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工小王是我私生》一两烧刀

21、王颀他表白了

　　电梯门关着。
　　王颀飞快地戳着楼层按钮，一溜排的三楼四楼一起被他按亮了。

　　舒凉突如其来的提问和更为突如其来的逃跑令他措手不及，他直觉自己现在有必要追上舒凉，说点什么。

　　但实际王颀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梯门在三楼开了，门外有要下楼的人狐疑地看了一眼，王颀没有出去，电梯门合上了。
　　四楼，电梯又停了一次，王颀依然没有出去。

　　电梯运行到十八楼，王颀走出去，钻回了自己的1802室。
　　他想不出自己可以对舒凉说什么。

　　舒凉站在楼下水果摊前面。
　　韩僮的信息素对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他现在不是很舒服。
　　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没带钱包和手机，没能买成西瓜。
　　广场舞队的阿姨看见了他，掏钱帮他买了一片，舒凉蹲在单元门口吃完了，没找到地方洗手，两只手黏糊糊地，越发觉得委屈。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哪里委屈。

　　或许是被Omega基因驱使着令人不由自主变得敏感纤细。
　　也或许是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中奖成了Omega、生了病的委屈。

　　再或者是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装一辈子Omega却遇到了七十亿分之一，生活被全盘打乱的不知所措。
　　又或者是一路走来，不想靠着父母却只能接到烂广告和烂片，靠着妈妈却又演不好、浪费被寄予厚望的好资源，在一次次误解和谩骂中逐渐积累的不安。

　　或者，只是因为王颀这个人。

　　他蹲了一会，觉得无趣，想不通自己究竟对最近生活的哪一部分感到委屈，于是悬着两只黏糊糊的手，用胳膊肘按了电梯，上楼了。

　　电梯还在十八楼，一路下行的等待时间里，舒凉越发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布满什么。

　　到了家门口，他望了望两只手。
　　裤兜里没有钥匙，上次的乌龙之后他也忘了要改设置。
　　想抬起脚按开大门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王颀在楼道里装了监控。

　　王颀在家里待了一会，在想自己该说些什么。
　　该说“我二十九了，从没觉得喜欢过谁，一直以来都觉得将来会喜欢一个和自己一样干练的女Alpha或者女Beta，讨厌黏黏糊糊带着气味的Omega。”
　　还是该说“天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Omega也挺好。”
　　或者该说“我觉得你挺好，我想独占你的气味”

　　可他也说不上自己觉得舒凉哪里好。
　　至于他的气味，本来就是自己独占的。
　　更多的，他说不上对舒凉的好感到底来自基因的驱使，还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在沙发里放空了一会，王颀转头瞥向监控的画面。
　　他没指望看见舒凉。
　　然而舒凉真的出现在视野里。

　　少年抱着膝盖蹲在自家门口。
　　头抵着门板，只留给自己一个蜷缩的背影，一段白皙的脖颈，一小块标还没有消退的标记。

　　王颀视线落在那一段腺体皮肤上，喉结微微滑动，起身打开了门。

　　听见门的响动，舒凉转过头，看着王颀。
　　王颀愣了愣。

　　少年微硬的黑发支棱着，眼眶微红，两条白皙小臂交错着搭在膝盖上，手心朝下悬空。
　　他吸了吸鼻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王颀朝自己走来，微微抬起手：“王颀，我手脏了。”

　　王颀没反应过来。
　　舒凉又重复了一遍：“我手脏，西瓜汁。”

　　王颀终于意识到，舒凉现在很奇怪。
　　他蹲下身子，和舒凉平视：“那要去我家洗个手吗？”

　　少年摇了摇头，眼眶越发染上红，皱着脸蹲在门口，不回话了。
　　舒凉觉得自己这会儿挺矫情的，可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委屈的事情积累久了，在某一瞬间就成了毫无理由的委屈，好巧不巧，被王颀赶上了。

　　一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人直接提了起来：“祖宗，走了，带你去洗手。”

　　舒凉被王颀从腋下架着，两条长腿半挨着地，连拖带抱地拎到了水池前，整个人和没骨头一样缩在王颀胸口。
　　王颀也不觉得他烦，从背后拽着他的手凑到水龙头下。

　　成年Alpha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包裹着舒凉显得纤细的手指，在凉水下认认真真洗去沾着的西瓜汁。
　　黏黏糊糊的，钻了一鼻子晚香玉的味道，有点奶，是王颀过去最讨厌的。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体温有点高？”王颀冷不丁发问。
　　舒凉吸着鼻子摇头，恹恹地不想说话。
　　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并不逼他，耐心地洗干净每一个指节，连指缝都一一用毛巾擦干，再用一开始的姿势把人扔进了沙发。

　　舒凉继续吸着鼻子表达自己是个活人。
　　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别吸了，多大人了，脏不脏啊。”
　　舒凉动也不动，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装摆件：“懒得动。”

　　纸巾凑在他鼻子下，王颀笑了笑：“擤一下总不用动了吧。”
　　舒凉记得他王老板有洁癖。

　　王老板不喜欢什么，他现在就喜欢什么。
　　舒凉恶狠狠地擤鼻子，堵塞的鼻腔终于畅通，憋住的眼泪却也收不住了。

　　他一边泪眼朦胧，一边看着王颀用纸巾裹着他擤鼻子的纸，拿去扔了，心里升起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王颀摸了摸他头顶乱糟糟的黑发：“为什么哭了？”
　　舒凉沉默了一会，又吸了一下鼻子，眼睛扫过抽纸。
　　洁癖王老板叹了口气，从善如流，抽出纸巾递到舒凉眼前。

　　他长着一副典型的北方人面孔，硬朗，大气，又有着霸道总裁特有的高贵光环，小心翼翼给少年擤鼻子的模样就更违和起来，却让舒凉心情很好。

　　“憋屈。”他用两个字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谁给你委屈受了？”王颀试图霸道总裁一次，等着他说了答案，自己好跟上一句“哥替你解决他。”

　　舒凉抬眼，少年眼眶泛红，显得可怜却不弱气。
　　“就你。”

　　王颀一愣，没想明白有自己什么事。
　　模范好邻居，标准好老板，敬业好打手，称职好电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怎么你了？”

　　他好像打开了舒凉某个闸门。
　　舒凉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了：

　　“好好的偏偏就我分化有问题，大家都有信息素就我没有，连Beta都能闻到那么一点点，只有我和同学格格不入，还得动不动去医院看看。”

　　“好不容易我放弃了，装个Alpha也挺好的，就遇到你了，现在倒好，什么牛奶柠檬水啊，听起来就很恶心，还害得我像个舔狗一样，你出差我得跟着，你上班我得跟着，没了你我就像个不能控制自己激素的狗，我讨厌这样。”舒凉的情绪有些失控，说了一大串之后脸颊泛红，轻轻喘气。

　　王颀以为他说完了，然而他还有。

　　“我本来想着不靠我妈，什么烂片烂广告我都拍了，全网黑都没指望我妈帮我，我都要习惯做个扑街仔了，你倒好，微博一发，你英雄救美了，我怎么办，我一点都不行走黑红路线好吗！”

　　这事情其实不怪王颀，人是舒凉自己打的，但他在气头上，王颀只能点头认领第二口锅。

　　“还有，喜欢什么喜欢，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因为一点激素就昏了头一样说喜欢，王颀你又不是十九岁，你有病啊！以后网上的人、剧组的人、圈里的人，大家都要怎么说我啊，都怪你做事不带脑子，谁要你发微博帮我了啊，谁要说你标记我了啊！”骂完这句，舒凉真的哭出了声。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可又无法控制情绪。
　　他也知道不该对着无辜的人生气，可似乎是一种莫名的自信，他觉得王颀会容忍这一场毫无理由的任性。

　　王颀看了看面前哭得满脸泪痕的少年。
　　叹了今天第二口气。
　　默默凑近了一下，蹲下去抱住舒凉，将人圈在自己怀中。

　　“哭吧。”

　　那眼泪带着佛手柑的清新和晚香玉的柔和。
　　王颀觉得很好闻。

　　“其实我骗了你一件事，你的信息素很好闻，等病彻底好了，你就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了。”王颀拍了拍舒凉的背，替他顺气，感觉他把眼泪擦在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上，或许还有鼻涕。

　　“我是不是特别窝囊，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舒凉一边哽咽，一边埋着头瓮声瓮气。

　　王颀没忍住嘴角笑意，他第一次觉得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把信息素释放得到处都是的Omega格外可爱：“不会，我十九岁独自出国读书，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刚叫我名字一声，我就差点哭了。”

　　舒凉勉强止住了哭声，问他：“为什么？”
　　“想吃我妈做的锅包肉了。”王颀自嘲地笑笑：“其实我出国前比现在胖很多，有机会的话叫我爸把照片给你看看，都在老家呢。”

　　舒凉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前提是，他跟着王颀回老家见他爹，不过知道王颀在逗自己笑，配合地强行笑了一声，比哭还难听：“我也想我妈了，不过我答应她三年内拿个奖的，其实我做什么都做不好，都二十了还用你的衣服擦鼻涕，估计拿奖也是天方夜谈。”

　　“你果然用我的衣服擦了鼻涕。”王颀冷了脸，很想把身上的衣服脱掉。

　　“是不是逊毙了。”舒凉用了一句古早港台腔说自己。
　　“Omega在热潮期通常会更为敏锐、情绪易产生波动、嗜睡、爱哭，这都是正常的，不是你的原因。”

　　舒凉听到这一愣。
　　他紊乱的信息素在一周内给自己带来了两次不完全的热潮期。

　　王颀看他一脸呆呆怔怔的样子，又一次没忍住笑，将脑袋放在舒凉肩上：“去我的卧室睡吧，有我的信息素残留，我去睡客房，门对门，都不关门的话应该也可以的。”

　　不论是抚慰腺体脆弱的状况，还是安抚尚未稳定的热潮期，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昨天不是睡在我房间的么，今天怎么这么麻烦？”舒凉疑惑地吱声。

　　王颀清了清嗓子，松开手，退开了一些：“回答你的问题。”
　　舒凉抬眼看他：“我就随便问问，这么严肃做什么。”

　　“回答你电梯前的问题，是。”王颀有一些紧张。
　　舒凉回忆了一下，哭过的脑子一团浆糊，搜索了半天想起来，自己问：“你是喜欢我吧？”

　　将两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终于反应过来，王颀的回答是，他的确喜欢自己。
　　舒凉往沙发深处缩了缩，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回家。

　　“因为是喜欢你的，所以不能再占这个便宜了。”王颀为刚才的回答补充说明。

　　如果舒凉不问，那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
　　但舒凉问了，他便突然知道了。

　　因为知道了，也因为说了，所以一些原本没有其他意味的事就有了意味。

　　“可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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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比起小火慢炖的追求，我更喜欢写甜甜的恋爱日常，所以王哥从喜欢到开始追到成功不会花很久的。
前几天工作太忙了，最近会正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