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标记》目民

8、签订协议

　　“又丢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秦十桉几乎要原地爆炸了!
　　他在走廊反复走了几个回合，仔细梳理着前前后后，越想越不对劲。
　　跟丢秦烟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要不是早先安了人，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秦烟会在14号前往仓冀的路途中骤改行程，反是回了老宅。
　　这次也是，一转眼就让她溜出了自己的眼线网。
　　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巧合!
　　他有些迟钝地想起了先前被狂喜冲走的疑问，猛地看向了窗外!
　　对了!
　　秦烟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用余光剐了一回各个分岔路口，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秦烟抬手松了皮筋，随意拨弄了几下头发，这才插着口袋缓缓走出墙角。
　　“西鼓楼？”
　　“刚明明看是往这来了啊？”
　　“走不走？”
　　“……”
　　大街上，分散行动的几个男人同时低了头，从旁人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不停蠕动着。
　　也就在他们相互交流的这个当儿，要找的人已经擦身而过，空留一个背影，最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
　　秦烟的思绪还停留在昨夜来的那条信息上，“面谈”二字简短平常，却无形中给了她一些压力。
　　到了约好的地儿，秦烟推门进去，不着痕迹地避开来来往往的人。走在回廊里，灯光暗淡迷幻，折在脸上身上，进一步降低了每个人的存在感。
　　尽管对这种嘈杂环境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承认，顾眠的确挑了个好地方。
　　她低垂着眉眼看地毯，上面的花纹样式是没见过的。布局构造看着跳脱思维，大大满足了人们的猎奇心理，细察又好像有章可循，但怎么也揪不出它的具体毛疵来，叫人不禁对设计者产生了好奇心。
　　这样一个披着江南茶馆外表的酒吧，内里也是大有乾坤。
　　就在她思索着其背后的创建者是谁时，左侧突然探出了个人影，迅速地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圈住她的腰。
　　秦烟紧绷着身体，暗里还是顺着这股力量被拖入包厢。
　　为了给她一点眼睛适应的时间，屋子里只打了柔光。
　　幽黄的光色下，突袭者收回了所有动作，同时退开一步和她保持着适当距离，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抱歉，吓到你了吧？”
　　正是顾眠。
　　“嗯”
　　秦烟模模糊糊地应了声，绕过她往里走。
　　嗯？
　　又开始了是吗？
　　明明耳朵有动，肯定已经先察觉到了吧？
　　看来秦同学的坏毛病还蛮棘手，不好好治疗一下怎么可以呐……
　　“这样……”
　　顾眠的嗓音飘忽，透漏出一股不相信的意味，但她还是没直接戳破，拉过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秦同学也是偷跑出来的？”
　　她打量了一下秦烟，最终看着对方的头发问。
　　“家教严。”
　　说这话时，秦烟果然如她想像一般面不改色心不跳。
　　嗯，又一次。
　　顾眠在心里记了个账，一脸坏意地打趣道：“嘛，背着那么多人见面的我俩，像不像在偷情啊？”
　　“……”
　　尽管做好了被调戏的准备，她还是觉得有些恼火，板着脸也不回话，直接掏出怀里的东西砸上桌面。
　　既冷淡又不耐烦。
　　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顾眠翘了嘴角，故意不去翻看那文件，只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龙舌兰，推给她。
　　“既然谈合作，先表诚意才是。”
　　看着女孩儿端起酒浅抿了几口，甚至有些挑衅地看了自己一眼，秦烟蹙了眉尖，也端起了“诚意”，一饮而尽。
　　“顾眠，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突然劈手夺过对方的杯子丢在一旁，语气冰冷。
　　在酒精的刺激下，她的眼微微猩红，翻涌着滚烫的复杂的意味不明的情绪，让顾眠不由一愣。
　　酒杯顺着桌沿滚了小圈儿，最终在光色里应声而落。
　　玻璃碎裂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地颤了身子，隐隐觉着不安。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结下了什么誓约，永不能违背。
　　“放心，我会负责的。”
　　最终还是顾眠打破了这份宁静，调笑道。

　　“嘛，这条，这条我都能理解……”
　　“这条……不要干涉私生活？”
　　“秦同学所指的私生活包括哪些呢？”
　　顾眠扑闪着月牙眼，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孩子般看着她，脸上显出了困惑的神情。
　　“家庭，人脉，经历，能力……”
　　“在满足这些条件的基础上……”
　　说着秦烟又一次勾画起那条有关私生活的小字，继续说道：“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符合意愿，我都会尽力帮，但如何帮，不要过问。”
　　“也就是吃水不问源咯？”
　　“差不多。”
　　“嗯……秦同学真的很严苛呢……”
　　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纸张，顾眠对着整整两大页的规矩条例露出了欠佳的微笑，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就不能……”
　　毕竟对她来说，循规蹈矩可是件痛苦的事。
　　然而秦烟可不吃这一套，直接打断了她的讨饶，“文件，一字不改。顾会长要是不满意，请另寻他人。”
　　“……”
　　这次顾眠是真的深刻体会到了面前的人有多么秉公无私了，简直比太史策还要更胜一筹。
　　“真伤心，人家对秦同学可是只有一个要求呢……”
　　顾眠有些委屈巴巴地继续说道：“只要满足的话，我也可以实现同等的回报呢。”
　　只有一个？
　　听她这么说，秦烟的心里反而腾起不好的预感，立即抬了头，正好撞上对方那清亮通透的眼神。
　　“要求不高……”
　　“只对我，永无欺骗。”
　　少女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脸上却寻不出一丝玩笑，她抿着唇，又解释了遍话里的意思。
　　“可以选择沉默，但永远杜绝谎言。”
　　“秦烟，你做得到么？”
　　眼前的光景突然恍惚起来，耳边的声音也稚嫩了许多，就好像回到了多少年前，女孩儿蹲在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强调着她对撒谎的厌恶。
　　而那时的自己，并未遵守最后的约定，就这么错过了人。
　　这一错，就是七年。
　　秦烟有些疲倦地阖了眼，喉咙干涩。
　　她就知道，只要一对上顾眠的眼，那种清澈、干净，纯粹到几乎要望入人心的程度，就让她藏不住任何东西，争先恐后地想把全部都掏出来献上。
　　“好。”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