿的色彩,整个世界会在余晖中安静地沉睡过去。唯有这面墙立在这个楼顶,在这个稍微接近太阳的地方,渺小而壮阔,单调而斑斓。
      没有生命的一面墙,在乐耳心里生机勃勃地矗立着。
      然而此刻已经夜深,没有阳光,微薄的月光洒下来,将这个地方照的孤寂又温柔。
      他找了一块干净些的地方,想了想,用笔尖慢慢勾勒出一个形状。
      单眼皮,不过眼睛并不小。眼角有些向下,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怪不好惹的。瞳孔倒是挺黑的……眉毛也很好看……
      乐耳只画了一双眼睛,因为其他部分实在有心无力。
      红色彩铅悬停一会儿后,在那双眼睛下面落下了一个红色的高音符号。
      画好后,乐耳在旁边标注了一个小记号:LR所有。
      他并不完全明白“所有”的含义,只是曾经见过如此使用这个词的句式:
      ×××归×××所有。
      既然这双眼睛是他画的,那可不就是归他所有嘛——
      乐耳如是想到。

      明朗把代打的游戏升上一个段位之后,就把手机随手扔在了一边。
      他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
      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净打游戏了,这会儿一闭上眼睛脑袋就开始发晕。
      技术活太耗神,体力活又太费力。要是能一夜暴富就好了。
      明朗瘫在床上思考着暴富以后的人生。
      先买它一辆最拉风的跑车,再配十八个金刚罗汉一样的黑衣保镖,然后开到明业堂的公司底下耀武扬威……
      或者投资明业堂对家公司,成为大股东,然后指挥手下去抢明业堂的客户,让他公司破产,再也不能趾高气昂。
      明朗设想了这么一小下,嗤笑了一声。
      还没想第三个场景,明朗突然被游戏里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他叹了口气坐起来,抓过手机继续排位。
      暴富的第一步,升级到最高段位。
      他打了一局之后突然想起自己的账号好久没上了,上一次登录还是……期末考之前了。
      他一登上去,意外地收到了不少以前好友的消息。
      他游戏里一般不加陌生人,所以好友栏里大多数是以前的同学。
      他先清理了一堆赛局邀请和系统消息,然后点开了好友消息。
      【王胖子】明哥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消息也不回游戏也不上
      【刘符】我刚又带了个徒弟,女的,贼靓。你啥时候上记得来一起排位啊
      ……
      【明晟杰】那谁说话难听咱都知道,你别为这个跟我别扭啊
      【明晟杰】看到了回个话
      【明晟杰】你什么时候上线啊我的好哥哥……
      明晟杰的消息就是之前和明业堂的那通电话之后发过来的,他之所以选择在游戏上发消息的原因明朗倒也知道。
      夏慧不许自己儿子和明朗有交流,从前还在那个家里时就这样,现在他离开了估计就更不许了。
      她生怕明朗带坏了她儿子。
      所以有时候夏慧盯得紧时明晟杰就会曲线救国,在游戏上给明朗弹消息。
      毕竟夏慧会看明晟杰的通讯,却不会看他的游戏。
      明朗静默了一会儿,给明晟杰回了个“知道”。
      明晟杰这会儿大概没玩游戏,不然肯定就欢天喜地地跟他聊上了。
      明朗随手领了几个礼包,开了一局游戏。
      礼包领了消息回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但有时候好好的打游戏也能出幺蛾子。
      比如这一局,队友似乎都不怎么靠谱,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冲锋陷阵也就算了,偏偏队友里还有个神经病!
      【全部】皮卡丘:操.你大爷啊对面的憨批!!!
      【全部】皮卡丘:脑子有坑就别打游戏!
      明朗瞟了几眼,皱了下眉。他不知道这个叫“皮卡丘”的怎么跟敌方吵起来的,但他看了皮卡丘辣眼睛的操作后觉得脑子有坑大概说的是他自己。
      这水平,居然好意思骂别人?
      皮卡丘又送了一个人头,又开始骂骂咧咧了。
      明朗有点烦,这局估计赢不了了,这人还一直逼逼叨叨觉得自己牛逼到天下第一。
      【队伍】MING:别吵。
      【队伍】皮卡丘:兄弟?哪边的啊你
      【队伍】MING:不是兄弟,让你闭嘴。
      皮卡丘立刻开语音飚出几句国骂。
      太让人火大了,这人怎么这么欠呢?
      要是这个游戏能打队友,他第一个弄死这傻逼。
      “有本事送人头没本事闭嘴?”
      语音里他语气冷淡,却在某个人耳中落下了回响。
      一局游戏结束后,明朗不耐烦地按了结束。
      他本来想下线去吃饭,却看到了两个好友申请。
      【我有三只耳朵】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皮卡丘】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他看了一眼,随手按了拒绝。

      那边的何丘握着手机“嘿”了一声,“这孙子,还拒绝。”
      乐耳捧着手机叹了口气。
      他听到游戏里那句语音就立刻想到了最近遇见过的一个人。
      那人的声线有些低沉,听过一次他就不会忘了。这声音并不大众,虽然太过巧合,但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他们就是有缘呢……
      可惜他不加自己啊。
      何丘:“这人操作挺溜啊,还想讨教讨教……不过你加他干嘛?”
      乐耳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便避重就轻略过了:“也被拒绝了。”
      何丘盯着乐耳手上那个粉色外壳的手机:“你说咱姑那么泼妇一女人,怎么喜欢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
      乐耳:“我要跟姑告状,你说她泼妇。”
      何丘紧张地捂住乐耳的嘴:“我没有!我说的这个‘泼妇’是形容词,不是名词!”
      乐耳把他的爪子扯开:“什么词你都得被打。”
      何丘哎了一声扯开了话题,“你不说攒钱买手机的?怎么现在还在用咱姑的?”
      乐耳盯着粉色手机的屏幕,戳戳点点了一会儿才无所谓般笑了笑,“我爸前几天回来过。”
      “靠……”何丘无意识地骂了一句,他愣了一会儿紧张地看向乐耳,“打你了?”
      乐耳含糊地嗯了一声,“没事的。”
      何丘憋起来的气又硬憋了回去。
      他干巴巴问了一句:“你腿现在不疼了吧?”
      乐耳动了动腿,“还成。”
      何丘老成地叹了口气:“就不该让你一人走,连累你被打,对不住啊乐乐。”
      被人围在小巷子里已经过去两天了,他腿上的伤也已经开始愈合了,但那天出现在巷口的那个人影却始终留在他心底。
      乐耳按了按自己伤口那个地方,感觉到了一点疼后立刻收了手。“不关你事,事不是你一个人惹的。”
      何丘锤了一下桌子,愤愤:“刘彪虎老子惹不起,收拾那群狗东西还是卓卓有余的!”
      乐耳小声逼逼了一句:“不是绰绰有余吗?”
      何丘大手一挥,“管他有鱼没鱼,我喊我小叔来揍死他们!等十六中开学他们一个都跑不了,除非他们不去读书了!”
      乐耳:“你哪来的小叔?”
      何丘:“上个月福利院不是办了个大聚会吗?我聚会的时候认识我小叔的,他以前也是福利院长大的,说看见我跟看见曾经的自己似的,贼亲切!”
      乐耳无言,“所以你就认亲了?这么随便……”
      何丘切了一声,“你认姑不也是随便认的。”
      乐耳嘟囔:“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何丘招了招手,然后用手挡着嘴故作神秘,“我跟你说,我感觉我认的这小叔不一般。”
      乐耳来了兴趣,“怎么说?”
      何丘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肯定道:“气质!”
      “他跟我说了遇上麻烦找他,他会帮我解决的!”
      乐耳若有所思:“是吗……”
      “他会不会骗你?”
      何丘摆了摆手,“不可能,我还能看不出来别人是不是骗我的?”
      乐耳点点头:“行吧,他是干什么的?”
      何丘耸了耸肩:“不知道,我感觉他是那种混的。”
      乐耳眼睛睁得更圆了,“……哪种?”
      “就刘彪虎那种啊!”何丘拿胳膊肘捅了捅乐耳,“你懂的!”
      “和刘彪虎一样横?”
      何丘想了想,有点底气不足:“嗯……可能大概或许稍微不那么横一些。”
      乐耳撇了撇嘴。
      何丘又不服了,“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我真能感觉得出来他那种□□气质!”
      “把你这破感觉收一收吧,”乐耳幽幽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感觉十六中那个校花对你有意思,才惹出这么多事的。”
      何丘“哎”了一声:“提起这我就烦,我怎么知道许盈盈怎么回事?她那时候真的对我特温柔,表现得特别像……像喜欢我的。”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弱了下去,头也低下了。
      乐耳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拍了拍何丘的肩,“那个……常言道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嘛,以后你肯定能见着比许盈盈还漂亮还温柔的女生……”
      他知道何丘嘴上虽然在抱怨,但其实心里是很难受的。
      许盈盈或许并不喜欢他,他却是真心喜欢许盈盈。
      暑假之前的那个学期,何丘和许盈盈在酒吧认识,但他们那会儿顶多算个点头之交,除了手机里存着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外再无交集。
      但没想到有一天许盈盈突然找何丘聊起了天,一聊就是两个月。
      何丘攒了十七八年的少男情怀在那时候爆发得淋漓尽致。
      他开始暗恋一个女孩。
      张牙舞爪地活了十七八年,有朝一日突然对一个人小心翼翼起来。
      他不上学,就每天跟在许盈盈的上下学的路上,也不上前,就那么安静地跟着,看着女孩走进校门,走进家门。
      乐耳曾吐槽他像个变态,何丘还挺无所谓:“变态就变态,她那么漂亮,又每天一个人走,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许盈盈后来发现了何丘每日的“尾随”,她并不生气,反倒请何丘吃了一颗糖。
      那是一个深情的黄昏,女孩脸上的笑容胜过了晚霞,直照到何丘眼底心底。就那一刻,他近乎赌咒地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
      这本来应该是个圆满的青□□情故事,何丘却并没有成功牵手他的女神。
      他早就应该察觉这场追逐戏码早有预谋,从许盈盈发来的第一句“在吗”开始。但他没有,而是义无反顾的深陷其中。
      许盈盈并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女孩,她找何丘聊天只是因为一个十分可笑的理由——她喜欢的人拒绝了她。
      但作为十六中的校花,她自然不乏追求者,何丘曾拉着乐耳帮许盈盈摆脱那些追求者,也自然而然就惹上了一些不肯服输的中二病小青年。
      “乐乐,我是不是特傻?”后来他失魂落魄地问乐耳,没等乐耳想好回答,他便回答了自己,“我就是傻,不仅傻,还贱。”
      乐耳:“呃……”
      何丘这副样子,乐耳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和处于情伤中的他沟通。
      那会儿的丘丘和所有青春疼痛文学中的女主角一样,青春着,忧郁着,伤春悲秋着。
      所以他也从来不主动在何丘面前提许盈盈的名字,非要说也只用“十六中校花”这个名号代替。
      今天说到这儿了,实在看不下去何丘每每提到许盈盈就这副丧气的样子。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劝劝何丘。
      “丘丘啊,虽然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有一句老话说得好,那什么,人不能在同一棵树上吊死,要吊也多找几棵比对比对,说不定转角就遇到另一个命中注定呢?”
      他这番话说得狗屁不通,却把何丘萎靡不振的精神往回拽了拽。
      “要是转角遇见郑彪虎呢?”
      乐耳:“……”
      乐耳艰难道:“你非得这么眼光独特狗胆包天……作为朋友我也是不会拦着的。”
      何丘喷道:“滚你大爷。”
      乐耳没脸没皮地笑:“我没大爷。”
      何丘被他逗得好了点,继而又问了个青春疼痛的问题:“乐乐,说真的,你要是谈恋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乐耳脑袋里闪过了一双眼睛,他愣了一会儿,答道:“对我很好的?”
      何丘不赞同地看着他,“对你好你就喜欢?”
      乐耳沉吟片刻,慎重地追加了一条:“还得长得好看。”
      何丘:“……”
      他无言了一阵,痛心疾首地指责:“肤浅!”
      乐耳笑嘻嘻地锤了何丘一下,“那有什么办法,这可是个看脸的世界!”
      何丘没继续跟他开玩笑,沉默了一会儿后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如果你谈恋爱,一定是那样吗?”
      乐耳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抿了抿唇,说:“我……我可能也不会和谁……谈恋爱,但要是真有那一天,就一定是那样……吧。”
      何丘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可是这样的话,会很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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