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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冒名顶替初下山 ...

  •   绿林环抱中,一座宗门拔地而起。

      岑峪遥望远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作为修仙界首屈一指的药宗,乌龙玉林外门庭若市,寻仙求药者络绎不绝。

      岑峪沿着长长的石阶一路攀至山门,见建筑宏伟气派,周围来来往往的弟子飘然若仙,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呆头小子,情不自禁地左瞧右看。

      路过的女修见他身形瘦高,白白净净的脸庞稚气未脱,样貌俊俏却呆头呆脑,不由轻笑出声。

      岑峪见她们的目光频频向自己打量,抿唇赧然一笑,朝几位仙子姐姐点头示意。

      那几名女修笑容反而更盛了。

      岑峪这样冒冒失失,也情有可原。

      前一日,他还灰头土脸地野外蹲守,万料不到生活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巨变。

      那时岑峪奉师命,埋伏在封鹧的马车必经之路上。

      封家因藏有邪功《冥河心法》,全家上下尽数被害,唯独少主封鹧死里逃生,乌龙玉林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其宗主沈攸黎在发生这种恶劣事件后,立刻派遣弟子将封鹧接回宗。

      而岑峪所在的流青阁,一直在追查心法的下落。

      他要赶在封鹧被乌龙玉林保护起来前,拦截车队,查清心法是否在这唯一的幸存者身上。

      岑峪一动不动,与周围的树木混为一体。

      他在草丛里足足蹲守了三个时辰,自天明等到晌午,始终不见有马车驶过,倒是有不少鸟雀在他发顶和肩头做窝,好似真将他视为了一棵树。

      岑峪左等右等不见人影,终于起了疑:这么久不见来人,莫非马车改换了道路?

      他心中想着,倏然起身,惊得鸟雀四散飞逃。

      糟了!倘若如此,岂非耽误了大事!

      岑峪顾不得拍去沾在身上的羽毛,右足踏地一蹬,借力跳上树梢,他在树林中灵敏穿梭,疾跃奔跑,聚精会神地沿路搜寻。

      跑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岑峪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道路前方有什么东西,离得太远,尚看不清。

      岑峪抽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掷,佩剑登时扩大数倍,他速度不减,踏上前方树枝后翻身一跃,平平稳稳落在剑上,紧接着御剑飞行。

      耳畔强风掠过,岑峪盯着前方那处,随着距离缩减,逐渐看清了那处的景象。

      那是一支马车队伍,如今惨遭变故,已经分崩离析。马匹倒在血泊中,轿子歪斜在一旁,周围几个人或仰或趴,不见动静。

      岑峪心里打了个突,加快御剑,到达附近,心焦气燥,甚至等不及佩剑降落,直接从离地几尺高处跳了下去,疾步上前查看。

      倒着的几人服饰打扮如出一辙,都是白衣衫,翠绿腰带,一看便是乌龙玉林弟子。

      他们身中剑伤,手足冰凉,早已死去多时。

      岑峪心里发寒,预感此事要遭,三步并两步,奔到马车前,一把掀开帘子。

      不出所料,轿中一名少年斜倚在窗棂旁,他十六七岁的模样,双目紧闭,面色灰白,嘴角淌下血迹,胸口处有一道剑伤,像被人一剑穿心而死。

      岑峪一颗悬着的心陡然跌在地上,登时明白什么都迟了。

      此人十有八九便是封家少主封鹧。

      谁曾想,犯人竟如此横行跋扈,不惜得罪乌龙玉林,也要对封家赶尽杀绝,竟在半路上杀害封鹧,斩草除根。

      岑峪呆然不语,师父曾让他杀了封鹧夺取心法,他不愿,甚至不惜忤逆师父,挨了一顿鞭刑。

      好不容易说服师父留下对方性命,谁知封鹧还是被人害死了。

      杀了人哪有不夺宝的道理,心法多半也被窃走了。

      岑峪不抱希望地封鹧身上摸索了半天,却哪里有心法的踪迹?

      所有希望落了个空,岑峪心中一阵气馁自责,想到回去更是免不了师父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愈发心灰意冷。

      他四下瞧了一圈,唯见封鹧身上有一块刻字的玉佩尚可证明身份,便取下玉佩揣入怀中,准备带回给师父说明情况。

      岑峪与这些人非亲非故,见他们曝尸野外,却也有几分不忍,临走前抱来几堆枯木树枝,草草遮住尸身,全当是掩埋了。

      微风拂过,树叶摇晃。

      岑峪没发觉,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青衣男子正藏身于繁枝叶茂间,默默将一切尽收眼底。

      岑峪辜负了师父的信任,白白错失良机,实在无颜面见师尊,在流青阁外逡巡几圈,踌躇再三,不敢入内。

      眼见夕阳西下,再不回去复命,已然说不过去,这才不情不愿地迈动步伐,垂头丧气地挪进了宗门里。

      岑峪刚走到师父屋外,便见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圆脸杏眼,灵秀清丽,正是他的师妹连荟霖。

      连荟霖向来聪颖,见了他这副模样,立时心中了然。

      她双唇微动,欲言又止,迟疑片刻,仍是将岑峪拦在了门外。

      连荟霖悄声低语:“大师兄,我爹正在屋里候着,你别进去自讨苦吃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岑峪明知有错,怎可故犯:“是我有错在先,没将事情办妥,我去请师父处罚。”

      连荟霖还欲开口劝阻,屋里的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阵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连桦冷冷道:“荟霖,让他进来。”

      事已至此,连荟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顺从地让开道路,频频望向岑峪,投去担忧的目光。

      岑峪仿佛看不懂小师妹的关切,坦坦荡荡推门入内,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又像是视死如归。

      烛光昏黄,连桦坐在桌边,手里正捏着一只青瓷杯,轻轻摇晃杯中的茶水。

      他四十来岁年纪,却目光雪亮,体态精瘦,若忽视他眼角的些许皱纹,倒像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连桦幽幽道:“事情办得如何了,他身上可有心法?”

      岑峪二话不说,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腰杆挺得笔直:“徒儿有错,未能完成师父嘱托的任务,还望师父责罚。”

      连桦面沉如水,一语不发。

      岑峪从怀中取出封鹧的玉佩,双手捧着递给对方,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他为人老实耿直,不仅不懂为自己开脱,反而将责任尽数揽在身上,连桦愈听愈恼,抄起手边茶杯朝他砸了过去,岑峪不躲不闪,被茶水浇了一脸,额角也被砸出血来。

      鲜血顺着脸庞滑下,岑峪不抬手去擦,依旧跪得笔直,等候师父发落。

      连桦阴沉着脸庞,他这徒弟皮糙肉厚,只怕不给点苦头吃,不知道厉害。

      连桦解下腰间长鞭,作势要朝岑峪狠狠抽去,眼见岑峪就要被他打得皮开肉绽,他的动作忽而一顿,长鞭缓缓垂向地面。

      连桦突然问道:“去接封鹧的乌龙玉林都死光了吗?”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岑峪愣了一下,据实相告:“回禀师父,弟子没有发现活口。”

      连桦沉吟片刻,手中摩挲着岑峪方才递给他的那块玉佩,若有所思地在屋内踱了几圈。

      随后,他看向岑峪,将封鹧的玉佩丢了过去:“你今晚着玉佩前往乌龙玉林,就说你是封家少主封鹧。”

      岑峪接住玉佩,一脸茫然,微怔道:“这……徒儿怎么扮得像。”

      连桦道:“你今年十五岁,与封鹧年纪相仿。这封家少主身体病弱,先前足不出户,除了封家之人,无人知道他真实的样貌,如今这些人全部去见了阎王,凶手又怎知自己杀的一定是真正的封鹧。”

      岑峪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连桦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让岑峪假扮封鹧去往乌龙玉林,引蛇出洞。凶手做事滴水不漏,见到封家少主死而复生,多半会来确认,届时便可借机制服凶手,逼问对方盗走的心法放置在何处。

      连桦道:“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件事办好了,以往的过错概不追究。”

      岑峪忙道:“是!”

      岑峪不敢多耽搁,当晚便收拾行囊,隔天清早动身离开宗门。

      小师妹连荟霖送他走到山门外。

      今日的岑峪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袍衫,身形瘦高,颀长挺拔,模样端正俊朗,双眸在黑暗中晶亮熠朗,便如灿星一般。

      连荟霖见他样貌不赖,但心无城府,始终难掩那股浑然天成的傻气,不禁满脸担忧,唉声叹气。

      岑峪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连荟霖道:“师兄啊,你看起来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只怕被人卖了还会替人家数钱呢。”

      岑峪抿了抿唇,歉疚道:“抱歉师妹,总要你替我担心。”

      连荟霖莞尔一笑:“你是我师兄,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呢?”说到此处,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等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嫂子,我就轻松了,以后换嫂嫂来担心你啊。”

      岑峪眼露迷茫,微微摇头:“我现在没时间替你找人,太师父的遗命尚未完成,我得抓紧去办才是。”

      连荟霖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是是,我真是对牛弹琴,大呆瓜,快去办你的正事吧!”

      岑峪御剑赶路,一刻也不敢松懈,巳时刚过,便到达了乌龙玉林。

      此时天光大亮,山门外来来往往皆是行人。

      岑峪跟随众人脚步,登上长阶。

      刚来到宗门的入口处,便被守卫弟子齐齐拦下。

      岑峪按师父所教,拿出玉佩,朗声道:“我是封家少主封鹧,在途中遭遇袭击,只有我活了下来。”

      守卫弟子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转身没入石门,回宗通报。

      留守的那人道:“封少主请稍等,待我们禀明宗主后,立刻请您进去。”

      岑峪性子温和,又有耐心,客客气气道:“劳烦你们了。”

      他等在石门外,无事可做,便环顾四周,欣赏山林美景。

      正自出神,忽听风声呼啸,某样利器破风袭来,岑峪没有回头,迅敏抬手一握,一支风驰电掣的长箭便被他攥在掌心,箭矢劲力十足,尾端的翎羽兀自震颤不已。

      岑峪顺着箭的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石上立着一位青衫男子,那人手持长弓,衣衫随风摆动,飘逸出尘,清雅俊秀。

      两人对视片刻,对方跳下山石迎面朝他走来。

      走得近了,岑峪见对方模样生得清冷,但气质温和,似风若水,柔和了眉眼间的几分凌厉。

      岑峪伸手递箭,微微一笑:“你丢的东西。”

      青衫男子瞥向他手中的箭,又抬眸望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报以浅淡笑容:“多谢。”

      那人转身离去,衣袂飘然,宛如画中仙。

      岑峪呆望了一阵,心中迷迷糊糊地想:“难道名门子弟都这般好看么?”

      直到听见守卫弟子唤他,才回过神,忙应声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开文了,首先谢谢大家来看文,存稿多多,放心入坑,如果没更就是因为在等榜单。
    攻一开始呆头呆脑,后面会慢慢成长起来的!趁他还是小奶狗的时候,让我们无情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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