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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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几个人从后台走出去时，整个礼堂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不，正确来说，应该是除了舞台上的那两个人。
“言哥哥！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林纤书也在？”
公孙彩瞪大本来就很大的双眼，看着正站在舞台上一动不动的易言和林纤书。
“你为什么要妨碍我？”
易言将头歪向我这边，声音沙哑，而且非男非女，异常的难听。
“我哪里妨碍你了？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
我无奈地耸耸肩，然后伸手拉自己的刘海，明显地摆出“不关我事”的姿态。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只要把《画魂》演完，只要把这个女人杀了，一切就完结了……你为什么要捣乱！”
“言，言哥哥……”
公孙彩在看见易言这么扭曲的表情，下意识地躲到我身后。
“原来易大社长就是那个变态杀手啊？不过看来现在他好像不大对劲啊？”
阿和不知道在何时走到我旁边，把手上的符咒当扇子在扇风。
“是你，都是你阻碍我！我要你死！！！”
易言以惊人的速度向我扑过来，我伸手拦住想发动符咒的阿和，抬脚向易言踹去。算是报了这段时间耳膜被迫受罪的苦。
“嗵！”
“啊！”
前面的是物体落地的声音，后面的是站在我身后的公孙彩的尖叫声。
“小静！你怎么可以踢言哥哥？！他受伤了怎么办？！”
公孙彩皱着眉想冲过去，被我拉住后领动不了。
也多亏这两天她都穿了有衣领的衣服我才扯得那么方便。
“你看清楚眼前的这个还是不是你那个‘言哥哥’。”
我强硬地将公孙彩的头扭向易言瘫倒的地方，而易言正以一种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的怪异姿势站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算是一个人类。”
公孙彩原本已经有些颤栗的身体抖动的幅度变得更加大。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于她来说这很残忍，但她迟早也要面对现实。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莫小子举起手，脸上露出“我不懂”的表情。
“简单来说，就是易言被最早因为《画魂》自杀的女人的怨灵附身了。”
“附身了？可是你跟阿和都感觉不到啊！”
“因为那时她刚附到易言身上，易言的阳气比较重，她借机掩藏住自己的气息。”
“那，那她，为什么会选上言哥哥？”
公孙彩泪眼婆娑地转过身看向我。
“因为，他心中有恨。”
“哈哈哈，哈哈哈……”
易言忽然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他的身上，我看见在舞台上的林纤书露出悲戚的目光。
“是她们害死诗诗的，我只不过是让她们血债血偿而已，我有什么错！”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的灵魂，让那个女人附身，先是接近林纤书，然后再一个一个把她们杀了。我说得没错吧？
本来你打算第一个杀的就是林纤书，可是你没料到自己在真正想要动手的时候犹豫了，所以迟迟都没对她下手，我说得也没错吧？
再来就是你跟那个女人的意识发生了冲突，所以你的意识才能残存到现在。我都说得没错吧？不过也多亏你的意识还在，我才逃过一劫。”
听到我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在场的人都有些发怔。易言则是一直阴着脸听完。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害死诗诗的人！我只是，只是……啊！”
易言痛苦地抱着头，我将公孙彩往身后拉，同时瞟了一眼莫小子跟雷希。这两个傻瓜正看得目瞪口呆。
“言，你放手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纤书终于开口，声音却有别于平时的尖锐，显得格外柔和。
“林纤书？为什么……”
“她不是林纤书。”
“那她是谁？……难道是，诗，诗诗姐？”
公孙彩瞪大双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舞台上的林纤书，一脸的难以置信。
“剩下的，就你跟他说清楚了。”
我朝柳诗诗摆了摆手，让她收拾残局。
“言，我的死，跟纤书没有关系，只有她，是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人。她们说的都是假的。”
易言慢慢松开抱着头的手，愣愣地看向柳诗诗。
“而且，就算你爱上纤书了，我也不会怪你。纤书是个好女孩，值得你去爱。”
“诗诗，我……迟了！都迟了！这个男人的灵魂已经是我的了！我要你们都死！全都去死！”
易言的声音尖锐起来，头发也渐减变长，看来这个身体的主动权又到了那个女人手上。
“我说这位姐姐，为什么你要那么执着在一棵树上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阿和如是说，我毫不掩饰地鄙视他。
他还真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见异思迁！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连这个男人也是，说什么要为了最爱的人报仇，最后还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
“有些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拉拉自己的刘海，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暴躁。
“你什么意思？”
“你口中那个抛弃了你的男人，这一生都没有结婚，身边出现过的女人更是少到可以用一只手数完。”
“你究竟想说什么？”
“告诉你一些事实而已。”
“你不要骗我！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女人亮出她那些沾满尸毒的黑色尖长指甲。
“杀了我们以后你打算做什么。继续杀人，还是回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恨这个世间上的人！我恨啊！”
“阿和，那个女人走火入魔了，直接解决她行了。”
我拍拍旁边的阿和，跟她再说什么估计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干脆点更好。
“你们不想要这个男人的灵魂了？既然你们想杀我，我就让他陪葬！”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禁顿了顿，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我身上。
“看着我也没用，应该看有能力那个。”
“丫头，你把责任推给我也不行啊，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没办法啊！”
阿和无奈地耸肩，表达他的无能为力。
“言……你应该知道的，我的死，不关纤书的事。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柳诗诗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充满悲哀和怜悯。
“诗，诗诗……”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不要再沉浸在过去了，言，放手吧！”
“我……”
“我要杀了你们！……”
“住，住手……”
易言抱着头，表情扭曲而痛苦，看来这个身体争夺战很激烈啊。
“一切，到此结束！”
说话的，是易言，他抢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刀，往自己的小腹猛地刺下去。
“不要！易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易言倒下之前，被人抱住了，是林纤书。
回复灵魂状态的柳诗诗站在他们的旁边。
“纤书你哭了……”
易言伸出沾了血的手想要擦去林纤书的泪水，在看到手上的血以后苦笑着将手放下。
“易言你这个大傻瓜！为什么要死！你这个大笨蛋！”
“对不起……我骗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你不要再说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
林纤书痛苦地吼出声，声音略显沙哑。
如我所料，其实林纤书一早就知道易言的目的。
是因为爱，所以才装作不知？
“对，对不起……啊……”
易言突然像被火焚烧般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看这情况，应该是另外一个灵魂试图再次夺取这个身体。
“阿和，你该干活了。”
我松了松双手的关节，用眼神示意阿和再说无能为力那我也正好练练手。
阿和缩一缩脖子，抽出符咒轻念了几句，向易言抛过去。
“啊！”
早就预料到有这么刺耳叫声的我跟阿和很有默契地将耳朵事先堵起来，而其他人慢了一步，估计等一下会有一段时间的失聪和耳鸣。
那个已经走火入魔的女人被生生地从易言的身体里扯了出来。
原本她这样的怨灵，特别是吞噬了好几个灵魂的怨灵是需要有所忌惮的，不过看她现在动弹不得，也不用管什么了。
“放了我！你们这些贱男人，都该死！”
怨灵试图挣脱符咒的束缚，但只要一碰到结界便会反弹回去。
“两点。一，我不是男人；二，我说过你这一双眼看见的并不一定为实，至于那个真相，你自己到地府去‘往生台’看。”
我不耐烦地摆手，这个女人还真是烦。
“那丫头，这边你打算怎么处置？”
阿和撇撇嘴，示意我还有问题要解决。
“他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关我的事。”
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拉拉额前的刘海。
“莫宁静。”
易言捂着伤口，挣扎着站起来。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易言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带着浓烈的哀求。
果然。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赶上这趟浑水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抽身。
后来F大以故障来解释那天的警报，虽然有很多人不相信，但也没那个可能去追根究底，所以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了了之了。
而那天易言求我的，是希望我能让他把《画魂》演出完全。
林纤书擦干眼泪，板着一张脸，将自己的身体借给柳诗诗，让她跟易言可以把戏演完。
台下的观众只有我们几个，公孙彩全程都在抽泣，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她哭得这么厉害。她是真的把易言当成了那个人。
在《画魂》的最后一幕结束后，易言便倒下了。
我用的包扎手法，只能让他的血流得比正常速度慢，加上他刺中的是要害，如果不及时送去医院，是会死的。
易言的魂魄一离开本体，便有鬼差来带他跟柳诗诗离开。
而那个充满怨念的女人，也被鬼差用锁魂链捆回地府，直接下十八层地狱偿还自己的罪孽。
在她被带离之前，我小小地贿赂了一下鬼差，让她在受苦前到“往生台”看点东西。
柳诗诗在离开之前朝我鞠了个躬，然后随着鬼差离开，准备投胎。至于易言，他杀了两个人，到了地府是要受审的。
我将录了我们那天部分对话的录音带交给了张云，还加了一份我的口供。我懒得去公安局慢慢录口供。
再后来，莫小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我一大堆的问题。
“姐，附在易言身上的究竟是谁啊？”
“一个白痴。那个传言第一个饰演《画魂》女主角却又因为误会自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有一腿而自杀的白痴女人。”
“那她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啊？”
“人家的私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呃……那后来死掉了的人呢？”
“那个女人杀的。”
“为什么？”
“独占欲，还有那个人的一种执着。”
“可是不是说你跟阿和都感觉不到死去的人的魂魄吗？”
“被那个女人吞噬了。”
“那她不是怨气很重吗？为什么你感觉不到她啊？”
“我不是了吗，她在附到易言身上的时候借着他的阳气把怨气隐藏了。”
抬手给了莫小子一拳头。
“姐，不要打头！很痛！那，那柳诗诗呢？她是自杀的还是被杀的。”
“她，是自杀的。”
“自杀？好端端的怎么自杀了？”
“因为那两个被易言杀了的女人。”
“啊？”
“小孩子不要再问那么多。”
我斜了莫致远一眼，总不能告诉这小子，是因为那两个女人以林纤书的名义将柳诗诗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找人轮了她，柳诗诗最后受不住所以自杀了。
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他还是少一点了解的好。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柳诗诗会去投胎，易言要去偿罪。”
“投胎？不是说自杀的人要下地狱吗？”
“那是西方的说法。虽然自杀是会折福，但如果前世今生积下的福德足够，那也没什么问题。”
“哦……那……诶？姐，你去哪里？”
“补眠。”
我扔下还在大呼小叫的莫小子，打了个哈欠，回房间补眠。
在那件事结束一个星期以后，我在礼堂看到了林纤书，她坐在最前排，定定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林纤书不答话，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
“被人瞒骗和自欺欺人，这样你觉得幸福？”
她依然是不说话。
“人就是这样，总是活着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自以为活得很幸福。”
我自顾自地说，也不管旁边这个人有没有听。
“我跟公孙一样，对你没什么好感。”
“我也不喜欢你。”
林纤书终于开口说话。
“那样也好。我走了。”
我站起来，看了眼空荡荡的舞台，然后转身离开。
“谢谢你。”
林纤书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
“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社长。”
朝后面挥了挥手，我知道林纤书会看到。
柳诗诗，易言，林纤书。
这三个人纠缠了这么久，最终却以这样的收场结尾。
爱情吗，还真是让人费解。
又过了半个月，我见到了失踪了很久的公孙彩。
看她的样子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但我知道她承受不了第三次的打击。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她一出现，我便被她拉去COS皇昴流了。正确来说，是莫小子跟阿和都被拉去了。
我们在礼堂拍了一辑照片，公孙彩说是因为礼堂是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所以很适合《东京巴比伦》的风格，但我觉得她只是想悼念某个人。
在离开之前，我回头看了眼礼堂，礼堂的门没有关，可以直接看到漆黑一片的舞台，隐约看见有一个女人站在舞台边缘对着我笑，一眨眼却又消失不见了。
我向前走一步想看清楚些，门却在这个时候关上了。
似乎，这个地方，还有些什么存在。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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