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逍遥乐逍逍》里世界和全糖咖啡

10、红绳（2）

　　李曼笑道：“听我说完。写个情书无非复古点，算什么大事，这年头谁没干过一件、两件又复古、又中二的事，没干过，那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赵逍笑眯眯：“讲重点。”

　　李曼继续道：“据我最近收到的消息，你这情书投的，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公愤，大家都颇有微词。据市场调查，嘲笑你和赞美你的比利，大概是是999比1。此时此刻，看台上都是在等着看你笑话的妖怪，如果你退缩，那就是怕了他们！向恶势力低头！绝不！”

　　赵逍：“……你怎么不去秦朝做说客。”

　　李曼：“……”

　　“行了，我明白你意思了。”赵逍皮笑肉不笑：“让我给大家添点堵，没问题，小意思，我配合！”说完，便低头，对地上的小哥道：“我不动了，您赶紧的。”

　　“OK！”幸福来的突然，小哥怀着感恩戴德的表情，三下五除二就将赵逍和陈风手脚绑在了一起。另外，他还分别给了赵逍和陈风一只双头笔。这种笔，一头是铁箭头，一头是马克笔，属于本游戏必备道具。

　　一开始赵逍不知道这玩意用来做什么，只觉得笔加箭头，又假文艺又不安全。等游戏开始之后，她就开始痛骂组织方了，是哪个缺心眼的想出这种早期、落伍、没人性的游戏，她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没有人玩了好嘛！

　　游戏很简单，有个好听的名字《两人一心》，大致玩法是两个人，无论男女、男男、女女、野兽人类，一边手脚各绑在一起，三分钟内，根据大屏幕各种图片提示，先书写正确的六组成语，然后利用剩余时间，戳破空中落下的一定数量的气球。如果成语写错或者写不出，则在规定时间内扣除15秒，以此类推。

　　其实，这就是个考验默契度的游戏，而赵逍和陈风，默契是肯定没有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可能性反而还更高一点。

　　于是，当别人一组一组上场，兴高采烈把游戏完成的时候，赵逍和陈风这对则成了最鲜明的反衬材料。

　　比如，看大屏幕提示写成语，赵逍低头转笔，连眼皮走没抬一下。她和主持人差不多站在一条直线上，如同围观群众，百无聊赖等着陈风用左手把所有成语一一破解。

　　“哎呦，左撇子？”赵逍看着黑板上还不算很难看的字说风凉话。

　　陈风苦笑，还给她解释了一下：“不是，右撇子。”

　　赵逍撇撇嘴，感觉有东西碰到脑袋，抬头，就看见无数彩色气球从天而降，

　　她竖起笔，一只气球正好落在箭头上，“砰”一声爆了，她惊了一下，扯嘴角：“我勒个去……啥情况？”

　　“把球戳破啊，两位加油！”连主持人都觉得冷场到有点看不下去，还得顾着场合给他们打气。

　　于是下一秒，赵逍感觉自己被陈风扯着，便进入了气球雨中。无数好看、色彩丰富的气球砸向他们，把周遭景物和远远的看台区隔开，这场景仿佛加了气球滤镜，若不是这场合和心境，可以考虑拍一波艺术照。

　　可惜，如此美妙情景并不适合此二人，他们既无合作精神，也完全没有默契感，一个想往东，一个只想朝西，由着数量繁多的气球从身边飘过，愣是戳不到，还因为彼此互受牵制，便把摔跤当做了家常便饭。

　　看台上口哨声和哄笑声不断发出，赵逍成功拉上陈风垫背，携手登上学校滑稽榜榜单，名次还挺靠前。

　　由于所有成语都系数答出，所以，他们有三分钟充分的时间去处理那些掉下来的气球。于是，在这180秒的时间内，两人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却又因为一个要戳左边的气球，一个要戳右边的气球，彼此冲突，最终双双跌坐到地上。

　　期间陈风也试图配合赵逍的方向，尽可能跟着她的步伐去走。可他们没有默契，谁知道合作伙伴什么时候想出脚，什么时候想立定？加之一条腿和手臂又是捆在一起的，少了很多平衡的支撑，于是，陈风的配合策略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表停了吧？时间禁止了吧？没完了？赵逍绝望地质疑，想停下步子，又被带着前后移动，最终落坐地板。要不是还存着一点要脸的想法，她真想立刻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看台持续爆发哄笑声，如果此刻体育馆外头有人，大概会以为里面在演喜剧类节目。

　　也不知道这些气球哪里惹你们了，非要戳破它？赵逍在心中呐喊，时间到了没？到了没？到了没？

　　场地中央，两人毫无默契地继续戳着气球，直到主持人大声宣布，还有15秒的时候，两人的心中才稍稍舒了口气，默默读秒。

　　这活动大概气球花的钱最多，掉下来就没停过，都只有十五秒了，还有气球往下落。

　　场地一侧的记分牌，两只气球的记录真的有点丢人。大该是为了最后突破一下记录，挽回一点颜面，陈风在最后的几秒里，终于看准一只离自己很近的气球，并且预估能顺利戳破，于是便稍稍向前跨出一步，伸出手中的尖笔，去戳破那讨人厌的气球。

　　对于合作伙伴突如其来地大跨步，只想躺下的赵逍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他们本就刚从一轮摔倒中站起不足两秒，还未完全稳固，对于下一步行动毫无心理准备。于是，始料不及间的赵逍只感觉自己半个身体被陈风一带，受制的左脚一个打滑，头脑中瞬间空白一片，等再次清醒，自己经脸朝下躺到地上，紧跟着陈风就撞了上来，半抱着压在她背上，她差点把那口蛋糕吐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这对最无默契组合出丑，看台爆发出如雷的笑声，还有人差点笑岔过去。

　　不过体育馆中间的画面也的确滑稽，主要是两人摔倒的姿势过于自然，措手不及的表情不带丝毫夸张，而摔倒叠在一起后，气球还在配合落下的气氛营造不带丝毫做作，说他们不是来营造气氛的，都没人肯相信。

　　“大哥，你多重？”赵逍微微抬头，憋着口气问。

　　“60公斤,178身高。”大概是摔闷了，陈风还回答了她。

　　“滚下来啊！一袋大米才100斤！你特么还多了20斤。”赵逍徒劳地动了下，试图将背上的陈风顶开。她感觉胸口疼，和地板的撞击力实在凶残，有些地方，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迷之疼痛；她还感觉胃疼，因为她的双臂和陈风的右臂，此刻全顶着她的胃部，引起阵阵反胃；另外，她连后背都觉得疼，陈风身上的骨头硌得她背疼。

　　“不好意思。”陈风抱歉，试图起身，脚下打了个滑，又再次把赵逍压到地板上。

　　赵逍胸口一闷，感觉那块蛋糕已经在食管口，他若再来一下，基本就可以到嘴里了。没来记得回忆蛋糕的滋味，一阵锥心的疼痛竟然从受制的左手手腕发出，赵逍心中大感不妙。

　　“抱歉，抱歉。”陈风很想立刻离开，无奈手脚还和赵逍绑在一起，导致他行动严重受阻，颇为狼狈。小心期间，他只能先从赵逍背上下来，然后挪到一侧，慢慢坐起，如此这般才伸手开始解绳子。

　　“我说，你确定120斤？没虚报？”赵逍还趴在地上，扭头看向陈风侧面，心想，好歹也是有颜的，自己也不亏。

　　“嗯……一两斤误差吧大概。”陈风一边解着绳子一边尴尬回答，绳子已经变作死结，他又是左手，怎么也解不开。

　　“118斤？还是122斤？”赵逍心里做加法，没等陈风再次回答，脸色忽然骤变。原来陈风着急解绳子的动作有些大，牵扯她手腕一阵剧痛，冷汗瞬间便爬满她额头。

　　可看台上依旧爆笑不断，赵逍默默想，她果然成了笑料中的头盘。

　　陈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寻常，他立刻向工作人员招手，请他们帮忙解开牢固的绳子。工作人员快速赶来，替两人把绳子解开，瞬间便还给他们各自自由。

　　赵逍果断翻身坐起，原来趴着的地板上躺着那支道具双头笔，已经压弯成了微微弧形。她没看地上，只感觉自己右手臂不自觉地颤抖，痛得几乎透不过气。

　　“对不起，你……没事吧？”陈风坐在一边，看着赵逍刷白的脸。

　　全场还在笑，赵逍想，她终于荣登全校笑料榜榜首之位了，该撒花庆祝的。

　　“你……”陈风担心地看着她。

　　“你别和我说话，容我缓一缓。”赵逍一边伸手扯掉留在脚上多余的绳子，一边艰难起身，避开陈风扶她的双手。

　　陈风皱眉望着她抖得像筛子一样的右手，心中一惊。他望向刚才趴着的地面，看到那支触目惊心的笔，心中不禁升起不祥预感。

　　“道具质量太差了……我靠，那个头可是尖的。”赵逍吐槽，忽然想起双头笔的箭头，求生欲让她快速检查自己身上，发现没有被扎到，脸上露出欣慰表情。

　　陈风：“……还好吗？”

　　“挺好。”赵逍扯嘴角笑，蹒跚着迈步，径直向出口走去。

　　走过主持人的时候，对方还未注意事态严重，还在笑嘻嘻点评说：“感谢你们的参与，两位可谓本次最无默契的一对，不如我们再给两位一次机会，下一轮游戏再合作一次？”

　　台上一片欢呼，看来是热闹还没看够。

　　“如何？”主持人回头笑看两人，顿觉失言。这两人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完全没有被现场欢乐的氛围感染，一个担忧脸，一个嚣张脸。

　　“滚。”赵逍瞪一眼主持人，压着一股无名的火，头也不回地在全场瞩目中，离开喧闹的体育馆。

　　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远离喧嚣的主场，一切都安静下来。

　　夜幕早已降临，场馆外的风吹得有点紧，赵逍裹一裹外套，自言自语道：“终于，跻身可笑榜单之首，欢呼雀跃吧，赵逍！”她向黑暗里走去，无来由的不快无限蔓延。

　　“你没事吧？”陈风从里面追出来，口气里充满歉意：“是不是受伤了？笔都压弯了。”

　　“笔本来就是弯的，别太介意了，世界上很多事物都是弯的，呵呵。”赵逍继续往前走，她想着她得找个医生看看，太特么疼了，可能不是伤筋，可能得动骨。

　　陈风快步追上赵逍依然不放心：“你的手……”

　　“我的手好的很，不劳你费心。呵呵。”赵逍加快步伐想把他甩在身后，心中悲愤异常，原是想给大家添点堵，结果只给自己添了不快，失败！

　　陈风并不相信她的话，又不能拽她回去，只能无奈说：“没事的话，进去继续看表演，后面还有舞会和自助餐。”

　　赵逍瞥他一眼，嫌弃地说：“这种节目恶俗，表演浮夸，游戏粗劣的聚会我根本没兴趣参加，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能闪，就不劳您拉着我继续受罪了。”

　　陈风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赵逍会拒绝的这样坚决。

　　“请不要做我离开的绊脚石好吗？”赵逍又补一句。

　　“我觉得你有事。”陈风微微蹙眉，眼中写着不放心：“如果是下午的事让你不快了，我可以道歉。但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赵逍无奈，想和他尽快撇清干系，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右手说：“同学，我没事，就算有事，也与你无关，麻烦你立刻消失，我也要回宿舍追剧了。”说完，便小跑起来，迅速甩掉了陈风，消失在夜幕之中。

　　陈风：“……”

　　“你怎么出来了？还有演出呢。”张青的声音从体育馆出口传来。

　　陈风转身无奈说：“我怕刚才那一摔别伤到人。”

　　张青粗催着说：“一看那女人就皮坚肉厚的，不会摔伤的，走了，进去了，快到我们班级表演了。”

　　“嗯。”陈风望一眼赵逍消失的方向，摇摇头，跟着张青再次回到体育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