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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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过了好一会儿，林屹泽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裴朗不断擦拭的动作。
裴朗停下手，将擦破的纸巾放回桌面。
黑色的外套同时送到了身边。
“穿上外套吧，外面冷。”
“嗯，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裴朗接下外套，动作僵硬地穿上，他的大脑一片茫然，一溜烟的躲进了洗手间。
计划怎么办？
他不敢给席云笙打电话，害怕被外面的林屹泽听到，只能手指飞速地敲下一排字：
“他要送我回家，不去他家了，怎么办？”
很快，席云笙发来了短信：
“那你就主动提出去他家。”
对啊。
他方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己主动提出，不是也可以么。
肥肉主动到了这份上，还有不张嘴的道理么。
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紧紧盯着那双发红的眼睛，他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只不过是主动提出去对方家而已，以前和朋友聚会，不也经常去别人家做客嘛，这种程度的接触对于直男也是稀疏平常的，没什么好矫情的。
出了洗手间，林屹泽已经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看着他了。
那一瞬间，裴朗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怂了。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那些直男朋友，而是一个在记忆里冈过他的死变态。
这让他怎么开口？
他开不了口。
“走吧，车在门口。”林屹泽好像没有看出他的异常，率先走在了前面。
上了车，裴朗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导航里输入了他公寓的地址。
如此一来，他裴朗算是把席云笙给耍了。
这下可好了，不仅要被林屹泽缠上，还得罪了另一个惹不起的人物。
他一个直男，想装弯怎么就这么难！
“你住那么远，不会觉得不方便吗？”林屹泽输完地址，看着导航里相当曲折的路线皱了下眉。
“还好。”裴朗抓了下头发，他内心有些烦躁，回复得很敷衍。
车子迟迟未发动，裴朗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林屹泽。
对方嘴角微勾，左手拍了拍胸膛。
什么意思。
这死变态拍自己胸口干什么？
让我靠过去？！
有病吧。
裴朗越想越气，想越越烦，但当下的情况他又不能骂人，只能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安全带没系。”林屹泽见提示没用，直接俯身帮裴朗系上了。
“……”裴朗屏了下呼吸。
该死，男人喷什么香水。
闻得他头晕。
事实是，那淡淡的檀木香挺好闻的。
但是出现在了恶臭的男人身上！
裴朗在心里狠狠啐了口。
车子发动时，裴朗硬生生逼自己开了口，“我不想回家。”
“怎么了？”林屹泽看向他，“那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裴朗放在外套口袋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我想去……”
Shit ，他做不到。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奢望和席云笙联手，不该幻想自己能进华茂传媒取代赵宁……
“那去我家吧。”
就在他万念俱灰，觉得自己这一世又要碌碌无为，被命运裹挟，终有一天会惨死在路之曜那个疯子手中时，他听到林屹泽这么对他说道。
裴朗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我家里收藏了很多建筑设计模型，我想你会感兴趣。”林屹泽关掉导航，在最近的路口调转了方向。
裴朗没有说话，默认了新的路线。
他就知道，这个死变态不会轻易放过他。
林屹泽，一款变态得令人很安心的霸总产品。
“其实你没来盛地，我是真的替你可惜，你的才华，只有在大公司才有发挥的空间，你不愿意来盛地，是因为讨厌我吧？”
裴朗没有接话，当作默认。
“呵……”林屹泽自嘲地笑了下，“我有那么可怕吗？裴朗，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耽误盛地失去你这么一个有才华的设计师。”
车内温度适宜，可是裴朗还是蜷了下身体，他觉得冷。
如果没有林屹泽，没有路之曜，他那么热爱设计，热爱建筑，这辈子他一定会在自己喜欢的行业发光发热，拥有无限的干事激情。
他会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会拥有自己的设计团队，拥有一群合拍的伙伴，一起设计出理想的建筑。
某一天，他会站在自己设计的大楼前，骄傲地和别人说，“这是我设计的。”
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实现了。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会有这一天了。
他觉得，无限悲凉。
那个男人，假惺惺地说，为自己可惜。
可是，真正感到可惜的，难道不是他裴朗自己么。
“你……哭了？”
等红绿灯的空隙，林屹泽转头看到裴朗面颊上那条明显的水渍，语气有些讶异。
车内空气无声流动，裴朗沉默着伸手抹去了面颊上滴落的泪水。
难以置信，他会在林屹泽面前流下眼泪。
“对不起。”良久后，林屹泽低声说道，“从前，我不该缠着你，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应该会在盛地取得不错的成绩。”
裴朗转头，看了眼说这话的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个人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真的不是被鬼上身了吗？
“怎么？”林屹泽发现了他的讶异，转头笑笑，“你觉得我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裴朗没有说话，这种轻飘飘的道歉对他来说是一种笑话。
“那晚……”林屹泽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不是自愿的，宋元没有说。”
“呵……”裴朗冷笑，“没事，不用提了，反正那晚也没发生什么”
算了吧林屹泽，就算在床上时你不知道，我跑出来了你还不知道？喊一群手下去堵我算什么？
裴朗按下车窗，晚风顷刻拂面，他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林屹泽语气听上去很认真，“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了，裴朗。”
他说完，车子也缓缓停在了一座别墅前，他没有急着下车，而是语调低缓，诚意劝说道，“裴朗，你回盛地吧，这对你的未来更好。”
是啊，他也知道。
做回自己热爱的工作，自然更好。
更何况，那是盛地，是行业的顶尖。
可是，他不相信林屹泽。
“不请我上去看下嘛？”裴朗没有接话，岔开了话题。
“裴朗……”
“林屹泽！”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陡然凝固。
裴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当完加害者后又能道貌岸然的当起了“良师益友”，什么对他的未来更好，什么会很可惜，这些话，是你林屹泽也配说出来的吗？
那年大四，他满怀热情的进入盛地实习，卓越的才华令他很快便崭露头角，带教的主管对他赞不绝口，部门领导总是亲自领着他去做项目，比他大许多的同事也都对他心服口服，那个时候，他真担得起风华正茂这几个字。
就在他觉得自己将要在盛地、在自己无比热爱的行业做出一番成就时，一次意外，彻底打破了他的生活。
认识了林屹泽，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上楼吧，我带你看我收藏的模型。”
林屹泽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裴朗深呼一口气，将情绪再次压了下去。
今晚之后，他不要再想这些已经改变不了的事了。
他要重新开始。
林屹泽的家很大，也很空。
裴朗在门口换了鞋，仰头往客厅看去，林屹泽的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奢华。
装修以黑白为主，摆设装饰极少，所以显得格外空荡。
甚至有些家徒四壁的味道。
“我不喜欢屋子东西太多，看着乱。”林屹泽走到餐厅，接了杯冰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你一个人住吗？”裴朗随口问道。
“是啊。”林屹泽给自己倒了杯洋酒，裴朗看不懂那是什么酒，总之那是酒。
他给自己倒了酒，却给我倒了杯水？
裴朗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冰水，觉得有些怪，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
“你也想喝酒吗？”林屹泽摇了摇手中的酒，“我怕你不爱喝酒，要不，来一杯？”
“不了，谢谢。”裴朗摇摇头，喝了口冰水。
冰凉的液体涌进喉咙，舒缓了一些压力。
十点零五。
时间快到了。
裴朗从沙发上起身，他决定加快进度，“你的收藏呢？”
林屹泽坐在餐厅的吧台，看了眼走过来的裴朗，拿起酒杯，仰头凶狠的灌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裴朗打了个冷颤。
莫名的，他觉得从前的林屹泽好像又回来了。
“急什么？”林屹泽盯着手里漂亮的玻璃杯，看着璀璨的灯光反射在玻璃杯壁，又照射在琥珀色的液体上，低声喃喃道，“你就这么着急吗？裴朗。”
“时间不早了。”裴朗有些不安，他感觉到四周的氛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很奇怪。
和先前一样，他觉得怪，又说不出哪里怪。
“你还打算回家吗？”林屹泽抬头看向他，眼底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微微发红。
什么意思。
裴朗突然心颤了下。
转念，他又想到，对方喝了酒，是没打算开车送他回家了。
没关系啊，他可以打车，这不是他回不了家的理由。
他在脑中百转千回的想着各种可能。
“你……”裴朗顿了下，在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情况下，他只说了句，“你少喝点。”
“你在质疑我的酒量？”林屹泽笑了声，又往酒杯里倒了酒，“你放心，我不会喝的倒地不起，不会……”
他停顿了几秒，随后勾起嘴角，“不会让你失望的。”
什么意思。
裴朗紧张的吞了下喉头，身体有些僵住。
“走吧，时间好像不够了，我们也别去看模型了，去卧室。”林屹泽起身，突然伸手揽住裴朗的肩膀，惹得裴朗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林屹泽轻笑，搂着裴朗的手用力一收，他低下头，将混着酒精的气息洒在身下人的耳边，缓缓说道，“这都受不了，那等会儿，你怎么和我上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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