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王颀他是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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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十八楼仍旧能听见依稀的蝉鸣，恒温房隔绝了炎夏的热量，却没办法隔绝没有来的烦躁。
舒凉说不上来究竟是自己比较烦躁一点，还是王颀也有些紧张。
总之，1802的气氛很奇怪。
王颀静静看着舒凉。
小孩的眼睛很亮，哭过以后泛着水光，他看起来还想哭的样子，用力眨了眨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满脸要人哄的委屈劲。
王颀认命地皱着眉抽纸给他，替舒凉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叹气开口：“你有什么好让人不喜欢的？”
“比如呢？”舒凉不太相信，他王老板有骗他的前科，不值得信赖。
王颀看出来了他的不信任，低声道：“首先，你好看。”
作为一个娱乐公司老板，他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绝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好看。
舒凉的好看不仅仅是五官清晰、线条分明的少年感。更多的是某种澄澈透明却又令人发自内心柔软的气质。
像他的信息素一样，醇厚的晚香玉和轻盈的佛手柑，却不违和。
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以后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父亲是商界奇才，母亲是旧派贵族，家庭幸福美满，自小没有经历过任何变动。
一个自小应有尽有的小少爷，从未感受过半点世界险恶，人生目前为止遭遇过的最大挫折恐怕也就是接了个被全网嘲笑的广告。
这样的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看，让所有见过他的人不由自主想对他好。
他的好看，是令人感到舒适、柔软的好看。
舒凉不屑，从鼻子里发出嗤声：“颜狗。”
王颀抬起眼，微笑，不说话，看穿了舒凉的本质。
舒凉迎着王颀玩味的眼神，自己心虚地低下了头，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是颜狗。
要不是他是个颜狗，王颀哪还能蹲在他面前好声好气说话。但凡换个丑点的，早被他踢出去了。
不对，这里是王颀的家。
但凡换个丑点的，他才不会进王颀的家门。
就算去住院，打抑制剂打到死，一辈子隔离在医院，他也不会要王颀的临时标记。
他俩本无缘，全靠长得帅。
舒凉勉强认可了长得帅这一条，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还有呢？”
王颀蹲下后比在沙发上的他低一些，仰起头来看舒凉，嘴角噙着笑：“是个惹人喜欢的好孩子。”
“我讨厌别人说我是小孩。”舒凉刚满二十，已经到了Omega的法定结婚年龄，同龄人中有的甚至已经结婚生子了，他早不是小孩子了。
王颀不和他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措辞，摸了一把舒凉的短发：“行吧，是个好人，会为了同学伸张正义，也会为了对家的粉丝被按在地上摩擦，连广场舞队的阿姨们都喜欢你。”
被顺毛撸的小狼狗有些得意，眉眼微微扬起，压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连王颀嘲讽自己被韩僮按在地上摩擦都忽略了。
他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超级英雄。
后来发现世界上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超能力，而他是个Omega，打架天然输人一等的那种。
“还有呢？”舒凉已经舒展开了手脚，比缩成一团的样子看起来随意了很多。
“挺多的，比如——”
王颀还想继续说下去，他手机响了，一个电话把人拉回了公司。
他本来就忙，这点时间都是算着舒凉可能会回家，才特意赶回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不得不回公司了。
哭过一场，跟王颀聊了一会，舒凉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一些，瘫在沙发里，朝王颀挥了挥手：“去去去，你可以退下了，我一会儿自己去找小赵医生看看。”
别人热潮期一个月一次，他一周一次，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总不能真的每天粘着王颀。
万一王颀出国出差，他难不成还得跟着，万一病好不了了，王颀要结婚了，他去哪找王颀去。
王颀看了他一眼，发现舒凉是认真的。
他上前一步，把打算起身穿鞋的人拎进了卧室：“床头抽屉里有抑制剂，自己打，下班以后我叫小赵来家里。”
舒凉不满地用胳膊肘怼他，两条腿扑腾着：“你还真把我当Alpha了，你的抑制剂我又不能用，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没长腿，自己去找小赵医生不行吗。”
王颀皱了皱眉，不由分说地把人扔进柔软的被子上。
舒凉真正认识到自己是Omega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也从未用Omega的身份生活过，他对自己是Omega这件事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除了身份证上标了个Omega外，他的生活和这个词绝缘。
王颀没有动，舒凉从被子里爬起来，瞪着他：“你扔我干嘛！要去公司快去啊，我都说了我成年了，去个医院不需要人陪！”
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换气声，恒温房一直是人体最舒适的温度，舒凉却觉得有一些热，又有一些冷。
空气里开始弥漫浓郁的红酒气味。
舒凉在混沌和焦躁里被凛冽的燧石和红酒气息包裹。
口中仿佛有单宁钻入，收敛、微涩，带啦柔和却浓郁的冲击，唾液随即分泌。
Alpha带着强烈攻击性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包裹着舒凉，王颀不加控制，刻意释放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在皮肤上蔓延，刺激着舒凉刚刚恢复作用、尚且脆弱的腺体。
舒凉下意识想逃离，却连腿都没办法动一下，刚刚坐直的身子甚至想再次跌回被子里。
七十亿分之一对他的影响极为剧烈，近乎到了把所有心智剖开、完全袒露在Alpha面前的地步，他无力抵抗，被信息素缠绕着，喉间发出低低呜咽。
察觉到舒凉完全软下去的四肢，王颀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等着他平静下去：“你需要对自己的处境认得更清楚一些。”
王颀声音里还有没有散开的胁迫感，极为强势，光是信息素的气味就让人觉得快要沉醉，舒凉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感受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但身体依然会做出反应，就像刚刚那样。
如果就这样走在街上，和失去了痛觉的人等着被车撞死没什么两样，他甚至不一定能安全走出小区门。
王颀带来的压迫感还没有消退，他沉浸在红酒气息的包裹中，甚至有一种随时会被狼群撕咬殆尽的羔羊的恐惧感。
“本来应该陪你一会，小赵说你的体质现在不能多用抑制剂，这支用过以后，这个月我会尽量多和你待在一起，你先打一针，睡一会儿，我晚上回家，等我。”王颀是真的有急事，耽误了一些时间，转头拎着包就要出门。
临走，他回头叮嘱：“记得，就在家等我，我到家以后就找小赵来，晚上八点前我会回家的，不要着急，好好睡一觉。”
舒凉还想说什么，比如他可以回自己家睡觉，或者他没有要在家等着王颀的意思。
在家等某个人，被细致乃至有些琐碎地叮嘱，这件事本身实在太过生活化，又太过亲密、暧昧。
但热潮期越发强烈的提醒着他，他是个需要被抚慰的Omega，这感觉不怎么好，尤其是面对一个刚刚和自己表白过的男人，而他却不得不需要这个家伙。
他缩进被子里，闷着声音：“你好啰嗦，都说了，我又不能用Alpha抑制剂，你有没有点常识。”
王颀垂下眼，迈开步子走回来，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满满一抽屉抑制剂。
“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就都买了。”
舒凉眼睛扫过去。
草莓味，巧克力味，薄荷味，薰衣草味，清凉型，安睡型，运动持久型，舒凉看得有些傻眼。
热潮期本质上是Omega信息素无法自控的大量释放，以及对Alpha信息素无法拒绝的臣服。
而抑制剂所做的便是伪造Alpha信息素的信号，骗过腺体。
所以很多Omega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Alpha的味道。
舒凉闭着眼睛随便抓了一个，看着包装上的“伏特加”三个字哭丧着脸，他虽然闻不到韩僮的信息素，但看见这三个字就想起韩僮那张欠揍的脸。
他又重新抓了一个，王颀没工夫等他，匆匆出门了。
听见门拍上的声音，舒凉摊开手，包装上是“红酒”，和伏特加是一套的。
这是名字起得非常土味的一套抑制剂，舒凉看着宣传语的“美酒般醇厚，成熟Alpha的魅力，令人安心的气息”，觉得把这玩意装进抽屉里的王颀蠢透了。
一个快一米九的Alpha，一个人钻进全是Omega的抑制剂收货架，默不作声把每一个产品都拿了一遍，装满了自己床头的抽屉，只因为自己或许会来，或许会用上。
舒凉勾着嘴角笑了，用了那支红酒味的抑制剂，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抑制剂的味道是甜腻的酒香，没有王颀那股清冽锋利的燧石气味。
注射过抑制剂，舒凉的状态好了很多，等他睡醒已经是天黑，手机里多了十几个沈隽的电话和99+的微信。
沈隽给他找到了一个新综艺。
舒凉揉着眼睛拨通了电话。
“喂？天还没黑你怎么就不接电话了？”沈隽在电话那头问他。
“睡了一会，刚睡醒。”舒凉懒洋洋地回答。
沈隽想起他下午才打了一架，还是王颀收的尾，公关部还在替他忙着，对他不太放心：“你不是刚打架了么，还有心情睡觉？真没再折腾幺蛾子？”
舒凉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想起王颀说他八点之前到家，算了算，王颀快要回家了。
舒凉有些开心：“真的没有，我在王颀家里睡觉，我能干什么呀。”
王颀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股权转让后，公司有一阵子需要忙的，沈隽也在加班，他压低声音不无嫉妒地道：“你倒好了，还能睡懒觉，你王老板和你沈大哥都还在加班呢。”
转念一下，沈隽觉得不对：“不是，王颀又不在家，你在他家睡觉干嘛，大下午睡觉？”
楼下有乘凉的人打牌的声音和瓜果贩子的吆喝，帝景嘉园充满了生活气息，舒凉的不适感已经被抑制剂平息，得意地回：“谁让我命好，长得好看，哥你要是也长我这样，也可以不加班。”
“嗤，王老板长那么帅，不也得加班。”沈隽不屑一顾。
“说起来，你下午是王老板想你死，怎么着？”他突然想起来舒凉下午的信息，下午太忙，他没来得及回复。
被问到这里，舒凉心里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王颀他和我表白了。”
“舒——凉！”沈隽看着一墙之隔的王颀办公室，心中五味杂陈，从走廊挪到了电梯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咬牙切齿道：“你怎么答应我的！”
“真的不怪我！要怪也只能怪我长太帅！”舒凉严正声明不是自己的锅。
“我信你个鬼！不是你的锅你现在为什么还在他家睡觉！”沈隽自己边说边想到了什么事，张大嘴楞了一下，小心翼翼问：“你们？”
舒凉伸展四肢打了个哈欠，听见沈隽的体温，怒斥他满脑子有色废料：“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热潮期紊乱，在王老板家睡了一觉。”
沾染了Alpha气味的生活空间的确可以更好地抚慰他的腺体。
沈隽松了一口气：“他表白了，你回答什么了？”
“没来及回，公司就把他叫回去了。”
一个在心仪的Omega到了热潮期，并且就睡在自己卧室里，还能依然决然出门加班的Alpha。
沈隽回忆起自己读书时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不由对他王老板肃然起敬。
“没回也挺好，那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舒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无声地勾起嘴角，看着窗外结伴散步的情侣、夫妻：“哥，你知道吗，他买了一抽屉的抑制剂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王哥还挺可爱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沈隽冷静了一下，不知道一抽屉抑制剂和可爱有什么关系。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你知道王颀到现在一个公开对象都没有吗？”
一个二十九岁的公众人物，一个公开对象都没有，这意味着，这些年里，他从没有给过任何一个人可以公开承认的位置——没有人从他那里得到过完全的爱。
舒凉反应了一下，十分开心：“哥！你说王哥二十九了还留着初恋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