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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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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一直守在起点,占据天然优势的藏身点,轻易解决了路过的敌军,还收留了一位友军哨兵,最后甚至和另一位哨兵联手,就地设下伏击阵。
但是没想到,有个人,出场即可从容化解他们三人的攻势。
眼见结盟队友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面前倒下,沈逸空前警惕,做足了反击准备,直到——
那一瞬间,一道高挑精瘦的红色身影再度从他眼前晃过。
伴随雷电引起的强闪光,映得此刻场景明暗交错,千钧一发之际泄露的杀意,配着沉闷的场景,将压抑感堆至最高点。
近距离四目相对时,他心弦一颤,仿佛与眼前人心有灵犀,产生了某种奇妙且熟悉的共鸣——他感受到了双份杀意,一份是生理层面的直观感受,一份是心理层面的间接感受。
——难道是她?
这一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四肢百骸已传来模拟痛感。
他被击中了。
沈逸微微皱了眉,痛感并未持续肆虐,他眼前一黑,五感忽然失灵,陷入失去知觉的无尽黑暗。
不过两秒,再睁眼时,灯光昏暗,光影朦胧,入目的只有七零八落、席地而坐、各自观战的已淘汰同学——他脱离了射击演练场景。
沈逸偏头看向身边的同学。
是刚才联手的哨兵,此刻正专注地观战。
所以,刚刚那个人……是徐怀曦吗?
全副武装外加哨兵专用的军用护目镜,导致对方显露的容颜只有下半张脸。
不像他,戴的向导眼镜,和普通眼镜看起来差不多,即便裹在这身制服里,应该也能被认出来……吧?
如果是徐怀曦……那岂不是,打照面的第一瞬,她秒杀了他友军;回过神来第二次打照面,她秒杀了他本人?
……枉他开局时还暗暗高兴终于有机会玩一场大规模真人CS。
结果呢?
想到这里,沈逸有点儿小挫败——天知道,“挫败”之于沈逸,是多么新奇的体验。
沈逸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腕间的终端上。
又或许是现在顶着“向导沈逸”的身份活在异世界,倒也没有先前那么讲究面子,沈逸秒秒钟消化了小丧气,更多的是后来居上的好奇心。
他忍不住根据终端指引,摸索着点进击杀者视角的直播间。
直播间内的聊天频道热闹非凡,沈逸恍惚间,还以为误入了某位全息游戏大神的娱乐直播间。
消息刷屏速度非常快:
“你们别乱说好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我是哨兵我会不懂?”
“看得我气死了快。”
“怎么可能会隔着两套防具做精神暗示!?”
“可事实就是我徐突然暴走啊!”
“那我还是向导呢,我会不懂?”
“不是啊,徐怀曦是敌军,你们干嘛急成这样?”
“哎哟后面的向导就不会来给我徐疏导吗!”
“你们这集体投敌可真是够彻底的啊。”
……
沈逸:“……”
不明觉厉。
新消息刷屏速度太快,他根本翻不到历史记录去了解前情提要,只隐约觉得——刚才钢枪被秒的自己,似乎被公开处刑了呢:)
场内,被观战群众热议的徐怀曦,现在呈现迷之狂暴症状。
她一改先前大胆谋划、谨慎作战的行事作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玩命式奔放突击。
徐怀曦在废墟间跳跃飞奔,起起落落,不断暴露在残余敌军的视野内,吸引了不少暗中狙击手的瞄准,不断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去正面迎敌、逐个击溃……
看得她身后友军、身前敌军、直播间观众,皆是心绪大起大落,跟随她的行动呈过山车式跌宕起伏、回旋翻滚。
徐怀曦搏命时,偏向徐怀曦的人心弦一绷,大气不敢出,得等她有惊无险地得手,才缓缓长舒一口气。时间一长,甚至估摸着下回再有这种课,是不是该带点什么镇定剂、向导素、速效救心丸之类的。
唯有期待徐怀曦翻车的人,心情总是在“哎!有机会!”——“我去!这也能行?”——“这群人不行啊大好机会都把握不住”——“诶好机会这回一定能行!”——“就无语!什么鸟人?”……之间循环切换,就是不肯承认徐怀曦技高一筹。
当然,也有一群人纯属中立看客,比较理性地讨论徐怀曦现状:
“她这样儿也不像要疏导啊?”
“你懂啥,这是徐怀曦式失控。”
“问题是没向导追得上她啊!”
“友军都甩出视野了还谈啥疏导。”
“哎我就想看看哪位勇士是终结者。”
“感觉我徐压抑的天性被解放了?”
……
观战群众们各抒己见,倒是让初来乍到的沈逸,趁机了解了不少关于徐怀曦的情报。
与心情复杂的各派观众不同,徐怀曦此刻的思想很简单。
她满脑子回荡着林简说过的“你们已经结合了,以后是利益共同体,你这样对他,自己也会……嗯,想必你已经体会到了。”
嗯,当时不懂,她现在确实明白了。
所以说!
她觉得作为哨兵的自己很可笑!
她咽下多少血泪才走到今天,结果,还要被“向导”玩弄于鼓掌?
呵。
实属可笑!
徐怀曦的精神涌上乏意,好似绷紧乍松的弦,大脑隐隐作痛,可脑中充斥着愤怒、不平……令她烧起异样的精力,在打破忍耐上限的边缘挣扎。
眼眶泛起红血丝,她把一腔愤怒化为满身杀气,游走在断壁残垣间,与其说是清场式消灭敌军,不如说是寻找一个光荣去世、自我解脱的机会。
众人心惊胆战间,压城乌云终究化为一场雨。
瓢泼大雨模糊了视野,限制了“模拟因威瑟激光枪”的使用;
嘈嘈雨声干扰了听觉,同时又把雨中人踩水行动的动静放大。
虚幻的雨水滴在身上,由特殊制服接收雨水数据,转化为精神刺激,施加给场内各位。
雨水中带着有毒物质,无情冲刷着淋着雨的幸存者们。
徐怀曦早把“先找避雨点再守株待兔”的作战计划抛之脑后,飞奔在雨幕里,全然不顾越来越重的精神压力,也不在乎锁定在自身的寒意注视。
“呜呜呜谁来拦拦我徐!!”
“别跟我说什么敌军友军,下了课都是战友好吗?”
“少说我们向导爱操心好吗,好像你局外人一样!”
“哪年牺牲最惨的不是最强的一批哨向??你们居然对我徐无动于衷。”
……
沈逸:“……”
……又来了。
眼见先前哨兵向导势均力敌的争辩、调侃,变成一边倒的严肃讨伐,沈逸产生了微妙的即视感。
向导,似乎是容易感情用事的人群。
据他对当前世界的理解,尚且对徐怀曦的处境一知半解,但……他很确定,哨兵徐怀曦,还真是受向导欢迎——从人气方面而言,一如他熟知的前女友徐怀曦。
S级哨兵的社会价值毋容置疑,慕强也是哨向人群中的普遍心理。
毕竟,更强的队友,意味着更高的任务完成效率、更高的生还率。
场下观战群众都懂的道理,场内徐怀曦的友军不会不懂。
到底是有作战能力较强的向导,预判到徐怀曦的行动线路,半路截下了她。
然而,带着全军期待、信心满满来当“徐怀曦的救命向导”的人,掏空了自己的十八般疏导技巧,仍然不能改变丝毫徐怀曦的暴走状态。
不,说是暴走,其实……
倍受打击的向导看向怀中的人。
她看似安静乖巧地任他抱在怀里,让他以为他的拥抱式疏导一招见效——
可事实是,他通过向导眼镜,仍能看见她超频输出的精神力曲线。
冷静的失控哨兵最可怕。
向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松开了环抱徐怀曦的双臂。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沮丧的道歉。
就在这时,徐怀曦反而抬手迅速一捞拥他入怀,带着他旋身侧闪,单手持枪偏头瞄准,枪指长长屋檐另一端的转角,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
向导骤然心跳漏拍,倾盆大雨在这瞬间息声。
雨幕、痛感、压力、乌云、废墟、人影……全部从五感中淡去。
徐怀曦提前杀死了演练。
赢家站在演武场上,迎来了现实的暖光。
被徐怀曦搂在怀里的向导这才涌上后知后觉的自责和愧疚,补充道歉:“对不起,是我能力不足还给你添麻……”
密室演武场的灯光骤然变换成明亮日光,刚刚适应暖光的各位不由得微微眯了眼。
徐怀曦脱力般松开搂人的左手,右手却仍旧死死扣紧枪,耳旁有嗡鸣声,她并不能听清眼前人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快爆炸了。
徐怀曦的右手又紧了紧枪。
有人在欢呼,有人在鼓掌,为他们的胜利之哨而喝彩。
徐怀曦浑然不觉,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她往前走,直到站定在某人跟前。
热闹的演武场忽而全员收声。
只见凯旋的狙神徐,掏枪上膛直指某人,薄唇轻启,压抑地挤出三个字:“滚、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完结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