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怪谈》夜流

4、千瞳

　　早上起来忽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喂，阿和，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一把拉下阿和正在看的报纸，顺手把他偷我的眼镜拿回来。我的眼镜又没度数，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偷来戴。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
　　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回头看见阿和笑得诡异，正想问他门铃就响了。
　　“谁啊？按那么急干嘛！又不是着…火…了…”
　　离门口最近的莫致远跑去开门，正想开口教训人，却被一个火红的身影吓住。
　　“静宝贝，我回来了！”
　　我跟阿和转过头，看见那个人我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然后我的手下意识松开，转过身想逃。
　　“静宝贝，一个月没见有没有想我？”
　　“唔……”
　　那个穿着鲜艳红色的人，准确来说是穿着鲜艳红色的女人把我按在她的胸前，我的脸完全被湮没。现在连逃的机会都没了。
　　“千瞳，你要再不松手，估计丫头就断气了。”
　　整理好衣领的阿和在一旁提醒到。
　　千瞳减少了力道，我趁机逃离她的怀抱，后退几步与她保持安全距离。原来能呼吸新鲜空气是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千瞳她今天回来？”
　　我皱眉，难怪这家伙刚才笑得那么古怪。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只不过千瞳先一步进来了而已。”
　　阿和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还是那令人讨厌的笑容。
　　“静宝贝啊，你怎么穿这种衣服？”
　　千瞳插嘴打断我们的对话，我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黑T恤和长裤，很正常，没有问题。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穿这种劣质T恤的吗？现在马上跟我去换衣服！”
　　她说完连反对的时间也不留便直接过来拉我上楼换衣服，留下一脸茫然的莫致远，还有无奈笑着揉脸的阿和在下面俩俩相望。

　　“这件不行！”
　　“这样搭配不好看！”
　　“还是穿回之前那件吧！”
　　不停地穿衣服，脱衣服，我就这样被千瞳折腾了整整一个小时。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变成换衣机器的时候，千瞳大小姐勉强算是满意了。
　　“来，系上领带就完美了。”
　　千瞳替我系好领带，再整理一下衣摆，便将我推了出去。
　　“姐，你那是，军装？”
　　莫致远看着我那身装扮，嘴张大以后便忘了合上。我低头看了眼自己那件仿X国夏季军装的墨绿色衬衫，还有那条看似纯黑但两侧有闷骚暗纹的休闲西裤，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下楼。
　　“怎么样？我这次的军服悠闲系列设计得不错吧？可惜现在是夏天，不然就能穿得更华丽些。”
　　千瞳一脸的可惜。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我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会移动的“嘉年华”。
　　“这，这是你的设计？”
　　看他这个呆样，估计莫致远的大脑现在已经开始当机了。
　　“她是专业的模特外加设计师，还有属于自己的品牌。不过她的花心程度和她的知名度等高，你倒是可以将她看成是女版的阿和。”
　　我不着痕迹地远离千瞳，退到安全范围。
　　“静宝贝你这话就不对咯！是那些笨男人非要像飞蛾般往我这灯火扑，我就陪他们玩玩嘛！对吧，阿和。”
　　阿和轻笑一声，没有回话。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赞同。
　　“等一下！有没有谁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莫致远茫然地看着我们，尤其是我。
　　“她叫千瞳，是我们家最早的房客。还是只见光不死的女鬼。”
　　我伸手去拉自己的刘海，在碰到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被千瞳喷了啫喱水定型，只好把手收回。
　　“啊？”
　　莫小子这表情跟知道白雪是雪貂时一样：＝口＝
　　“你就是静的弟弟吧？我以前听老爷子说起过你。”
　　千瞳摆弄自己的手指，歪头给莫小子抛了个媚眼。莫小子顿时双眼发直，连眼皮也忘了要放下来。
　　“不要对这笨蛋施媚术，他会受不了的。我饿了，出去吃饭吧。”
　　我用力往莫致远的头敲了一拳，瞥了眼千瞳还有在一旁偷笑的阿和，便朝门关走去。
　　“姐，干嘛这么用力打我啊？还有，我们出去了，那白雪呢？”
　　清醒过来的莫致远用手捂着被打的地方，表情依然迷惘。
　　这个笨蛋。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换上千瞳放好的新款皮鞋，回头对莫致远说：
　　“你要是不跟我们出去，可以等白雪回来慢慢跟他‘烛光晚餐’。”
　　“我当然跟你们出去！我要去换件衣服！等我！”
　　莫小子风风火火地冲上三楼换衣服去了，楼下只剩我跟阿和还有千瞳三个。
　　“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呢！”
　　“千瞳，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不动家里的人，也不把外面的人带回家嘛！就算我再需要阳气也不会忘记跟你的约定的，静宝贝。”
　　“你在外面怎么胡搞我可以不管，不过你那些麻烦不要惹回来。”
　　我丢给她一卷底片，那是这段时间她那些追求者干的好事。
　　千瞳接过底片，先是皱眉，随后很快又媚笑开来。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千瞳的眼底滑过一丝狠绝。
　　“你是女鬼，不是女魔头。留他们一命，要吸他们个半死或是其他什么的随便你。”
　　我顺口提醒，如果千瞳一不小心玩大了就麻烦了。虽然我不怕惹事但不代表我会想主动招惹些麻烦上身。
　　“是，我听……”
　　“姐，我行了！可以出去了！”
　　莫小子又风风火火地冲下楼，打断了千瞳要说的话。
　　“好，那走吧。”

　　“你又换车了。”
　　“回来的时候经过车行，看着喜欢就买了。”
　　“你上次那辆我没记错只用了一个月吧？”
　　“嗯～好像是吧！”
　　正在开车的女人一副“我不记得了”的样子，我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额角跳了一下。
　　“那辆车呢？”
　　“扔停车场了吧！不记得了。”
　　这次那种额角抽搐的感觉更加明显。这个女人换男人的速度快，换车的速度更快，而且这车还一部比一部拉风。
　　想不明白为什么跟我住一起的生物都那么喜欢引人注目。
　　“到了。”
　　千瞳将车子停在平时常去的西餐厅前。
　　“到了？我们要吃西餐？可是这里好像很高档耶！”
　　下车以后，莫小子充分发挥他“问题少年”的本色，还在车旁四处张望。
　　一下车我就很自觉地跟他们稍微拉开距离，还将眼镜戴上。那些人的目光只要留在千瞳跟阿和身上就够了。
　　“姐，你有近视吗？怎么要戴眼镜？”
　　莫小子看到我戴眼镜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两张一样的脸凑到一块比那俩的俊男美女组合更引人注目吗？
　　“离我远一点。”
　　无视莫小子委屈的脸，背后那些人的视线真让人不舒服。
　　“嗤！”
　　正跟几个女孩聊天的阿和轻笑了下，我侧头看向他，他似有所感地给了我个媚眼，引得周围的女人一阵抽气。
　　我推了推眼镜，当作没看到。
　　千瞳将车子交给侍应生便向我走来，不顾旁人的惊讶目光还有我的挣扎挽着我手往内走。
　　“放手。”
　　“呀，静宝贝你就忍耐一下嘛！”
　　说罢这女人往我耳边吹了口气，我顿时全身僵了一下，放弃了挣扎。
　　“千瞳小姐，欢迎您的光临！”
　　经理在我们一进门便跑过来卖力讨好，通常我们这种客人是用不着经理级来招待的。
　　“经理，有安静一点的位置吗？”
　　千瞳朝经理微微一笑，那经理马上被电得晕乎乎的，将我们带到一个僻静又不失幽雅的位置。
　　‘你的入幕之宾？’
　　我用唇语问千瞳。
　　‘呀，静宝贝，我可是很挑的，这种货色连帮我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呢！’
　　千瞳掩嘴笑了下，我看了眼经理几近谢顶的头，深以为然。
　　餐厅里不少人都偷偷地看我们这边，还伴有细碎的讨论声，让我有种不胜其烦的感觉。我不爽地环视一圈，餐厅很快又回复它该有的宁静。
　　而我的七成熟牛排也刚好送上来。
　　“姐，你拿刀叉的姿势都很标准，动作也很优雅耶！就像一个真正的贵族一样！谁教你的？千瞳姐？还是……”
　　莫致远像发现新大陆般看着我用餐具。
　　“是师傅教的，他说伪装成上流人士不仅要外貌是上流的，连细节也要是，所以自小训练丫头学习这些。”
　　见我没什么反应，阿和开口替我答了。
　　放下刀叉，用自己的手帕擦了嘴，然后拿起旁边的红酒抿了口。虽然以前老头说红酒的时候没认真听，不过这酒口感还不错。
　　“咦？那爷爷不是教了姐很多东西吗？我也要学！”
　　“你真的要学？”
　　我抬头看着他，他兴奋地点头，我弯起嘴角对他笑。
　　“姐，姐你干嘛笑得这么诡异啊……”
　　莫致远被我的笑容吓得舌头打结。
　　“莫小弟你还是赶快打消这个念头吧！静那时跟老爷子学这些礼仪可是……呵呵！”
　　千瞳也放下手上的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她单手托着下巴，充满兴味地看着莫小子。
　　“不就是做错一个动作就要重复那动作至少一百遍，不给吃晚饭，还有提两大桶水站一晚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莫小弟？”
　　阿和在一旁“好心”安慰。
　　“一百遍？站一晚？那，那还是算了，我，我还是不要学了……”
　　“是你自己不要学，不是我不教你……”
　　忽然有被人盯着的感觉，转头看向身后，扫了一圈之后落在某个点上。
　　“静宝贝，怎么了？”
　　“没事。继续吃。”

　　在牛排还剩三分之二时，我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姐，你这么快就饱了？”
　　莫小子讶异地看着我，算他还会看场合，知道压低声音问。
　　“消灭妨碍我享用晚餐的不稳定因素。”
　　被人盯着用餐感觉真不舒服。
　　“啊？”
　　莫小子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站起来，向餐厅的一个角落走去。
　　“要看麻烦你光明正大地看，你的视线让我很不舒服。”
　　这个人选了个好位置，能够窥视别人但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男人很镇定，至少脸上没露出破绽。他的阳气很纯，看来不是个花花公子，样子还算周正，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啊。
　　“刘总啊，真是巧！你也来这吃饭？”
　　千瞳走过来，手又缠上来。
　　“真，真巧啊，千瞳你也在啊！这位是……”
　　看见这位刘总十分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大概能猜到千瞳来这里吃饭的原因了。
　　“他是我的房东，我们住在一起。静，这位是我之前在巴黎认识的刘总，他在巴黎的时候很照顾我。”
　　照顾？是在床上照顾吧？千瞳将手紧了紧，我给了她一个“又惹上麻烦了”的眼神，她则是回了我一个“配合点”的眼神。虽然是互相威胁的交流但在旁人看来像是在眉目传情，特别是面前的刘总。我都能看见他头上的青筋明显了很多。
　　“谢谢你这么照顾千瞳。”
　　我微微弯起嘴角，伸出右手。既然千瞳要玩，我就配合一点好了。
　　刘总皱眉，勉强地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眼里是藏不住的鄙夷，估计是把我当小白脸了。
　　“不知道静，静先生在哪家公司工作？”
　　“我还是学生。不过家里开了家小店。”
　　眼角瞄到刘总目光中的鄙夷加深。
　　“那你在哪家大学就读？”
　　“如无意外是F大。不过刘先生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哦，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了点。”
　　刘总尴尬地笑笑，他这样的表现要追求千瞳还嫩了点。
　　“不过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刘先生啊？”
　　“静你怎么见过刘总呢？你们又没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有辆车总是在我们家附近出现，我只是觉得刘先生有点像那个司机。”
　　“刘总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对吧？”
　　千瞳给了刘总一个媚笑，刘总傻愣愣地点头。千瞳又是一笑。
　　“是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我点头，对刘总抱歉地笑笑。
　　“不过，如果让我碰着那个骚扰我的人，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他好呢，千瞳？”
　　“是废了他四肢好，还是让他变得半死不活好？抑或是，留他下来做玩具？我最喜欢就是把宠物放在玩具里养了。你说这好不好呢，静？”
　　千瞳挨近刘总，在他耳边恐吓他，然后回头撒娇似地摇了摇我的手臂，我忍着恶寒朝她温柔一笑。
　　“这个主意不错！咦，是这里的冷气不够吗？刘先生你怎么流汗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满头大汗的男人匆忙买单离开。
　　“看你做的好事。”
　　我扫了眼餐厅里的人，全都停下看我们的热闹。将千瞳的手剥下，就算现在是夏天，我也顶不住她的阴气不断传过来。
　　“你不是不想他打扰你用餐吗？他走了不是挺好嘛～”
　　“处理好手尾，其他我不管了。”
　　扫了扫已经有些麻掉的手臂，回到座位继续吃我的牛排。
　　“哎呀，静宝贝真无情！亏人家那么喜欢你呢！”
　　千瞳状似无意地瞟了四周一眼，四周的人连忙低下头，装做什么也没看到。
　　她满意一笑，给了一直呆立在旁的经理一个媚眼，才迈着猫步走回来。经理一脸幸福地晕倒在地
　　果然，有这个女人在的地方就有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