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长大了吗》云浅千澜

70、觉醒三

　　楚渊回到玉虚峰后，连着几天不敢去找柳无涯，看见琴荷的时候更是尴尬的不行，琴荷每次都点点头，简单地和他打个招呼，明明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有种心虚的感觉。

　　那天之后，顾止却对他态度好转了一点，像往常一样等他一起上课、吃饭，有时候晚上还来他房间一起探讨学术上的问题。

　　楚渊将那张兰因符仔细收好，顾止没有主动提这件事，他自然也不会自己送上门去问，因为他心里始终过不去那一关。

　　这天，他们正在学堂讨论教材的变动，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天炸雷般的响动，动静大到整个玉虚峰都摇了两下。

　　楚渊吓了一跳，还以为地震了，差点没坐稳，顾止忙一手扶住他，二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立刻走了出去，外面挤满了围观的弟子，指着远处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楚渊东张西望，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正想找个弟子问问看，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柳无涯的声音：“我的天……”

　　楚渊一回头，看见他在自己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的某处，楚渊疑惑道：“发生了何事，你们在看什么？”

　　柳无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看见顾止并没有注意到他，便低声道：“你看见那里了吗？”

　　他指了指玉虚峰对面的空气，除了云雾什么都看不见，楚渊道：“看见了啊，什么都没有。”

　　柳无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原来那里有什么你不知道？！”

　　楚渊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那是无妄峰的位置！

　　原先耸立在对面的无妄峰，竟然……没了？！

　　他惊呆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无妄峰确实没了！这下他知道那些弟子在指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无妄峰……塌了？”他难以置信道。

　　柳无涯道：“门主已经派陆冲下去查看了，我活了二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玄幻的事。”

　　楚渊忽然想起什么道：“伍复呢？”

　　柳无涯不明白他问伍复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他出外勤去了，现在不在山上。”

　　楚渊皱了皱眉，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弟子们惶惶不安，顾止边安抚众人边让他们回去继续上课，没一会儿看热闹的人便散了，顾止走到楚渊身边，神情有些凝重。

　　他们三人在山门前等了一会儿，便看见了满头大汗飞上来的陆冲，陆冲的声音难得有些不稳道：“无妄峰整个山头都塌了，而且地面出现了一个深渊，我用犯花探了一下，许久都没到底，就先回来了。”

　　楚渊太过震惊以至于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反应过来道：“我们先去门主那里。”

　　释怨天，申不空的表情很是沉重，捋着胡须道：“深渊，也就是说，无妄峰整个被那深渊吞没了……”

　　陆冲面露不安道：“无妄峰的高度几乎与玉虚峰比肩，能吞没整座山峰，而且一丝痕迹都不留下，这鬼地方该不会通往地府了吧。”

　　他一句话倒是让楚渊闪过一个念头，地府最深处有一个叫作血池的地方，那里关着各种天下最邪恶的鬼怪，相传足足万里血海，里面的邪祟不计其数，他看了眼顾止，恰好顾止也看向他，两人顿时意识到彼此所想。

　　如果真的通往血池，那就有大麻烦了，一旦那些邪祟顺着深渊爬到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申不空看着外面本该是无妄峰的地方，沉声道：“若真是通往地府就麻烦了，阿止和无涯留在学堂，其他人随我一起下去看看。”

　　顾止低声对楚渊道：“小心。”

　　楚渊点了点头，随手拿上了法绳。

　　待他们御剑飞到无妄峰时，楚渊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

　　方圆几里，出现了一个横贯地面的天堑，大到一眼望不到对面，周围不断有碎石掉落下去，下面一片深不见底，喊一句话都听不见回音。

　　他们靠近深渊的时候，隐约感到周围空气有些不同寻常的炎热，那种炎热不似太阳烘烤的感觉，而是有种要把空气都扭曲变形的热，申不空道：“冲儿，你留在在上面，我和阿渊御剑去探一探。”

　　陆冲点了点头，楚渊给了他一段法绳，心里有些遗憾，若是此时无尘还在就好了，法绳的延展度有一定的范围，不像无尘可以无限延伸。

　　申不空御起九霄，率先俯冲了下去，楚渊召出水龙吟，紧随其后。

　　日光普照，但深渊底部却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御剑飞行了许久，周遭的空气愈发滚烫，却始终没有到底的意思，两把剑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申不空在一处峭壁停了下来，楚渊落在他身侧。

　　“不对劲，这个温度太高了。”申不空的鬓角有些汗湿，楚渊比他流的汗还要多，衣服都快湿透了。

　　“我都快被蒸熟了，”楚渊擦了擦汗，“跟泡温泉似的。”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泡温泉……无妄峰最有名的，可不就是那一眼温泉，他猛地想起那日和顾止在温泉边，泉水深处传来的异动。

　　申不空皱眉道：“我们下来多久了？”

　　楚渊道：“一炷香有余。”

　　他说完后被自己给惊了一下，御剑平地飞和往上飞是最快的，尽管他们下来的时候速度有所控制，但一炷香已经足以飞行很远的路程了，竟然还是没有到底，这个深渊到底有多深。

　　申不空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长老……”楚渊刚想叫住他，忽然脚下传来一阵遥远的鸣叫，那声音有点像婴儿的啼哭。

　　二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间一道红光从他们脚下的深渊里冲了出来，申不空一把推开楚渊，九霄剑倏然托起他的身体飞向相反的方向。

　　楚渊被他推的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下去，他反应迅速地踏了一下水龙吟，飞向峭壁。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方才他们站的小小的石台瞬间化为粉末，一只浑身泛红、没有一根羽毛的怪鸟横冲直撞，它张开翅膀的时候，足足一丈宽，爪子锋利强壮，个头堪比一个成年男子，最怪异的是，它竟然有九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长着肖似人脸的面孔，而每双眼睛都是诡异的绿色。

　　它不住扇动翅膀，周围的峭壁被它撞的不断有碎石落下。

　　“我的天，九头婴。”楚渊喃喃道。

　　申不空呵斥道：“阿渊，当心！”

　　九头婴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楚渊，刺耳的鸣叫宛如啼哭不止的孩童，回荡在山谷间，楚渊猛地闪身避让，由于惯性原因险些一头栽了下去，他勉强站稳，九头婴扑了个空，愤怒异常，顿时盯上了楚渊。

　　楚渊还没调整一下姿势，再次被袭击，他遛狗似的遛着九头婴在空中一阵乱窜，水龙吟的光亮只能照亮附近，他还得提放着被石块砸中，忍不住惨叫道：“长老，快点解决它啊！！”

　　申不空忙催动法绳，绳子如同一条蛇一般缠向九头婴，缠缠绕绕地将它那九个脑袋打了个乱七八糟的结，九头婴暴怒地撕扯着绳子，不小心将自己一条脖子给扯歪了，登时鲜血直流。

　　楚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我杀我自己”的神鸟，简直惊呆了，九头婴发出尖锐的鸣叫，绿莹莹的眼睛被血染红，冲着他就扑了过来。

　　“长老，接住我！”楚渊大喊一声，御剑朝着九头婴冲了过去，在即将撞上它的那一刻，从剑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水龙吟发出一声长啸，在黑暗中迸发出深蓝的光芒，顺着冲势齐刷刷地将它被绳子缠住的五个脑袋一起削了下来！

　　九头婴在空中剧烈地翻滚、哀嚎，有四个脑袋掉了下去，消失无踪，还有一个勉强粘了点皮肉在它脖子上，它屁滚尿流地俯冲了下去，惨叫着逃了。

　　楚渊从空中落下，申不空一把用法绳捞住他，两人在空中荡来荡去，找了个依附点攀在峭壁上，水龙吟轻巧地转了个弯，回到楚渊手中。

　　楚渊抬头看向他上方的申不空道：“长老，我们要追吗？”

　　申不空让九霄剑下降了一点，眉头紧锁地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眼神很是复杂，但还是道：“不追了，那里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两人都心知肚明，九头婴这种怪物，只有在地狱血池中才会产生，它们其实是各种怨灵慢慢结合在一起而形成的，专门吞噬血池里的血肉，生性凶残、报复心极强。

　　所以他们脚下的深渊，必定通往血池无疑了，而血池是地府的管辖范围，也是修道者的禁地，楚渊看着那深黑的未知，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回去的路上，申不空没有多说什么，待到陆冲离开后，他叫楚渊一起回到了释怨天。

　　申不空背着手站在窗边，外面是一片绚丽的晚霞，他缓缓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伍复在找一样东西吗。”

　　楚渊一个激灵，看向他道：“记得。”

　　“那个东西，叫作造化玉碟。”申不空看着窗外道，“千万年前，天尊在开天辟地后留下了这个玉碟，用于掌控人间各种变数，可以扭转时空生死，伍复在寻找的，就是这个上古法器。”

　　楚渊的心跳开始加快，他仿佛预料到了什么，试探道：“那玉碟和无妄峰的深渊有什么关系吗？”

　　申不空沉声道：“方才在深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很细微的气息，这种气息和翻天印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能将无妄峰夷为平地，甚至直接掉下了血池，这种力量，非造化玉碟莫属。”

　　翻天印和造化玉碟同为上古法器，而翻天印由申不空保管多年，他绝对不会认错，楚渊喃喃道：“竟然真有这种扭转乾坤的法器。”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长老，伍复现在不在山上，他该不会是去……”

　　申不空摆了摆手道：“不会的，以他一己之力，去了也是白搭，血池岂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道：“要想拿到玉碟，最好的办法不是去闯血池，而是将它引上来。”

　　“引上来？”楚渊诧异道。

　　申不空点了点头，说：“玉碟因其影响太大，有部分力量被封印住了，根据古籍记载，凡是想死而复生者，需要在死前将自己的魂魄祭祀给玉碟，也就是所谓的‘生祭’，生祭可以封印玉碟十年左右，当他找到合适的躯壳时，再以自己的血开启封印。”

　　楚渊只在书上见过一种关于封印的办法，那就是是用翻天印，凡是被翻天印封印的法器或邪祟，可保百年无虞。

　　而申不空说的这种“生祭”封印，却是闻所未闻。

　　他同时也觉得挺荒唐的，顾晏江作古多年，哪来的血开启封印，难不成伍复是他的忠实信徒，在他死之前就预料到他会死，劝他生祭玉碟，然后还特意收集了一瓶他的血留到现在？

　　我去，想想就很变态。

　　他想了一下，觉得似乎哪里说不通：“长老，伍复不是前几天就出外勤了吗，他连玉虚山都没回来过，如何开启的封印啊？”

　　申不空转身看向他道：“前几日可有其他人去过无妄峰？”

　　楚渊道：“没有啊，只有我和阿止带弟子……我操……”

　　他忽然想到那天顾止的手受伤，他帮他在温泉边清洗，那么如果玉碟真的在温泉下面，那滴开启封印的血就是……他顿时感觉脑海一声惊雷响起，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