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川想成为他自己》枝垂理

11、篮球赛与“被欺骗”的“约会”

　　时间推送到了四月十五号下午放学时分。
　　篮球赛将于今天开始，篮球场上挤满了人。尽管有些人选择的是到饭堂去吃饭或者是早早回家，但依旧不影响球场上躁动激情的氛围。
　　比赛的班级被分为了八个小组，获胜的班级可以一直打下去直到总决赛，而输掉的班级则没有再参赛的机会。总的来说，淘汰机制很残酷，是不能输的。
　　7班被分到了第二个篮球场，这里的位置很显眼，所以也有很多其他班的人围观。
　　后勤工作由八个自愿的同学担任，其他同学有的也来稍微帮一下忙。
　　陈熙和几个有过实战经验的同学都是全身武装，运动紧身裤、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球鞋、护膝什么的，应有尽有。
　　相比起那些如此专业的人，林乐川的“武装”就显得格外寒酸了，只有配套的球衣和一双看不到任何商标的运动鞋，换句话来说，他没在装备上花什么功夫。
　　“等下加油啊！”人群中看起来格外小只的黄纸滢跟在场上做着准备运动的林乐川传达了这句话，在她旁边的则是陈汐。
　　“给我加油啊，用你吃奶的力气打赢他们！”陈汐甩着清爽的短发如是说。
　　“‘吃奶的力气’已经提前消耗光了，现在用的是‘吃河粉的力气’。”这句无厘头的话配上林乐川一本正经的脸，惹得黄纸滢捂嘴笑了。
　　“现在参赛的选手站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场了！”体育老师用大喇叭喊道，虽然在别的场传来的声音中显得没有那么有力。
　　大家不约而同一起走上前，然后各司其位。
　　作为首发中锋的徐浩博在中场的圆圈处弯下身体，眼睛紧盯着对位的中锋，林乐川怀疑他们脸靠得这么近会不会亲到一起。
　　负责这个场比赛的体育老师从两张课桌拼成的简陋裁判席下面拿出一个篮球，走到中场往地上拍了几下，然后做出准备往上抛的姿势。
　　篮球如期往上飞出，在最高点短暂静止然后自由落体，两副一米八几的身体腾跃而起，争抢首个进攻权！
　　篮球落到了林乐川这边，他瞬间捡起。从一开始的安排中，陈熙的要求是两个后卫哪一个拿到球，就那一个人来组织进攻，这样可以防止进攻太过生硬。
　　林乐川缓缓把球控到前场，他发现经过两个月魔鬼训练后，控球时双手已经有“球在黏着手”的感觉了。黄炜确实是个神奇的家伙啊……
　　陈熙快速站上前双手捂裆给林乐川做掩护，林乐川则迅速朝被掩护的一边攻入。突然，对方小前锋上前来补防！林乐川迅速做出保罗式急停，然后再次冲锋，对方的小前锋显然被晃到了，重心不是很稳，脚步有向后退的倾向！
　　陈熙及时突入，林乐川猛地朝对方小前锋的□□下击地传球，陈熙迅速拿住，借助惯性转身，利用身体强压着对方中锋，直接抬手把篮球送入篮筐内，快速完成进攻！
　　场外7班助阵团的女生开始尖叫起来，男生呐喊声络绎不绝！
　　对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球是怎样传过去的，但两分而已，并没有太大影响。对面开始发球。
　　陈熙等人迅速回防，五个人摆出了“23联防”的阵型来。等到对面的控球后卫过了半场，身为首发控球后卫的莫子杰直接上前骚扰，对方无奈之下进行传球。但突然间！大前锋李家辉像是提前判断好了似的，冲到传球路线上完成断球！莫子杰见状直接撒腿就跑，李家辉把球一甩进行长传，莫子杰接球后不管对方的回防直接“大风车”把球甩入篮筐！
　　领先四分！
　　对面好像被这两波失误弄得有些慌了，一个留着锅盖头的男的跟那个控球的说了些什么，看起来语气不会很好听。
　　对方又来了。球由控球后卫传到跑空的得分后卫那里，又借着小前锋的掩护传给已经拿好位置的大前锋那里，是想着one-on-one（一打一）吗？
　　李家辉把腿压紧，带着邪笑死扛对方的背打。差不多五秒了，要么传，要么投，你选哪个？——这是他的内心想法。
　　对方出手了！转身接后仰的姿势在空中看起来很帅，但被过来联防的陈熙直接盖到了脸上！陈熙一把抢过球，甩给林乐川，三名队员马上过对面场站好位置，等待进攻。
　　照样找陈熙作掩护，从一侧插入，迎着对方的大前锋又把球传出给三分线外的莫子杰，林乐川快速跑位，借着李家辉在底线给的掩护跑到底角，莫子杰假装杀入，假投真传给徐浩博，徐浩博击地传球给到李家辉，李家辉手一撇给到林乐川！
　　直线跃起，无视迟迟才补防的对面，瞄准篮筐的落点，调整力度，投出……For three！场外的同班男生竖起了三根手指！球进了！
　　对方开始进攻……
　　上半场结束后，比分为48:11。因为对手实力也就那样，所以陈熙和林乐川一众人决定换上全部替补，只留一个位置让首发人员轮流上。
　　下半场基本上就不存在那种位置差别了，有时四个矮子一起打也是有的。但尽管这样对面还是没翻盘，早早地就换上了替补，比分最终定格在了79:27，和“大屠杀”没什么差别。
　　“陈熙太强了吧wc！”
　　“班长是帅啊！拿了应该有三十几分了吧！！？”
　　“下一场继续这样，我们班很有希望拿冠军啊！”
　　“林乐川还有莫子杰的三分太准了点吧！！”
　　……
　　比赛结束后，几个人都听到了这样那样的声音，因为又累又热没有什么心情去理，但他们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陈熙的水平未免太恐怖了点吧？”徐浩博先开的口，一脸精明相的他哪怕是笑起来也会让不熟悉他的人感觉不适。
　　“我可是学前班开始打篮球的。”这种情况下不用过度谦虚，实话实说就好。
　　“啊……难怪啊，一拿就拿了38分……下一场恐怕对面就会怂了的。”林乐川接过一个后勤递过来的佳得乐，但忘了说谢谢。
　　“管他呢！我的目标是搞定13班，下面这几场大家继续努力吧！”
　　“当然！”八个人喊得不是很大声，但也足够鼓舞士气了。

　　“努力了这么久，有了很大的回报啊。”林乐川在球场边的石凳上稍作休息，黄纸滢坐在他旁边如是说。
　　“的确，感觉控球的时候很得心应手。”林乐川也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毕竟拿了16分加八个助攻和三个进攻篮板。
　　“你以前有打过的吗？”
　　“说不上吧，和黄炜一起乱玩过一段时间。黄炜更厉害啊，听说刚刚他是和另一个他们班的人两个带队打赢了15班的，真是厉害啊……”
　　这是从两个路过的女生那里听到“刚刚11班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拿了很多分啊！好帅啊！”那种话得知的。
　　“寒假和你一起坐车去我那里的那个男的吗？”
　　“正是。他运动天赋很足的，可惜是个变态。”
　　“物以类聚啊哈哈哈哈～”黄纸滢故意调侃他。
　　“那你可真不长眼，哈哈～”
　　远处的黄炜得益于很符合他度数的眼镜，清楚地看到了两个人甜蜜的画面，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杀千刀的现充！”

　　当天晚上的十一点。
　　“阿姨你好，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是徐糸的班长陈熙，我有事又得找她了。”
　　徐糸的妈妈看起来是个有着高文化水平的女人，说话不急不慢，语调显得温婉典雅的：“好好，我去叫她，请你等一下。”
　　而后那边没有什么声音，看起来她妈妈是亲自去叫她的，而不是用喊的方式。
　　“如果有事就尽快说。”那边传来手机被拿起来的声音和徐糸淡淡的吐词。
　　“刚刚你妈妈没有把手机拿过去？”
　　“我刚刚在书房，不把手机拿到书房里是我们家的习惯。”
　　“真是书香世家啊……今天那场比赛怎么样？我看到你来了。”
　　“如果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真实的评价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去找黄纸滢聊。”
　　“我想问的不是我的表现怎么样……我是说陈熙的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徐糸叹了口气：“你就无聊到专门打扰我妈然后再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无聊’是真的吗？”
　　“……”一段时间的沉默。
　　“其实……的确很帅，感觉他整个人都大放异彩的……”
　　“你还真是个不坦诚的家伙啊……算了，陈熙貌似有什么不好的往事，我跟你通下风而已。”
　　“不好的往事？”
　　“对。”林乐川把不正经的态度收到仓库里面壁，“那天刚好看到他说起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可怕，我觉得他跟那个人恐怕有什么过节。”
　　“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细节？”语气不难听出带有一些紧张。
　　“没有，不过我知道的是，那个人貌似也是这个学校的，而且是在13班，同样的，也参加了这次篮球赛。”偶然听陈熙说过这个，林乐川那时下意识地把它记下来了。
　　“你怕他们打架？”林乐川又补充一句。
　　“就算真的打起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如果以后还知道了什么，麻烦你跟我说一下吧。”
　　“嗯，会的。在这里面我也能得到来自‘知道我们班的处世冷淡的徐糸居然十分关心班长的动态’的快感，感觉很有干劲啊！”
　　“不愧是林乐川，真是个满身都是恶趣味的家伙。如果你真能获得某种‘快感’的话，那就随意。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事实上是没等林乐川说什么就挂了。
　　“书比我还重要的吗……慢着，这种想法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个钟点还没有睡意对于林乐川来说是不正常现象，既然没有什么睡意，那就干脆来干点什么事好了。
　　第一个想到的是陈熙和他妹妹的事。林乐川是独生子，没有经历过与兄弟姐妹相处有隔阂的困惑，之前跟陈熙说的那些算不上建议的建议其实也可以归为“瞎说”那一派。
　　现在自己刚好有空，干脆来搜集一些资料，看下专业人士们有没有什么更聪明的指导。
　　去的第一站当然就是互联网。在充斥着黄色广告和“老中医妙手治阳痿”这样的字眼的各种网站中，林乐川努力挖掘着有用的养分。
　　从万能的网上看到了这样的描述：在青春期里，女生往往对异性亲人有或大或小的生疏感，因为受到了俄狄浦斯情结被破坏的影响。
　　“俄狄浦斯情结？”林乐川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显然没听过这种东西。
　　而后又从网上某百科那里请教了一下：“俄狄浦斯情结来源于一个古希腊故事，由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提出这一名词。传说古希腊王子俄狄浦斯无意中杀死了生父，而后娶母为妻。俄狄浦斯情结又可称为恋母情结，但需说明的是，俄狄浦斯情结并不完全指有特殊感情的母子或父女关系，也可用于指高度依赖的母子或父女关系……”
　　因为青春期的到来破坏了这种关系吗？还有，如果这么一说，俄狄浦斯情结其实并不狭隘地单指母子或父女情结，在兄妹或姐弟之间也可适用？——这是林乐川唯一的“举一反三”式的结论。
　　那解决方式是什么吗，就算理解了概念，不明白怎么解决问题也是白搭的。
　　林乐川变了个问法，继续在网上搜索。但可惜的是，除了一些标准式的回答外，没有真正意义上对应的解决方法。
　　“看来想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陈熙自己来，自己暂时没什么忙是可以帮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嘀咕了一句，就把电脑关了，上床解决掉一天的疲惫……

　　这天是四月十八号，7班对战8班的日子。
　　林乐川没有打首发，而是让彭启东顶替自己。
　　“我想陪我可爱迷人的女朋友在场下为你们呐喊助威，并且和她说些你理解不了的甜蜜话语。”——林乐川用这样的话来说服陈熙，但后来发现其实根本不用费那个功夫，陈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不过回了这么一句：
　　“也对！毕竟两口子还是得待在一起的！”
　　所以说，现在的他，正穿着球衣，在人吼马叫的氛围中陪黄纸滢看场上十个兄贵的追球游戏。
　　“你怎么没去打的？”林乐川走到她身边，黄纸滢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陈总派我来陪你这个娇羞迷人的小可爱！”
　　“你少贫嘴啦！”黄纸滢一下子绽放出笑颜来，碍于不远处有老师在场就没有教训一下这个人。
　　“呀这不是林总嘛～你陪你的小可爱吧，我就不在这里吃狗粮啦。”旁边本来陪着黄纸滢的陈汐笑着拜拜手就走向体育班的那个比赛场，无视掉了黄纸滢的挽留声。
　　“都怪你！”
　　“啊真是委屈她了……”
　　两个人小打小闹一会儿后又把目光集中在场上。
　　“我们班的男生好厉害啊。”场上陈熙和莫子杰打成了一个空中接力，比分因此变成了13:4.
　　“陈熙为了这次比赛可是用了很多精力的。”林乐川见过陈熙脚扭了稍作处理之后继续训练的画面，其认真程度可想而知。
　　“感觉他很棒啊！”
　　“嗯？！”
　　“没有那个意思啦～”趁没人注意，黄纸滢悄悄拉了一下林乐川的衣襟。
　　“吓你的哈哈，我才没有这么小气。”
　　“嗯？！”拉的动作变成了“捏”。
　　“好疼好疼好疼……好像又有点舒服啊……”
　　“变态！”
　　“陈熙的确很不错，也很重情义。”话题又转了回来。
　　“嗯？从哪里知道的？”
　　“他因为和妹妹相处不融洽而苦恼，已经烦了我两个月之久了。”林乐川想起之前一次凌晨一点被陈熙的电话吵醒的经历，脑壳一阵疼。
　　“为什么会找你的？”
　　“呃……”
　　“难道你对男女关系这一块很有经验吗？”黄纸滢眯着眼凝视着林乐川。
　　“报告老大，绝对没有这一说！”
　　“希望是真的……”话尾音有点吓人。
　　大概是这个学期开始，黄纸滢和林乐川的相处中少了很多客套话，多了一些小打小闹，但也仅限于逗对方的层面。看来黄纸滢已经把他当成无话可不说的人了。
　　“我买了两瓶云南白药喷雾给你，要是手脚不舒服就喷一点上去。”黄纸滢从书包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给林乐川看，“等下结束之后再给你吧，现在拿着麻烦。”
　　林乐川手速极快地把袋子抢过来：“喷了这个我可以拿81分，因为充满了可爱女友对我的爱之力量！”
　　“好土的情话哈哈。”但意外地受用呢，从黄纸滢再一次悄悄拉着林乐川的衣襟可以看出来。
　　旁边的有些人受不来狗粮的吞噬就离远了，留下的基本上也是有伴的。
　　因为有佳人的陪伴，整场比赛下来时间过得飞快，7班以66:43的大比分轻松淘汰掉了8班。
　　过去祝贺完十分努力的队友后，林乐川拿着宛若珍宝的袋子把黄纸滢送到宿舍那边后就返家。
　　“嘿！”肩膀被后面的某个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看是荆木柔。
　　“这么迟的吗？”林乐川笑着说。
　　“我也去看了比赛，你们班那边有个肌肉男啊。”
　　“那个是我们班的班长，喜欢吗？”
　　“怎么有一种兜售产品的感觉……”
　　“毕竟那家伙人气很高嘛。”
　　“对于猛男向来都只有欣赏的态度，说不上喜欢。你今天没上啊，看到你在和那个女的一起说了很久的话。”
　　“毕竟女朋友重要点。”
　　“羡煞旁人啊～那天你上场的时候我也有去看，表现得不错嘛。”
　　“你要看一下我的队友都是什么样的怪物，和他们一起获得了士气加成罢了。”
　　“我们班也晋级了，后面可能就难打。”
　　“一样，我还得训练一段时间。”
　　一米六三的荆木柔配上白皙的肤色，哪怕是穿着校服也透露出十分养眼的感觉。可惜有着与她外表不相符的、让人有压迫感的个性。
　　“周六下午有空吗？”
　　“唉？”收到的这个问题很危险，林乐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找你玩。”
　　“没想到这么忙的学霸会想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男生玩啊……”
　　“上次不就找过你了嘛……一起去个地方吧。”荆木柔一下子掐住了对话节点，留给林乐川的选择只有“yes”和“no”。
　　“可以不去吗，我想赎罪的。”
　　“赎罪？？”
　　“有一次放了女朋友的飞机还被原谅了，负罪感很重啊……”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怎么出过门了啊，身边又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不会想抛下一个这么可怜的朋友的吧？”荆木柔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对旁人的杀伤力巨大。
　　“我觉得我的确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林乐川没办法只好这么说。
　　“况且我还遇到了一点困难想让你帮帮我……”荆木柔别过脸去，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唉……好吧……”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好人了？以前哪怕是很漂亮的女生麻烦自己，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拒绝。
　　“谢谢你……”荆木柔低声说。
　　“是什么困难？”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心情很糟糕……不想说。”
　　林乐川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感觉她恐怕是真的遇到什么难题了。
　　为防止荆木柔遇到什么二次伤害，林乐川把她送到楼下门口才回的家，荆木柔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表情难看。
　　回到家后林乐川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大概就是让她不要怕，自己能帮就帮之类的话语。

　　星期六下午。
　　林乐川早早来到已经约定好的地点等她，大概几分钟之后荆木柔出现了。
　　这次也是从背后出现的，荆木柔穿的是什么林乐川没怎么注意看，反正挺好看就是了，毕竟是来帮忙的。
　　“现在要怎么做？”林乐川认真地问道。
　　“嗯？”
　　“你不是有麻烦吗？”
　　荆木柔噗嗤一下笑出来：“对，的确。我没有什么合身的衣服可穿了，让你来帮我参考一下。”
　　“哈？……”林乐川听了这话感觉脑袋里面好像多了一团苹果派，影响着自己的思考。
　　昨天这家伙装出那副样子来，原来就是为了骗自己出来？？？
　　“你真的应该去试下当个演员，不然就浪费了你的演技了。”林乐川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以“赞扬”她的演技。
　　“你可是个大忙人，不耍点可怜的小手段我还见不到你了。”荆木柔把脸凑到林乐川面前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着说。
　　林乐川把脸朝左边稍微别了一下，防止这个魔女会做出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行为来。
　　“我不管，等下吃什么喝什么我都不出钱了，你要补偿我珍贵的陪女朋友时间！”林乐川拽着脸跟她说。
　　“完全没问题，我可是个富婆来的。”
　　“这种说法一点都不中听！走吧，去哪里？”
　　“我想去城西那边。你女朋友那边没问题的吧？”
　　“怎么有一种‘跟小三约会’的既视感……我本来想着后来才约她出来的，被你那天的可恶演技破坏了。”
　　“那走吧，今天好好陪我哦！”
　　“不要说得这么奇怪嘛……”
　　因为从城东直达城西商业区的公交车挺多，林乐川就没有理荆木柔打车的意愿，两个人搭上了一台绿色的公交车。
　　“我还挺久没有坐过公车了哎。”
　　“当然，富婆怎么会坐公交车出门呢。”
　　“你还当真了，我是富婆，那你是什么呀～”两人坐在后排那种三座位连接的位置上，荆木柔带着不知哪里捡来的坏笑脸凑近林乐川问道。
　　“富婆的跟班吧。还有，你的大胸脯顶到我了……”哪怕林乐川是脸朝窗外的，也不难看到他两颊的淡红。
　　“不……不好意思……”荆木柔被提醒后脸也有了淡红，把身体坐正。
　　林乐川回过头看到这一切，不免有一种“终于在气势上压倒了你”的感觉，内心有了继续调侃她来加深压制的邪恶想法。
　　“你发育真的很棒啊。”林乐川开始用这种有点荤的话进攻。
　　“是吗……”荆木柔继续脸红，眼睛看着林乐川穿的改良工装裤。
　　为什么是“是吗……”这样的回答而不是“不要说这些话……”那样的回答，是压制力度不够大吗？
　　既然这样，那就稍微再放开一点。
　　“有多大吗？”林乐川稍微歪着头假装很色地问她。
　　荆木柔没有回答，只是羞红着脸抿嘴唇，林乐川怀疑她涂的口红会不会被吃掉。
　　应该被自己压下去了，林乐川就没有再做进一步过分的行为，转过头去继续看外面的风景，心情愉悦。
　　突然，耳边好像传来了微弱的气息。荆木柔凑到林乐川耳边，用让听者全身酥软的声音吐词：“34C哦～”
　　“34C哦～”
　　“34C哦～”
　　……
　　林乐川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那句话如同绕梁之声一样回荡于头骨内。
　　许久才恢复过来，但也要了很多精力。
　　林乐川深呼吸几下，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还在笑的女人，过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来的……”
　　荆木柔没打算把头归回原位，还是这样斜着身子和林乐川面对面说话：“你不是说过我有做演员的天分吗？怎么就这样中招了？”
　　尽量深呼吸使受惊吓的心脏恢复正常，并默默吐槽一句：“行吧我忘了，胸围不错继续努力。”
　　“不要用那种正常的语气讨论这么色气的部位！”荆木柔捏着林乐川的右脸责怪他。
　　“疼疼疼疼疼……”
　　大概坐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购物广场外下了车。
　　“刚刚才想起来，你为什么不在网上买呢？”
　　“我之前的衣服就是网上买的，买到生厌了。”
　　“你……剁了很多次手？”
　　“前后加起来买了四次吧。”
　　“哎比我还少，我这样的都买了十几次的样子。”
　　“我买衣服是慎重买的，买一次穿几年。”
　　“这样，那上次你出来的那套什么时候买的？”
　　荆木柔仰头皱眉想了一下，说：“大概是初一那时候吧。”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故意穿短的衣服来显得你胸大呢。”
　　“你在玩火……”
　　“好吧请务必把手松开，我知道错了。”右脸再次受到侵害。
　　“走吧走吧！”
　　本来以为荆木柔是想进去购物广场里买的，谁知道走的方向并不是，绕来绕去来到了一个卖衣服的小片区。
　　有在街上顶着遮阳棚做生意的服装铺，也有租了小店面卖童装的格局简单的店，还有的则是比较大的一站式服装商场了。
　　“我还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呢。”林乐川伸手挡在荆木柔面前，防止前面一个走路不看路的人把手里摇摇欲坠的章鱼丸子弄到她身上。
　　“你这种死宅当然不会来这里。”荆木柔抓着他的衣襟防止走散。
　　“那，你现在要带身为死宅的我去哪间店？”
　　“跟着来就是了，抓着我的手，人太多了。”
　　林乐川没有犹豫就抓住了荆木柔伸过来的左手，上面的指甲因为涂了透明指甲油的缘故显得亮晶晶的。荆木柔也没犹豫，抓紧林乐川就往下一条街突过去。
　　南方四月下旬的太阳已经很温暖了，柔和的阳光洒在逛街的人身上，让人心情舒畅。这也是为什么这片区今天这么多人的原因。
　　好不容易躲过拿着奶茶的小男孩和拿着冰糖葫芦的小女孩的“围攻”，两人来到没这么多人的一个地方。
　　“简直就是‘人挤人’的游戏……”林乐川看着袖子上不知哪个人弄得柚子水水渍，这样说。
　　“你没见过国庆节的时候，这里人多得好像动都动不了。”荆木柔哼着歌看刚刚走过来的那条街。
　　“走了这么久，不如先去喝点东西吧。”她又补充道。
　　“喝什么吗？”
　　“反正是我请客，问这么多干嘛。”荆木柔半娇嗔半细声地说。
　　“那请带路吧。”林乐川露出“你随意”的表情，“不过……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荆木柔看了一眼林乐川，又看了一眼两个人十指相扣的交接处，然后小声嘀咕：“能不放吗？好像拉习惯了……”刚才因为人太多，两人花了十几分钟才从那条长街走出来。
　　但林乐川还是轻轻一甩把手拯救了出来：“你脑壳被挤糊涂了是吧……”
　　荆木柔抿嘴笑了一下，带着林乐川上了某个商品城的二楼。那里有开一家冷泡茶店，听荆木柔说她以前还算是经常光顾这家店的，味道挺好的，因此林乐川就跟着她点了冷泡红茶。
　　“啊……感觉自己恢复过来了。”
　　“你都能打球赛了，这就不行了？”
　　“我中午吃完饭就急匆匆地去那里了，水都忘了喝了……”林乐川斜着眼睛看这个人。
　　“说了是一点来你还真就准时来啊。”
　　“我可是守信用的未成年男性，不像你，两次都没及时出现。”
　　“那我第三次也这样啦，提前跟你打好招呼。”
　　“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绝对会有第三次！我指的是约会。”
　　“‘约会’一词用错了，应该是‘一向老实的林乐川被一个女滑头骗出了家门’。”
　　“那‘一向老实’的林乐川先生，现在能从椅子上起来开始买衣服了吗？”
　　“走吧。”林乐川无奈地笑了，对眼前这根老油条没有任何办法。
　　坐电动扶梯上三楼能看到一层清一色卖女装的店，有些店门口的落地窗后站着穿着各式各样当季新款夏装的塑料模特，但没几件套装是好看的。
　　荆木柔走进一间店，在被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里仔细挑选。林乐川则在旁边站着等，因为之前有看到一些情侣在逛服装店的时候，男的通常都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等，那个模样不是很好看，所以他宁愿站着。看店的老板撑着头不知道在干嘛，是在睡觉吗？
　　“你看这件怎么样？”荆木柔把一件牛油果绿的短袖上衣从架子上拿下来展示给林乐川看，衣架与金属杆的碰撞声唤醒了女老板。
　　“款式是挺好看的，但从颜色上来说，和裙子搭配可能还好，要和搭配裤子就有点难度了，如果要买的话可能还得再买一条有束脚带的冰淇淋白的减龄裤。”
　　“原来如此……”荆木柔看了看这件上衣若有其事地说，转而到卖裤子的那片区看。女老板凑过来接待：“欢迎光临，刚刚睡着了不好意思。看一下有什么合适的夏装，最近刚进了一批新款！”
　　“好好好，你这里有没有那种有束脚带的冰淇淋白的减龄裤？就那种适合我穿的。”
　　“来来来！这边，这里全是前天拿货的新品，刚好有你说的那种！”老板从架子上提起并抽出了一条白裤子，那的确是林乐川说的那种。
　　荆木柔把上衣和裤子贴到身前比了一下，又站到镜子前看效果，然后说：“好像是不错，我进去试一下，你等会。”
　　她把包塞给林乐川，拿着衣服进了更衣间。
　　林乐川把包跨在身上，虽然这样很滑稽，但为了保险还是委屈一下自己吧，免得丢了什么。
　　“来，小伙子，喝杯茶吧！”老板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人了，衣品不错，看起来也很和蔼。
　　“好的，谢谢！”林乐川恭敬地接过茶。
　　不一会儿，荆木柔换好衣服出来了。林乐川赶紧把包脱下来，不然这个女人又有得笑了。
　　如果说牛油果绿的淡雅上衣配上搭在背上的秀丽长发就足以让她容光焕发的话，那么下身的冰淇淋白裤就平添了几分秀丽吧，总体来说很不错。
　　荆木柔对着镜子望了几眼，又把放在林乐川那里的包拿过来挎在右肩看效果。
　　“没想到被你瞎蒙对了。”她好像有付钱买下来的意思。
　　“胡说，我是结合了你的风格来选的。”
　　“很好看啊这位客人！又青春又靓丽！”老板表情夸张地赞美了她，林乐川怀疑老板过分睁大的眼球会不会掉出来。
　　“谢谢谢谢！我买下了。”这家伙该不会被赞得飘飘然了吧？虽然的确好看。
　　老板算了价格，把钱数告诉两个人，林乐川没等荆木柔把钱包拿出来就把两张红色的纸币递给了收银台后面的老板，荆木柔不解地看着他。
　　“来，找你两块！”老板验过钱的真伪后笑着递给林乐川，又对荆木柔说，“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那个……老板……”
　　“我也觉得，超幸福的！”
　　荆木柔强行打断林乐川的话故作表情地回答，林乐川不知所措。
　　“来！再给你两张优惠券，下次再来买衣服给你们抵现金用！”四十多岁的女老板又把两张印有红色“15”的劵子递给林乐川。
　　“好的……谢谢……”这样迟钝地说。
　　出了门口。“你还上瘾了？”林乐川带着鄙视的眼神看旁边这个哼歌的女人。
　　“好像是啊～怎么办呢？”荆木柔一凑凑近林乐川，身高只差十二厘米的两个看起来真的很般配的样子。
　　“赶紧回家摸电闸去，这是病，得治。”
　　“回你家吗？我会毫不留情地跟你爸爸妈妈说我是你女朋友的，你还让我去摸电闸，简直是家暴。”
　　“……”被搞得无语了。
　　后来又去了几间店看，挑了两件短袖上衣和一条改良了的工装裤。
　　“为什么要买这条裤子……明明不适合你，还这么贵！”林乐川如是问道。
　　“因为你经常穿这样的裤子啊。”荆木柔如是回答。
　　这到底是什么破理由啊！！！！！——林乐川想吼吼不出。
　　四点三十八分了，一点十七分坐上的公车，一点四十一分下了车，然后大概两点多进入这栋建筑物的，也就是说逛了两个多小时？女人的脚力真可怕，要不是自己有练过高抬腿恐怕就要累死了。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了。”
　　“怎么有一种我是你表弟的错觉的？”
　　“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99年1月。”
　　“我00年9月的。走吧，表弟～”
　　“你到要高考的时候只有17岁？？？”
　　“嗯？高考规定只有成年人才能参加？”
　　“那倒不是，只不过觉得这种情况会给人一种‘过快成长’的错觉。”
　　“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
　　说着话的时候走路是挺快的，甚至在到了目的地上楼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不停BB这个话题。
　　这是一家普通的餐厅，装修简约但使人感觉舒适，有些年轻的女服务员在忙活。接待的服务员则是个男的，问两人要坐哪里，但荆木柔貌似是个老熟客，自顾自地带林乐川来到一个较幽静的角落里。
　　“吃什么就随便点，请你吃顿好的作为你陪我一起逛街的报酬。”
　　男服务员忍着想笑的脸，没敢说话。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好了。”对待这种情况比较好的一种应对方式就是装傻，把自身麻烦的“聚光灯效应”清除掉。
　　“我要这两个就行了，麻烦你了。”敬木柔用手指飞快地扫了菜单上的两个地方，男服务员花了一点时间记录下来就溜了。
　　“下一场你要加油啊，我会去看完全场的。”真是冷不及防的问题，省略掉这么多句子成分鬼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你放心，我会把最丑的一面毫无掩盖地暴露给您的。”林乐川耸耸肩，还捏了个怪脸。
　　“那我得把手机充好电，全录下来。”
　　“然后做成鬼畜视频发到网上？”
　　“正解！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喂喂！不要若有其事地用那种‘仿佛在认真接纳建议’的态度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啊！”
　　“那，你就要加油了。”荆木柔好看的眸子印在了林乐川的瞳孔里。
　　“总之会的，况且要是不认真的话班长也会杀了我的。”林乐川微微低下头躲避这个魔女的视线。
　　“你们班还挺团结的，在这种氛围里生活也能获得不少满足感吧？”
　　林乐川突然想起马斯洛需求理论里面五大人类基本需求之一的“社交需求”。的确，在这样融洽的班级里没有哪个人做人是过火的，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那种缺根筋的人，自己在这个班与人交往其实十分轻松。
　　“的确是这样的，虽然班级成绩排在年级中游，但每个人都很努力地恪守自己的处世原则，真没有‘那种人’。”
　　“你呢？”林乐川反问道。
　　“也就那样吧，在这个班没有想要来往的人，部分人也很糟糕，喜欢拿成绩压人。”荆木柔叹了口气，把水杯拿起来喝，但可能这里的柠檬水喝起来有点奇怪，又把水杯放下了。
　　“因为没有与自己观念相同的人，而干脆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进行所谓的社交吗？”
　　“的确如此，但也不完全正确，还是有个人的。”
　　“谁？”
　　“你呗。”
　　“我还没有自大到会认为自己和稳坐全级第二的学霸观念相同，毕竟没有那个高度。”
　　“你，有。”荆木柔把仅有两个字的一句话拆开来读，只要有点观察能力的人都知道她是很认真地说出来的。
　　“怎么说吗？”林乐川装作无所谓，只想看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我跟你的相处经历来看的确如此，在合适的时候很精明、不合适的时候又会装傻，哪怕是不怎么学习，却总能有不错的表现，与人相处时又能收放自如，这种种表现，很难让我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说到这里，荆木柔眯着眼睛笑了，仿佛是在告诉林乐川别那么紧张。
　　“如果不是内心有着什么障碍的话，你的表现能让人由佩服变为惊叹。”她又补了一句。
　　林乐川已经笑不出来了。当然，对于荆木柔看出自己的心理障碍这件事也没有太过惊讶，因为对于内省能力强的人来说，想看出某些问题来并非难事。已经没有死鸭子硬撑的必要了。
　　“不愧是你，这样都看出来了。”
　　“如果方便的话，坐过来吧，我想听。”她说的是“我想听”而不是“我想听一下”。
　　林乐川迟疑了一下，他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放下顾虑坐到了荆木柔身边。
　　荆木柔用右手撑住头，脸上的表情告诉林乐川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是十分愿意洗耳恭听。桌面看起来很干净，如果不干净的话也没有办法维持这个姿势。
　　林乐川抿了几下嘴唇看起来是在组织语言，脸上同样很认真。
　　“在初中的时候，我没有找到‘林乐川’。”荆木柔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显然不懂他的意思。
　　“换句话说，那时候的我没有发现自己的意志是空缺的，因为不懂的缘故，所以错过了获取自我认识的机会。其实早在初三的时候我就有了怀疑自己‘存在’的意识，但上了高中之后，无视的方式已经不管用了，我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林乐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了后来，我意识到自己单干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就去请教我们班的一个知识渊博的女生，她很努力，也很友善，帮我找到了似乎能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
　　“马斯洛需求理论曾说过，人有五大基本需求。但除了生理需求已经得到了满足外，其余四个，我都有很大的缺失。五大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我就可能根本没有机会明白我是谁。”
　　林乐川拿起水杯喝一口，但喝得太快被呛到了，荆木柔轻轻地安抚他的后背，并安慰道：“没事的。”
　　“所以，我现在几乎每天都在寻找能满足这些需求的机会，而因此带来的心理状态，就是你所说的‘障碍’。”
　　“埃里克森的人格理论好像也有论证你的这种情况。”
　　“我也有从那个女生那里获得关于埃里克森人格理论的资料，但其实除了让我明白问题的根源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作用了。”
　　林乐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左手边吐出去，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他看到不远处的木架上面放着一盆盛开的水仙花。
　　“呵呵呵……”右边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林乐川回过头来，看着她。
　　“呵呵呵……”荆木柔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还是在笑。
　　“这很愚蠢吧？居然还会有人跟自己过不去。”林乐川也咧嘴笑起来，略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的。”荆木柔慢慢凑到他身边，“相反，很不错。”
　　“这又不是什么伟大的成就……”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难道这不值得我高兴吗？”荆木柔涂有口红的嘴唇微张，吐出的气息进入了林乐川的鼻翼。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气味被冲淡了不少，但是还是不难闻出薄荷香。
　　“好像的确很值得高兴……”除了这样回答已经想不到别的了。
　　“我又不会借此来制裁你，怕什么。”
　　“因为就像你说的，是我的一个秘密，希望你还是能帮我保密一下。”
　　“可惜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了，不然就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了……唉……”
　　“别乱说一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啊……”
　　荆木柔撇嘴笑着，凑得更近地说：“你误会成什么了？嗯？”
　　“误认为你是个痴女，嗯。还有……胸又顶到我了……”林乐川被右手臂传来的软糯的触感吓得直起了腰。
　　“这次怎么这么紧张了？我这次可不演了哦～”荆木柔干脆完全凑上去，双手环在了林乐川的腰间。如果说刚才只有一点触感的话，这次右半身就真的完全感受到了一片柔软。
　　林乐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嘴，不让它发出任何声音，头以下的身体因为把力量都供应给了嘴唇，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摆脱旁边这个女人的束缚。
　　直到上菜的服务员出现在视野中，荆木柔才松开手，但也不忘戏谑地盯着林乐川带有淡淡潮红的脸。
　　这里上菜很有特点，是全部做好才上的，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做菜挺快的，上的菜也没有凉掉。
　　林乐川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但又被荆木柔抓住准备动筷的右手。
　　“还敢不敢说我‘大胸脯’？”
　　“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那也不行，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你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佩服佩服……”
　　“嗯？又在玩火？？”
　　“疼疼疼疼……好吧好吧，我以后都不那样说你了，请问可以吃饭了吗？”
　　“这次先饶了你，吃饭！”
　　自己的脸在一天之内收到了三次伤害呢……
　　林乐川想起来还是到桌子那边吃比较好，但刚悬空的屁股因身体受外力向下牵引而“坠机”。
　　“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吃，别过去了。”
　　“为什么啊？”林乐川被这个全身充满不知从何而来的女王气息的少女弄得头都大了，她平时怎么不这样？？
　　“因为，”荆木柔凑到他耳边，“谁叫你知道了我的胸围。”
　　林乐川触电般抖擞了一下身体，鸡皮疙瘩起了一卡车，淡淡地说道：“好理由……我竟无力反驳。”
　　这顿饭吃得“感天动地”。
　　因为荆木柔说要回一下家的缘故，林乐川又帮她提着衣服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一个小区里。
　　“这里居然还种有波斯菊和雪柳？！”林乐川盯着一个花坛看，仿佛那上面刻有什么魔法咒语似的。
　　“没想到你居然认得那些花，有学过的吗？”荆木柔望了望那个花坛，又笑着问林乐川。
　　“我的邻居家里就是开花店的，就在我家杂货铺隔壁，因为经常看她弄就慢慢记住了。”
　　“感觉你路子还挺通的，什么人都认识。走吧，还得回去那边呢。”荆木柔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林乐川只好放弃欣赏盛开的波斯菊的机会了。
　　到了一栋带有“16D”这样的字符的建筑物楼下。
　　“早点下来，还得去赶公交车的。”林乐川还示意荆木柔，看她要不要把衣服拿上去。
　　“一起上去嘛，我可不想把你一个人落在这里。”
　　“算了还是不要了，免得又蹦出来什么误会。”林乐川摆摆手，把袋子弄得一阵响。今天已经够惊险的了，心脏再也受不了什么刺激了。
　　“真的？家里面没人的，你担心什么，上去稍微坐一下而已，真是个猪头。”
　　最后磨不过荆木柔，还是跟上去了。
　　在门口的身份验证机上刷卡通过，然后坐电梯直上九楼，出了电梯门后直接左转就能看到荆木柔家的门。是那种很标准的商品房式的不锈钢门。
　　“进来吧，不用这么谨慎的，就我们两个人而已。”
　　“感觉听了你这句话后更加不想进去了。”
　　“快进来，少废话！”
　　“打扰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玄关，没有摆放任何鞋子，只有一小盆看起来很普通的发财树被随意地放在角落里。
　　客厅倒是挺豪华的。因为垂直高度不够而选择了圆形灯笼罩吊灯作为光源，平添了一些温馨的感觉。沙发以及各种摆设看起来也和氛围极为融洽，没有因为某物而令人产生特殊的违和感。总之，这里装修得很棒。
　　因为是在别人家，所以林乐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感，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像只来到了新家的猫。
　　“先喝点茉莉花茶休息一下吧。”荆木柔给林乐川端过来，自己则是用一个加了水之后会变色的茶杯，这从被水漫过的部分和没被水漫过的部分可以看出。
　　“谢谢。”怀揣着正儿八经的态度呢。
　　“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毕竟在你家还是不要这么放肆了……”
　　“呵呵呵～”荆木柔不由得捂嘴笑起来。
　　“笑什么？”林乐川有点不解。
　　“没有，看你在外面这么浪荡，在这里又这么拘束，一对比起来很滑稽而已哈哈。”荆木柔嘴都不捂了，难道就真有这么好笑吗……
　　林乐川干脆撇着嘴陪她笑，都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跟我聊点你过去的事呗～”荆木柔停下来之后朝林乐川说。
　　“今天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的往事难道就只有这么痛苦的东西吗？聊点开心的事嘛。”
　　“你先来，毕竟我已经说过了。”
　　“好狡猾啊你，那我就说点吧。”荆木柔可能觉得离太远了说话不方便，坐到了林乐川旁边。他下意识往一边悄悄移出一点位置，但又被荆木柔追上来。
　　“我小时候是个很精分的人。”
　　“这我看得出来。”
　　“幼儿园的时候特别淑女，然后上了小学变成了个假小子，剪了一个西瓜头，新来的老师还以为我是男的，有一次叫男生去搬东西居然也把我给叫去了。”
　　“她没看走眼啊。”
　　“你少贫嘴！听我说。”荆木柔拍了一巴掌在林乐川手臂上，不过力度很轻。
　　“后来上了初中，又决心要当个淑女，把头发留长了，性格也改了很多，所以你就看到了现在的我啦。”
　　“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这个性格了？”
　　“那时候偶然想起来童年时候认识的一个男生，就不知道为什么把性格转变了过来，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变了的。”
　　“啊真好啊，还有这种童年的羁绊，那你现在还有和那个男生来往吗？”林乐川掌心摩擦着茶杯，发现手感异常舒服。
　　“没有了，很早就没有了联系。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长大之后才发现特别想念的。”
　　“毕竟女生初一的时候一般都会春心大开嘛。”
　　“好俗的比喻……”荆木柔由心底鄙视这个家伙。
　　昏阳照入室内，墙上的古典挂钟的指针有点过于抽象，不认真看是看不出现在已经五点十一分了。
　　“差不多该走了吧？”
　　“你干嘛要盯着我的脚来问……”
　　“还是第一次知道指甲油也可以涂到脚指甲上的。”因为反光的缘故，林乐川注意到旁边荆木柔悬空的脚丫上的指甲也做过了处理。
　　“你帮我按摩一下吧，酸死了，走不动。”毫不客气地把脚搭到林乐川大腿上。
　　“不要不要，又没洗，脏死了！”林乐川皱着眉头赶苍蝇似的把她的脚拍下去。
　　“洗了你就会按了是吧？等下啊。”荆木柔穿上拖鞋像厕所那里走去。
　　“你上哪个垃圾桶找到的这个结论啊啊喂？！！”
　　大概过了两分多钟的样子，荆木柔回来了，同样一把把脚搭在林乐川腿上，而且不是湿的，是擦过了吗？
　　“我能不吗？”
　　“可以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会，快点啦，又不吃亏的。”
　　的确不吃亏，毕竟这双穿38码鞋的脚掌这么白皙柔软。
　　“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你忍着点啊。”一鼓作气快点解决这破事算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当然也不会认穴位，毕竟不是什么老中医。就这样照着自己的想法感觉荆木柔的脚底哪里酸就去试一下，用两根大拇指尽量控制好力度在脚底的各个地方按压。
　　“对对对就是那里……，再过去一点……再大力一点。好舒服啊……”
　　“你好像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林乐川调侃一下她，又说到，“不过说真的，按摩真的舒服吗？我以前被按过，受不了那种感觉。”
　　“起码就你的手法来说的确挺不错的，至于习不习惯对人而言罢了。”荆木柔干脆躺下来休息，头发在沙发上自由垂下。
　　“荆木柔……”
　　“干嘛？”
　　“这样显得更大了……”
　　“随便了，反正没其他人。”这家伙不演戏的时候还真是坦然。
　　林乐川觉得自己还是别过脸去好了。
　　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切，然后又在她家里磨叽了半天，林乐川回到城东时已经六点多了，又从公交站像是拖着荆木柔一样艰难地把荆木柔送到她亲戚家里。
　　“下一场球赛记得努力点，别被我有机会拍你的丑照。”——这是林乐川听到荆木柔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