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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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就不想这些东西啦？”谢行之吹胡子瞪眼。
这小崽子不省心，这是你愿不愿意就能解决的事儿吗？你愿意，我是不用去想着怎么推拒皇帝，可今后你跟太子闹了什么矛盾、能不能相处和睦，你这辈子能不能过得好——这些就不想了？
谢阮清笑出两个酒窝：“阿爹！现下皇上要借清流寒门打击世家，断断是不会娶世家女的。勋贵基本都在皇上自己手里；再说，承恩公家里小女才几岁，也没有适龄的女子能选。清流这里除了我，还能选谁？”
“崔家不还又个女孩儿？”谢行之一甩袖子，“怎么就非你不可了？”
呃……大概是因为自己天衣阁这事太惹眼了？
谢阮清清咳一声，心里却也明白，要不是因为自己家世，天衣阁这事决计不会这么轻轻放下，估计会被好好收拾一番。
归根结底，皇家看中的还是自己身份，天衣阁只是碰巧。
“赏花宴我出了风头，又一个人干系谢家跟陈家，即便是清流，这一辈小姑娘也暗暗以我为首，不选我选谁？”
谢阮清灵机一动，另外想出来借口。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
谢行之挑眉：“归根结底，这桩亲事不只是咱们自家的。既然不是咱们自家的，那也不能只咱们操心。”
那还要谁操心？谢阮清怀疑地看向自己亲爹。
只见才名惊天下的谢行之谢大人端正坐姿，真诚道：“细细想来，我也很久没有拜访过你陈舅父了。”
谢阮清哈哈大笑。
谢夫人愣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不忍直视地把脸别到一边去。
“小姐，大人去找陈相大人，你为什么也要去啊？”侍女在马车里不解。
谢阮清悠闲地靠在马车上，熟练地自己调整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小姐？”侍女看着她。
谢阮清一本正经：“我也要拜访舅父！”
这种一听就是骗人的话谁会信？侍女怀疑地看着自家小姐的脸。
谢阮清叹口气：“不跟你闹——我去拜访表哥，有些事情想请教。”
都说陈家的饮冰公子跟太子一同长大、关系莫逆，天下传言纷纷。虽说传言不一定可信，谢阮清也从来没听陈舜冰提起过自己跟太子什么关系，可陈舜冰对太子为人应当有一定了解。
即便没有了解，只要问一问太子怎么处事，就大致能明白这个人的脾气性情。
谢阮清面色平静。总要看看太子是什么性情。
陈舜冰慢悠悠穿过回廊，一转眼就看见自己那个小表妹在那儿吃点心。
屋子里隔了一道屏风，房门开着。能交谈不能见面，也算是避嫌。
“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闲话？”陈舜冰慢悠悠问。
谢阮清听见有男子声音，先听一耳朵到底是不是自己表哥，确认后才放心一点，拿帕子擦干净自己手指。
“我爹来找舅舅，我顺道跟着来了。”谢阮清开口。
陈舜冰一挑眉，心想大人商讨事情你跟着来做什么？来了又找我干什么？这也能顺路的？
陈舜冰暗自摇头。
身边那人依旧一副温和模样，闻言也没有变什么脸色，只是提笔写下几个字。陈舜冰低头看去，不忍看自己表妹这副蠢样子，也只能依言行事。
“这话诓骗我，我可不会信。”陈舜冰无奈道，“找我做什么直说便是——不过可千万记得分寸。”
可千万别问不该问的。陈舜冰深吸一口气，想想自己小表妹平日里的德行，又觉得她肯定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哪个女子会来问自己表哥，盛京里哪家清倌最好的？
更别说她怎么就觉得我知道？
陈舜冰想起来就气。
谢阮清好像没注意到他措辞有不同，只觉得自己表哥今天心情还不错。她沉吟片刻，果然“直说”：“都听说太子同你关系莫逆……”
陈舜冰听见“太子”这两个字就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自己身边那位的脸色。
太子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向对面，想要听听自己未来的太子妃会问些什么。
“太子，不会真的是个断袖吧？”谢阮清选择先满足自己的八卦心与好奇心。
因为京城里这么传的人太多了！
太子不收女人，到了二十岁上下还是单身汉一个，东宫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婢女、通房、侧妃，哪怕就是个暖床的呢？
一个也没有。
而且，太子不仅不近女色，身边还不少男色。
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饮冰公子之外，太子身边也经常围着世家这一辈的年轻才俊、寒门的小书生，还有勋贵家的纨绔公子哥儿。
也挺奇怪，勋贵家那几个公子哥儿倒是很听太子的话。
这一堆年轻人就没有长得丑的啊！如何不让人想入非非？
谢阮清眨巴一下眼睛，想起来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登时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样的回答。
饮冰公子一下就明白自己表妹在说什么，一张冰雪雕就的脸上恍然透出一点愠怒，不过转瞬即逝。
不仅自寻死路，还把我拉扯下水。
陈舜冰瞥一眼底下的太子，幸灾乐祸。
太子笑意更盛，漫不经心写出两个字。
“不是。”陈舜冰答，又忍不住自己加上一句话，“你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自然不是。
“太子……平日行事是怎样的？”谢阮清顿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按礼数，她不该在成亲之前问这些问题。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谢阮清抿一口茶，神色淡淡，自己想知道也是女子对丈夫该有的倾慕。
没什么问题。
陈舜冰看向身边那位，刚想开口，就被太子伸出的手拦住。他看见太子慢慢开口，自己捏着一把汗识趣闭嘴。
“太子平素为人温和，”太子眼含笑意，“一般行事宽容些，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谢阮清紧追不放：“你只说太子为人温和，却不告诉我他行事手段，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东西，还是不能开口的手段？”
陈舜冰捏一把汗，不动声色看太子一眼。
太子反而笑起来。
“没什么不能说的。”太子慢慢悠悠，“我记得太子五岁上招呼我给太子太傅上茶，最后太子太傅一口喷了出来，那茶里放了几勺子的盐。”
“要是想问他最近几年的行事，基本就是帮当今打下手，处理些小事罢了。”
太子当真思索起来：“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也不是不能说。江南的事基本都是太子在做，他铺了几层网，心思缜密，可惜世家势力太大，消息还是不多。”
谢阮清静默一下，缓缓开口：“这是件大事。”
想必死了不少人。
太子“嗯”一声，点头称是。
谢阮清摇头：“没什么好问的了。多谢太子殿下为我解惑。”
太子这下倒是真的惊奇，刚想问自己是从哪里露了破绽，又发觉哪里都是破绽，失声笑了起来。
“好聪明。”他为他的太子妃拊掌，赞叹她有这样敏锐的智慧，和这样聪颖的心思。
谢阮清镇定行礼：“太子殿下谬赞。殿下没有用心遮掩，臣女愚笨，只是侥幸看出而已，算不得聪明。”
殿下您才是神机妙算、人中龙凤，在这里借着屏风将我耍得团团转。
谢阮清嘴角绷紧。
“我并非有意欺满。”太子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可惜谢阮清心里早早认定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轻易听信他的解释，“只是恰好入府拜访陈相，又适逢谢大人来府不好打扰，谁知转到舜冰这里，又碰见你。”
碰见你问关于“太子”的东西。既然这样巧合，不帮你解惑，岂不是白白拂了老天爷一片美意。
谢阮清默不作声。
真是好巧！巧也就算了，是自己亲手挖坑让自己跳进去，自己能说什么？
陈舜冰就不能给我个提示吗？谢阮清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在咆哮。
陈舜冰早就被太子打发了下去，屋子里现在只有他们二人。
“问过断袖后，你是不是还有想问的？只是察觉你表兄语气不对，就没有问出口。”太子闲闲开口，“我只是相对爱清净一些，怕今后有了太子妃麻烦，这才讨厌女子近身。能各司其职就好，麻烦少一些，我们彼此都能闲适些。”
这样就好。谢阮清微妙地一挑眉，我也这么想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让太子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只是恭谨局促地坐在原地，仿佛是个初次与外男见面的闺阁女子，非常腼腆端庄。
聪明但有限，腼腆端庄。太子看一眼自己的太子妃，方才那一瞬间的兴味似乎烟消云散，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小女子而已。
女子都这样多变的吗？太子陡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是只有他的太子妃如此？
又或者……这也是假的？
来日方长——太子抿一口茶，深不见底。
“小姐小姐！不好啦！大人被大人打出来了！”婢女急匆匆跑进来，被门槛绊了一跤忍不住惊呼一声，没管自己形容就跑过来看向谢阮清。
什么叫大人跟大人打起来了？
谢阮清止住婢女：“急什么？别动别说话，什么叫‘大人跟大人打起来了’？前面是哪个大人，后面又是哪个大人？”
府里还有什么大人？自己爹跟舅父到底怎么了？谢阮清无奈又好笑。
侍女深呼吸：“陈大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被老爷拿着一把笔，挥来挥去地追出来，两个人衣服上全是墨，脏兮兮地在前面的小院子里跑！”
谢阮清深吸一口气，这副画面已经跃然于眼前了，她只觉得脑子疼。
太子识趣地轻咳一声，起身告辞：“看来今日陈相也不方便打扰了。我暂且告辞，还劳烦谢小姐同陈相提一句。”
谢阮清忙忙唯唯诺诺道：“不麻烦不麻烦，太子殿下慢走，慢走。”
她瞥见屏风后人影晃动，依稀瞧着人影是没了，自己转身细细问婢女情况，又被婢女告知谢行之已经坐上回家的马车。
这又是怎么一出？谢阮清愕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见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