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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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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皓等人目瞪口呆,原来慕衡仙尊适才也在。
但是,慕衡仙尊的问话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萧焕颜微愕,适才她信口开河说的话,竟然悉数被景峥听去了。
景峥看来是铁了心要拿她当容器,南堇的出现横插一杠,惹他不快了。
“你倾心于他?”
景峥见她半晌不语,以为她没听清,又蹙着眉尖重复一遍。
萧焕颜将错就错,哀叹一声,愁眉深锁,“可惜,他只是想要利用我。”
活脱脱一副痴心枉付,爱而不得的幽怨模样。
景峥的脸色瞬时变得非常难看,整张脸线条紧绷,虚握在身前的那只手,忽然攥紧。
萧焕颜心道,果然如此。
只见他抿唇挥袖,冰壶秋月剑浮现于虚空,泛着幽蓝的寒光,“他既负了你,你可恨他?”
萧焕颜微愣,他太熟悉景峥了,他这神情动作,分明是想出手收拾南堇。
景峥想替她出头?痛打薄幸郎?
萧焕颜连忙摇手,心急之下,甚至走上前几步,“不恨,你别伤他。”
景峥出手,南堇非死即伤。
萧焕颜对南堇虽然避之不及,但并没有深仇大恨,不想看他白白送命。
那头,景峥见她急切维护模样,如霜面色更添三分冷意,“你心疼了吗?”
萧焕颜一愣,那句话似乎雪上加霜?景峥果然见不得自己的容器被人惦记。
“我与她自小情投意合,早已双修,陆青玉之事不过是个误会,此是我落霞门家事,玄清宗虽是正道魁首,但未免管得太宽了。”南堇忽然出声,一语惊人。
南堇在一旁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却大致清楚了萧焕颜耍的花招,故而将计就计,在萧焕颜未发话之际,朗声抢白。
萧焕颜惊呆,看不出来南堇这个傻不愣登的呆子,胡说八道的本事跟自己却是棋逢对手。
“有趣有趣,你师弟那神情像是要把南堇碎尸万段。”白猫在萧焕颜肩上舔着爪子,津津有味道。
景峥自屋顶飘落而下,衣袂翩然,走到萧焕颜的身前,眉目冷然,“情投意合?早已双修?他所言是真?”
她怎么觉着,景峥这表情似要把她碎尸万段才对。
萧焕颜心中警铃大作,一手掩唇,轻咳一声,“自是假的,我与他发乎情,止于礼,从未逾矩,”似是又意识到什么,陡然神情悲戚,“但他将我献与陆青玉作容器一事是真。”
孰料,景峥脸色并未因此转好,更是阴云遮蔽,风雪欲来。
“我......玄清宗会护你周全,但你应迷途知返,切勿...”景峥罕见地欲言又止,语调蓦然一低,只两人可闻,\"切勿再迷恋倾心于他。”
萧焕颜点头如捣蒜,你厉害你说了算。
景峥这才脸色好看点,轻声道,“跟我回玄清宗吧。”
南堇等人也从屋顶落地,闻言皆是愕然。
萧焕颜连忙摇头拒绝,她是想回东岳山察看封印,可不想跟景峥结伴而行。
南堇虽忌惮景峥实力,但也不是龟缩懦弱的鼠辈,当即出声制止,“玄清宗仗势欺人,抢人道侣。”
道侣?!
萧焕颜:“......”
她错了,南堇信口开河的本事不是与她棋逢对手,而是一骑绝尘,她根本望尘莫及。
萧焕颜进退维谷,向白猫投去征询的一眼。
白猫心领神会,骄傲昂头,“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能力挽狂澜。上我背,带你走。”说话间,白猫跳下萧焕颜的肩头,现出原形,化作一团毛茸茸的巨大雪白。
她匆忙间一面朝玄清宗众人稽首,“好意心领,后会有期,”一面抬腿,抬......抬不动腿?
她怎么把李离非这个腿部挂件给忘了?!
那厢,南堇见她要走,执剑又要袭来。
电光火石间,萧焕颜一不做二不休,提起李离非的领子,带着这个大挂件,径直跨上白猫的背。
白猫霎时前足一跃,腾空凌云,追风逐电般迎风而去,竟比元皓他们御剑飞行还要快上许多。
元皓等人目瞪口呆——沈道友总是这般出手不凡!
南堇咬牙切齿——师弟的舍被夺走也罢,现在连师妹也被顺手牵走了。
他不假思索,御剑朝萧焕颜远去的方向追去。
景峥微不可察地皱眉,收起冰壶秋月剑。
一道白光倏地一闪,他已经不见踪影。
元皓等人正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旷远水蓝的天空传来景峥的声音。
“勿追。”
沐风穿云的空中,萧焕颜怕李离非抓不住,提着她的领子,将她抱坐在身前。小姑娘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脸色吓得刷白,死死攥着萧焕颜的袖子。
“没想到,你的妖力这么强。”萧焕颜忍不住感慨,白猫完全出她所料,她本以为白猫化形后,至多如千里良驹般绝尘而去。
白猫冷哼一声,嗤之以鼻,“有眼无珠,我是神兽,自然妖力强盛。”
“你修炼不足百年,虽是神兽,亦不足以有此造化?”她问出心中疑问。
“当年你喂我吃蛇妖的内丹,助我长了一百年修为,提前血脉觉醒。”白猫四蹄不停地在空中穿梭,与她一问一答。
萧焕颜瞧它外形,微微沉吟,“你是神兽孟极吧?”虽是问句,但却语气肯定。
白猫称是,“你于我有恩,我血脉觉醒后,去了寻你,但回至玄清宗,只听到你勾结魔修,背叛师门,命丧不归崖仙门各派的消息。”
萧焕颜神色无所触动,心却转瞬即逝地一揪。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萧焕颜问。
“我们族类识人不靠皮相,更不靠骨相,而是魂魄。”白猫洋洋自得地说,“你魂魄的还是你以前的样子,认出自然不在话下。”
萧焕颜点头,原来如此,所幸不是其他什么地方露了蛛丝马迹。
她心中尚有几点疑惑,一一道出,白猫亦是知无不言,无丝毫隐瞒。
白猫血脉觉醒前,五感皆弱,毛色灰败,甚至口不能言,在东岳山受尽群兽欺凌,后来为萧焕颜所救,喂食蛇妖内丹,在玄清宗过了一段吃喝不愁的日子,但某次萧焕颜下山除邪,它偷偷跟了去,未曾想,中途迷路,再也没能找到回去玄清宗的路。
直到若干年后,它血脉觉醒,方得归。
只是那时,玄清宗再无萧焕颜。
白猫黯然离去,自此寻找合适的山头潜心修炼。二十多年间,换了几处洞府,前几年,刚搬到梁州泸溪镇的兰泽山。
不久前,兰泽山路过一人,衣衫破旧,负箧曳屣,眉眼温和,儒雅斯文,像是饱读诗书的穷酸文人。
但细看他的书箱,装的不是书册典籍,而是奇花异草,其中有一味正是罕见的“千灯草”,妖修食后能修为大增。
白猫见他手无缚鸡之力,一时起了贪念,现身夺草。
孰料,那人看似弱不禁风,实则隐匿高深修为,且手段狠辣,重伤白猫。
白猫本以为性命堪虞、在劫难逃。
孰料,此人行事不按常理,竟将白猫拎着去了市集,送给一卖鸡农妇,将它像普通家禽一样,与几只愚昧聒噪的花母鸡关在一个臭烘烘的笼子里。
后来机缘巧合下被段府的下人买去,献给了段家小姐。白猫因身受重伤,在段府养伤。
萧焕颜听它寥寥数言,此人外饰纯良、内藏狡诈的性情,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倒是有几分似曾相识。
但她未多想。
泸溪镇首富段自安急招赘婿,原因不为外知,只因是他命不久矣,想了生愿,因而让邪祟一个月内有了第二次的可乘之机。至于第三次,段府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假装结亲,引蛇出洞,将邪物根除。
怎知,他们暗寻的仙长道行不足,幸好萧焕颜及时现身,否则又是一桩悲剧。
了解前因后果,萧焕颜心中又浮起一个疑问?
为何邪祟只在新婚夜出来害人,且目标只有新郎?
白猫对此也深觉疑惑,表示不知。
天高云淡,风声如涛,萧焕颜回首望去,身后无追兵影子,缥缈云层掩映间,泸溪镇已被远远甩在身后,目力所不能及。
“带我去玄清宗吧。”她语调平淡道。
这边,南堇足踏佩剑,襟带飘飞,身若离弦之箭穿云破雾,眼睁睁看着前方那一大团雪白渐行渐远,心中焦灼,变换指间诀,速度剧增的同时,真元一阵滞涩,额头沁出薄汗,剑身微抖。
然而,猛然间,他转头一看,身旁追上的景峥素袍微动,神态自若地负着一手,脚踩祥云,轻而易举地越过他,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给他半分。
乘风御云,修真界目前大概只有这位慕衡仙尊能做到。
南堇神情巨震,尚还陷在惊为天人,叹为观止的情绪里,陡然,一阵猛烈罡风刮来,胸口如遭重击,唇角溢出血丝,整个人摇晃如风中残烛,直直从碧空坠.落......
等南堇定住心神,止住落势,重新御剑飞行,空中哪还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