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Who is Lying》莫破

14、CH14

　　“叮咚！”

　　“来了来了！”

　　门开后，出现在神乐面前的是头戴发箍，身穿围裙，肩上扛着鸡毛掸的阿银。

　　“哎呀呀，标准的家庭主夫扮相啊！”神乐掩嘴窃笑。

　　一看来者不善，阿银马上沉下脸：“不好意思，屋主不在，请你晚上再来。”说罢，作势要关门送客。

　　“你不是在家吗！”

　　“不能让陌生人随便进家里。”

　　“我有带礼物来哦！”在门要关上的一刹那，神乐将提着蛋糕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蛋糕哦！刚刚出炉的草莓蛋糕哦！”

　　门猛地被拉开，阿银搓着手露出讨好的笑：“啊！这不是神乐小姐吗！请进请进！”

　　“切！”神乐像逗小狗一样把蛋糕在阿银面前晃了晃，往肩后一甩，向屋内走去。阿银便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

　　兴奋的打开蛋糕盒，阿银眼中顿时充满了草莓蛋糕的景象：“啊！神乐小姐要喝茶吗？”只是敷衍的问了一句。

　　“不用啦不用啦！”神乐靠上沙发，“我只是听长谷川大叔说你从前天开始就没有住在他那里了！然后又因为十四前天正好来找过我的关系，所以想着你小子是不是又被领回来了，就顺道过来看看。”

　　“哦，那还多些关心。”阿银嘴里塞满蛋糕，含糊的回应。

　　“不过我说你啊。。。”神乐笑道，“每天晚上在店里忙到第二天凌晨，白天又要帮十四做家事，不会太辛苦了吗？”

　　阿银只是专注的吃蛋糕，好半天才摇了摇头：“不会啊，反正我每天都有睡到下午啊！而且，土方先生还说家事什么的就不要我做了，可是土方先生人那么好，给我地方住，也没要我辞工作，还借钱给我，我总要报答他的恩情吧！”

　　“嗯？借钱给你？”也许是身为商业人士的关系，神乐听到“钱”就会比较敏感。

　　发觉自己在吃甜食的时候总是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说出了多余的话，阿银忙顾左右而言他：“啊！都这个点了！我还要去买菜呢！”说罢，取下发箍解开围裙，便向门口走去，“那个，神乐小姐，我出去了，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饭吧！如果你要先走那就把门关好哦！”刚打开门又对里面的人补充道：“桌上的蛋糕你不要偷吃哦！说好是送给我的！”

　　“嗨，嗨。。。”关门声随着屋内的应答一同响起。

　　先去看看假发吧。。。每日都会去医院探病的阿银今天也与往常一样，没有先去超市，而是朝着反方向的医院走去。

　　“哟，假发，好些了吗？”

　　“啊，银时，你不用天天都来的啊。”床上的桂气色看上去比先前好了许多。

　　“你才做完手术没多久啊，所以还是每天来看看比较好！”说着，阿银拉过看护凳坐下，“几松呢？自告奋勇说要照顾你，现在人到哪里去了？”

　　“哦，今天组里有几个人联系上了，几松代我去办事了。对了，阿银。。。”桂显出为难的表情，“那个，关于治疗费。。。”

　　“假发，你不用担心！治疗费我过几天就能拿来，也跟医院说好了，你只要安心把病养好，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阿银忙打断桂的话。

　　“银时，你不用瞒我了，我已经让几松问过了，治疗费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你说你在打工，可是就算是打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钱凑齐啊。”桂盯着阿银一直躲避闪烁的眼神，“希望你跟我说实话，那些钱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嗯。。。”被桂盯得一阵毛躁，阿银搔了搔头，“借的啦！找别人借的！”

　　“你找放高利贷的人借的？”桂登时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是找熟人借的啦！”阿银不耐烦地说。

　　“熟人？”桂依旧不依不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种地方哪有熟人？难道是原来接济过你的女人？”

　　“切，真麻烦，假发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啰嗦！”阿银想岔开话题。

　　“回答我！”桂却一脸认真。

　　“就是那个啦，找现在的宿主借的。。。”阿银最终不得不和盘托出。

　　桂思忖道：“你是说那个土方先生？”

　　“嗯。”阿银点了点头，又忙解释，“我没有强迫人家哦！是他很好心的要借给我的！”

　　“银时。。。”桂也算是放了半个心，“要说我们两个都是混□□的，但是我们也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许说起来会觉得好笑，□□上的人还讲什么情理，但是别人既然有恩于我们，我们一定要还这个人情，不可以欠别人一分一毫。我想这个道理，松阳老师也曾经说过吧。”

　　“我明白，但是。。。”阿银皱眉，“50万日元这个数目不是说一下子就能还清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哦？你有什么打算？”闻言，桂好奇的看向面前的人。

　　那人咬着唇，最终像下定决心似的，一鼓作气道：“我想带桂赶快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桂惊叹一声。

　　“我知道还钱很重要，我也知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但是，高杉已经回来了！他把你害得这么惨，虽说现在他一时按兵不动，但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做出骇人的举动！所以我想，我还是尽快带着你转移为好！”阿银说出了不容否定的事实。

　　“我不跟你走。”桂立马一口回绝。

　　“假发你别傻啦！”阿银急得从板凳上跳起来，“你难道还想等你那些同伴吗？那些人早就不知道各自逃命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能回来，也一定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你不要这么傻，为了这些人白白浪费了你的生命！”

　　“我要等高杉。”没想到桂却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我要亲眼见到他，然后亲口告诉他，让他不要做那些事，让他赶快收手。”

　　“你开什么玩笑！”阿银也顾不得别人是不是病人，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你以为高杉会听你的吗？如果有用的话，早在几年前他就会听我的话离开那个地方了！他脑袋里想的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他看到的这个世界也和我们完全不一样！那些所谓的怜悯、慈悲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眼中更不会在脑子里！你犯得着去找死吗！我说你这是为什么啊！”

　　“我不相信。”桂只是平淡的回应，“在我的记忆里，高杉只是因为松阳老师的事情而改变了性情，改变了生活方式。我想，松阳老师是不会希望他这么做的，所以我一定要去告诉他，让他回心转意。”

　　“你错了，高杉才不是因为松阳老师而改变了什么性情。。。”阿银无力的松开手，“那才是他原始的面貌，只不过是因为老师的事情激发了他这种潜在的性格，那才是最真实的他。”

　　“假发。。。”阿银看着默不作声的桂，对方并未因自己的话出现丝毫动摇，“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为什么就愿意等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很多年前我就想问你，你会为了那个人屈膝下跪求我跟着他，帮助他；现在，你又会为了要挽回他而誓死留在这里，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银时，我们是同伴不是吗？”桂微微侧了侧脑袋，却没有对上阿银的眼睛，“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你、高杉，还有辰马哥，我们四个人永远都是相依为命的同伴，不是吗？所以，我没有想过要放弃谁。如果说这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也会选择这么做，因为这是我能做到的。”

　　“别尽说好听的。。。”阿银跌回板凳上，脑袋垂至胸前，“我只想知道，这么多年，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这么多年了。。。”

　　“银时。。。”桂轻唤了一声又闭了口，好半天才说道，“你是一个很寂寞的人，所以你依赖人的体温。。。从小你就与我最为亲近，而我们两个孤独的小孩在一起，正好可以相互抚慰彼此的心灵，可是也仅此而已，这种感情也许只是一种同情，并不是世人口中所说的‘爱’。如果你非要说的话，彼此相处了这么久，那也算是一种亲情吧。。。”

　　“咣当！”突然的起身让看护凳倒在地上，阿银快步向门口走去：“我还会来看你的，治疗费过几天就帮你交清。”

　　出了医院，桂的一席话一直缠绕在阿银耳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底浮起的感情逐渐清晰。阿银知道，那不是感伤，那是桂所说的寂寞。

　　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车水马龙的街上，没人会注意到这个蜷缩的小小身影，路过的人偶尔会丢下几个钱币，有的砸在地上滚出很远，可是那个身影就一直那样坐着，并没有起身去捡的意思。

　　“呐，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听到声音，小男孩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坐在这里不冷吗？”面前的男人穿着白底嵌着细致花纹的和服，长长的头发如流水一般从身侧倾斜而下。这样复古的打扮，这样高贵气质的人，在现代已经很少见了。

　　小男孩缩了缩赤着的小脚丫，浑身打着抖，就算嘴上不说但从单薄的衣衫和动作看得出来，他一定觉得很冷。

　　“你是在等什么人吗？”长发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头发是银色的呢，真少见！”

　　“没等人。”小男孩终于开口了，同时也别过头摆脱男人的抚摸。

　　“那为什么一直坐在这个地方？”男人笑了，好看的笑容。

　　“我。。。我没有地方去。。。”小男孩慢慢低下头，声音小到听不见。

　　“要到我那里去吗？”男人又伸过手来搓揉上小家伙冻红的脸蛋。

　　好温暖，男孩享受着这种热量传递的感觉，没有作声。

　　“要去吗？你一个人的话不会寂寞吗？”

　　好温暖，再多触碰我一下，再多让我感受一下人的体温。一下就好，再多陪我一下就好，我不要一个人，不要总是一个人。。。

　　“你跟我来吧。。。”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那昏黑的巷口，还记得那个男人第一次见到狼狈地自己时的表情，以及说出的话语。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咣啷！”

　　“阿银！！！”身后传来长谷川的怒吼，“你小子给我打碎几个杯子啦！”

　　“对不起。。。”阿银有气无力的道歉，低身拾碎片，却又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唉。。。”长谷川叹了口气，“你怎么今天晕晕乎乎的，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看你还是提早下班吧，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敢要你工作呀！”

　　“嗯，谢谢店长。。。”

　　从桂那儿离开后，阿银脑子里就一直窜出过去的记忆，也不知是如何回得家，如何做的晚饭，然后就拖着身子来上班了。现在整个人可以说是有气无力，四肢发软。

　　“喂，现在外面流感很严重，看你脸色这么不好别感冒了哦！传染给客人可就不得了了！”在长谷川的嘱咐声中阿银头一次提早下班。

　　回到家，累得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阿银？”土方从卧室内探出脑袋，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啊，你怎么回来了。”

　　“啊，今天提前下班了。。。”回答的软绵绵的。

　　“咦？怎么脸这么红？”土方上前摸上阿银的额头，“嗯，好像有点低烧哦。。。”

　　一听到是发烧，阿银赶忙拿过抱枕捂住嘴巴，唔唔的说道：“现在外面流感很厉害哦，土方先生离远点，不要传染给你了！我过一晚就会好的！”

　　“没事啦！”土方笑了笑，“到是你，这个样子不能放着不管啊。。。嗯，要不然你进屋里睡吧，房间里要暖和一些。。。”

　　“啊！那怎么可以！”阿银猛地坐起身，“那土方先生怎么办？不用啦！我真的没关系！”

　　“我可以睡客厅啊。”土方不以为然地答道，“你为了给母亲筹治疗费那么努力的打工，才会把身子累垮的吧！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好了，明天也别去上班，泰三那边我帮你说一声就好。”

　　“土方先生，我真的。。。”

　　“少贫嘴！”土方一记暴栗就敲上阿银脑袋，“你是病人，现在要听话！”

　　“啊，嗯。。。”无法反驳的阿银也只能乖乖的跟土方换了地方。

　　土方把阿银整顿好，离开房间前又说道：“我就在客厅，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说罢，带上了房门。

　　“啊。。。”望着客厅的沙发土方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啊。。。真伤脑筋呢。。。”想着，手又不自觉地摸上双唇，那晚的触感现在依然清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