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吹树须的季节等我》陈不咻

3、徐烟涨粉记之项羽之死

　　学校舞蹈排练室人可真多。
　　我坐在学校舞蹈排练室的犄角旮旯里，舔着棒棒糖，看着腿上放着的剧本。
　　我今天，还是和徐若丞一起来的，但这一次的性质不一样，我是被拐来的，详情要date back to昨天下午，我和徐若丞一干好基友的饭会上。
　　"你们干什么？我不要吃饭了啊！"
　　我一拍手里的筷子，看着这一桌人，除了徐若丞，都用一种带着觊觎意味的眼神看着我，我那个惊悚啊。
　　"姑姑，你是我们的好姑姑，对吧？"某名为韩澈的伪侄子可怜兮兮道。
　　哎呦，我去，给我骇的。
　　"你你你，你想干嘛？"
　　我看着我这一批伪侄子，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和招供一样的，都放下了筷子，神情犹豫。
　　"姑姑，我们需要你帮忙。"某名为刘杰禹的伪侄子终于说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那么委屈，我都想找个镜子看看，我真的那么凶神恶煞吗？于是我就软下腔调。
　　"说说说，啥事啊，别客气。"
　　"姑姑，两个月后的文斓杯，我们想出个节目。"
　　"哦，这样啊，要我后勤兼举牌子呐喊欢呼是吧？小事。"
　　这事我干多了，去年运动会，我只要没比赛就跑出去举旗尖叫，搞得还被人拍照了，结果路文宣这二傻子，为了稳定我的校花地位就去威胁人家，说什么，不帮忙p图可以，但是拍得丑的必须删掉，不能留有痕迹。吓得人家还以为是道上打劫的。
　　"不是，我们，需要你参演。"韩澈韩大胆终于说出了目的。
　　难怪了。
　　难怪他们那么犹豫。
　　自打我稀里糊涂成了校花之后，虽然讨厌我的人只是少数，但是流言却如洪水猛兽，以致我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连个陌生人来问路，我都把人丢给徐若丞，就怕人家身后藏了一瓶硫酸。或者，心血来潮，朝我吐一口口水。
　　加上我妈这人时不时给我科普一些最近的校园暴力新闻，我就更怂了，吓到极致的时候，老是拉着徐若丞一起疑神疑鬼的。导致徐若丞这个秉持着护家人理念的人把我保护地很好。再加上路文宣不可撼动的江湖地位，我一直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不干涉外交事宜，最多在自己楼层里瞎蹦哒。
　　可是，他们这么正大光明地当着徐若丞的面问，真的好吗？
　　我扭头看向徐若丞，对方毫无反应地吃着面。面色不改，那就是默许了。
　　"那个，什么，你们的什么节目啊？"
　　"话剧，项羽之死。"
　　额，似乎有些高不可攀啊。
　　"那，你们要我演谁啊？"
　　"虞姬。"
　　好像还不错啊。不过，既然我是虞姬。。。
　　"谁演项羽啊？"
　　大家一致把目光投向了徐若丞。
　　"什么？"
　　徐若丞演，他终于良心发现他可以出道了吗？
　　但我仍然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对方也用了一种饱含讯息的眼神回望我。
　　信息解读，滋——
　　徐若丞在说：这事一会儿再说。
　　反正徐若丞在，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是，我眼前的小崽子们，我不能放过。
　　"那，你们得告诉我，是谁找上我。"
　　废话，和这群人混了那么久，他们的艺术造诣也就停留在，边吃晚饭边抖腿边哼歌的境界上了（而且抖腿频率严重不合拍！）会有导话剧的鸿图壮志？知侄莫若姑啊，所以，找上我的根本不是她们，而是那个人。
　　那个，幕后大boss。
　　果然，如我所料，大家松了表情又变成了便秘的样子。
　　"是韩澈喜欢的女孩子，她说，就要把话剧社盯上的人招到她的麾下，气疯话剧社社长。"刘杰禹说到。
　　我听到这孩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来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要知道，重色轻友在我眼里是分等级的，首先0级的选手有路文宣以及徐若丞，前者是已经相看路文宣厌了，后者是没有色，危险标色为：和田玉白。其次是1级，那种适度借友钱养色的，不构成物理伤害的，危险标色为：橄榄绿。然后是2级，那种怂恿友伙同自己讨好色的，需要一定脑力和体力耕耘的，危险标色为：狗屎黄。最后是3级，牺牲友去成全色的，直接构成了物理与精神上的双向摧毁行为的危险标色为：鸡血红。
　　显然，他在我这已经2级了，狗屎黄。
　　我暗想这件事的性价比，额，气话剧社社长。
　　这活，有点冒险，万一话剧社社长是个武术扛把子，我别说虞姬了，还能剩个姬当当就不错了，但是我又想到当年学校沸沸扬扬的话剧社社长意欲拆散路文宣及其竹马一案，我觉得，为了出这口恶气，我都得去一趟。
　　"好吧，活儿我接了。"
　　然后，一干少年眼中燃起生命的火种。然后我就反应过来。
　　"那个，话剧社也看上我了？"
　　"没有，他们看上了徐若丞，想让你接个龙套活，然后把徐若丞顺带着拐回来。"
　　"......"
　　孩子，你就不能给姑姑一个善意的谎言吗？

　　"说吧，怎么回事？"
　　晚自习课间，我逮着徐若丞就问今天的事。
　　不是我了解他，我是个会为了气个不认识的人去参演的人，但是徐若丞不是，因为他很懒，很自爱，懒得只能自爱了。
　　而且，我也是真的从没见过他接这种活，这种露脸活。
　　"你知道这次话剧的导演是谁吗？"
　　哦，就那个韩澈喜欢的女孩子，是吧。
　　"韩澈班上的文艺委员，江栩。"
　　"那你知道她爷爷是谁吗？"
　　这谁知道？为难人啊。
　　"是老派京剧艺术家，当年为了宣传京剧一路南下，后来在这里定居。"
　　"然后呢？"
　　"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遭人报复，毁了腿脚，在戏台上唱的最后一出就是霸王别姬。"
　　"所以，江栩为了爷爷，准备排一场有霸王别姬戏的话剧？"
　　"对。"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
　　要知道，这种事，最好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找别人班的人，演员不好凑齐不说，连默契都得花时间培养。
　　"公演当天，老人生日，会来看。"
　　？？？这是什么回答？？？
　　"江栩希望自己的爷爷知道，人们依然喜欢项羽，依然喜欢霸王别姬，即使只是话剧。"
　　"所以，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看，让老爷子安心，她就找上了我们？"
　　原来如此，这场话剧毕竟还是要和话剧社抢名额的，而学校也会根据话剧本身的优劣，话剧演员的阵容进行决择的，不然，你选的节目没人看，浪费人力物力，还要遭人责骂。而如果有我和他，尽管我们的出名单位也就是本校，但是借人气，做宣传噱头的话，我和徐若丞还是有底子的。这就给了这出话剧在被选择的时候，增加了生命力。就相当于现在的流量剧，要有对好看的主角。
　　"对。"徐若丞回道。
　　天啊，好感人，能为了孝心而贡献，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天使。
　　"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身上担子很重呢。"
　　"那，加油啊。"徐若丞拍拍我的膀子说道。
　　哇噻，这么轻描淡写的吗。
　　"男主，你就毫无压力？"
　　明明这人戏份比我多那么多，他悠闲什么啊！
　　"别忘了，我没有舞蹈。"
　　对哦，我是第一场，开篇就是虞姬给项羽跳舞，然后项羽别姬再去寻死，嗯，看来自己真的很重要啊。不过想想自己翩翩起舞，会不会很诱惑啊。
　　"那个，你说我边跳舞边满场飞屑，会不会太壮观啊，你知道的，我脸皮薄的啊！"
　　"放心，跳完才飞，不会浪费。"
　　这么没意境的剧组，我忍。
　　"那到时候总要化妆吧，你说会不会化得太惊艳啊？你也知道我低调啊。"
　　"放心，为省化妆费，到时候你戴着个美人面具上场。"
　　这么草率，我忍。
　　"可是面具一般只能遮住鼻翼以上，遮不全啊。"
　　"我觉着，涂个口红就完了。"
　　这么混账，我忍。。。
　　忍什么？
　　我忍无可忍。
　　"我去，那么穷，搞什么搞，干脆演出前一碗麻辣烫，口红都省了。"
　　"有道理，我会反馈上去的。"
　　"......"
　　记忆止步于次。
　　然后，我就来到了舞蹈排练室，因为是小资个人节目，学校没有分配排练的地方给我们，虽然我们本想去话剧社借个位子，但是，听说去交涉的一干人在社长恶狠狠的眼神下，都义无反顾地撒丫子跑回来了。然后，把我和徐若丞挖过来的江栩同学，特地领着我们，亲身去体会了一遍那种恶狠狠的眼神。
　　呼，幸好宣宣在旁边，她不敢上来挠我们。
　　然后，我们就只好借用舞蹈社的大练舞房，等他们用完。
　　"烟烟，起来了，舞蹈社的人走了。"路文宣提醒道。
　　"哦哦，好。"
　　人都被导演聚在一起，我瞄了一眼，差不多有二十多号人，据说有些演员还要演不同的龙套。可有意思的是，现场只有我、路文宣、江栩、和一个教我舞蹈的小姐姐是雌性。
　　而且，江栩要去导徐若丞的戏，宣宣也捡了个暗示项羽尽失人心的田父演，所以，这就酿成了只有我和小姐姐学舞蹈，然后隔壁一堆糙老爷们粗旷对词的唯美画面。
　　不像话！破坏我意境。
　　小姐姐给我表演了一下这段舞蹈，这段舞，很有特色，简而言之，就是：活动范围小。
　　我看来看去，也就是小姐姐跪在地上，扭腰摆手，然后，各种扭腰，各种摆手。
　　老天，我的腰间盘啊！
　　这不是要逼我突出嘛！
　　"烟烟，快看。"宣宣小跑着过来，压低嗓子和我说。
　　我定睛一看，排练室的门开出了一条小缝，里面，上面还列了一排小眼睛，我去，眼神那个饥渴。
　　"宣宣，你就。。。"我和宣宣密谋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波惨叫声袭来，宣宣已经从偷踱到门内侧边，一气呵成开了门，门外的小妹妹们都陆续贡献了这一声声惨叫。
　　"徐若丞，我喜欢你。"为首的妹子大声表白道。
　　"哇哦～～"满屋子的暧昧呼声。
　　吓得妹子扭头就跑，跟能脱腿毛似的。
　　“等等。”
　　更令人目瞪狗呆的是，徐若丞追出去了，他。。。追出去了。
　　“他去干嘛？”宣宣保持着惊魂的姿态问道。
　　“母鸡啊～”我也惊魂地回道。
　　“徐烟小姐姐，我们是你的小粉丝。”其余的几个小妹妹大方的冲我说道。
　　额，又更惊魂了。
　　就这样，惊魂的一天过去了。