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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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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没见他这么爱学习啊。
面对袁满激动的情绪,顾西沉显得比较淡然。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昨天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一听这句话,袁满顿时微微瞪大了眼睛,按照顾西沉这性格跟武力值,要想打赢他,恐怕得是一群人吧。
“谁啊?”袁满好奇地问。
“别问了。”顾西沉声音突然冷了几度,“不关你的事你就别废话。”
他这这语气让袁满觉得略微有些受伤,好心好意问他,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虽然很多时候,顾西沉也总是故意惹她生气,她总是小声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谁让你当初非要选他当同桌呢。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帅,原谅他吧。”
但是这次,可能是由于生理期的原因,袁满最近情绪不大好,忍了一节课都没跟他说话。
顾西沉一直背对着她,连正眼都没看她。
袁满很委屈。
这次小小的口角,竟然成了他们冷战的导火索,自那以后,俩人好几天都没说一句话。
上课的时候,袁满的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顾西沉帮她捡了起来,袁满冷着脸语气疏远地说了句,“谢谢。”
顾西沉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在抽屉里面玩手机。
这节是政治课,上他们班主任的课时,稍微好一点,班里起码不会那么乱。
但是也仅止于不会过于吵闹,大家虽然不说话,但是却在背地里一直玩手机。
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教师,这个班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把这届送毕业,他就光荣退休了。
看着这乌烟瘴气的一个班,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拿着戒尺猛地敲了敲桌子,“你们都已经快高三了!想过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吗?每天都这么浑浑噩噩,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
班主任很像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然而没人听他说话,他就很气,气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
“你听见老马说什么了吗?”杨巅峰刚吃完东西抹了两下嘴,抬起头就发现老马盯着他看,吓得他以为老马说了什么他没听见。
“这是牛老师,姓牛。”袁满纠正他。
“你看他那张长脸,叫老马才合适啊。”杨巅峰说,“反正是牛是马都一样啦。”
下课之后,老马把袁满叫了出去谈话。
袁满低着头站在他办公室的桌子前,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一副认错的卑微态度。
老马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坐,坐下说。”
袁满规规矩矩地坐好,看着他问:“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之前在市一中成绩还不错,是个好苗子。”老马拿着月考成绩单说,“这次你考了我们班第一,也是全年级第一,我想找你聊聊。”
袁满其实想说,月考时的那些内容,在一中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复习过了,所以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我知道咱们班纪律很差,尤其你又坐在最后一排,肯定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所以我想帮你调个座位。你跟宋一瑾换下,坐到第一排去。”
袁满心里一惊,这是要帮她调座位?她跟顾西沉坐不成同桌了吗?
袁满想了想,说道:“老师,我有远视眼,要坐在后排才能看得见,你帮我挑到第一排,我反而看不清黑板了。”
“那就给你调中间吧。”
“我坐最后一排就刚刚好。”袁满摇了摇头,“不用调座位了,真的。”
老马点了点头,“那让周芮坐你同桌吧,顾西沉是个问题学生,太影响你学习了。”
袁满心想,不用真的不用,他长得帅,多看他一眼我比吃什么都精神。
但是老马坚持要把他给调走,袁满也不好再反驳。
她前脚踏进教室,老马后脚就跟了过来,紧接着宣布了这个消息。
“顾西沉,你跟周芮换下座位,下节课上课之前调好。”
顾西沉看了一眼周芮的位置,第二排,离老师那么近,他可能没有办法安心睡觉了。
周芮旁边的女生笑得一脸开心,偷偷地议论着。
顾西沉以为这是袁满的意思,是她不想跟自己坐同桌了,所以才去老马那里说了这件事,于是老马就把他给调走了。这几天,她也没有跟顾西沉说上一句话,可能就是在为这件事情做铺垫。
所以,顾西沉挪桌子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撞得抽屉里面的书全都掉了出来,散落了一地。
听见这阵动静,许多人纷纷回头向顾西沉行注目礼。
杨巅峰咬着指甲盖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他,“哇,沉哥怎么又……发火了。”
顾西沉把桌子直接搬到了周芮的旁边,周芮看着他,让了一下问:“我搬不动,你能……”
话还没有说完,顾西沉就把她的桌子移到了后排。
叶航正在弯着腰捡地上的书,他的一只胳膊还没好,看起来格外身残志坚。
“喂,莫名其妙的,你冲谁呢?”叶航抱着书来到顾西沉面前,随手翻了两下他的习题册,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这竟然写完了?谁帮你做的?”
顾西沉抢了回来,没做声直接把书扔在了桌子上。
叶航挠了挠头,“今天怎么回事儿,这么凶。”
是的,他顾西沉心情不好,特别不好。
周芮笑盈盈地看着袁满说道:“感觉顾西沉跟叶航,这俩人好有爱啊。”
袁满仿佛从她一脸的姨母笑里get到了什么,啧啧感叹,“姐妹,同道中人啊。”
周芮笑了笑,然后开始整理起了桌子。
上课的时候,袁满看不到顾西沉睡着的侧脸了,也不能一直盯着他好看的鼻梁发呆了。
他们之间隔着大半个教室,遥遥望过去,只能看见半个后脑勺,另外半个被一个长得很高的男生给挡住了。
袁满发现,他就连后脑勺,都长得这么英俊。
她正撑着脸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儿发呆,突然间看到他回了下头。
俩人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同时红了耳朵。
“哼。”顾西沉装作在看教室后面的钟表,然后把头转了回去。
“不是不理我,不主动跟我讲话吗?”顾西沉心说,“不是不想跟我坐同桌吗?有本事你就别后悔!我看你要忍到什么时候。”
袁满也立马转开了视线,低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轻轻地哼了两句周杰伦的歌。
那一眼,让两个人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袁满膝盖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恢复正常的走路姿势。放学的时候,顾西沉还是跟原来的那组一起值日。
看到他的身影,袁满想了想,然后一瘸一拐地拿起了扫把。
顾西沉果然注意到了她,她费力地搬起板凳往桌子上放,然后弯下腰去扫地上的纸屑,样子非常艰难。
顾西沉皱了皱眉,却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袁满无意间碰倒了别人桌子上的书,“啪”一声轰然砸在了地上。
“天啊。”她吓得忍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了?”顾西沉慌忙赶了过去,神色中带着担忧,看着她问,“砸到你了吗?有没有受伤?”
袁满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你别弄了,我自己一个人来吧。”顾西沉蹲在地上把书一本一本地捡了起来。
袁满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看从门外照射进来的夕阳光线,跟教室里的尘埃混合后所产生的美好场景,物理学上把那叫做丁达尔效应,袁满觉得很浪漫。
“为什么要跟老马说想换同桌?”顾西沉突然在沉默中开口,他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执拗。
“我没有……”袁满摇摇头,“不是我要换的,是老马说……”
“说我会影响你,对吧?”顾西沉皱了皱眉,他脸上的伤,让他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落拓不羁。
“我没有这么觉得。”袁满说。
顾西沉倚坐在桌子上,一条长腿支撑着地,眯着眼睛看着她说:“以后请离我远一点吧,袁满。”
“以后请离我远一点吧”她细细品味这句话,感觉心尖儿疼得她直抽气。
他居然还用了“请”字,那么有礼貌的吗。
他整个人都被包围在光线里,乌黑的碎发也被光镀了层金边。
“为什么?”袁满问。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从桌子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着他就兀自朝着教室后面的垃圾桶走去,打算把垃圾收一下然后倒了。
“那你是属于哪个世界?”袁满冲着他的背影问。
顾西沉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回头,整个人都逆着光,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我是个垃圾。”
说完,他就把手里拎着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里,“哗啦”一声,倾倒而尽。
然后他就推着垃圾桶走出了教室的后门。
袁满好久才回过神来,攥着拳头站在那里,很后悔没有大声地朝他说出那句话。
“你才不是垃圾啊。”
“哪有这么好看的垃圾,你是包装漂亮的礼物。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昂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