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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 心随湖水共悠悠 ...

  •   章三心随湖水共悠悠

      墨家药庄有个小姑娘,名叫高月,生得乖巧可爱,聪明伶俐。

      小小少年天明的那颗心,早就在认识她的时候,在不自觉里为她所动了。

      为了见她,天明成天赖在盖聂养伤的房里不走,专等着端木蓉领着高月上门来。

      他就爱乘着端木蓉为盖聂查看伤势的时候,偷偷瞧上站在一旁帮忙的高月两眼。

      少年的情事,简单而纯粹。

      盖聂与端木蓉早就将天明的心思瞧进了眼里,但他们不说。

      因为,当个明眼的哑巴,总比做个瞎眼的大嘴巴好。

      平时顽劣胆大的天明在高月面前忽然变得羞涩,变得胆小了。

      面对这样的变化,天明有些手足无措,可这样的变化却总让在一旁注视他的盖聂和端木蓉露出了会心的温柔微笑。

      风轻气爽的太湖畔上,常常会有天明在清晨目送端木蓉与高月出外采药的小小身影。

      他不是不能追上去,而是不敢追上去,素来胆大心粗的他在高月面前,忽然变得胆小如鼠、心细如尘。

      这在忽然之间产生的“懦弱”,让天明很是奇怪。

      一旁的成年人不好提醒的事情,恰好能由与他俩同龄的少羽开口提醒他,但,少羽也精明的选择了沉默。

      这不是少羽不好开口,而是,面对着别人的纤细心思,谁又好意思去搅局呢?

      天明常会注意到高月脸上时不时出现的寂然神情。

      那是在失去了所有之后,依然安静面对的寂然。

      天明知道这种感觉,他也是在忽然之间失去整个家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爹忽然去了哪,而娘又忽然去了哪,他只是在迷迷糊糊里踩着盖聂前进的脚印,跟了上去。因为,盖聂身上,有几分与他爹相似的气息。

      正午,太湖畔,微风轻轻,花香漫漫。

      高月坐在湖畔成片的野草野花间,抱着双腿,安静的望着泛着轻轻波澜的湖面。

      天明望了她许久,最后,他选择走过去,来到她身后,胆小的叫了一句:“月儿……?”

      高月抬头,冲他轻轻一笑:“坐啊。”

      天明看着她,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学着高月的样子,抱着双腿。

      “你大叔的伤势已经在康复期里了。”高月微笑着说。

      “恩……”天明小心地看着她的侧脸,他发觉她连笑起来都有几分落寞:“月儿……”

      “恩?”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不快乐么?”

      “我?……我没有不快乐啊,我很快乐,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有婆婆和蓉姐姐照顾我,后来婆婆不在了,蓉姐姐和哑伯更照顾我,更疼我,我没有不快乐。”

      “你在撒谎骗自己。”

      高月沉默了,她回头望向天明,她看见这个小小少年的眼睛干净而纯粹,没有一丝阴霾。

      “真正的快乐要象我这样!!”天明说着,就站起来,冲着湖面,“哈!哈!!哈!!!”的大笑了三声。

      高月惊讶的看着他,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傻这么直的人。

      天明低头看向她,道:“来啊!你也来!跟我一起笑!”

      高月摇了摇头,道:“我不要!好傻的!”

      “来嘛!来嘛!来嘛!!”天明硬把她从草地上拖起来,硬要她与自己一起冲着湖面傻笑。

      他笑一声,也要她跟着笑一声。两人的傻笑融合在一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高月终于笑了,尽管是笑天明这个大傻蛋不按理出牌式的胡闹,可是她真的笑了,毫无顾及,毫无隐瞒的。

      在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傻笑里,两人的心近了一些,更近了一些。

      同在湖畔专心练功的少羽,被这笑声打扰了,于是他干脆停下来,看着这两人一起犯傻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少羽心中明白,在这样的乱世里,这些背负着过于沉重的负担的孩子们,注定了,将会拥有把他们与同龄孩子区别开来的命运。

      他知道天明姓荆,是荆柯的儿子。这是盖聂在身负重伤向他们寻求援助时,坦承相告的秘密。少羽清楚,对即将一起面对生死的人隐瞒事情的真相,将会冒多大的危险。但,对人坦承相告,需要冒更大的危险。身受重伤的盖聂相信素不相识的他们不会将他与天明的行踪出卖给别人,这样的做法,需要极冷静的判断力和极大的勇气。正是因为盖聂在身受重伤时仍然具备的这两点,少羽与他身边的叔叔们,才决心对他一帮到底。

      天明虽然懵懂,但,他却并不是全然无知的,即便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大事,他以后也会逐渐明白,待到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还会是这样一个开朗的小小少年么?

      少羽叹息了一声,又再次与此刻已经躺在草地上笑成一团的他们一同笑了起来。

      不管心智再怎么成熟,少羽毕竟也与他们同样,是个小小的少年。

      有一个秘密,端木蓉一直将它藏在心底,墨家药庄里除了已经过世的前任主人和哑伯之外,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高月是已灭亡的燕国的公主。

      一个本该亡命天涯的孩子。

      当墨家药庄的前任主人,端木蓉的婆婆准备收留高月的时候,她就曾以一种极深沉的语调对端木蓉说:“孩子,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或许有朝一日,这孩子会与属于她的势力一同,致力于反秦复国。”

      一个本来应该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却背负着深沉的亡国之痛。

      端木蓉知道高月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她还记得在与高月初见的那一天,这个小姑娘在听过婆婆的介绍之后,就即刻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甜甜的叫了自己一声:“蓉姐姐!”

      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却时常在脸上挂着悲伤忧郁。

      在将盖聂一行人领回墨家药庄的那一天,端木蓉有意留心了高月脸上的神情,她发觉这个小姑娘的脸上竟然有几分凛然。

      那一日高月协助天明等人,小心的将盖聂扶进房里,同一时刻,她还深深地望了端木蓉一眼,那一眼里有几分恳求,还有几分决意,那眼神似乎是在对端木蓉说:如果你要是不答应救他的话,我肯定会跪下来求你。

      端木蓉能够想象,如果高月日后能够有几次与始皇帝政权相对抗的机会,即使那几次机会的成功率都是渺茫的,她也绝对会去试一试。

      有朝一日,高月也会象盖聂一样成为心思与她端木蓉的截然不同人。

      端木蓉想到此处,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在想:难道安宁一些不好么?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愿望于他们来讲,有多么的不切实际。执着虽是苦,但偏偏却有人能够自苦中寻求到微少的乐。

      这些人,正如端木蓉现在所见到的盖聂、高月。

      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端木蓉站在院里那个简陋的茅草房旁,低下头,安静的深思着。

      这座茅草房是墨家药庄里年龄最大的哑伯的私用厨房。他常在这里,为墨家上下的人,做饭、烹菜。

      端木蓉就是吃着他做的饭长大的。

      墨家药庄里忽然多出了盖聂等几个外来客,本不该是让哑伯介怀的事。因为从前,药庄的前任主人,端木蓉的婆婆就常会收留一些无钱,又无法自理的老人家,以及一些在战乱中失去家业与亲人的可怜人。

      但,这次盖聂等人的到来,却让哑伯很是介意。

      端木蓉任何事都不会瞒着哑伯,所以盖聂一行人的身份底细,哑伯都很清楚。平时为人一向心胸宽广的哑伯,这一次,却是常常紧锁着眉头,平时对人和颜悦色的他,现在也不大爱搭理人了。

      端木蓉知道,哑伯这一次的举动,是因为嗅到了命运里的那股,极其不祥的味道。

      天底下竟然有人有胆子与始皇帝为敌,而且,竟然还有更傻的人包庇收留那群人。这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疯子似的举动。

      但,却一样是有人做了,她端木蓉,就是其中一个。

      就在端木蓉出神轻笑的这一刻,哑伯抱着一捆干柴颤巍巍的走到了端木蓉面前。

      哑伯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端木蓉记得,当她也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哑伯的头发就已经花白了。

      哑伯不会读书,只识几个字,他没有满肚子的学问,却是端木蓉除了婆婆之外最尊敬的人。哑伯虽然无法说话,但心思却极其细腻,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哑伯在端木蓉面前停了停,同时,还抬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他又再低下了头,颤巍巍的往茅草房里走。

      端木蓉愣了愣,加紧几步,赶上哑伯那慢悠悠、颤巍巍的步伐,在他身后大声喊他:“哑伯!!”

      哑伯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呼唤,径自进了茅草房。

      端木蓉急了,也跟着进了茅草房,她抓住哑伯干瘦的手臂,硬是把他从茅草房里给拉了出来。

      哑伯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复又甩开她的手,径直往回走。

      端木蓉望着他的背影,急道:“哑伯您就原谅蓉蓉一次,让蓉蓉任性一次好不好?!”

      哑伯听到端木蓉这番话,回头瞄了她一眼,负气似的跺了跺脚,一头钻进了茅草房。

      端木蓉站在厨房外,大声道:“哑伯,我知道您生气,您气我把墨家药庄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当成是儿戏。我知道对您来说什么家国天下,都比不上自家人好好的在一起活着!”

      “但您知道,我跟婆婆是一个脾气,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哪怕找上门来的人不是盖聂,而是个满大街都能看到的讨饭的受了重伤,找上我的门来,我都不会任他横死在墨家药庄的门口!”

      “哑伯……哑伯,蓉蓉对盖大哥动了心,所以蓉蓉不止救了他,还想帮他……”

      “……哑伯您原谅蓉蓉一次,让蓉蓉任性一次好吗?这么多年来,婆婆一直都在教蓉蓉,绝对不要在您面前任性胡闹……哑伯您就原谅蓉蓉一次,容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哑伯还是跟没有听到一样,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但他那双挤在皱纹中的眼睛,却含满了泪水,这个他从小养到大的亲孙女一样的小姑娘……

      终于也成人了……终于也会为了儿女之情豁出去一次了……

      只是,这孩子这样做,会得到什么好结果么?

      哑伯的眉头复又锁了起来,他细心的聆听着窗外的声音,直到端木蓉轻轻离开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才又再次陷入了失神的状态里。

      他是在思量,今后没有端木蓉的墨家药庄,究竟应当怎样维持下去。

      天明与高月从湖边回来时,本来还是很高兴的,可当他们回到药庄前时,却发觉端木蓉立在那里,那平静清丽的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天明与高月疑惑的互望了一眼,不知她在思考些什么。

      天明望着她,忽然又露出了那龇牙咧嘴的笑,他扭头冲高月挤了挤眼睛,然后就冲上去在端木蓉面前大喊了一声:“端木姐姐!!!!”

      端木蓉被他吼回了神,回神后的端木蓉不只没有发怒,还反而在脸上挂起了清浅的笑容。

      天明叉着腰仰着头问她:“你在想什么?”

      端木蓉继续笑着,却没有答他的话:“你大叔刚刚还在问我,你到哪里去了。”

      天明歪了歪头,盯着端木蓉,似乎想要把端木蓉的脸上盯出个大洞来。

      端木蓉望着他,不解的问道:“瞧我干什么?”

      天明收敛了刚才的那股胡闹劲,忽然正经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在哭。”

      端木蓉愣了愣,脸上随即又挂起了几分温和:“快去你大叔房里看看他,他很担心你。”

      天明听到端木蓉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哦。”

      端木蓉望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忽然想起了盖聂那总是挂着沉静的脸。虽然盖聂并不是一个会将喜怒都形诸于面色之上的人,但,阅人甚多的端木蓉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悠远的寂寥。他是一个,总会让人在不自觉、不期然的瞬间里,就想起的人。也许,平日相见时不见得会对他有过多的注意,可分别后却总会让人在不自觉中记起,他是一个那么安静随然的人。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那几分安然,和那一些轻轻轻轻的孤寂,才会让一些人对他难以忘怀罢。

      天明抓了抓头,看着又兀自发了会愣的端木蓉,道:“有些时候,我不敢去见大叔。”

      端木蓉不解,问道:“为什么?”

      天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总觉得大叔好象很寂寞的样子。”

      高月望着天明,露出了轻轻的微笑:“我也很寂寞,可是天明你刚才让我很开心的笑了呀。”

      天明又再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叔的寂寞,不是你那种寂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每次大叔很安静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周围的空气好象都不一样了。让我好好想想………………我想起来了!!少羽跟我说过大叔的!”

      端木蓉与高月齐声问:“他怎么说?”

      “他说,大叔恐怕是一个注定了要寂寞的人。”

      高月问道:“什么意思?”

      “我当时也这么问他,他说什么‘有些事,他懂的,你不懂。有些事,他明白的,你不明白。有些事,他做了不后悔,可你却计较长计较短。有些事,他很伤心,可你却看不出来。’哎呀!!!高深死了!我根本就没听懂!!”

      经历甚少的少年,却一语道中了事情的真谛。

      如少羽所言,盖聂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其实盖聂并不是一个天资极高的人,他的才华远远不及他的同门师弟卫庄。但,他却是一个,非常认真,绝不轻易放弃、绝不轻易言败的人。

      从出师之后的入世,再到那入世之后的归隐田园。

      盖聂的师傅鬼谷子都从来未曾对他多加贴心嘱咐过半句。

      但,若要说他的师傅对他是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却又是错的。

      鬼谷子在盖聂心中的地位,尤如严父。

      在盖聂归隐田园的那段时日里,他师傅鬼谷子曾不顾自己那已年迈体衰的身躯,长途跋涉而来,就只为见他一面。

      见面时,师徒两人坐在茅屋内,面对着面。两人定定的互望了小半会,鬼谷子就开口道:“我知你在出师的那年,曾有过一个心结。”

      鬼谷子所指的心结是:当年盖聂与卫庄两师兄弟于同一时间出师时,他曾分别赠与了两人两件不同的东西。他赠与盖聂的,是凝聚了他毕生心血,尚未流传,却即将流传于天下的学术典籍,而他赠与卫庄的,却是那一本鬼谷门从不轻易传给门下弟子的、记载着禁忌秘术的书简。

      他对这一对师兄弟的差别待遇之大,可见一斑。

      盖聂在师徒相会的当时,面挂着微笑,答了他的师父:“我已知道师父当年的良苦用心。”

      在多年以后,历经了许多事之后的盖聂,淡淡然的将当年这个能让许多人积怨甚久的事,一笑置之。

      鬼谷子当时笑着问他:“哦?你是怎么看破的?”

      “当年我与小庄在外闯荡,相互依傍,患难与共,师父你恐怕不知我与他之间的情谊究竟有多深。”

      鬼谷子听到此,捋着长须,笑着点了点头。

      “师父赠予我典籍,是看出我有心向学。而师父赠予小庄记载秘术的书简,却是免去他有朝一日心生恶念,不惜一切回来杀人夺物的隐患。但,那也是师父给予他的,最大的人生考验与试炼。”

      鬼谷子又再点了点头,只是眼中已隐然露出了点点赞赏的神采。

      “秘术在前,要修炼必然将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利诱在眼前,是选择抓住,还是选择放弃?在舍与不舍之间,是两番天地。进一步,可能尽得其利,退一步,却能海阔天高。”

      鬼谷子听到此,不由得对盖聂投去了赞赏的眼神,随即又缓缓道:“恃才而傲者,必然为其才华所累,步步谨慎,稳扎稳打,方才是可行之道,将来的卫庄,若总是自负,必然会走上崎路。而身为他师兄的你,又是怎样看待这个天分远超于你的师弟的?”

      “天分之事,无法强求,但后天的努力却需要极强的自我坚持与毅力,小庄天分极高,但也极努力……他是我最喜欢的师弟。”

      在长谈的那几夜里,师徒俩打破了多年前曾有过的那种略微生疏的相处模式,变得犹如亲生父子那般的融洽。

      就在盖聂的师父鬼谷子离开后的数月里,盖聂就见到了前来探望他的满头雪发的卫庄。

      最终,卫庄还是选择了执迷于顶尖高手的虚幻里。

      鬼谷门秘术既然被称之为禁忌,就一定有它被称为禁忌的理由。

      他们的师父从来都没有向他们透露过修炼之后,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盖聂却没有预料到鬼谷门秘术竟然是这么可怕的:卫庄的须发全都化为雪白,远远望去,犹如立身乡野间的非人似的存在。

      盖聂猜测,这恐怕将会是卫庄受身心之苦煎熬的一个开始,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物是会平白无故的将至高境界赠予凡人的。

      当卫庄出现在盖聂所隐居的乡间小村时,他脸上露出的,是当年他们初见时的狷傲但却真挚的轻笑。

      尽管盖聂是一副皮肤黝黑,裤管卷在小腿上,满脚泥土,头发散乱,一身脏兮兮的十足农夫样。

      而他却是一身黑色华服,翩然悠然的文士模样。他也是一样的径直走到了盖聂眼前,深深的唤了一声:“师哥。”

      盖聂料得到卫庄的千变万变,却料不到一向谨慎,城府深沉的师弟,竟然会真的选择修炼鬼谷门秘术。

      可眼前这个满头雪发的人,确实是他,真的是他,就是他。

      一声沉重的叹息,胜过千言万语。

      盖聂望着眼前这个他千思万念的师弟,看啊看啊,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盖聂只是觉得,他们少年时的相依相伴,相互扶持、协助,似乎都将在那雪白的须发里化为顷刻间的空谈。

      盖聂是爱在高山清水中享受详和的,而卫庄,却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不同的人,在命运的道路上会背道而驰,也就成了必然。

      人心有欲,便有所求。

      盖聂的所求很简单,那就是有朝一日,师兄弟两人能安然的相处,共望日升日落,共同携手,珍惜人生中稍纵即失的点滴。

      他希望,他们在一起。

      此刻的盖聂,正端坐在屋内,案前,手握竹简,细细品读其上的内容。

      天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突然朗声道:“大叔!我回来了!!”

      盖聂闻言,抬起双目,柔和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天明闻言咧嘴一笑,跳到盖聂身边,开始嘻嘻哈哈的胡闹。

      而屋外的风,很轻,很轻很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三 心随湖水共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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