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为祸》猫富贵

19、星月明

　　与此同时，乾元殿。

　　“孟家两位小姐如何？”吴牧风一袭墨色玄鹤常服，手里把玩着长笛，直立窗前，黑发高扎成束，乍一眼看过去真是公子如玉。

　　禄德才看不见主子的眼神，对着个玉树临风的背影也猜不出什么，就只老老实实把所见所闻全讲一遍。

　　吴牧风听完，许久才低低一笑，并不说什么，只示意禄德才退下。

　　禄德才听那低笑，想当然觉得陛下是欣赏孟家二小姐孟笑辞。因此暗自记下，准备将她当个正经主子供起来。

　　正是日中，毓秀庭的秀女已在宫人们的指引下来到了舒心宫。待所有人入席，舒妃才姗姗来迟。

　　孟笑辞好奇地抬头去望，只见那妃子紫袂飘扬，满头珠翠。其人五官艳丽，仪态端庄，一双桃花眼笑辞看着甚是熟悉。

　　“三妹可知这舒妃闺名？”笑辞一边规规矩矩同众人行礼迎接，一边不动声色问道。

　　“将军府嫡女谢几伶。二姐这都不知。”孟幼仪行礼的姿势虽然比之前顺溜很多，但在秀女队伍中还是显得别扭。

　　两人都被安排在席末，因此这一来一往的回答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然而——

　　“大胆!”

　　正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娇喝让两人心中一颤。见众人都向席末她们的位置看来，笑辞迅速回神，扯住孟幼仪就跪了下去：“民女知错，还请娘娘息怒!”

　　宫女阿蝶冷眼道：“草民当众私议宫妃名讳，成何体统!”

　　“回舒妃娘娘，家姐是看您极为面善，这才不禁发疑的。”孟幼仪理也不理阿蝶，梗着脖子向舒妃解释。

　　“面善？”

　　“想搭线也不是这么个法吧……”

　　“一家是丞相，一家是将军，熟悉倒也有可能呢。”秀女们开始窃窃私语。

　　舒妃素手轻敲三次台几，底下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舒妃语调平缓柔和，并未发怒，而是颇有兴趣地问：“哦？她说你与我面善，这是为何呢？”

　　“回娘娘，”笑辞深深一拜：“民女不识礼数，确实该罚。只不过好奇心切，斗胆问问您，您可认识将军府的少爷谢几枝？”

　　“呵，”舒妃嘴角微翘，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去，似乎听到“谢几枝”这名字心情都更好了些：“当然。他可是本宫亲弟。”

　　又细细观察一会儿笑辞的五官，舒妃这才恍然大悟般道：“哦，你就是孟家笑辞吧，家弟倒是常与本宫夸你温顺乖觉，女则女德皆是上乘。”一边说着，一边莲步轻移，朝孟笑辞走来。

　　“娘娘折煞民女了，吴国闺秀万千，民女何德何能，自是当不起这般夸赞。”笑辞把头又低了低。说话间，孟幼仪依旧跪在一旁，似乎自始至终都被舒妃无视了过去。

　　“孟二小姐可莫要妄自菲薄……”舒妃正要亲自伸手扶起笑辞，就听殿门外太监尖声传唤：“陛下驾到——”

　　“臣妾（民女）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那墨色身影出现在殿内，一干人等齐齐问安。再起来的时候，笑辞和孟幼仪也就自然而然同旁人一起站了起来，回归到秀女队伍里。

　　“陛下怎么今日穿得这般随意，还破了规矩提前来舒心宫了？”

　　舒妃迎向皇帝，娇声问道。虽然她美目微瞪，似有不满，但配了她那天生上扬的嘴角，就怎么看怎么看不出生气。

　　皇帝眼风却似是不经意地先朝孟家二姐妹这边一扫，看到不能出事的人无恙后，才安抚舒妃道：“朕是心疼爱妃这几日操劳，才特意来这里一趟，确保没什么人给你添乱。”

　　“陛下真会说笑，臣等都是弱女子，还能掀了舒心宫的房顶不成？您啊，想看新人且直说就是。”舒妃当下回嘴道。

　　看着两人在前面打情骂俏，秀女们羡慕的有之，不屑的有之，嫉妒的有之，都各怀心思。

　　许多人都看到了皇帝对舒妃的宠爱，但只有一少部分清楚实情。

　　皇帝身着常服急匆匆赶过来，分明是为了解救孟家二姐妹。至于到底救的是孟笑辞还是孟幼仪，大家的意见就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