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初恋》叶枫

5、第 5 章

　　手捧装满食物的保鲜盒坐在陆行车上的黑发少年靠在车窗上，望着旅店门前正在告别的青年男女，略微交谈数句后，肯拉特轻吻金发女子前额告别，看着玛格瑞达步入旅馆大门后才转身离去，上了陆行车坐到杨杨身边的年轻教官思索片刻后设定自动驾驶终点。

　　“直接回军校吗？”瞧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目的地，少年转过脸一双黑眸看向年长几岁的学长，“你不提带她去见吉尔，是觉得那位小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陆行车启动，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肯拉特注视着后视镜，有辆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揉了揉学弟的黑发，肯拉特轻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是我欠考虑，在玛格瑞达提出让我带你去看马术比赛时就该婉言拒绝。几乎无人知晓大公妃殿下是我的保护人，但有很多人听说过夏豪杰子爵家的继承人杨杨和皇室的关系密切，花园里玛格瑞达所说有关陛下与大公殿下的往事，应该是说给你听的。”

　　“那些事真实发生过的。”杨杨低头看着一盒子美食，“小姐姐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大概真的需要有可信赖的人帮忙，如果我可以帮上她，愿尽绵薄之力。”

　　“杨杨，成年人之间的事很复杂。我和玛格瑞达并非偶遇，那条路是每周三次从军校前往实验基地的必经之途。我之后去航空港查了到港纪录，她在遇见我之前三天就已来到奥丁，且有数人同行，身份都是费沙的普通商人或居住者，但人脸识别系统显示，他们都曾有过整容后留下的痕迹，所以无法与现存的档案做比对。玛格瑞达从小就很有主见，如果她真的只是为了见到陛下和大公殿下，感谢他们曾经的救命之恩，即使她不清楚所求之事我亦能做到，也只需要和我说清楚请你转达，而不是用如此迂回的手段。”

　　“你一开始就有所怀疑？”杨杨不解，如果肯拉特一早疑心金发女子另有所图，大可不予理会，何必要趟浑水。

　　“我们自幼相识，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表姐妹，经常见面直到她十岁那年才分开，玛格瑞达……”肯拉特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与她那位风评很差的父亲赫尔斯亥玛伯爵不同，象她母亲一样聪明善良，即使分别十二年，我仍然坚信这一点。和她相认后给我的直觉她有心事难以解开，一定是碰上难处才对我隐瞒很多事情，她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有责任帮她摆脱困境。杨杨，在我不能确定玛格瑞达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前，不要对大公殿下提起。”

　　黑发少年担忧地看着年轻的教官，他来到奥丁后将近六年，期间经历大大小小的劫难，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恐怕不会是简单的事。“学长，军务省一周前做了全民动员，是有关边际行星局部战争，可能不久后就会正式宣布开战，小姐姐如果是被人协迫来奥丁的，也许和那些事有关，我暂时不会和吉尔说，但靠你一个人帮她会有危险，不如请菲尔纳少将相助，他和国内安全保障局的人很熟。”

　　肯拉特摇摇头，“国内安全保障局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的，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杨杨，你最近外出一直都会有人跟随吗？”连续几次手动操作规避都没有甩开车后那辆跟踪他们的车，鉴于黑发少年近期恶运连连，也许是大公殿下夫妇出于安全考虑安排的护卫。

　　杨杨撇了一眼后视镜道，“没有人对我感兴趣吧，可能是冲着学长来的。”

　　肯拉特笑笑不提，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踪似乎不应该抱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可能仅仅是出于某些程序上的需要，就他所知从金发凯撒和他的同伴入学那天起，两位学弟在校的表现由指定的教官定期上报军务省，凯撒上了阵亡者名单后，原以为军务省不会再关注杨杨，但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与黑发学弟相关的上报行为一直没有中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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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德林夫人，您来奥丁已有两周，但所托之事却一直没有大的进展，您丈夫的治疗已经进入关键时刻，我们都在尽力而为挽救他的生命，也希望你能承兑诺言，帮我们达成心愿。”走近依在窗边望着渐行渐远离去的陆行车的金发女子，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不客气地吐出威胁之言。

　　玛格瑞达秀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淡然回复道，“你们的情报并不准确，那个孩子曾经是宫中的常客，但在他侍奉的那位可能成为皇位继承者的皇室成员意外身亡后，他的处境也一落千丈，不但被送出宫回到子爵府，连即将到手的家产都被宫内省接管，听说监护人夏豪杰子爵夫妇备受压力离开奥丁，而他和普通军校生一样不得不在学校住宿再无机会回到宫中，怎么可能帮我联络上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

　　“你也说了，他曾经是宫中常客，那位大公殿下又是极为念旧之人，这个孩子作为伴读为那位皇室成员服务已近六年，应该和大公殿下相当熟悉，他是可以帮到我们的。夫人，帝国军务省上周已发出战前动员，相信很快会付诸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既然已和‘银河帝国正统府’联盟，自然该尽力让他们保存实力，何况您丈夫的整个家族都在高登巴姆王朝任职，也是当年‘利普休达特盟约’的重要缔约者，相信您的丈夫如果清醒，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们的计划。”

　　玛格瑞达冷笑一声讥讽道，“和自由行星同盟缔结‘巴拉特和约’的是新银河帝国，阁下们打着反对自由行星同盟与新银河帝国同流合污旗号，却去和更腐败堕落的高登巴姆王朝旧势力合作，这种行为离你们所称的‘恢复真正的民主自由’背道而驰吧。”

　　“夫人，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但您清楚新银河帝国现今的势力远大于旧帝国、自由行星同盟以及费沙前自治领主鲁宾斯基三者总和的剩余势力，为同盟的前途，我们不得不采取合纵连横来共同对付新银河帝国，但这只是暂时的。”威利姆.欧迪兹作为对目前同盟政府的运行相当不满而组成的反对派中坚力量之一者，颇具辩才，他自信地认为眼前这位自幼从帝国流亡到同盟的贵族小姐即使接受了同盟的教育有些主见，但他手里有一张王牌可以让她成为一枚随意摆布的棋子听命于己。

　　玛格瑞达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既然阁下有如此大的志向，而我的丈夫又赖你们救助，那我也会竭力为阁下达成所愿，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见到我的丈夫以确认他是否平安，请尽快安排。”就目标而言，她和这位同盟反对派一致，但目的不同，她坚信逃亡途中那位曾经温柔地对她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相信我”的红发大公，会一如既往地帮助她摆脱所有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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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略有些激动地甩了甩一头橙色过肩长发，指着纸上十来个人名质问道，“菲尔纳少将，驻外执行任务的舰队不是有优先选择权吗？军务省做事如此不公，若不能得到合理解释我将觐见陛下弹劾安排此事之人。”

　　军务省官房长官菲尔纳听到毕典菲尔特的指控差点绝倒，至于如此吗？不就是为各舰队提督们挑选幼年军校的优秀毕业生作为贴身侍从？菲尔纳不用问黑色枪骑兵舰队司令官哪里不公就能猜出原因，毕典菲尔特想要的人不在人选中。看来那个传言是真实的，去年年初，从费沙回奥丁休年假的橙发提督，自认经过几年的研究已摸透了前自由行星同盟元帅杨威利的战术技巧，跑去宫里找黑发少年推演沙盘对战连败十多局，最后被折腾了七八个小时累得直接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杨杨为了能让对方罢手不惜放水，还来不及为胜利欢呼的毕典菲尔特被一旁观战的帝国双壁之一金银妖瞳冷言讥讽了几句，挂不住面子的橙发提督坚持要求再战，被随后赶来的大公殿下请出皇宫，从此禁止他在杨杨军校未毕业前提出此类要求。“阁下的意思下官明白，但这么安排是幼年军校的贯例，只有提前毕业年级排名前十五位的学生才有幸上这份名单成为帝国元帅上将们的侍从，其他毕业生由电脑抽签决定分配给舰队各级指挥官。”菲尔纳忍着笑解释道，“至于阁下想要的那位，各科总分目前排名年级倒数第一，因缺课过多尚未修够学分，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能否完成考试顺利毕业是未知数，即使毕业排名也在随机机选名单中，如果阁下想试试运气，可以等机选分配。”

　　毕典菲尔特瞪着军务尚书手下第一能人，忿忿地道，“我不用一个各科成绩优秀的学生来做侍卫，那颗全宇宙最聪明的脑袋才是我需要的。”对于同是知情者的菲尔纳，毕典菲尔特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那次连输十几盘的沙盘对战他终身难忘，无论他摆出什么阵型运用何种战术，黑发少年象有读心术一般总能抢得先机，他甚至复盘了在“亚姆立札星域会战”中首次败给杨舰队的布阵，稳扎稳打不再抢攻，但在杨杨指挥下的同盟舰队靠着精确游走抢到最有利的方位，集中火力配备最终撕开防线脱离战场。帝国军务省隔三年为每位提督从幼年军校选取侍从，这些学生追随他们的长官数载后，有些被培养成实战人才放飞，有些则留下作为心腹幕僚，若这些军校生在战场上取得不菲的功绩，提拔他们的长官也将获得一份殊荣。

　　“毕典菲尔特阁下，您的这个愿望也是很多人的心愿。不过也并非不能实现，军校还有一条特殊的规定，如果某个毕业生申请到某位提督手下见实，而那位提督也同意，军务省会特批。”看着橙发提督黑着脸，菲尔纳心中暗笑，让黑发少年提出申请的话，毕典菲尔特大概排在未几位吧，并不是对这位黑色枪骑兵舰队司令官有意见，而是性格使然，杨杨没办法忍受被无休止的拉上模拟对战的操作台，何况菲尔纳深知皇帝陛下正等着能够顺利毕业的黑发少年再度伴他同行，又怎么可能割爱呢。

　　等到大嗓门的橙发提督离开办公室，菲尔纳才轻笑出声，惹得刚进门的副官侧目，“报告长官，朗古局长前来拜见尚书大人，但大人去新无忧宫觐见陛下，不知何时能回，朗古局长请长官替他转交一些资料。”刚到军务省曾经招人白眼的菲尔纳很快就让自己成为军务尚书手下不可或缺的人才，且和同僚相处和谐，同样让人轻蔑的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朗古可没那么幸运，从始至终都是他人眼中嫌恶的对象，菲尔纳对这位同僚仅保持工作上的协作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半分私交。

　　会谈只有几分钟朗古交出一份报告书后结束，完全没有留人意愿的菲尔纳让副官将人送走后，默默地翻看起报告中记载的内容，一半是意料中的，而另一些却稍有意外，不由担心起来，本以为经过这些年他的上司对黑发少年已经没有太多的戒备之心，但军务尚书对于这个重新经历成长的银河帝国最强大的敌人从来没有丝毫放松过，也许拥有那份无人能出其右的军事天赋，在军务尚书眼里就是一种罪过。

　　即使对海因里希.朗古的处事行为和手段十分鄙视，菲尔纳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大人收集情报的能力，仅仅一次看似平常的外出游玩，不仅行程被详细纪录，接触的人及其外围人员都做了深度背景调查，从目前得到的资料看，黑发少年有可能再度被卷入危及生命的事件中。菲尔纳想着是否给大公殿下提个醒，作为杨杨的实际监护人应该有权了解，但他的上司未必同意这么做，最后菲尔纳联络上幼年军校的哈森教官，让他近期以补习考试为名，禁止杨杨离校外出，除非是军务省或宫中来人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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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在军校拉练场一角的草坪上，朗贝兹找到从上午博击课程考试结束就不见人影的室友，杨杨躺在树萌下，脸上盖着一本厚厚的书，朗贝兹一下子紧张起来，就在上周其他毕业班有位学生，因成绩不合格必须参加补考，又被期待儿子腾飞的家长训叱了一顿，最后竟然在学校拉练场服药自杀，还好被同学及时发现救下，当时也是躺在草坪上拿了件衣服盖住脸装睡。快走几步蹲下身把书拿开，见杨杨闭着眼，脸上并无异样呼吸平稳睡得正香，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五月中旬傍晚天气凉爽，担忧会着凉，朗贝兹推醒了室友，“杨杨，想睡回宿舍去，这里露水重容易着凉。”

　　杨杨坐起身，怔怔地盯着远处丘陵在恒星照耀下一片艳红，半晌才低下头轻叹一声，“抱歉，我尽力了。”一个班将近四十名学生，考试时抽签决定对手，杨杨抽到一支好签，对手实力排名很低，若是旁人抽到必会庆幸雀悦，然而对于博击技术年级实力垫底的杨杨而言，只是输得稍稍好看些。“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一定会顺利毕业，看来很难做到。”

　　朗贝兹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室友，就算他上场，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办法公然放水，除了那位已故的全年级第一的金发凯撒，几乎没有人会认同杨杨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即使某些理论学科上表现出色，也无法弥补实战技能上的欠缺，“还会有一次补考机会，运气好点可以过关，除了这门课程，你其他的都已合格，何况军校每年都会在六月初举办一场与学业有关的竞赛，若是正好抽到战略战术之类的课程，你一定可以拿到靠前的名次，就能用来补博击课的成绩。”

　　“哪有这么巧正好抽到擅长的科目，你也太高看我了，即使是战略战术之类的竞赛，也未必能胜，军校人才济济，很多同窗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而我从来不认为当军人是好事，只为实现一个承诺。”杨杨歪着头看向室友，笑着解释道，“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无法毕业大不了留级或转学，只是辜负了一直以来你和教官们的期待才令我不安。”

　　“那就争取在全校电子模拟对战大奖赛上取得第一名吧，”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肯拉特教官拍了拍仍坐在草坪上懒得起身的学弟，“这次是为庆贺帝国幼年军校成立百年而举办的规模空前的比赛，在校生及前三届毕业生无论身居何职皆可报名参与，前十名者现役晋升一级、在校生可直接毕业且授予中尉军衔，总奖金额度达百万，明天开始正式报名。已经服役的往届毕业生被准许使用公假参与比赛，提前填交报名表的现役军人超过千人，占幼年军校前三届毕业生总人数的百分之九十五，估计在校生报名人数也不会低于这个比率。杨杨，这是一次好机会。”

　　肯拉特一口气说完有关电子模拟对战赛的事，黑发学弟慢呑呑地起身道，“只要能补上博击科目的成绩，我就去参赛。”

　　“太好了，明天去教务处哈森教官那里报名。军务省对此次比赛极为重视，会从优胜者中选取几名直接进入作战参谋部任职，帝国元帅上将们都会前来观战，听说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受陛下委托将主持最终决赛。杨杨，方才在奥丁休假的帝国一级上将毕典菲尔特阁下派副官来校找我，说上将阁下受您的监护人所托，可以在比赛前夕安排时间陪你练习，毕典菲尔特阁下是帝国最著名的优秀将领之一，他的战绩连皇帝陛下都十分赞赏，能得到他的指点必然……”肯拉特话未说完，却见杨杨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啦，你是哪里不舒服？”

　　“上午的博击考试可能扭伤了脚，这两天只能在宿舍里休养，请学长代我向毕典菲尔特阁下转达谢意，不能劳烦上将大人为我浪费时间。”杨杨摇着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去年初在宫里被毕典菲尔特拉上模拟对战的操作台连战十多局，将近七八小时处于疲累状态，为得到休息的权力不惜认输被观战的罗严塔尔识破后，橙发提督怒气冲冲拍案而起坚决要求再战，若不是吉尔赶来解救，杨杨觉得自己很可能未成年就过劳死，这个惨痛的经历他不想再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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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拉叔叔，您说百年校庆陛下举办的这场电子模拟对战大奖赛，我能取得好名次吗？哥哥昨天告诉我他向拜耶尔蓝上将阁下申请获得批准，将回校参加比赛，第一名一定会是哥哥的。”少年兴奋地比划着，早他一年从军校毕业的大哥伊沙克.古达斯夫.坎普历经数次小规模战斗表现出色，已经升任中尉并得到上司的多次嘉奖，在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拜耶尔蓝手下任职，若这次能够在比赛中夺魁，不但名扬军中，更有可能官升一级以上尉的身份担任长官的次席幕僚。

　　身为幼年军校的名誉校长，奈特哈尔.缪拉当然清楚这件事背后的隐情，杨杨博击课成绩不可能合格，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从军校毕业，皇帝陛下为了能让同伴早日回到身边，不惜动用职权举办这场规模空前的电子模拟对战赛，以帮助杨杨顺利毕业。这一方式历来也是挑选军备人才的手段之一，纵然皇帝有一份私心，军务省亦不会反对，只是这一次军务尚书严令不得以此开设赌局，否则那几位知情者大概会赚得盆满钵满。“佛朗兹，名次并不重要，只要你们尽力而为即可。”缪拉觉得应该提前给两个孩子打预防，否则再度在杨杨手下败北会难以接受。

　　“叔叔是觉得哥哥不会得第一吗？哥哥在拜耶尔蓝上将阁下那里经过一年的实战，和在校时的经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一定会取得全胜战绩。”佛朗兹觉得缪拉叔叔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凯撒.冯.缪杰尔同学复生，也不可能赢过他的哥哥，何况当年那场比赛黑幕重重，只是所有人都看在皇室的份上不去追究罢了。

　　缪拉既没办法明说也不想过多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他听闻毕典菲尔特苦苦研究多年但最后仍连输十几局，可知至少在战术水平上，杨杨和那位银河系第一智将一般无二，天赋并不是随意就能抹杀的，对于杨杨最终仍然拥有杨威利的才能他丝毫不曾怀疑过，只是黑发少年接踵而至的厄运让他不由担心当年一力支持将两个孩子一同培养的决定是否正确。“参赛人数在校生有一千多名而前三届毕业生也近千名，第一名固然可喜，但能取得前十的好成绩也是非常出色的，你们都还年轻，将来在战场上有得是机会表现自己，不必太介意一场模拟战的得失。”这几年缪拉一直致力于让坎普家两个孩子放下仇恨更好的享受生活，但伊沙克与佛朗兹即使清楚那位战胜并让父亲殉职的同盟元帅杨威利已经得到皇帝陛下的恩典而退隐，明知报仇无望，仍然念着终有一天要超越杨威利为父亲扬眉吐气，这个心愿是两个孩子努力向上的动力，但同时也成了缪拉的隐忧，太注重胜利往往会过份自信而遭败局。

　　佛朗兹有点心虚地看着缪拉，他因博击课上报复指点朗贝兹取胜的杨杨被取消了这科成绩，幸而教官们看在缪拉叔叔的份上没有过份追究此事，虽然通过补考但补考只能给及格分，与原本排名和他不相上下的朗贝兹拉开了不小的差距，若此次能在电子模拟对战大奖赛中取得比对方高的名次，仍然有希望以年级第一的身份毕业，实现对哥哥的承诺。但缪拉叔叔对他的志向不以为然，似乎总有什么人在这位砂发元帅的心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他不认为已死的凯撒会让他的监护人如此挂心，当黑发少年的影子突然在心里浮现时，佛朗兹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个仗着与皇室关系亲密会耍点小聪明但各科成绩平平的同窗勉强升到毕业班，在凯撒死后成为皇室弃子，怎么可能和他们兄弟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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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护室内靠近长窗的床上悄无声息地趟着一位褐发男子，金发女子走到床边，对身后跟随的护士低声道，“请让我和我丈夫单独待上一会。”那名护士犹豫了片刻，在探望者的坚持下离开房间。玛格瑞达坐在床沿上，伸手拉住病人消瘦的手腕，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再也舍不得移开半分。当年她随父亲逃亡同盟途中遭到追击，逃生舱发生故障，父亲和所有的跟随者都送了命，只留下她一个活了下来，虽然那时年幼，但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在他人掌控下，她并没有害怕也无所谓祈求对方放过，但命运之神最终眷顾了她，让她遇到三个好人，如今已是新银河帝国的皇帝陛下莱因哈特、那位让她学会信任他人的大公殿下吉尔菲艾斯，以及放弃贵族身份带她亡命自由行星同盟为她付出一切的潘德林少校，也是她如今的丈夫。

　　逃亡到同盟后，两人在宣传上的一点利用价值被用尽，玛格瑞达和潘德林不再受到特别的优待，所携带的财产也被收缴了十之八九，那段非常时期她的爱人始终尽守一个监护人的职责，尽心尽力照顾她，用不多的财产供她生活及上学，自己做双份的工作维持生计，这份艰辛她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八年后好不容易从学校毕业，作为一名帝国逃亡人员，她被政府选中必须从事一些与军事有关的工作，潘德林为不让她卷入战争，再次放弃安定的生活带她逃到费沙，最终在费沙落脚。玛格瑞达也是在那个时候向年长他十岁的潘德林表达了爱慕之情，但她的爱人却恪守监护人的身份毅然拒绝了她的示爱，并告诉她感激与爱的区别。花了三年时间玛格瑞达才让潘德林认清她已长大懂得什么是爱，终于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幸福安逸的生活仅仅过了一年多，就被那群遇到丈夫的所谓亲人破坏，流亡费沙的男爵家家主——她爱人的大哥以及一些其他的亲戚们，打着亲人的旗号进入他们的生活，在他们拒绝为流亡的银河帝国正统政府效忠后，这些卑鄙的小人不知何时给潘德林下了药，让他染上一种治疗费用昂贵的免疫系统疾病，而后以救治为名把他带往奥丁，为了救爱人的命玛格瑞达不得不妥协。来到奥丁后对方突然将她和丈夫隔离，并告知只有她听从他们的安排完成任务后，才能与丈夫团聚，之后自称与银河帝国正统政府联盟的自由行星同盟反对派领导者威利姆.欧迪兹找上门，要求她“偶遇”幼时同伴在军校担任教官的肯拉特教官，进而结识军校学员杨杨.冯.夏豪杰，这个男孩曾是皇室成员的伴读，通过他可以联系上吉尔菲艾斯大公殿下。不用猜就知道这群人所图，拒绝让自己的恩人陷入危险的境地，但她的爱人在那些人手上，左右为难的玛格瑞达最终决定见机行事，她相信以吉尔菲艾斯在现今银河帝国实力，也许能够再度帮助自己摆脱困境，救出她的丈夫并将那些害他们的人绳之于法。抚摸着丈夫的手，玛格瑞达暗自发誓，这一次该由她竭尽全力来保护她的爱人，即使要为此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