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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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被推开了，男人刚硬的脸庞浮现，凌锻风猛地清醒，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讶：“大……大哥？”
“你怎么回来了？”凌云眉间锁紧，语气里带着不爽，凌锻寒不甚在意，勾唇：“我担心小妹，便回来了。”
谁信啊！凌云的右眼皮跳了跳，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璃儿今天才发烧，你从蜀地赶回来只需要不到半天的时间？”
“呵。”凌锻寒冷笑，目光扫过床上安静的女孩，又看向凌云，比凌云高了半个头的他，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锻风，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与父王说。”
“父王”二字，加重了语气。
“啊啊啊？”凌锻风愣了一下，犹豫地看向凌琉璃，又冲父亲点了点头，才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木门闭上，凌锻寒嘴角的笑意愈深，精锐的目光看得凌云浑身不舒服。
这个大儿子，不过比自己小十五岁。
凌源20年，凌云十五岁，也便是从荆国回来的那场宫宴，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他醉酒后强于一名宫女发生关系，便有了凌锻寒。
事后，宫女被心怀愧疚的凌云娶进门，也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在凌云感觉自己喜欢上那宫女时，凌源却因为不满宫女一事给皇家抹黑而杀了那她。
那年，凌锻寒不过三岁，在这个对世间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年纪，小小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眉目染笑的母亲被带走。
有人告诉他，他娘死了。
他不信，大雨天跑到凌云书房前，希望父亲能笑着告诉他母亲没事。
可，在书房门口淋了一晚上雨的孩子，终究是连父亲的面都没见到。
其实凌云并非不愿见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解释。
那个晚上，凌云不断派人劝凌锻寒回房，却都被拒绝了。
这场闹剧，最后里凌锻寒受冻晕倒告终。
凌云不是不知道，醒来后的凌锻寒性情大变，从那个每天笑嘻嘻的孩子，变成了连话都不愿多说的凌锻寒，现在的凌锻寒。
宫女死后，在凌源的安排下，凌云又娶进几名大臣之女，而身份最高的丞相之女齐赋娣顺理成章地成了正妻。
一开始，齐赋娣对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蛮好的，毕竟那时候的齐氏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凌锻寒四岁那年，凌云的二子，嫡长子凌锻夜出生了。
母亲是重臣之女的凌锻夜自然比凌锻寒更受皇爷爷的喜爱。凌锻夜出生后，齐赋娣的心思全在这个宝贝儿子身上，哪还有时间去管凌锻寒。
本就不期待来自齐赋娣的母爱的凌锻寒在凌锻夜周岁宴那日，主动找上了当朝皇帝凌源，提出入军的要求。
凌源本就不喜欢甚至厌恶凌锻寒，恨不得他快快消失在自己面前，竟在未于凌云商量的情况下将凌锻寒送到了边疆蜀地军营。
对，就是边疆。
凌源便是有意让这个他认为不该存在的孩子死在军营里！
凌云得知此事时凌锻寒已经走了近半个月，凌源本以为凌云再疼惜这个儿子，也无可奈何了。
谁想，凌云当即出发，抛下妻儿去追凌锻寒。
但，终没能带回凌锻寒。
凌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在粮草上，自己四岁的儿子，可爱的嫩嫩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浮现出的，是比自己更成熟的冷漠。
那一刻，揪心的痛烙印在他心中。
那一别，便是十三年，凌锻寒重新回到京城，是凌江锦继位将他召回掌虎符。那是十三年来，凌云第一次见到长大的儿子。
曾经一别，凌锻寒不过他膝盖高，如今却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
上朝之时，凌锻寒身着铁衣战甲，腰别长剑，十三年的风沙吹打，把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庞磨成了现在这般刚毅，遗传自凌云的黑眸里，透射出的是冷冽的疏远。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凌锻寒并未行大礼，只是单膝下跪，不卑不亢道：“皇上。”
只喊了一个人，凌云的心突然冰凉，苦涩弥漫。
最后终于是凌江锦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了，凌锻寒才冷冷地看向凌云：“王爷。”
是王爷，而不是父亲，那两个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对凌云来说，根本连冷都感觉不到！
凌云收回自己的回忆，定睛，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却愈发不认识了了。
凌锻寒今年三十六了，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都是为了小丫头回来的，但实则除了次次将小丫头吓哭外，也没什么用。
从小生活在军营里的男人不懂怎么表达感情，这也是他三十多未娶妻的原因。
这件事，凌云也曾安排过，谁想，凌锻寒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对于那些“相亲”对象，凌锻寒是理都不理的。
“父亲，”凌锻寒出声打断了凌云的思路，却又让凌云陷入迷茫。
父亲？
他多久没有喊自己父亲了？
尊敬的语气下，却是更加的疏离。
“父亲不好奇儿子为什么让八弟出去吗？”
“你说吧。”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啊!
凌锻寒收回了笑容，冷笑一声：“小妹周岁的那晚，我到了此处，本想在离府以前再见她一面的，不想，竟惊醒了她。那时候的小妹没有哭，睁着大眼睛，很乖地看着我，父亲，您猜，儿子看见了什么？”
凌云冰冷的目光让凌云打了个寒战，果然刚才右眼皮跳是有原因的吗？
凌云舔了舔发干的下唇：“你看到了，为什么没说？”
“为什么要说？”
凌锻寒笑着，却只让凌云感觉压抑：“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小妹母亲的缘故，可是后来几次我再回府，便再也没有看见那么美的小妹了，我不明白，父亲您为什么要隐藏那么神奇的一幕。直到——”
凌锻寒抬头，俯视地看着凌云。
“我在蜀地接见了荆国使臣，这就是我这次回来的原因。”
父亲，您藏的可有够深啊！
——
是日，天微亮，轮椅声惊醒了大堂上小眯的三人，凌云推开内房的门，脸色有些疲惫，凌锻寒随其后。
“大哥？”凌锻逸和凌锻烟两人有些吃惊，凌锻寒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想做什么解释。
当然，此时的凌锻烟也不想知道凌锻寒回府的缘由，他更心切小妹：“我想我知道璃儿的病因了！”
凌锻烟苍白的脸微红，是激动的，凌锻逸没有说话，默默伸手轻轻拍抚三公子的背。
“璃儿的症状在一本古书上有记载，是一种隐性的遗传疾病，只会在女子身上发作，应该是因为璃儿受了惊吓导致这个病提前发作了。”
许久没说这么多话，凌锻烟有点喘不过气，凌锻逸一边帮他顺气一边接话：“这种病状的治疗之法也简单，只需要亲父兄的心头血加灵芝虎骨熬制便可，心头血一次需要五滴，不多，而且治好以后不会再复发了。”
闻言，凌锻风三人皆松了一口气，凌云和凌锻寒的脸色却突然变的很难看，亲父兄的心头血……
注意到父兄奇怪的反应，凌锻烟正想开口询问，却被门外的人打断了：“三公子与四世子怕是激动过头了，没看清书上注明的其他事项吧？”
榭夜千依靠在门框上，声音里是不同寻常的清冷。
“而且就算书中没有注明什么，王爷，您的心头血能救琉璃吗？”
不知情的五人直接懵了。
凌云和凌锻寒看向榭夜千，却只闻他冷哼一声，素眸对上凌云：“榭某还以为王爷把秘密藏在哪里呢，没想到竟然就在自己府上啊！”
“王爷，您能说明吗？琉璃到底是谁的孩子？还是，王爷也不知道？”
一语，惊了在场所有人，凌云和凌锻寒是真的没料到榭夜千会知道这么多。
而那五人，再傻也明白榭夜千在说什么了。
精明如凌云，怎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白白养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沉默，还是沉默，终是凌锻风开了口：“先生，你在说什么，璃儿……怎么可能……”
语未落，却被榭夜千一个眼刀打断，这个时候，他不希望凌锻风说任何话，做个透明人就好。
小世子心中一惊，被榭夜千吓到了，斟酌着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听话地不再多语。
“王爷。”榭夜千的目光再次投向凌云，气势有些逼人。
凌云叹了口气，苦笑：“终是纸不包火啊！”
“父王……”凌锻烟看着无奈的凌云，皱眉，脸色再次苍白。
榭夜千转身，目光柔和了许多：“三公子，此病只会出现在荆国皇族身上，也就是说，只有玉姓氏族的女子才会得此病。”
说的已经够明确了，五个人都明白了。
喊了他们六年哥哥的女孩，是邻国的公主！
好吧信息量还是太大他们接受不来。
“榭先生，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的，或许璃儿的病症只是与你口中的病症相似呢？”凌锻轩开口，不可置信的语气，他终究不敢相信。
榭夜千阖目，再睁眼，便是看向凌云。
那一秒，万分漫长。
凌云深吸了一口气：“锻轩，榭先生没有开玩笑，”顿了许久，终于，还是要说的，“琉璃……是荆国前任国君玉天的女儿，玉月明的亲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